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了接受試煉,吳債眼前看到的景象突然開始發生變化。他在使用丁心臺改良出的功法變成傘後,就已經沒有了身體構造上的侷限,能夠具有三百六十度的全方位視角。
而現在,他所看到的一切東西都逐漸趨近於靜止。
但這靜止並不是真正的靜止,外界的事物其實還是照常在動,吳債念頭一改,眼中靜止的萬事萬物也都能夠重新恢復動作。
就像隔了一層具有影像保留功能的玻璃,將吳債與真實的外界分隔開來。
隨後,在吳債的腦海之中,又出現了另外一個視角。兩個視角以吳債所不能夠理解的方式,同時清晰、準確的將兩幅不同的畫面傳遞入吳債的腦中。一幅完全靜止,一幅則完全正常。在正常的那副畫面之中,吳債甚至能夠清晰地看到其他人朝他這一方向投來的目光,能夠聽清丁心臺對他所說的話語。
吳債的思維好像也分爲了兩個,他能夠感受到兩個思維在同時運轉,一恍然中感覺的確是自己在思考,一恍然中,又會覺得自己只不過是在旁觀兩個屬於其他人的思維。
這種感覺和他之前所領悟出來的超然能力很像,只是這次的感受更加奇妙,並且也沒有抹去他的所有喜惡和感情。
似是真實,似是虛假,他彷彿正遊走在虛假和真實之間的縫隙,同時窺見兩端的光景。
接下來響起的系統提示聲,也讓他分不出究竟是真是幻:
【系統特殊道具試煉任務(二)已經正式開啓,請宿主前往目標人物所在位置,嘗試邀請對方加入試煉任務。若對方同意,則試煉第一步成功,自動進入下一部分。若對方連續拒絕三次或宿主主動選擇放棄,那麼視爲試煉失敗,自動結束本次試煉。】
系統提示說完,吳債感覺自己的陰司神印得到了某種未知力量的加持,兩個思維、兩個視角,都變得更加清晰穩定。
而在看到靜止畫面的那個視角之中,他感覺自己獲得了自由行動的能力。
心念一動,想着要向身前移動幾步,靜止畫面之中的景象果然也就隨之變化,向前方移動了一段距離。
他又嘗試着擡了擡手,提了提腿,但不知道是因爲他現在變成了傘的形態,還是因爲這個視角有什麼特殊。總之,他的這兩個想法並沒有實現。
“看來,我現在還只獲得了移動的能力。”
全面測試一番之後,吳債對自己現在的狀態有了一定了解,也就不再繼續胡亂嘗試。
他按着自己剛纔聽到的系統提示,開始向着陳曉明飄去。在他的移動過程之中,靜止畫面裡的大部分事物都變得模糊不清,他嘗試過去觸碰那些模糊的事物,或是朝着滿是模糊事物的方向飄去。但就好像他能夠移動的路徑都已經被限定,無論如何,他都無法觸碰到那些東西,也無法偏離自己的移動軌跡。
“系統的能力,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有針對性。”
吳債感嘆一句,如果這個狀態下他能夠隨意行動,那麼以後就應該多保留幾次試煉的機會。等到遇見打不過的強敵時,便可以通過這一狀態,去更好的掌握敵人的情報。
見沒空子可鑽,吳債沿着唯一清晰的道路繼續向前,很快就飄到了陳曉明兩臂之外。輕咳一聲,說道:
“咳!嗯...陳兄?你能不能聽到我說話?”
沒有迴應。
“陳兄?陳曉明?陳修士?!”
見第一次問話對方沒有反應,吳債這次特意提高了些音量,連喊三聲,一聲更響過一聲。
終於,靜止不動的陳曉明,動了動眉頭。
接着是雙眼、氣海、呼吸,陳曉明這個本該只屬於現實世界的人,在這一刻,被吳債帶入了畫卷。
他茫然看了周邊許久,弄不清旁邊模糊成一團的東西究竟是什麼,還想伸手去觸碰,但也遇到了和吳債相同的問題。
他好像做不出【觸碰】這個動作!
這情況讓他悚然一驚,猛地向後退了幾步,撞在另一團模糊的顏色之上,發出一聲悶哼。
“咳!”
吳債看不下去,也沒打算故意戲耍對方。於是又輕咳了一聲,吸引陳曉明的注意。
陳曉明順着聲音看去,入眼的是一個臉色慘白的古怪年輕人,臉頰兩側畫着兩道血痕,眉心有個古怪印記不斷旋轉。還有一股讓他感覺不太舒服的氣息,正從那年輕人身上不斷瀰漫出來。
聯想到自己剛纔遭遇的異常問題,陳曉明的臉上,陡然劃落幾滴冷汗。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能夠無聲無息取修士性命的高階陰煞?
自己現在已經落入了對方的幻境?
可是,在這大羅金仙階強者開闢出的空間之中,又怎麼會出現陰煞?
莫非...那兩位大羅金仙階強者,都已經敗在了這陰煞的手中?
吳債見陳曉明的臉色越變越差,雖不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但也能夠猜出對方肯定是又想偏了。
當下不再多等,直接開口將自己和這空間的情況簡單介紹了一遍。
陳曉明聽得愣了許久,一開始滿臉寫着不信。直到回想起他師傅在介紹陰煞時,好像曾說過陰煞並沒有靈智,應該無法做出這樣複雜的舉動。再仔細一想,眼前若真是一隻能夠擊敗大羅金仙階強者的強大陰煞,那麼根本不需要使用幻境來破自己的道心。
這纔不再那麼驚駭,卻沒有放下戒備,悄悄地又拉遠了些距離。
吳債自然將陳曉明的動作看在眼底,不過沒有阻攔,只是尷尬地笑了笑,等待對方理清思緒。
“按照您之前的說法...前輩您把我拉進這裡,就只是爲了讓我陪您一起通過某個試煉?”
“不錯,就是如此!”
“爲什麼是我,而不是其他人?若論實力,會場之中不乏有出竅、分神階的前輩。要論天賦和法寶,之前有個名叫齊理的高手,她連勝數十場,直接定下了元嬰階第一的位置...”
陳曉明一番長篇大論說下來,讓吳債聽得有些頭痛,趕忙開口打斷,解釋道:
“因爲必須是你!”
吳債將陳曉明的特殊性又簡略地講了一遍,只是說對方乃是開啓此試煉的關鍵,並提到自己有招攬對方的想法。
至於跟神位和勢力相關的事情,則是一字未提。
現在,還不是講那些的時候!
陳曉明聽完後既沒有馬上拒絕,也沒有馬上同意,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纔開口對吳債說道:
“加入前輩您的勢力,請恕在下無法答應,只要在下一息尚存,就永遠會是九淵宗門下的弟子。不過前輩您說想讓在下幫忙度過此次試煉,這一點在下倒是可以答應。”
“好!”
吳債也早已想到對方不會那麼容易就接受自己的拉攏,被拒絕也並不在意。現在系統任務是讓對方答應一起參加考驗,只要能完成任務,其它的事情都可以以後再說。
“不過...”
“不過什麼?”
“在下也有一個條件。”
“你說。”
“若往後九淵宗遇難,還請前輩能夠出手相助一次!”
“可以,不過那一難如果是由你們九淵宗自己爲惡而引起,那麼這個約定就此作廢。”
“是!”
陳曉明一口答應了下來,吳債也與此同時聽到了系統的提示:
【第一部分任務確認完成,即將開始第二部分任務!】
一股絕強的吸引力從兩人頭頂傳來,將兩人吸向高空,那裡出現了兩道深邃黝黑的空間裂縫。
而在兩人被全部吸入空間裂縫之前,陳曉明突然又聽到了吳債的問話:
“如果有一天你不幸身死道消,你會不會再考慮一下我的邀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