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與鋼鐵聯邦的現任總統究竟是一位怎麼樣的人物?年僅三十,而立之年的他讓聯邦的運轉不退反進,很多人從心底裡希望能見上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新秀,無論是平民還是切諾瓦的刺客們。
自從中軸誕生,北國的每一任總統都住在其中,除此之外有自己的社交圈,除開演講和訪問民衆時拋頭露面,幾乎沒有機會出現在世人面前,而當今現任總統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有十年前一則總統宣佈就職的公告,透露名字爲北川,隨後再無有關於他的消息,雖然北國的領導者被稱作總統,然而根本不通過選舉產生,而是古老的禪讓制,這也使所有人摸不着頭腦——憑什麼,十年前,上一任總統將職務禪讓於二十歲的北川?
看如今繁華的阿特拉斯,一切皆得答案。
帝督望着金屬光澤的穹頂,厚重的合金形成完美的防禦屏障,北國的建築風格無時不刻都在彰顯“力量至上”的理念,當年整座中軸的建設必然是那羣巨人奴隸的傑作。
一張書桌擺在他的正對面,一張花紋精緻的木雕座椅,一人安靜地坐在上面,認真批閱文件,似乎沒有意識到帝督的進入。身邊一座精確的地球儀,然而大陸板塊已不是古時候那樣,只剩一塊孤獨的大陸漂浮,四周全部標記上了令人恐慌的問號。
他明白,那些問號是人類沒有探尋到的世界,不知從何時起,大陸板塊重新變化後,一切又得從頭開始了,就像哥倫布麥哲倫,只可惜出去的船隊沒有一艘迴歸,久而久之,遠洋計劃也便擱淺。
“老師,那些莫名其妙的外域……”北川擡頭,用冰涼的銀色眼瞳看着帝督,“十八年之久,歡迎回來。”
“我以爲你在專心看文件。”
“因爲我對別人注視地球儀的目光特別敏感。”北川有些言辭閃爍,似乎話裡有話。
帝督不置可否:“地球從什麼時候起變得這麼小了?可能兩百年前的阿莫塞德都對此無所考證,古往今來不止每一任北國總統有過探索外域的念頭,冒險家大有人在,但北川你也別指望我會同意,那是連龍族都不敢染指的空間。”
“還有,你爲什麼叫我老師?不記得收過你做學生。”一般被北川尊敬的人都會受寵若驚,即使是魔法師協會的一羣老不死也不例外,可帝督就是很牛地破例。
北川總統被帝督拂了面子也不惱,笑道:“你的身份作爲所有人的老師也不爲過了,聽說他們都這麼稱呼你……”
“冰帝北川,我知道老總統爲什麼選中你,就是因爲你這顆狂熱的探索之心,北國總統們的尿性,但這不是你向我申請親征外域的理由,在我這兒行不通。”帝督皺眉道,“被這片永冬雪野祝福的北川,從小就擁有寒冰力量的你,告訴我,你遇上龍族有幾成勝算?”
“八成。”北川很自信。
“若是雪鐵峰的黑龍呢?”
“五成。”年輕人有些掛不住了,聲音開始遲疑,“只要我用冰封鎖……”
“那麼龍王呢?!”帝督毫不客氣打斷,“我有三成勝算,而你想也別想!龍是空前強大的種族,他們認爲自己生來就是目空一切的存在,可歷史上死在外域的龍王數不勝數,更別提我和你。”
北川頭埋了下去,一時間整個人了無生氣,通體蘊含寒冰力量的北川像是被寒霜籠罩:“爲此我等了十八年,以爲成爲總統就能親征,可還是無濟於事。”
“小屁孩就是小屁孩,即使把國家治理得有條不紊,也沒有意識到肩上的重擔。你的確有極好的頭腦,但在絕對力量前,政治只是可笑的把戲,別將探索外域當做普通的冒險。”帝督語氣柔和下來,他也不希望一回來就把一國首腦罵得狗血淋頭,畢竟自己離開十八年,擅離職守的他還是心虛……
突然,北川的腳底向四周延伸開一層冰霜,將所觸及的東西表面全部覆蓋薄冰,眨眼間遍佈整個大廳,帝督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要凝結,此時聽到北川說道:“那永冬雪野賜予我的力量只爲了在中軸這塊半大不大的地方建溜冰場嗎?”
“當然不是。”帝督腳下沒有冰霜的痕跡,那些北川召喚的冰霜懼怕他,卻又妄圖吞噬,因此全都止步在周圍,形成一個包圍圈,老人輕哼,一跺腳,整個大廳的冰霜盡數抖落在地,融化成一灘灘雪水。
“多少人夢寐以求你的力量啊,冰帝!在外面,所有人挖空心思費盡心機探索魔法師的奧秘——即使他們表面上裝作依然仇恨魔法。做出了比你多數倍的努力,可在你面前,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就灰飛煙滅的鼠輩!阿伽門農,你的矩陣衛士,從小是個魔法白癡,是以什麼代價獲得魔劍士的能量你應該心知肚明……種種例子都可以證明,你今天的榮耀相比較他人而言,可謂是不勞而獲的,而爲北國鞠躬盡瘁,便是你需要給予這片大地的回報!”
“那你呢,北與鋼鐵聯邦最高議會長,見證四代總統任職的元老,年逾一百五十歲的宗師,唯一可以與阿莫塞德相提並論的法刺之主,你在這岌岌可危的時刻,在做什麼?”北川的質問在一瞬間爆發,帝督剛消除的冰霜又在此時鋪天蓋地襲來,且更加狂暴,不再畏懼法刺之主,北川用刺骨的嚴寒逼問着,他想知道,究竟是多麼天大的理由,讓議會長可以一去十八年!
帝督任由冰霜拍打,在他臉上割出血痕,冷靜的神色使他看起來像魔涌時代虔誠禱告的牧師:“你勤於政治,十年來人們有目共睹,我慚愧於擅離職守的十八年,畢竟切諾瓦的祭司們對北國虎視眈眈,龍族與我們貌合神離,無非因爲災獸的存在而成爲一根繩上的螞蚱。離開的前八年裡,前總統大權在握,敵人會忌憚,而你任職後大敵當前,我的離開無疑讓你獨自挑起重擔……我的過錯。”
“僅此而已?”北川十分不滿老人的態度,嘴上的道歉能彌補所有損失的話,政客們一天到晚說着對不起並做着爲人所不齒的勾當也問心無愧了。
“這點在以後,我會向你上交一份報告。”帝督說,“可你,北川總想着向外界索求無理取鬧,幹了十年統治者的行當還是心不在焉,這是冰帝的所爲嗎?你就像這些冰霜一樣,貪婪高不可攀的未知,同時又忌憚它們,你是真的想去尋找外域的秘密嗎,還是單純地想要逃離阿特拉斯這塊是非之地?”
話一語中的,北川明顯地瞳孔一收,銀灰的眼睛開始躲閃:“怎麼會逃離,誰說阿特拉斯是非之地?”
帝督完全肯定了北川面臨的心理障礙是什麼,不是外域,不是內心厭惡總統的義務,他霸道地喚退屬於北川的冰凍之力:“你是總統,雪鐵峰的消息想必早就傳遞給你,你畏懼黑龍是嗎,雪鐵峰上殘忍的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