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久雙手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腿部的雙槍,他想回頭崩了這個頭大屁股肥聲音響得像開了法師擴言術的狂戰士,因爲他幾乎一瞬間清楚了自己惹上了一位女刺客。雖說刺客在這個時代是可有可無的戰士,但那只是對於獵殺災獸而言,論到獵殺同胞,法刺和刺客就是榜單上的佼佼者。
被一個刺客盯上,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這不是危言聳聽的睡前小故事。
“沒事吧?”波託斯根本沒有想到他給秦久帶來的潛在麻煩,確切的說這傻逼根本不會去想這種對他而言無聊的事情——有誰會犯賤去刺殺一位狂戰士,除非是想死了。
“沒事……”秦久擺擺手,他注意到那個女人往大廳的正中央巨型圓柱走去,“波託斯你去交接任務吧,我有事先走一步了,到時候再聯繫。”說完“嗖”地逃開。
“喂!”波託斯伸手要攔住秦久,結果卻被他像泥鰍一樣溜開,“你連訊息都沒有登記,以後怎麼聯繫?”
一頭金屬的小老虎從波託斯衣服裡鑽出來,奇文4000吐着小舌頭歪着腦袋,奇文公司專注賣萌三十年。
“嗨,你好。”秦久走到巨型圓柱,向前面的女人打了聲招呼。
女人轉過了頭,背影看是二十多歲的模樣,可正面卻是略顯稚嫩的臉龐,不是女人而要用女孩形容,一雙顯眼的尖耳朵,雖然蒙着面,但根據輪廓可以看出應該屬於帝督老頭口中的上等,可美中不足的是用和剛纔一模一樣的眼神審視着秦久,這令他有些惱火,又不是他用獅吼功調戲她的。可誰讓秦久好死不死猥瑣地盯視別人,還滿臉“是個花姑娘”的表情。
只能好好解釋了,他嘆了口氣:“我只是聞到了和我老師一樣味道的香水,以爲是那老頭來找我,所以我就看了你一會兒,可我那朋友誤會了,又是個腦子有問題的狂戰士,所以就扯嗓子吼了出來,請理解。”
“我理解,錯就錯在他不該把你心裡所想給說出來還讓我聽了。”女孩滿眼譏諷的色彩,她仍然不相信,也對,用激怒再道歉的方式泡妞,古往今來又不止一個案例,稍有閱歷的女生都不會中計,她把秦久已然列入此等案例中,“我之前也不是沒有遇到過,謊稱是朋友故意大聲調戲,然後自己裝作好好先生過來道歉博得好感,從而進一步拉近兩人關係,下一步是要互相登記訊息了嗎?”一頭奇文4000在女孩說話時爬了出來,跳到她的肩上,齜牙咧嘴衝秦久露出凶神惡煞的表情,男孩覺得這頭呆萌獸似乎在威脅自己離主人遠點。
“你這麼認爲也沒辦法,總之該解釋的我也解釋了。”秦久撇撇嘴。
“那就別纏着我了。”女孩冷臉不耐煩道。
“誰纏你了,我來這邊有事!”秦久皺眉。
“噗嗤”一聲,女孩笑了,卻有了比之前更深的譏諷味道:“任務辦事處在邊上,找理由能找像樣點的嗎?”
秦久這次沒有回答,他緊盯女孩的眼睛,後者也同樣注視着他,眼裡的嘲諷卻慢慢變少,開始變得慎重,是的,除了旅遊的人和秦久這類人,一般沒有人會來到巨型圓柱這裡,而且大部分人甚至連業務人員都對事務中心爲什麼要在這根裝飾用的石雕圓柱上斥巨資百思不得其解。
“我是秦久,槍手。”他說道。
女孩的眼神不再冷漠和譏諷,平淡地回答:“M,刺客。”
說完,轉身離開。
秦久不再留意這位名叫M的女孩的動向,也不管M究竟是女孩的真名還是她胡謅的代號,他面無表情地靠近石柱,對着巨大的雕像,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黑色的卡片,上面有複雜的紋路,這種高端華貴的東西,想來也是帝督老頭送給秦久的——他還沒有錢和地位能擁有它。
然後男孩把卡片貼緊手心,裝作扶牆休息的樣子一掌拍在雕像上,並嘴裡唸唸有詞:“查詢任務角城負責人。”
雕像起初沒有任何反應,可秦久沒有任何驚訝和疑惑,依然扶着雕像耐心等待,就像初學傭兵一樣,傻頭傻腦的在事務中心裡面茫然,待在最無用的雕像旁。
忽然,手掌輕撫的下方,一行文字緩緩在圓柱表面顯示,逐漸清晰後又開始變暗,好在等待着它的人十分專注地注意牆面的變化,那段文字被他迅速捕捉到:任務開始,賞金將自動轉入。
不像大廳裡的任務,業務人員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詢問“是否接受”,但最大的區別在於,大廳從來不會提供刺殺官員的任務,甭管那個官員有多麼臭名昭著。
秦久把卡收起,得意地向四周掃視,剛纔一套秘密任務的操作瞬間將他逼格提高,只有在這種時候,他纔會相信帝督老頭是曾在國都混過的人,至於傳奇獵豔史……拜託,那種胡編亂造的故事秦久只當它們是老師“久旱無甘雨”所產生的無良意淫。
……
他收起賤而得意的表情,快步朝一扇剛剛關上的門走去,冷汗不住地冒出,全身的汗毛都要立了起來。
“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一個矮小的侏儒導航員站在秦久身前,他注意這名在圓柱旁發呆的“初學傭兵”好久了,他相信茫然準備離開的秦久需要幫助。
終於體會到波託斯爲什麼會差點把他撞飛,快步走動的秦久幾乎已經把腳尖湊到侏儒的鼻子,幸好他反應夠快停住,否則導航員會以空中轉體無數圈的記錄住進醫院。
不管侏儒傻愣愣地呆立,他俯身問道:“你們角城有沒有變形人?”
“變……變形人?”侏儒的服務絕對超一流,迅速從發矇狀態迴轉,“先生您好,我們角城拒絕接納變形人,而且,變形人這種人類在最近十年裡已經消失在北國人員流動名單中了……誒先生,先生!”
秦久不顧身後短腿的導航員屁顛屁顛地追趕,大步流星朝那扇門走去。
一個人類就在幾十秒前趁所有人不注意由人形變成全身鱗甲的四腳動物,很快地鑽進那扇門的後面,背部乃至尾巴上都佈滿鋒利的刺,像一頭變異的大型蜥蜴。
他一把推開金屬門。
“有事嗎?”一個正準備提褲子拉拉鍊的男人面露不快地看着秦久,很顯然有人粗魯地推門使他受到了驚嚇。
這是一間衛生間,秦久說了聲抱歉,就把衛生間裡的隔間挨個拉開來,結果除了眼前的男人空無一人,這時他注意到一扇大開的窗戶,窗框上好像有不明的透明液體沿着白色瓷磚下滑。
“請問您見到有人或者什麼從窗戶逃走嗎?”
“除了你這個冒失的小鬼,就沒有人進來過!”男人滿臉不耐煩,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急事,連手也不洗就準備走出衛生間,“你是衛兵嗎,誰給你的審問權利?”說完還回頭想要瞪視一眼。
兩把超常規的大號手槍指着他。
“除了我以外沒有人進來……你確定要這麼撒謊嗎?”秦久可以斷定如果這個男人聽力正常,那他一定會聽到剛纔那個“變種人”開門的聲音,“另外我想請教一下,您剛纔是在蜥蜴堆裡上的廁所?還是說你就是一頭從實驗室跑出來的蜥蜴怪?”說完,還裝模作樣地皺了皺鼻子,洗手間的味道的確充斥了一股濃濃的腥味。
本想着被逮個正着的變形人會驚慌失措,秦久已經做好了對方撒腿就跑的準備,身體前傾隨時一躍而起,可結果卻背道而馳。
男人向前逼了逼,全身的皮膚開始泛起青色,表皮也四散分裂,形成有細微紋路的鱗甲,只聽一聲低吼,慘白的獠牙從嘴裡長出,強壯的手臂變成佈滿尖刺的利爪,用喪失生機的灰色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前方,神色沒有一絲慌張。
“還真是變形人,變的還是頭巨蜥。”秦久的雙槍沒有放下,“你這是要去哪兒,化裝舞會?”
“本來想去匯合的。”怪物撥弄銳利的指甲,有一種“我在和你拉家常”的語氣,也不在乎面前有兩把槍的威脅,“畢竟我得去指揮一下他們,否則抱頭鼠竄很容易被狡猾的人類圍剿。”
“他們?”秦久忽然意識到什麼。
“哦對了。”怪物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你們人類更願意用‘它們’來代稱,可在我這兒,他們是家人和朋友,而不會像你們一樣,鄙視厭惡我們變形人!”
秦久扣緊扳機,他已經弄清楚這頭神志不清的變形人的家人究竟是什麼。
“想殺我?”一陣冷笑,怪物慢慢趴伏到地面,作出進攻的姿勢,“我的鱗甲是不懼怕任何子彈的。”
轟!一道火光從槍口噴出。
只聽一聲槍響過後,怪物的左腿炸裂,鮮紅的血液飛濺出來。
“怎麼可能?”怪物顯然沒有任何準備,灰色的眼珠裡寫滿難以置信:這世界上沒有子彈能穿透他的鱗甲,他在實戰中測試了千百遍,可這個觸目驚心的傷口怎麼回事!
“怎麼不可能。”秦久湊近,蹲下來用憐憫的目光俯視這個可憐的變形人,“你不僅被報復遮蔽了雙眼,還帶走了智商,銀彈。”他把**在變形人眼前掃了掃,又重新放回。
“先前就覺得不尋常,老頭可是告訴過我災獸往往三五成羣有秩序地侵入人類領地,可半個月前的進攻有明顯的漏洞:數量過少的災獸以及毫無意義的進攻,這種生物和狼羣一樣,沒有回報的戰鬥它們不會打。我想不明白,但見到你之後並聽了你的‘金玉良言’,我就完全明白了。”
“那又怎樣,災獸的進攻就在今天,半個月前在三頭先鋒的掩護下早已經秘密潛入角城的大街小巷。”變形人咬着牙殘酷地笑道,眼睛佈滿了興奮引起的血絲,“一百頭災獸爆發出的戰鬥力可不是角城形同虛設的衛兵能夠阻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