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站對接艙的艙門緩緩打開,一架小型飛船飛了進去,但與隔壁的主艙不同,這裡沒有一臉焦急想要乘坐飛船離開的員工們,準確點來說這裡什麼都沒有,因爲這本來是用於運貨的貨艙,是尼克開啓了遠程權限,才讓帶着席勒的飛船能夠來到這裡。
本·帕克是一定要在人前露面的,但是席勒未必,他們兩個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纔是最好的選擇,因爲現在誰也不知道空間站的事故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幕後黑手還沒走,那可就有的好看了。
本·帕克一下飛船就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大會議室衝了過去,他砰的一聲推開門,無數雙眼睛盯着他,還有更多的人站了起來。
“老天,本?!你不是已經回去治病了嗎?怎麼會在這兒?!”帕克手下的一個老員工衝了上來,本·帕克趕忙和他擁抱了一下。
“我回來了,朋友們,我聽說這裡的電力系統出了問題,你們被困住了,所以想辦法找到了一個我在神盾局的老朋友,搭着疏散你們的飛機過來了。”
“你真是瘋了。”另一個女科學家喊道:“現在我們被困住了,難道你也要和我們一樣嗎?!你就不應該回來!”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氧氣是有限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這裡很危險!”
見她好像意有所指,本·帕克走上前去看着她說:“地球沒有放棄你們,他們一直在積極想辦法,現在已經在調動太陽系星港的飛船過來接你們了……”
“不,別讓他們過來。”另一個黑人走了上來說:“這不對勁兒,我的意思是可能有人埋伏已久。”
女科學家帶着本·帕克走到了旁邊的桌子上,那上面放了很多研究資料,還有很多他們寫寫畫畫的痕跡,墨水還沒幹,一看就是剛剛纔討論出來的。
“這位是負責光伏集成系統安全系統的李,這位是空間站軟件編碼工程師範迪爾,這位是物理結構工程師默罕默德……”
女科學家給本·帕克介紹了一下之後說:“我們在這裡閒着也是沒事,於是就開始討論事故原因,最開始是李提出,光伏集成系統可不是能夠被扳手和錘子敲壞的東西,然後範迪爾也發現,軟件與硬件上的損壞幾乎是同一時間發生的,那個電力工程師可沒這個本事入侵空間站的電力調控程序……”
本·帕克越聽,眉頭皺得越深,他知道與他共事的這些同僚們都是人類精英,或者說他是其中學歷和出身最低的,其他人全是名校畢業,人均四五個博士,他們可不會信口開河。
“現在讓飛船過來可能會出問題。”黑人提出了一個非常恐怖的可能,他說:“如果有人能做到以這種方式毀壞光伏集成系統,還能讓一半的空間站掉下去,他就一定能讓全部墜毀,但是他沒有這麼做,恐怕就是想讓我們當人質。”
“他的目的值得深入思考。”女科學家抱着胳膊說:“事實上,這個空間站在人類科學領域邁出了新的一步,但是邁得不大,這裡使用的技術多數是地球技術的升級版本,而不是什麼新的原創技術,材料也是借了外星球金屬的光。”
“誇張點說,就連我們也不是最前沿的那批科學家,真正的國寶級人物都待在地球上呢,不論是毀滅我們還是毀滅空間站,都不能算是給人類以重創,如果我是那個對人類有敵意的傢伙,我可不會止步於此。”
本·帕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他說:“你的意思是對方的目標很有可能就是飛船?”
幾名科學家對視一眼之後說:“恐怕比那更糟,他們的目標恐怕是地球。”
見本·帕克有些茫然,其中一個物理學家站了出來說:“我們從克里人手上繳獲的那些飛船和瓦坎達的小飛船完全不是一個東西,不可同日而語,他們的護衛艦是真正的宇宙飛船,而不是星系內交通工具。”
“如果要比喻的話,瓦坎達的飛船大概相當於自行車,又好操作,又不佔地方,還沒有什麼能耗,更重要的是非常安全,全身上下就沒有什麼爆炸了能造成嚴重危害的部件。”
“克里人的護衛艦大概相當於油罐車,不管你開不開,只要它啓動了並停放在那裡,就可以稱得上是巨大威脅。”
“因爲什麼?”本帕克問道。
“引力。”女科學家回答道:“克里人的飛船上有非常完備的引力控制裝置,但是地球可沒有,這就相當於你把新出場的油罐車開到了篝火上,前者有防護,後者可沒有。”
本·帕克略作思考,然後說:“如果引力失控,會造成什麼災難?”
“多數克里人的護衛艦不夠大,再配合精妙的引力控制系統,倒是不足以直接讓地球變軌,但是引力失衡很有可能會引發潮汐失控,地球上可能會爆發海嘯,陸地也有可能會被大海淹沒。”
本·帕克悚然一驚,而那位華人科學家轉頭去拿資料並指給本·帕克看說:“現在的空間站仍然以既定軌道環繞地球飛行,假設兩個小時之後接我們的飛船到位,空間站將位於北美洲大陸的正上方,如果要在半小時之內完成撤離工作,護衛艦主艦就不可能離空間站太遠。”
“這種距離已經完全夠引發潮汐波動了。”女科學家指着他們上面畫的圖說:“只要飛船的引力控制系統有一丁點問題,北美洲將會引發一場可怕的海嘯,緊接着蔓延到全球,最壞的結果是地球上的大量海水完全淹沒文明。”
本·帕克覺得自己腦瓜子嗡嗡的,他說:“但是那飛船經過許多科學家的改造,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理論上來說當然不會,但是別忘了,空間站理論上來說也不會出問題的。”
本·帕克意識到,如果無人干擾救援工作,或許能夠順利進行,但架不住有人沒憋好屁,在沒查明空間站是怎麼出事之前誰也不敢保證,對方沒那個能耐對飛船動手。
本·帕克從外面看了看,現在絕大多數的工作人員都集中在這個區域,只不過星核空間站上很少有大型房間,所以大多以部門劃分成不同的小組待在不同的房間裡。
據說這是研究部門總負責人的主意,和熟悉的人待在一起能夠減少恐慌,而且不大規模的聚集在一起也能預防恐慌蔓延,一個小組裡只要有一個清醒的人,成爲四五個人的主心骨不成問題,再多就不行了。
本·帕克現在非常感謝這個決定,絕大多數工作人員都是普通的技術工,他們以爲只是一場技術員操作失誤的意外事故,並沒有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場人爲的災難。
一旦被他們發現地球上的人救他們可能會有所顧忌,恐慌的情緒就很難被控制了。
本·帕克知道自己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什麼,他以最快的速度溜到各個房間串門,表示自己從地球上回來了,目的就是帶來好消息,聯合國已經基本決定了救援方案,完全有把握在氧氣耗盡之前把所有人救出去。
他的安撫很有效,因爲在人們看來,一個在這個時候選擇逆流而上的勇者不會騙他們。
本·帕克的名聲一貫又很好,大家還知道他的侄子是舉足輕重的研究員,和斯塔克也關係匪淺,哪怕是爲了救本·帕克,他們也肯定會竭盡全力,他們是不會被扔在這裡等死的。
可是回到了原本的那個房間,本·帕克也有些愁眉不展,他看着這幾名科學家說:“你們有沒有什麼方法能夠調查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事實上有一個方法。”華人科學家開口說:“目前爲止,除了那個導軌的技術工人之外,誰也沒有見過光伏集成裝置到底是怎麼被破壞的。”
“周圍沒有什麼攝像頭嗎?”本·帕克問道。
“事實上是有的,但是程序也被破壞了,這就是關鍵所在。”幾名科學家湊到桌子前面其中一個拿出筆畫了一個簡略的圖紙說:“被損壞的那個光伏集成裝置是全空間站最大的,附近能夠拍到這個集成裝置外表的攝像頭共有18個,其中能夠拍到全貌的大概有6個。”
他在圖紙上畫出了6個攝像頭大概的位置,顯然是之前空間站剛建成的時候他去視察過,並且記了下來。
“這6個攝像頭並沒有被物理損壞,但是隨着光伏集成裝置的硬件被破壞,軟件也遭到了入侵和刪除,攝像頭儲存的監控圖像也被刪除了,這是此次災難是人爲造成的最大的證據,因爲一個技術工人可沒那個本事做到這些,除非他還有個精通計算機的同夥。”
“還是那句話,雖然圖像被刪除了,但是攝像頭並沒有損壞,只要我們能重啓攝像頭,就能拍到光伏集成裝置被損壞的樣貌,我對這東西很熟悉,只要能讓我看一眼,我大概就能確定對方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那還等什麼呢?”本·帕克說。
可是很快那名黑人科學家搖了搖頭說:“要不怎麼說是有人搞鬼呢,能夠調配光伏集成裝置周圍攝像頭的總控制室在另一半邊的空間站裡,我們剛剛試圖給那邊的熟人發信息,但是沒有一個回我們,他們可能已經都……”
房間內的氣氛沉默下來,本·帕克卻說:“不,他們沒死,我來之前聽說另一半空間站掉下來了,但是現在懸浮在澳大利亞南方海域的上空,裡面的人也只是昏迷。”
“哦,我知道了,因爲急速下墜是吧。”科學家中的白人老頭嘆了口氣說:“他們命也真大,要是我,掉下去的一瞬間就死了。”
“這人甚至能在空間站的外面給光伏集成裝置來一下,就說明他的裝備肯定很齊全,光憑我們不可能打得過他。”
“但我們必須得秘密調查他的身份,這也關乎着護衛艦到底能不能來救我們,以及到底要怎樣救我們。”
“確實。”女科學家推了推眼鏡說:“要調查出這個,我們就必須得派人去另一半的空間站……本,你是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