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森剛剛走出房間。
顯然,他與神秘客不歡而散。
大概半個小時之前,他按照約定來到了這裡,剛一走進房間就看到了戴着頭盔的神秘客。
詹姆森見過太多蒙面英雄,所以他並不在意對方不以真面目示人,他只關心對方會透露給他什麼樣的信息,這些信息能否符合他心中的某些猜測。
“很高興見到你,神秘客先生,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詹姆森先是照例詢問了幾個常見的問題,比如你來自於哪裡,大概有什麼樣的能力,以前處理過什麼樣危險的事件,你覺得自己是個怎樣的人等等。
神秘客回答得一塌糊塗。
如果要詹姆森用一個詞評價這個新出現的超級英雄,那就是“虛僞”。
神秘客顯然不夠真誠,作爲一個老練的媒體人,詹姆森能夠非常準確地感受到他在隱瞞着些什麼,而且不是那種很高明的隱瞞,而是滿口謊話。
看來他果然有問題,詹姆森確定了這一點,他太瞭解如何對付這樣謊話連篇的傢伙了,在日常的問題詢問完之後,詹姆森開始一步一步的展露自己的攻擊性。
他沒有一上來就問空間站的事,而是順着神秘客說的自己的出身,也就是他所謂的元素力量問了下去,大概就是問神秘客什麼時候得到的力量,得到了幾種力量,平常是怎麼鍛鍊這種力量的。
通過這些問題,詹姆森更確定這傢伙除了是個虛僞的撒謊者,還是個愚蠢的自大狂。
他說自己完全沒有經歷過任何鍛鍊,他的強大完全是天生的,還說這種力量沒有任何弱點,既沒有能量上限,輸出的端口也是無限大的,只要他想,他能做到一切事。
第一把刀被詹姆森拿在了手裡,他問:“那麼你最想做的事是什麼呢?”
神秘客當然這樣回答了,“我想要造福地球,讓人們變得更好,永遠終結戰爭貧困和混亂。”
聽起來沒什麼問題對嗎?詹姆森在心裡嘲諷的想道,如果不是他之前還通過蜘蛛俠接觸過其他的超級英雄,他簡直要相信了。
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呢?
答案是有,至少詹姆森就親自接觸過一個,這個人叫做緋紅女巫旺達。
當時是在拍超級英雄的紀錄片,紀錄片需要一些宣傳,於是他們請了一些記者和這些超級英雄們面對面,因爲要一次性接觸大量普通人,所以選的都是一些脾氣比較好又比較親民的超級英雄,旺達就是其中之一。
有人可能覺得旺達其實有點暴躁,但實際上那只是在面對她妹妹和她父親的時候,她算是蘭謝爾這一家子里社交能力最正常的了,甚至能夠通過在普通人社會打工,給自己賺房租。
旺達對普通人充滿耐心,而且她似乎有種看透人類本質的能力,她看出詹姆森和蜘蛛俠似乎有些默契,於是就額外的回答了詹姆森幾個問題。
詹姆森最好奇的當然也是這位變種人小姐的能力,而當他得知旺達幾乎無所不能的時候,他也想知道旺達會最想用這種能力做什麼呢。
答案是創造世界。
沒錯,旺達想要創造一個全新的世界,這個世界從本質上來講就沒有任何混亂和貧窮,人類從未經歷過這些,生活在地球上的每一個人,從他們出生開始就一直幸福美滿。
然後詹姆森就明白,在這些真正的超能力者看來,現在這個世界太過破爛了,他們根本不想在這個基礎上縫縫補補,他們希望並且也有能力塑造一個從來就沒有過災難的世界,而不只是簡單的拯救現在這個。
他們不是要救苦救難,他們是想讓苦難從來都不存在,他們不是想當個人類當中的拯救者,他們直接把自己當成神。
這出人意料,但卻意外的合理,因爲想想也知道,擁有如此之強能力的生物長久以來認知這個世界的方式就和普通人不一樣,普通人不敢想的,他們敢想,普通人做不到的,他們能做,所以他們自然就能擁有一種神之視角。
毫無疑問的是,詹姆森在旺達身上看到了一種悲天憫人的神性,而同樣的氣質他在X教授的身上也看過,甚至是萬磁王的身上。
慈悲這個詞似乎永遠無法和那個嚴肅的德國男人聯繫起來,但事實就是,他們身上都擁有同一種這樣的氣質,完全超脫世俗的,抽離的,甚至略顯虛無和空洞的,這一切都是因爲他們太強了。
神秘客身上完全沒有這種氣質,他看待問題的視角也並不是一個人間之神應該有的,或許會有些強大的超能力者像克拉克那樣返璞歸真,但神秘客顯然也沒有那樣歷盡千帆的豁達。
詹姆森基本已經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這個神秘客是個假貨。
詹姆森認爲,救了空間站的另有其人,也可以暫且把這個人稱之爲“神秘客”,但是並不是眼前這個戴着頭盔的小丑。
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詹姆森就不再留情,他開始語如連珠的詢問神秘客拯救空間站的細節,比如他是什麼時候發現元素力量不對勁的,他是如何確定元素衆跑出來的位置的,他是怎麼擊敗第一個怪物的,他是怎麼拆除炸彈並帶着炸彈離開的。
詹姆森的詢問手法和席勒給貝克填的那些表格很像,不過不同的是,席勒的手段較爲懷柔,但詹姆森可以說是夾槍帶棒,不給神秘客半點反應時間。
結果當然是神秘客回答得一塌糊塗。
詹姆森不是個專業特工,但好歹是個老牌記者,還能在紐約開一家報社並持續盈利到今天,對付危險人物可能是不行,對付普通人那是一逮一個準。
神秘客恰好也就不是什麼危險人物,甚至他比普通人都不如,他現在是個精神狀態不好的普通人。
自從他受傷以後,他就沒有好好休息過,和席勒住在一起的那幾天裡,不光要填那沒完沒了的問卷,應付那煩人的心理醫生,席勒還經常搞出各種事故,導致他無法好好休息。
好不容易離開了那裡,卻是被逮捕了,並且必須在保釋期間內爲自己找到證據,巨大的壓力讓他快瘋了。
身心雙重摺磨導致他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現在的神秘客已經有點神志不清了。
採訪的後半段,神秘客基本上是有什麼說什麼,完全天馬行空了,他是迷糊了,詹姆森可不迷糊,他那些問題看似毫無道理,沒有一個完整的內在邏輯,卻恰恰打亂了神秘客本就不多的回話節奏,這下徹底前言不搭後語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詹姆森不欲多留,但神秘客這個人雖然腦子不怎麼好,警惕心理還是有的,或者說巨大的壓力逼迫他不得不謹慎起來,他想看詹姆森的筆記。
詹姆森可不會給他看,說白了,他採訪過這麼多大人物,還沒有哪個要看他的記錄呢,哪怕是最無理的政客也不敢這麼說,這可是干擾輿論公正。
不過面前這個人看起來很危險,可能已經喪失理智了,詹姆森顯然也有明哲保身的智慧,於是他把手裡的本子遞了過去,裡面基本上是如實記錄,還進行了一些美化,就這麼順利地把神秘客給糊弄過去了。
但神秘客不知道的是,詹姆森其實根本就不需要用筆記錄,他幹了大半輩子的記者,他問的每一句話和對方答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詹姆森不斷地在心中總結着今天的收穫,他從神秘客的嘴裡發現了越來越多的漏洞,光憑這些前後矛盾的說法,就足以拆穿這個該死的騙子。
詹姆森走出了他們會面的酒店,神秘客緊隨其後,這個時候他稍微清醒過來了,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和記者說點好話,讓對方爲自己美言一番,更重要的是強調一下自己的強大和善良,幫自己在輿論場上站住腳。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酒店,可就在這時,詹姆森看到對面的大樓上反光一閃,他轉頭一看,一個巨大的機械蜘蛛正趴在對面大樓的樓頂上,看起來至少佔據了10層樓那麼高。
詹姆森瞪大了眼睛,有些驚恐的向後退了幾步,他立刻想到了那期直播當中,當初擋住神秘客的那個機械蜘蛛怪物。
但是不是說人工智能危機已經解除了嗎?!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可他身後的神秘客卻很興奮,在他看來,這是斯塔克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之前弄出的那兩個表情包怪物根本沒能對他造成有效殺傷,於是特意拿出了他們現在最先進的技術,想要來打壓和威脅他。
神秘客冷哼一聲,他想,這可真是困了來枕頭,他正愁沒有機會展現自己的強大實力,這次這個怪物總不會又變成表情包吧?
事實證明這次沒有,而且這次怪物的造型格外兇惡,爬行的動作宛如一隻真正的蜘蛛,嚇得路面上的人慌忙逃竄,而詹姆森舉起了相機。
機械蜘蛛雖然很龐大,但動作卻非常快,幾乎是轉瞬之間就衝到了神秘客的面前,神秘客飛了起來,就在他要操縱無人機的一瞬間,他愣住了。
無人機的信號中斷了。
神秘客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臂,那上面有一個僅僅他一個人能看見的屏幕,上面所有亮着的小紅點全都變灰了,這意味着他的無人機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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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神秘客咆哮道,他忍住無比慌亂的心情,啓動了耳機,小聲對着那頭說:“索菲亞!索菲亞!我的無人機怎麼了?!”
索菲亞那頭沒有應答。
“該死的!快回答我,我的無人機爲什麼沒有信號了?!快回答我啊!!”
“你是誰?”對面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那邊似乎有些忙亂,不斷地傳來各種各樣的聲音,似乎還有索菲亞的呼喊。
神秘客徹底慌了。
“你是誰?你把索菲亞怎麼了?!”
“我是聯邦調查局的特工,索菲亞·阿德拉現在因爲捲入一場跨國洗錢案件而被逮捕,現在需要前往指定地點配合調查,不論你是誰,我們都會找到你的。”
神秘客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