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沿着大樓的天台門進入了觀光電梯,迪克站在席勒的身後,迪克撫摸着自己的胸膛,感覺到有些反胃,臉上的表情混合着噁心、嫌棄和不可置信。
席勒問他,“你沒有和康斯坦丁打過交道嗎?”
迪克搖了搖頭說:“有幾次我接觸過黑暗正義聯盟,但和我對接的人不是康斯坦丁,康斯坦丁也來過蝙蝠洞,但是那時候我被蝙蝠俠派出去執行任務了。”
“一般是誰和他交流?”
“達米安……哦,等等,這是蝙蝠俠故意的吧?”
“是的,因爲康斯坦丁對小孩沒興趣,他喜歡的是健壯的成年人,準確點來說也不只是人,鯊魚和蜥蜴也不是不行。”
迪克感覺到自己的世界觀有些被震碎了,他說:“所以蝙蝠俠爲了防止他噁心到我們,會在他來之前把我們都支出去,只留達米安來對付他?”
“他可不只是能噁心到你們。”席勒搖了搖頭說:“和這傢伙沾邊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你以後也最好離他遠點。”
迪克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他明顯是需要一些時間來接受這可怕的事實——這個世界上惦記蝙蝠家族的人很多,但是從這個角度惦記的迪克還是第一次聽說。
非常不出所料的是,康斯坦丁的最後一句話又刺激到了阿卡姆騎士,他的槍口已經頂在康斯坦丁的腦門上了。
但是很快,阿卡姆騎士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傑森。”
面罩上代表眼睛的藍色光點瞬間亮了一下,但隨後像接觸不良似的閃了閃,熄滅了。
他拿槍的手不動,轉頭回去,看到一個人影從拐彎處走出來。
“先把槍放下,傑森,我有些事要問他。”
“你……”阿卡姆騎士竟然一時詞窮。
然後他像見了鬼似的,轉頭看向旁邊的月光,然後又看向身後的人,再看了一眼月光,頭頂又出現了一個加載圖標。
他知道,在神奇的鬥界平臺,不同宇宙的同位體出現在一起實在太正常了,他未來也可能會和其他的自己一起參與副本。
但是讓他CPU不夠用的,是他想象不到兩個席勒同時出現在同一個宇宙會發生什麼事,鬥界就沒有針對宇宙的保護程序嗎?
趁着他愣神,康斯坦丁嗖的一下就跑掉了,別看他身上七八個窟窿,但他可是沒了肺都能活着的男人,這點小傷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而且他非常敏銳地發現,後來出現的這個西裝男人好像可以剋制這個暴力機器人,於是他非常有眼力見地嗖的一下竄到了席勒身後。
“迪克。”席勒說了一句。
其實不用他說,康斯坦丁穿過來的時候,迪克一伸手,紫色魔法光芒包裹住了穿風衣的男人,把他丟到了一邊,就像在丟什麼有害垃圾。
席勒轉身打量着摔在地上的康斯坦丁,似乎是沒從他身上看出什麼特殊之處而感到有些失望。
康斯坦丁同時也在打量着他。
康斯坦丁是個很奇怪的人,他沒有具體的取向,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平等地調戲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生物,腦幹直連下體,傳輸毫無延遲。
他沉溺聲色,注重感官享受,肆意發泄自己的肉體慾望,但實際上他追求的不是這些。
他一方面表現得很享受肉體慾望,一方面又時時刻刻地表現出自己對於精神享受的渴望,希望有人能理解。
但現實是殘酷的,人們大多隻能看到他放浪形骸的外表,對他的理解止步於他那些口頭花花帶來的惡劣影響。
所以對於那些不能理解他的人,他就更加不憚於表露出自己的這一面,頗有種自暴自棄的感覺,類似於反正你也不懂我,讓我佔點便宜怎麼了?
對於迪克或是傑森這樣的毛頭小子——不是指年齡上的,而是指情感經歷方面的,或者說是病態情感經歷方面的——他通常是佔便宜沒夠,因爲他知道不能從他們那裡獲得更多了。
所以本着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的想法,只要一接觸到他們,他就開始縱容自己的獸性,毫無心理負擔地沉溺於對他們美色的肖想當中。
但是一旦他發現某人在病態情感經歷方面的經驗比自己還要豐富,有可能理解自己,那他就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毛頭小子,緊張得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因爲他心懷希望,覺得或許這一次可以有人徹底地理解自己,而他任何的惡劣表現都有可能把對方推遠,可如果不惡劣,又怎麼能稱得上病態呢?
這就是大多數情況下康斯坦丁所面臨的自我掙扎,令他表現自如的不能懂他,遇上可能懂他的,他又無法表現自如,興奮總是伴隨着痛苦,痛苦又總是產生興奮。
席勒看向他的時候,康斯坦丁就僵住了,他意識到席勒可能是那種人,而對這種人撒潑打滾是沒用的。
於是他麻利地從地上爬起來了,給了自己一道治癒魔法,魔法把射進體內的子彈給擠了出來,弄得康斯坦丁好一陣齜牙咧嘴。
“你想問什麼?”康斯坦丁看着席勒問道。
席勒在內心權衡着,現在可不是看水晶球裡的小人跳舞的時候,他有正事要辦。
但是有關於吸血鬼的正事,很難免要用上康斯坦丁,如果席勒沒猜錯的話,這次吸血鬼的入侵源頭可能又在魔法界,康斯坦丁在魔法界的人脈能夠起到很大的作用。
康斯坦丁也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不讓他嚐到的甜頭,他是不會乖乖辦事的,甚至如果讓他覺得他能擺弄得明白你,那他必定會在辦事的過程當中坑你一把。
坑人的範圍不分男女老少,甚至不以他自己的情感爲轉移,那些曾經替他去死的朋友就是最好的證明。
在這一方面,和康斯坦丁打交道要比和任何人打交道都更危險,他不是那種讓人一眼就能感覺到威脅的人,所以絕大多數人都不會把他的威脅程度和蝙蝠俠並列。
但席勒認爲這兩者是應該並列的,康斯坦丁的朋友不會有好下場,不是什麼魔法的詛咒,就只是因爲康斯坦丁這個人幹這種事已經幹出慣性來了,每一個受他影響被他擺弄的人都一定會走向滅亡。
所以,和康斯坦丁打交道的第一條準則就是一定要在第一時間爭取主動,必須得做到哪怕是你有求於他,你也得能把他像狗一樣差遣,否則就離他遠點。
席勒決定給康斯坦丁一點甜頭,以方便後續差遣他做事。
有關吸血鬼的事,席勒先交代了自己的來意,但緊接着就說:“不過看起來你已經決定把這情報交給誰了,迪克,你有帶蝙蝠俠的通訊器嗎?”
迪克有些不明所以,但他還是掏出了一部手機,席勒看着康斯坦丁說:“你把情報傳給我或是蝙蝠俠都是一樣的,我們必須齊心協力,才能對付得了黑夜中的怪物。”
他身後的阿卡姆騎士終於反應過來了,並且在聽到這話之後翻了個白眼。
席勒最神奇之處就在於,哪怕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人皮底下是什麼,他自己也知道其他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但是他仍然能非常完美的披着這層人皮,絲毫不露任何破綻。
阿卡姆騎士自問自己做不到,否則也就不需要拿槍指着蝙蝠俠了。
畢竟在他與蝙蝠俠的關係中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受害者,如果他願意披上人皮,那他的話語權就是無限大的,哪怕是芭芭拉和提姆也都會支持他。
“你怎麼知道我要去找蝙蝠俠?”康斯坦丁表現得有些警惕,他的目光落在席勒的手上。
“那是一雙保養的非常好的手,沒有槍繭,也沒有常年拿筆的摩擦痕跡,這意味着他既不是個戰士,也不是個學者。”
康斯坦丁接着問:“你哪來的我的電話號碼?”
“偶然間得到的。”席勒說了和沒說一樣,他避重就輕地說着那些套話,像在撥弄捕鼠夾上的奶酪。
“如果你真有什麼有用的情報,最好趕緊和蝙蝠俠溝通,他是唯一有能力逆轉局面的人,蝙蝠家族和正義聯盟的情況都不好,如果有新的線索,我們就能儘快破除現在的困境。”
這一番話說的,迪克覺得這要是在正義聯盟的會場,超人都得給他鼓掌。
“不,我也並不完全信任蝙蝠俠。”康斯坦丁沒有承認,他說:“蝙蝠俠最大的弱點就是他是個普通人,一旦他遭到陷阱並被咬了,他完全無法抵擋轉化,就和這個可憐的小子一樣。”
康斯坦丁的目光落在迪克的身上,席勒則說:“我可以理解爲你是在告訴我們,吸血鬼這種生物對於轉化有絕對的控制權嗎?”
“你可以這麼理解,事實上比這還糟糕,所以蝙蝠家族和正義聯盟都陷入了不利的境地毫不令我意外。”
“看來你有自信手裡的牌能和蝙蝠俠的剛好湊成21點。”席勒表現出感興趣的樣子,他說:“能說說你爲什麼有這樣的自信嗎?”
“我是個魔法師,接觸吸血鬼可比你們早多了,我的一個朋友被轉化成了吸血鬼,他原本是個強大的魔法師,我從他那裡得到了一些情報,我相信那是蝙蝠俠沒有的,能夠給他不小的幫助。”
“那就給他啊。”迪克說:“還在這裡耽誤什麼時間呢?要是真被吸血鬼佔領了地球,你不也得完蛋嗎?”
“你可沒資格在這裡教訓我,吸血鬼小子,憑你那火辣的身材也不行。”康斯坦丁冷哼了一聲,點燃了一支菸說:“我都說了,在沒有確定蝙蝠俠的情況之前,我可不會貿然地打出那張牌,要是讓吸血鬼湊齊了21點,可就麻煩了。”
“那你又爲什麼要來這裡?”阿卡姆騎士皺着眉說。
“就不能是爲了泡你們嗎?”康斯坦丁一張嘴就是東拉西扯,他叼着煙,衝着阿卡姆騎士挑了挑眉毛說:“你一個,這個小傢伙一個,完全不辜負我的路費啊。”
阿卡姆騎士又想噴火,但是席勒擋在他和康斯坦丁之間,他猶豫了不到一秒鐘,還是停下了衝過去的腳步。
康斯坦丁立刻注意到了,他狀似不經意地擡眼瞥了一眼席勒,他早就料到這倆人認識,但這個人竟然能讓那個暴躁小子冷靜下來……
“好吧,說點正事。”康斯坦丁吸了口煙說:“我可以把有關吸血鬼的情報交給你們,但是你們得證明你們的立場。”
“我知道某個犯罪組織全體被轉化了,如果那裡的吸血鬼被放出來,將會造成非常嚴重的災難,如果你們能把他們搞定,我就說出我知道的情報。”
“誰?”
“末日軍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