崔長安披着一個白色的斗篷,斗篷的邊緣已經磨損,因爲長途跋涉,被風沙鍍上了深淺不一的黃色。複製網址訪問
即使這樣,也絲毫不顯邋遢,反而憑添了一股說不出的滄桑,模糊了年齡。
“大王!”一個隨從擊退了想要偷襲的狼,緊張的看向耶律宏,他不明白一向殺伐果斷的南院大王爲何會在這種時候發起呆來。
耶律宏回神,緊緊握住手中的弓箭,再次挽弓搭箭,目光卻不由自主的落在那來人身上。
多少次他午夜夢迴,那人褪下一身戎裝,臉上的表情不再是憎惡,向他款款而來。
今次得見,他卻分不清夢裡今生。
黑狼警惕的看向來人。
耶律宏心中一緊,再不猶豫,手上的箭帶着破空的嘯聲,衝着黑狼飛了過去。
黑狼側身,咬住箭頭,一雙狼目陰沉的看向耶律宏,挑釁似得把口中的箭矢咬做幾段。
落空了!耶律宏不由的皺了皺眉,挽弓搭箭一氣呵成,數箭連發幾乎沒有一絲間隔,封住了黑狼的所有退路。
箭快,黑狼的速度更快,身體幾乎拉出一道殘影。
再次摸向箭鞘,耶律宏心中一涼……
壞了!箭用完了。
黑狼的身影停了下來,看向耶律宏。
耶律宏眼眸一縮,數十支箭,竟無一支落空,全被黑狼咬在口中,長短一致,彷彿用手碼齊一樣。
黑狼陰沉的盯着耶律宏,把口中箭矢咬成碎片,那目光既兇狠又充滿了威脅,就連指揮過千軍萬馬的耶律宏見了,都是心肝一顫。
很快,黑狼又把注意力放在來人身上,發出威脅的低吼,焦躁的來回走動。這份焦躁很快感染了狼羣,攻擊更加猛烈起來。
耶律宏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他似乎看到了,下一刻,黑狼撲起把人撕成碎片。
“他們不是食物!”來人淡淡的道。
黑狼身體一僵,狼羣的攻擊也是一滯。
“孽畜,他們不是食物!”來人似乎有些不耐,語氣嚴厲起來。
這一次黑狼由焦躁變爲害怕,發出“嗚嗚”的低吼。
狼羣停下攻擊,不由的看向黑狼。
壓力大減,衆人依在一起恢復氣力,一時半刻也不敢妄動,生怕激怒了狼羣。此時,他們已經是強弓末弩,再來上這麼一次,他們必死無疑。
黑狼怯怯的望向來人的眼睛,眼看着來人有發怒的徵兆,急促的吼了一聲,竟然夾着尾巴逃走了。
“天狼神!他是從長生天下來救我們的天狼神!”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死裡逃生,衆人心生敬畏,不由的跪下,膜拜。
耶律宏盯着來人,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每一步都似乎跨過了時間,讓他年輕了一歲,又回到那流逝的歲月,去抓住那份遙不可及的感情,兩兩相依到生命的終結。
直到邁出最後一步,一切又恢復了現實。
“你是誰?”南院大王自有南院大王的氣勢。
崔長安深吸一口氣,默默地給自己加油打氣,爲了家國,妹夫連自己都能豁出去,他一個夢想建功立業護住小妹的小人物又怕什麼!
回憶着楊姍姍的樣子,崔長安慢慢的轉過頭,一雙本就赤誠的眼睛變得空靈。
“你又是誰?”頓了頓,想起軒飛揚的交代,語氣中有了些許的起伏:“你們可有見過我妹妹?”
一樣的面容,哪怕明知不是一人,再次看到,仍是心跳。
“我叫耶律宏,你妹妹?”耶律宏眯眯眼,順着崔長安的話問道:“你妹妹是誰?”
“月兒!”崔長安眼中陷入追憶,眼中又有些迷茫:“我叫她月兒,我睡醒來,發現,她不見了!”
月兒!耶律宏如遭電擊,整個人僵在原地,細細打量着眼前之人,越發看不透他的年紀。
崔長安手心冒汗,不過臨來時,軒飛揚囑咐他,只要想着樺樺不見了,他就是出來找樺樺的。
閉上眼,設身處地的一想,再次睜開眼眸時,澄清的眸子多了一絲焦急和自責:“定是我睡的太久,她一個人跑出去玩了。”
耶律宏不由的皺眉,許是“長生天”真的有奇蹟,明明覺得這是無稽之談,偏偏看着崔長安這張臉,他願意相信他。
“你叫什麼名字?”耶律宏不由的問道。
崔長安皺了皺眉,清冷的道:“任長安。”
任!他竟然姓任!
耶律宏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有些祈求的說道:“我幫你找妹妹,不如,你先跟我回去,你看可好?”
崔長安直視着耶律宏的眼眸,淡淡的道:“可有吃食?”
本來是要東西的話語,說在崔長安口中,顯得那麼自然,那麼的天經地義。
“有!”
“好!”
……
“主子!”一個探子急匆匆的回到商隊中。
軒飛揚挑眉,並不忌諱陳東昇,“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長安公子已經跟隨耶律宏回去了。”探子頓了頓,又道:“他們似乎把小公子當做了長生天上下來的天狼神!”
陳東昇眼角染上一層焦慮,自古以來,但凡裝神弄鬼之人,被燒死者居多。
陳東昇不由的緊張道:“妹夫,長安一個人,會不會有危險?我們要不要派幾個人幫襯一下?”
“危險?”軒飛揚眉毛一挑:“姐夫,到現在,你還以爲那小子是一個人來的?”
陳東昇驚訝的睜大眼睛:“難不成長平也來了!”
關心則亂,軒飛揚倒也理解,解釋道:“長平不會來,不過,你忘了棉羅。”
“棉羅?”陳東昇口中喃喃:“他不是長安的小廝嗎?”
“他是長安的小廝也是燕雲十八騎的高徒。”軒飛揚抿抿嘴,不得不說,他們三兄妹的氣運真好。“別人許是不知,姐夫常年行在外行走,不會不知道燕雲十八騎吧!”
他怎麼不知,那可是草原上聞風色變的惡魔。
陳東昇釋然,又想起一事:“既然有棉羅在,妹夫就不要隻身犯險了吧!”
軒飛揚挑眉:“姐夫這是何意,難道不知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不是你說,你要****可汗?陳東昇張了張嘴,軒飛揚似乎也沒這樣說,不過問話的技巧有很多。
“妹夫準備讓誰去可汗那裡?”
“自然是西域的舞姬。”軒飛揚理所當然道:“那不是你老東家訓練出的死士嗎?她們不去,難不成咱們一羣大老爺們擼袖子上前?”
陳東昇抿抿嘴,你這個壞人!
明明是你暗示崔長安要自己上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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