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伊芳一着急一上火,直接就把e給拖上了房頂,兩個人就這樣一人一頭站在教學樓的屋頂上,伴着微涼的秋風,怒視着對方,頗有點決戰紫禁之巔的架勢。都說高手對決之前無須過多的語言交流,只是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麼,但是就實際情況看來,劉伊芳和e還遠遠沒有達成這種默契,這邊e剛要開口解釋,完全沒有要幹上一仗的架勢,那邊劉伊芳卻已經在頭頂架了十幾挺機關槍準備招呼着把e給轟成蜂窩煤。
沒等e解釋到這裡的來龍去脈,劉伊芳上前一蹲身就是一個掃堂腿。e一看劉伊芳話還沒說就要開打,也趕緊一個躍身後翻躲了過去。一句話都還沒好好說,兩個人就這樣你一拳我一腳的比劃了起來。
金載水知道劉伊芳肯定會把e拉上房頂,於是也踩着兩個人飛揚起的塵土馬不停蹄的就爬上了樓頂。金載水剛上來,氣兒還沒喘夠就見兩人大打了起來,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鑑,金載水這次學的很聰明,沒敢上前拉架,只是規規矩矩的站在一邊看着兩個人火拼。
劉伊芳雖然相較之前有了很大的長進,但是在e的面前還是敗下陣來,e最後一個反身扣手加鎖喉,就徹底把劉伊芳給治了個不能動彈。劉伊芳雖然一直在掙扎着還是不服氣,但無奈任憑她怎樣掙扎就是挪動不了分毫,到最後也只能認輸。
e見劉伊芳終於被自己強迫製冷暫時算是冷靜了下來,就瞅準了空檔趕緊把這次到中國來的來龍去脈都撿着能講的解釋了一遍給她聽。金載水看兩人終於比劃完了,也就小心翼翼的湊了上來,聽e到底怎麼說。
e雖然打從心底就視這金載水爲眼中釘肉中刺,但是離開了自己的地盤,畢竟是強龍難壓地頭蛇,再說這水有多深自己還沒搞清楚,更不知道這金載水到底是個什麼來歷,能別貿貿然行動還是別衝動爲好。再說能追着劉伊芳這麼長時間,而且還能一起去成美國,可想而知這金載水家裡肯定也是有點本事的,要是自己在這裡就按捺不住直接把他給收拾了,後續是個什麼情況還真的不好說。想到這點,e又認真的分析了一下敵情,於是也就強忍着對金載水的種種張口就要吐的厭惡,暫且收住了要立刻飛過去把金載水給法辦的心情,任由他成了空氣在那裡晃盪着飄來飄去。
但是聽完了e那些羅裡吧嗦的解釋之後,劉伊芳不但沒有絲毫的歡欣鼓舞,反而很乾脆的就甩出了兩個字:“回去!”
看着好不容易見到面卻對自己橫眉冷對的劉伊芳,e稍微有點失望:“幹嘛讓我回去?我可是費了很大的勁兒,經過了好幾場筆試和麪試纔得到這個機會的!”
“我纔不管你得到這個機會有多麼的不容易,管你是殺出一條血路還是踩着別人的屍體上來的,還是其他的怎麼個慘烈的拼殺,總之就是不能在我們班裡當老師!要不走你就給我調班!就是不要讓我天天看到你!”劉伊芳一臉蠻橫的說道。
“憑什麼?我可是這次派來的老師當中最優秀的一個!只有最優秀的老師才能教你們班的口語,我要是換教別的班級,豈不是讓我把‘最優秀’的頭銜也讓出來嗎?我不幹!”見劉伊芳一副胡攪蠻纏的樣子,e也不甘示弱的說道。
“爲什麼偏偏是這個城市?爲什麼又偏偏是我們學校?爲什麼還偏偏是我們班?!中國這麼大,你砸哪裡去不好,偏偏砸到我的腦門上,而且還是正中!你倒說說你到底有什麼居心?!”見e不肯鬆口,劉伊芳又有理沒理的亂攪和了一通,甚至還用上了自己平時懶得說的排比句。
“我要砸裂哪個國家的地縫,我要蹦到哪個城市,我要教哪個班,我要碰上哪些人,這些都是我的自由,你還沒有權利干涉吧?”見劉伊芳還是不肯放棄,e學着劉伊芳的樣子和語氣來了個依葫蘆畫瓢,跟着她就是一氣兒撒潑。
劉伊芳一聽這話,氣的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雖然本來就知道e這傢伙腦袋轉悠的快,自己一個人根本玩兒不了他,但卻沒想到會被他堵得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站在一邊的金載水一看這情況,雖然對於e的到來也是千萬個不樂意,但是自己畢竟算是個局外人,也不好多說太多,只能打着圓場討好的衝劉伊芳笑笑:“先別生氣,先別生氣,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還沒等劉伊芳開口說什麼,e聽了金載水這話立馬就上前搭着他的肩說道:“就是嘛,‘人頭馬’說得對,有話要好好說,有事情要好好做,不要利害關係還沒搞清上來就動手動腳的,阿達你真是太沖動了!”
聽e又管自己叫“人頭馬”,金載水當時就有點受用不起,剛要跟他理論,脖子卻已經被不知什麼時候竄過來的劉伊芳給死死的扼住:“你是過來幫我的還是幫他的?!說的話都向着他你是找死嗎?!”劉伊芳一邊惡狠狠的說着話,手上的力道也是足足的,而另一邊更是用兩隻銅鈴一樣的眼珠子死死的瞪着金載水。
金載水一看劉伊芳那氣到發飆的表情,趕緊慌亂的解釋:“我當然是向着你啊,向着你。這不是想到你們打架鬥嘴也解決不了問題嘛,所以想讓你們冷靜下來好好的聊一聊。”
劉伊芳本來就知道金載水沒有什麼惡意,但是自己剛剛敗了仗,又被e拿話這麼一堵,心裡滿腔的怒火沒處發,金載水也就只能順勢遭殃當了出氣筒。聽金載水這麼一說,劉伊芳自然也就沒多大理由再掐着他,一鬆手給放了下來。金載水一邊摸着自己的脖子,一邊看着眼前的倆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
而一直站在一旁的e一瞧這情況,自己上來又是賠笑臉又是解釋的忙活了一通,劉伊芳還是劍拔弩張的穿着鎧甲,而金載水上來沒兩句,劉伊芳立馬就成了順毛驢,連嘚瑟都沒嘚瑟就鬆了口,立刻就想起了暑假時自己的遭遇,這內心深處一直被自己全力壓抑着的怒火最終還是井噴了出來,眼見着就要燒到眉毛。但是e轉念又想到自己要是就這樣發作了豈不是顯得很沒水準?好歹自己現在的身份也是老師,要真就這麼跟個學生戧了起來豈不是有失儀表?想到這裡,e用手使勁壓了壓自己的胸口,把井噴的洞口重新好好的加上了蓋子,笑着對劉伊芳說:“阿達你下手也太狠了!‘人頭馬’即使不算是你的朋友,人家好歹也跟隨了你這麼長時間,怎麼說還是有點交情的,你怎麼說着說着就動手了呢?你這樣讓‘人頭馬’以後還怎麼敢繼續跟着你啊?”
e本來是想通過自己的旁敲側擊讓金載水心裡有個數,讓他知道自己的站位,充其量不過是個自顧自倒貼上來的小弟而已,在劉伊芳這裡是個連朋友都算不上可以隨便拿來出氣的東西,趁早死了心有多遠滾多遠出去。但是e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這金載水的理解能力和察言觀色的本事是如此之差,不但沒有聽出他話裡的意思,還以爲e是在好心的關心他,一臉傻笑着說道:“沒有沒有,剛纔芳芳並沒有傷到我啊,我知道她是不會認真對我下手的,呵呵,呵呵,她從來都是這樣,雖然生氣會對我動手動腳,但是卻從來沒有真的對我下過重手,也從來沒有弄傷過我。所以你不用擔心,呵呵。”
本來聽了e的冷嘲熱諷劉伊芳還準備安慰一下金載水,但是沒想到當事人不但沒有自覺反而一臉憨笑着來了這麼一句,劉伊芳在心裡頓時就是一陣狂笑,嘲笑這e完全是對牛彈琴。
金載水是真的真心實意的在感激e替自己說話,本來只是想解釋一下自己是真的不要緊,並沒有要炫耀什麼的意思,但是e一聽金載水這話心裡可就開始翻騰了,心想你小子行啊!幾天不見還學會當着我的面兒秀恩愛了!還“芳芳”?!你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親熱我怎麼不知道?什麼叫“從來不會弄傷我?”“從來不會對我下重手”?上次被打的像豬頭一樣的人難道不是你麼?!怎麼着,看着阿達使出全身的力氣往死裡整我你是想暗示什麼不成?!
e心裡這麼想着,臉上擠出來的笑容已經全部的扭曲:“哦,原來是這樣啊,我還真沒有想到阿達原來還有這麼溫柔的一面呢,呵呵。”
“是嗎?呵呵,我覺得芳芳對我一直都很溫柔啊,呵呵”金載水聽了這話,一邊心無城府的笑着,一邊害羞的搔搔自己的後腦勺。
e聽到金載水這話,手上的關節忍不住的咔吧作響,恨自己沒有埃及法老那本事,可以直接就這麼摁住金載水的腦袋,把他的腦仁兒連同全身的水分都給吸乾。
劉伊芳一看e那扭曲醜陋猶如殭屍般的笑容和氣的發抖的雙手,心想原來你也有這麼一天!頓時得意到不行,內心裡的笑聲一個憋不住“噗”的一從下就嘴角漏了出來。劉伊芳知道自己這一笑不妙,趕緊捂住嘴回過頭來不敢看e的臉。e本來因爲金載水的話就已經忍到了極限,沒想到劉伊芳看着他們在這裡鬥嘴居然還笑了起來。腦袋裡的那最後一根弦當即“咯噔”一聲撕裂,e露出了自己的爪子就要朝着劉伊芳撲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