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7章 水星記(十三)
詹娜帶着自己的論文離開了,布魯斯看着她的背影嘆了口氣,半晌之後,他決定給席勒打個電話,聊聊詹娜的情況。
可沒過多久,砰的一聲,門就被推開了,克拉克走了進來,戴安娜緊隨其後。
看兩人臉色不好,布魯斯有些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
“布魯斯,你有那麼多孩子,也不算是第一次當老師了,怎麼還犯這種低級錯誤呢?”戴安娜說話比較直,克拉克趕忙拉了拉她。
布魯斯一臉茫然,顯然還沒意識到到底是怎麼回事,克拉克嘆了口氣說:“你今天是不是給3班和4班留了論文作業?”
布魯斯點了點頭。
“那你昨天爲什麼沒有給1班和2班留?”
布魯斯這纔想起來,爲了教學質量,四個班分成了兩批,前兩個班和後兩個班的課程表是不一樣的。
比如布魯斯教的刑偵課,第一天的時候是前兩個班上課,而今天則是後兩個班上課。
但是詹娜的事發生在第一天的課結束之後,第一天上課的布魯斯並沒有給那兩個班留任何作業,而經歷了一晚上摧殘的布魯斯爲了搞清楚這到底是不是詹娜的問題,就給後面兩個班留了作業。
這會帶來很多顯而易見的問題。
班級並不是按照種族和勢力劃分的,所有種族的人都打亂了,雖然構成了新的班級,但其實他們還是和自己人關係更好,除了上課,基本都和自己種族的人走在一起。
這就意味着一個種族當中肯定有前兩個班的,也有後兩個班的,這兩方一對賬,爲什麼我不用寫作業,而你要寫作業?
這幫人可不是哥譚大學的那幫學生,他們是各個種族當中的卷王,光是看着水星基地這個架勢,他們就知道自己也是爲了種族崛起而讀書的,這怎麼老師還能開小竈呢?
布魯斯的這種做法在這羣卷王當中引起了普遍的不滿,因爲你可以一批人留作業,一批人不留作業,那你就可以好好教一批人,而不好好教另一批人,區別對待其實是最影響教師威信的做法。
而且,比起其他西裝革履的教師,布魯斯穿得難免不夠鄭重,他基本不穿西裝制服,也不戴眼鏡,穿個運動衣就去上課了,神態動作也不注意,顯得比某些學生還稚嫩,再加上他犯了區別對待的錯誤,引得很多學生不滿,要求其他正式成員重新考慮一下教師的人選。
戴安娜感覺到焦頭爛額,因爲她覺得布魯斯根本就沒有認真對待這個計劃,哪怕他是個精神病人,穿西裝皮鞋打個領帶也沒有什麼麻煩的吧?
克拉克的看法更客觀一些,他覺得可能是布魯斯在外面忙別的事情太累了,還沒有調整好心態,再加上他確實也沒正經的當過老師,缺乏經驗,導致出現問題是很正常的。
克拉克走過去攬過布魯斯的肩膀,帶着他往沙發走,然後說:“我知道,布魯斯,你是全世界最聰明的人,做什麼都遊刃有餘,所以你大可以放鬆下來,不在意別人的眼光,表現得輕鬆自在。”
“但是這個世界上需要一些嚴肅的時刻來表達你對某件事的重視,關鍵不在於你是不是真的重視,只要你讓別人覺得他們受到了足夠多的重視,事情就會進行得更順利。”
“當然,這些道理並不需要我來告訴你,我和戴安娜只是想說,我們需要儘快專注地投入到這項工作當中,我們也希望你如往常一樣,是我們當中走得最快的那個。”
布魯斯揉了揉太陽穴,皺着眉說:“你不用這麼委婉的,克拉克,我最近的狀態確實不好,根本沒有進入到狀態,否則是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那我們先做點改變好嗎?”克拉克很耐心地說:“我想,或許你可以在聊天羣裡面稍作解釋,至少先把學生們安撫下去,然後在明天上課的時候穿一身正裝。”
“我會的。”布魯斯點了點頭說:“我會把我寫的教案發在羣裡,這樣他們就會知道我並沒有區別對待,只是太忙了,忘記佈置作業了,至於正裝……你們上課都穿西裝嗎?”
“你不是也讀過大學嗎?”戴安娜說:“至少東海岸的大學裡教授在上課的時候必須要穿正裝。”
“制服和正裝都是用以強調身份的,在平常的時候,我們可以是他們的朋友和戰友,但是在上課的時候,他們必須意識到我們是老師,並且要對我們保持足夠的尊重,在服裝上進行區分是最好的辦法。”
“其實我們最開始的計劃是穿超級英雄的制服,不過考慮到你可能不太愛穿蝙蝠俠的制服,我們決定還是效仿普通大學裡的教授穿西裝。”戴安娜接着解釋道。
“好吧,我會穿正裝的,你們的課教得如何?”
戴安娜從沙發的一邊繞過來說:“還不錯,這批學生的素質很好,幾乎每一個都是各自種族當中的佼佼者,而且他們勤奮好學,吃苦耐勞,體能訓練的時候幾乎沒人喊累。”
“我也覺得他們還不錯。”克拉克笑了笑說:“對於人類社會的基礎常識吸收得很快,對普通人社會當中的人情世故也接受良好。”
“不過看起來你遇到了一些麻煩。”戴安娜說:“哪怕是基礎的刑偵課程,也都很困難,至少我是幾乎無法從那些鮮血淋漓的照片當中看出什麼細節來。”
布魯斯搖了搖頭,沒有多說,因爲就像戴安娜說的,現代刑偵學其實是個很複雜的科目,涉及到非常多的學科,只上一兩節課,連刑偵的定義都還沒介紹完,看不出什麼素質。
等到兩人離開之後,布魯斯在羣裡稍微解釋了一下,並表達了自己的歉意,然後把這次的作業改爲自願任務,想寫的就寫,不想寫的就算了。
他也告訴了學生們,現在的課程還不夠深入,寫論文可能也寫不出什麼來,但是之後的課程就會引入真實案件,那個時候的論文才比較有含金量,而現在更建議他們把精力放在其他科目上。
布魯斯其實就是在委婉的暗示,幾隻手啊?在教學隊伍裡有席勒的情況下,還上趕着來寫他的論文,嫌自己的覺太夠睡了是吧?
布魯斯正這麼想着呢,他翻了翻聊天記錄,發現還真有人討論心理學課的作業,但令布魯斯驚訝的是,席勒竟然沒留多少作業。
由於現在剛開始開課,都還在講最基礎的定義,席勒的作業就是回去把心理學的基礎定義背一下,第二天抽查。
布魯斯可是清楚地記得,他大學的時候上基礎心理學的第一節課作業是要寫出最瞭解的一位心理學大師的生平和理論,甚至還要以自己的角度分析一下這位大師的理論。
他當初就不該寫弗洛伊德的。
但是有一說一,弗洛伊德確實就是不瞭解心理學的普通人最熟悉的一個名字,再不就是巴普洛夫,當然也有對文學以及哲學比較感興趣的瞭解黑格爾和榮格。
布魯斯想了想,然後掏出手機給詹娜打了個電話,他說:“詹娜,你應該上過心理學的課程了吧?你去羅德里格斯教授的辦公室幫我問他要一份他的教案,對,我上課的時候要用,好,我在辦公室等你。”
令布魯斯驚訝的是,詹娜很快就來了,並把教案遞給了布魯斯,她眨着大眼睛問:“還有什麼事嗎?教授,弗里斯教授佈置的滴水成冰小實驗的小組彙報我還沒做完呢。”
“羅德里格斯教授在辦公室嗎?”
“是的,他在寫之後的教案呢。”
“那他就沒跟你說什麼嗎?”
“他看了我一眼。”
“然後呢?”
“然後就把他的教案複印給我了。”
“他就沒問你什麼?”
“問什麼?哦,其實我也在想,如果他問我你要教案幹什麼,我該怎麼解釋,因爲我也不太瞭解刑偵學,不過他確實什麼都沒問。”
“我不是說有關我的事,他就沒問問你的事嗎?”
“他幹嘛要問我,他都不認識我。”詹娜聳了聳肩說:“他當時一直在低頭念定義,所有人都在抄筆記,他不可能認得我的臉,再說了,我也沒什麼特殊的。”
“你是說他上課的時候只念了定義?”
“是的,呃,我也就只和你說這話,其實我覺得他上課有一點枯燥,可能是因爲心理學這個科目就是這樣的,我除了抄了一大堆筆記之外,沒有什麼很深刻的印象。”
布魯斯的表情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百思不得其解了,他說:“他就沒向你們強調要好好寫作業,否則會有什麼嚴重後果之類的嗎?”
“這還需要強調嗎?”詹娜也有些不理解,她說:“我們來這裡就是爲了學習的,學習當然要寫作業,如果不寫作業的話,還有什麼比學不會更嚴重的後果嗎?”
布魯斯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算了,你先回去吧,對了,儘量別和別人說我給你單獨補課的事。”
“放心吧,我明白的,你對於我有一些基於事實之外的瞭解,但我不在乎那是什麼,我來這裡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好好學習,除此之外,任何事都干擾不了我。”
“好姑娘,去吧。”
接下來的一天,布魯斯沒課,他上午的時候寫完了下一節課的教案,因爲要引入實例,布魯斯研究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用受害者是尼格瑪的這一起連環殺人案。
之前較爲籠統地介紹了一些刑偵學應用的典型案例,但是都不成體系,沒有分析過一起完整的案子。
而如果分析一些特別經典的案例,學生們又可以用手機查詢這個案子得知最終的結果,這樣的話會影響他們的推斷,很有可能倒果爲因,不夠客觀。
用沒有偵破的案子相對來說會好一些,但是有一些懸案到現在還沒有結果,又難免得不出一個具體的結論,可能會使學生產生挫敗感。
布魯斯知道,這起謎語連環殺人案總是會告破的,如果提前把這些案子拋給學生們分析,除了能借助學生們的奇思妙想破案之外,當真相大白,他們也會覺得頗有成就感。
打定了主意,布魯斯認認真真地寫了一上午的教案,從如何引入到怎麼展開講到如何劃分小組進行討論,都寫得很細緻。
布魯斯倒也不是天生就會這些,只是當時給迪克輔導功課,他也去自學了教育學,而且看席勒準備教案這麼久,多少也能照貓畫虎,學個八九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