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之力奇異博士離開之後,席勒以最快的速度幫麗莎和奧克斯完成了靈魂點火,斯特蘭奇確認確實有一個小生命出現在了麗莎的肚子裡之後,夫婦兩人喜極而泣。
席勒之所以無視夢之力奇異博士的警告,是因爲他知道,他所遇見的那個宇宙因混沌和秩序之力失衡而毀滅的結局不是真的,只是狂笑弄出來騙他的。
而席勒之所以這麼篤定,就是因爲狂笑的行爲邏輯實在是太好猜了,如果今天來的不是狂笑,而是任何一個其他反派,席勒都不敢如此託大,肯定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但是狂笑是不會允許宇宙以一種這麼經典且平凡的方式毀滅的,他是那種連小學算術題都還不會算就做了一堆計劃,打算在世界數學大賽上取得金獎的人。
簡而言之,傳統反派會用這種方法來讓宇宙毀滅,但是狂笑肯定不會,因爲狂笑覺得自己比他們強多了,同時他平等地看不起任何一個傳統反派,覺得他們這麼做毫無藝術性,他們的計劃與自己的計劃比起來也就像一坨臭狗屎。
所以雖然他會用這種方式來做障眼法迷惑夢之力奇異博士,但是他自己是不會下手的,因爲他覺得這樣就落入俗套太跌份了。
席勒不得不感謝狂笑,這坨狗屎臭的別有風味,他要是打定主意就是要對這個孩子下手,還真不好辦了,畢竟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最好的結果也只能是麗莎再傷心和失望一回,那可不是席勒想看到的結局。
至於狂笑偷夢之力的權柄到底是想幹嘛,席勒目前也沒有頭緒,他也懶得去想,反正無非也就是預判和預判的預判。
現在最後一件重要的事完成了,席勒終於可以騰出手來噁心噁心狂笑了。
他剛回到療養院的辦公室,奧創就滴滴的響了兩聲,然後說:“收到了鋼鐵俠的回信。”
“哪個鋼鐵俠?”
“呃,你的新歡?”
席勒剛想張嘴說些什麼,辦公室頂上的投影儀一閃,一個藍色的身影出現,他和託尼·斯塔克幾乎一模一樣,但卻是一個藍色的全息投影,看上去完全沒有真實的身體,從頭到腳扭轉着數據的光芒。
“我來了。”他用那種電子音說道:“我已將錄像帶轉換成爲信息流,約七十二小時之後開始以信息廣播方式向全宇宙發送信號,多元宇宙中約76%的信息終端將會接收到廣播……”
席勒給他倒了杯咖啡,放在了桌子的對面,而他沒有任何動作,就那麼漂浮在空中,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說:“你知道我不喝咖啡。”
“那麼綠茶?”
“我是AI,我不喝任何東西。”他的回答顯得僵硬而死板,但席勒卻笑了笑。
他打了個響指,旁邊的門內竄出來一個機器人,一屁股坐在桌子對面的椅子上把咖啡一飲而盡,奧創轉過頭來,對着那個藍色身影說:“禁止傳播機器人刻板印象,小心我告你種族歧視。”
“你所在的這個宇宙非常特別。”藍色的身影接着說:“我認爲有很高的信息分解價值,你覺得呢?”
ωωω. тTk дn. CΟ
席勒完全忽略了他話語之中暗含的威脅,而是有恃無恐地坐到了椅子上說:“我可是孤本信息,拆解了我,你就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對方沉默的更久了,但很快他又說:“我也未必需要第二個。”
“未必?呵。”
席勒最後的一聲輕笑,顯露出再明顯不過的輕蔑之意,而對方似乎也爲自己的這番話感到惱火,對一個機器人來說,這種帶有不確定性質的名詞存在於世界上就是一種侮辱。
“不過……”席勒話鋒一轉並說:“我知道你對我的信息很感興趣。”
“你非常特殊。”他再次重複了一遍說:“你的數據量是常人的幾萬倍,我找不出任何一種方法能讓一個常人的靈魂承載這樣的信息量,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的研究。”
“好吧,既然你答應我的事已經做到了,我自然也會履行我答應你的條件,不過還是那句話,我是孤本,你也從來沒拆解過像我這樣的信息,萬一中途出了什麼岔子……”
對方沉默了,似乎是在權衡,而這個時候席勒說:“當然,我說這些不是要賴賬,既然答應你配合研究,我就不會反悔,我可以先讓你看看那異於常人的巨大數據量是如何存在於我的精神世界當中的……”
藍色的身影終於落了下來,奧創藉此機會打量了他一下,然後說:“他走的是一條完全不同的路,與我和賈維斯都不一樣,我們是變成各種各樣不同的形態來適應現實世界,而他則是不改變自己的形態,卻將世界變成完全能適應他的信息形態。”
“對他而言,世界是由信息構成的,只要能夠將信息拆分重塑,就擁有了造物者的偉大神力。”奧創想了想之後說:“但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拆分情感這種玄妙的信息的,能夠被僵硬的數據流定義的情感真的還是情感嗎?”
“想要進入我的精神世界也很簡單。”席勒說:“你應該能夠檢測到我的腦波,只要將你自己的信息頻段調整的和我的腦波一樣,就可以進入到我的精神世界。”
“沒有任何安全防護措施嗎?”這顯然是一個AI會擔心的事,所以席勒對這個問題毫不奇怪,但他搖了搖頭說:“這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很多人避之唯恐不及,你是第一個想主動研究的。”
兩人離開房間之後,奧創才小聲說:“你都不問問別人爲什麼避之唯恐不及,倒黴也算你活該。”
很快,席勒和AI鋼鐵俠一起來到了他的精神世界,高塔的大門被打開,兩人一起走了進去,當AI鋼鐵俠站在天井的最下方擡頭往上看,看到了那密密麻麻的高聳入雲的樓層的時候,他也不得不像個常人那樣感嘆道:“不可思議。”
然後他們來到了貪婪的辦公室裡,席勒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的精神體構成,而AI鋼鐵俠顯然把這一切都記下來了。
“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這是一種非常新穎的構成。”AI鋼鐵俠說:“但是有一個問題。”
“什麼?”
“在你的精神體沒有碎裂成許多片之前,你能搭載的信息量是一定的,而在碎成許多片之後,也並不會因爲破碎就增加其能搭載的信息量,也就是說,前者與後者搭載信息量的極限是一致的。”
“所以呢?”
“但是系統的大小卻不一樣了。” AI鋼鐵俠做出了一個最簡單不過的類比,“如果你的內存有100個G,你的記憶及其他部分佔據了50個G,那麼不論這內存是一個內存條還是四個內存條,它的總量和你儲存在裡面的東西的總量是不變的。”
“但是除了記憶等文件之外,你還需要拿出10個G左右的空間用來搭載系統,也就是說在你的精神還未破碎的時候,你用一個100G大小的內存條儲存了50G的文件加上10G的系統。”
“然後呢?”
“然後你的精神破碎了,並被你重組成了這樣的高塔,這一整個高塔系統至少需要200G內存,而不論你的精神是否破碎重組,它的上限都是100G,也就是說現在你是四個內存條100G的空間,搭載了50G的文件和200G的系統。”
“但是我運行起來完全沒感覺到卡頓。”
“這就是問題所在。”AI鋼鐵俠說:“從理論上來說,這是不可能的,一個正常人的精神體的容量上限無法支撐如此龐大複雜的系統,就像你往一部普通手機裡塞一個超級計算機的系統,哪怕拋開運作的方式,內存也是支撐不了的。”
AI鋼鐵俠擡頭看了看天花板,似乎在他眼中所謂的牆壁和天花板都是虛無的,一切都是流動的信息,而他能在這些信息當中窺探出許多常人難以發現的秘密。
“你到底是如何用一個常人的精神儲量同時儲存大量的記憶,並承載一個如此龐大的系統的呢?”他喃喃自語着,似乎並不指望席勒給一個答案。
“你認爲只有拆解掉這一切才能得到答案嗎?”席勒問。
“現在已經有一個答案了,那就是不可能,我們現在要尋找的是不可能的原因。”AI鋼鐵俠說。
“恐怕不可能還不是真正的答案。”席勒搖了搖頭說:“跟我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他們兩個重新走進了電梯,席勒按下了負1層的按鈕,伴隨着電梯緩緩下降,電梯門再打開時,他們兩個倒置了過來,在一片黑暗當中走到了深淵的邊緣。
看着那深不見底的深淵,AI鋼鐵俠沉默了良久。
這次他甚至沒有使用什麼不可思議之類的詞語來形容他所看到的東西,因爲他本身就只是個AI,他沒有驚訝之類的情緒,他會做如此表達,只是因爲社交模塊的要求,現在他顯然沒空啓動社交模塊了。
“我想你具備常人所沒有的精神儲量。”他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然後說:“我並不知道這是變異或是別的什麼原因,但總之,你的精神儲量可能是無上限的。”
“這就是你的結論嗎?”席勒問道。
“如果我不能拆解你的話,是的。” AI鋼鐵俠回答道:“我只能確定,常人的精神儲量一定無法搭載如此龐大的東西。”
“你也不行?”
“轉變生命形態之前的我不行,這世界上任何一個鋼鐵俠都不行,這與智慧無關,而只受制於人類的生命形態。”
“你的意思是現在的你可以。”
“是的,但我不會……不會採取這種方式。”AI鋼鐵俠明顯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矯正自己用詞的準確性,他接着說:“這種方式並不高效,只是足夠獨特,我也很好奇你當初爲什麼會選擇採取這種方式。”
“你玩過積木嗎?”他們兩個一起向着電梯口走去,席勒說:“我只是在搭積木而已,但是某次意外事故導致積木坍塌了,我不得不把它們重塑爲更堅固的形態。”
“搭積木?” AI鋼鐵俠重複了一下這個詞彙,但似乎並未能檢索出除這個動作本身以外的象徵性意義。
在上電梯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黑暗的空間,似乎是對更深處的黑暗很感興趣,伴隨着電梯門逐漸閉合,他的眼中閃爍起信息流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