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峰不屑的嗤笑一聲,將鴨舌帽從頭上取下扔到窗前的沙發上,身子一歪靠在牀上,雙手交疊壓在腦後:“喂,咱們把路線再規劃規劃。”
路雁疑惑的眼神瞥向他,手中收拾物件的動作不停:“路線?之前不是規劃好了?”他們在泰安出發前就計劃先到拉薩,然後循着較爲安全的法子,再到聶拉木縣。
薛峰不耐煩嘖了一聲:“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幺蛾子,越到拉薩路上的人越多。”
銳利的眼神危險的眯起,懶洋洋的男人忽然像出籠的猛獸警惕而兇唳,結實精韌的肌肉緊繃:“到時候我可顧不上你。”
“顧好你自己就得了。”路雁被他這句明顯看輕的嘲諷給氣笑,她雖然很少動手,但自幼爸爸就讓她接觸格鬥,雖說不上以一敵百,但想要隨隨便便撂倒她,也不是這麼容易的。
這也是路雁有底氣敢獨自出來的緣由。
見說服不動她,薛峰更加煩躁,猛地從牀上跳起,來回焦躁的轉了兩圈,咬牙恨聲道:“說實話,我就不想之後還碰着像今天這麼糟心的事!”
“哦。”路雁清淺的應道,不冷不淡,“我以爲你樂在其中呢!”
薛峰被刺了一下,頓時哽住了,古銅色的臉憋得微紅,炯亮鋒利的鷹眸閃爍着火焰的色澤,“媽的,你是不是故意找茬?”
“原來被你看出來了。”路雁停下手頭忙碌的動作,淡棕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不肯退步,“沒有確切的理由,我絕對不會輕易更換路線。”
薛峰沉默一瞬,旋即挫敗的撓撓頭:“我在拉薩......有不想看見的人。而且如果我們從拉薩走,耽誤的時間會更長。”
他深深的看了眼路雁:“西藏比不得泰安,幾乎每多走一步都會遭到檢查,尤其是近幾年,像車子都得輪迴掃蕩好幾遍,才能放行。”
路雁抿脣不言,對於西藏獨特的境況她也是有了解的,尤其是近幾年藏獨矛盾的爆發,更是處於緊繃的狀態,稍微一有不慎,造成的後果不可預料。
“那你覺得,我們該怎麼走?”路雁輕嘆一聲,揉了揉額尖,明豔的雙眸看着自己的指尖,怎麼都覺得有股頹喪的意味。
“繞過拉薩。”薛峰掏出地圖,嘴裡叼着筆,畫出其中不起眼的小道,“這路我認識,從這走相對在拉薩,管理的要鬆很多。”
事到如今,路雁也沒有辦法,只能聽從薛峰的建議。她擡手將耳側栗色的長卷發捋到耳後,眼睫微顫:“剛纔,抱歉。”她定定的看着他,語氣誠摯,“謝謝了。”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只是越到眼前,她心裡的事情反而亂成一團,沒個頭緒。眼下她的心情既急迫又畏怯,所以剛纔有些衝動。
薛峰挑高眉,將嘴裡的筆拿下夾在耳朵上,翹着腿吊兒郎當道:“就這麼簡單?我今天可是倒了大黴。”
路雁噗嗤笑出聲,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還不是你自找的?”
美人笑得明豔動人,微微上翹的眼角眼波流轉,那一眼風情瞬間就癢到薛峰的心理。
他乾咳一聲,尷尬的別過頭:“我先去洗澡。”媽的,怎麼這人就生的這麼好看。他是粗人,不懂得什麼風花雪月,也不覺得路雁比什麼仙女都好看。
他就覺得路雁恰好就是他想要的那個人的樣子,哪怕她矯情、作死,還時不時的毒舌給他添堵,但他的眼神就落在她身上,怎麼也挪不開。
真他媽被說中了,到頭來還是瞎了眼。
薛峰猛地關上水閥,兜頭高溫的熱水順着肌理直接劃入小腹,隨意圍着浴巾赤裸着上身走出去,正好與路雁撞了個正面。
氤氳的水汽撲面而來,路雁忍不住皺眉倒退幾步,警惕的瞪着薛峰:“你幹嘛?”
薛峰沒好氣翻了個白眼:“老子睡覺。”他汲着拖鞋要往牀邊走去,路雁急得要伸手去拉他,但薛峰身上就一條浴巾,唯恐用力不穩導致他走光害得自己看到不該看的,路雁急得跺腳,厲聲道:“你不準睡牀!”
“憑什麼?”薛峰故意當着她的面,一屁股坐在牀上,這個人還發出舒適的長嘆,挑釁的枕着胳膊:“這房間是我開的,也是我付的錢,我怎麼就睡不了了?”
路雁冷着臉瞪他,掀起一抹冷笑,將身份證揣在兜裡要往外走去:“我自己再去開一間。”
“你等會!”薛峰連忙坐起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煩躁的撇撇嘴,“你出去咱們這不就露餡了?”他可不想被那兩個拜金女糾纏到死。
“那關我什麼事?”路雁冷笑越發的厲害,板着臉就要打開門,薛峰咬牙:“你到底要怎麼樣?”
“是你!”路雁氣得渾身發顫,她就沒碰到過像薛峰這麼沒有紳士風度的男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睡牀,難道要讓她去打地鋪嗎?
“要麼你打地鋪,要麼我就再出去開一間房。”路雁拿着身份證要出去,薛峰沉着臉,在她出門的一瞬間,伸手將身份證奪了過來。
路雁猝不及防,頓時氣紅了臉:“你還給我!”怎麼也沒想到薛峰這麼不要臉,竟然直接動手搶!
薛峰故意當着路雁的面塞到浴巾底下,路雁臉色鐵青,神情扭曲,眼底浮現嫌棄之意:“你——”
他挑釁的朝她揮了揮手,翻身靠在牀的一側,背對着路雁睡下。
不必動氣!跟這樣的流氓痞子動氣,簡直就是對自己的侮辱。路雁深呼吸,走到牀邊還是忍不住拿枕頭狠狠砸在薛峰的身上,然後冷着臉將枕頭放在中間,惡狠狠地道:“你今晚要是敢越雷池一步,我就剁了你那子孫根!”
薛峰胯下一涼,只覺得路雁臉上嫵媚的笑意頗爲瘮人,硬着頭皮岔開話題:“別說這有的沒的,趕緊睡覺,明天還得早起!”
路雁冷哼一聲,捲起被子縮在角落,良久悶聲道:“將那兩個小女生丟在半路上,你也不覺得良心不安!”
薛峰嗤笑:“那兩個拜金
女,明顯就不是簡單的貨色。”他轉身側過頭,被煙燻略微沙啞的煙嗓在寂靜的夜色中頗爲撩人:“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
路雁沒有說話,薛峰哼了一聲:“婦人之仁。”
反正明天他是鐵了心要趕在那兩人之前起牀離開,想要釣金龜婿,也不看看他這頭金龜配不配合!
清晨五點,路雁就被一陣推力搖晃驚醒,面前頓時放大一張面孔,嚇得她下意識的握拳揍了過去,被薛峰險之又險的避開:“臥槽,差點毀容!”
他瞪了眼路雁:“你搞什麼?”
剛剛回過神來的路雁毫不在意的將被子往上提了提,臉上沒有一丁點愧色:“不好意思,條件反射。”
他低咒一聲,早已經洗漱完畢,將路雁的包扔給她:“趕緊起牀,趁現在立馬就走。”
薛峰帶起鴨舌帽,邊打開門邊轉頭跟路雁說話:“我在門口等你......”
“帥哥,你們要出發了啊?”門外響起滿含驚喜的嬌嗲嗓音,薛峰渾身僵硬一頓,木着臉看着門外,只見侯萍萍穿着整齊的正在門外,正巧笑嫣然的看着他。
真是日了狗了!薛峰心底裡暗自吐槽,面無表情:“你們起得這麼早?”
“是啊,早上趕路比較涼快,而且精力也比較充沛。”侯萍萍一身淡粉色連衣裙,外面罩着長袖針織衫,西藏凌晨低到幾乎零下的氣溫,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穿得出來。
她探頭往裡面瞧了瞧,看到還在牀上的路雁以及凌亂的被褥,周圍也沒有打地鋪的痕跡,臉上頓時浮現一抹失望。
路雁稀奇的挑高眉尖,看來薛峰說得沒錯,這兩個女生看似城府不深,但估計早就在懷疑他們之間的關係,特意趕早往房間裡查看一番。
薛峰敏銳的察覺到侯萍萍這一動作,眼神微閃,轉過身朝路雁擠出一絲笑容:“親愛的,我先下去,你慢慢收拾。”
路雁哽了一下,差點被口水嗆到,薛峰那一聲乾巴巴的“親愛的”倒不像是暱稱,頗有幾分她欠他錢的兇惡。
她隨意的點點頭,這次倒沒有拆薛峰得臺。薛峰扯了扯頭頂的鴨舌帽,面對侯萍萍她們又是一副閻王冷臉:“讓開!”硬是擠出一絲縫隙,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侯萍萍不甘心的咬緊脣,圓潤的大眼閃過一絲勢在必得,旋即掀起甜美的笑容,嗓音甜膩的追了上去:“帥哥,你們是不是還沒有吃早飯?我已經在餐廳預備好了......”
周芳對着路雁笑了笑,溫婉的臉上沒有任何不妥,若不是路雁眼尖的看到她裙邊的褶皺,恐怕還真以爲她的內心跟表情一樣風平浪靜。
都是些什麼破事。
路雁煩躁的扒了扒頭髮,精緻柔順的捲髮頓時凌亂不堪,長長舒了一口氣,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眼底的執拗越發的堅定。
沒有太多時間給她耽誤,路雁迅速收拾梳洗一番,將東西裝好,徑直下了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