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爺子的一張臉居然變成了烏紫色,詭譎異常,雙目冷冽無神。
我們都怔住了,一時不敢動。
老山爺子又慢慢地轉過頭去,往烏木棺槨裡邁去。
黑眼鏡怔了一秒鐘的時間,很快又拉住老山爺子,嘴裡道:“你不能進去。”
老山爺子沒有理會,而是繼續往棺槨裡邁去。
小南聲音顫抖的叫着老山爺子師傅。
可是老山爺子像是失去了理智,無動於衷,完全無情緒化了。
黑眼鏡加大音量道:“你不能進去。”說着用力把老山爺子往外拉。
老山爺子一把抓住黑眼鏡的衣服,居然把黑眼鏡提起來了,往後一推,黑眼鏡摔倒在石臺下,當即噴出了一口鮮血。
馬胖子忍不住感慨道:“原來老山爺子這麼強啊!”
我們三個還怔在原地,沒有動作。小南喊師傅的聲音已經帶着哭腔了。
老山爺子沒有進一步攻擊黑眼鏡,而是繼續往烏木棺槨裡邁去。
黑眼鏡從地上爬起來,繼續朝着石臺上走來。很快黑眼鏡又被推到了。
老山爺子的一隻腳已經邁了進去。
我看了眼黑眼鏡,他臉上慘白,又爬了起來。
我嘆了口氣,上前拉住老山爺子叫了聲:“老山爺子。”
老山爺子回頭看了我眼,我原本拉住的他手,忍不住鬆了一下。不過又緊了緊。
這時候,黑眼鏡又走上了石臺,和我一起拉住老山爺子。
不過下一刻我就感到了老山爺子的力量了,我也被推倒在地上了。
老山爺子就像魔怔了般,義無反顧的要往烏木棺槨裡去。
馬胖子看我被摔倒在地,當即喊道:“老山爺子,我敬你是前輩,可是誰要傷害我哥們都要問問胖爺我。”
說着大大咧咧的上前,拉住老山爺子就往後拽。
馬胖子還沒明白狀況,我急忙喊道:“胖子,小心點。”可是話還沒落,馬胖子也摔下來了。馬胖子埋怨道:“這老頭的力氣怎麼這麼大啊!”
小南也要上前去,卻被泥人給攔住了。
黑眼鏡用力的捶了下地面,又爬了起來,我道:“攔不住的。”
“不用你管,”黑眼鏡回我道。
說着快步上了石臺,此時老山爺子兩隻腳已經邁了進去,這次黑眼鏡用雙手抱住了老山爺子。
老山爺子用力的甩着,黑眼鏡被甩的飛起來了。
情況不妙這要是被摔下來了,不死也動不了。
我掙扎着起來,招呼着胖子,二人快步上了石臺,抓住了黑眼鏡的腳。我和馬胖子吃力也跟着轉了起來,緊接着我們又摔下了石臺,我和馬胖子同時慘叫起來,我們倆當了肉墊子。
泥人動身,以手爲刀劈在老山爺子的後頸處,但是沒有絲毫的作用。
泥人快速的退後,還要動,我喊住了他,道:“沒用的。”
黑眼鏡還要上前,卻被我和馬胖子拉住了,馬胖子道:“你小子還想我們給你當回肉墊子啊,休想!”
老山爺子躺到棺槨裡,棺槨居然自己推拉上了,然後緩緩地往野貓子所在的地下沉了下去。
黑眼鏡從我們手中掙脫出去。不過卻已經晚了。
很快石臺上的口子被一道暗門給蓋住了。
黑眼鏡站在石臺上沒有動。這時候小南也掙脫了泥人。撲倒石臺上,傷心的嚷叫:“師傅…師傅。”
可是下面再無迴應。
過了會,黑眼鏡把小南拉了起來,退下了石臺。
我們三個都沒有說話,事情就這樣突兀的發生了,人有禍福旦夕,天有不測風雲,有時候生活就是這樣,活生生的一個人突然說沒了就沒了。
我從泥人那裡抽了一支菸遞給黑眼鏡,黑眼鏡拒絕了。
馬胖子笑着對我道:“老孫,給我,我要。”
我扔給了馬胖子,馬胖子地上後,深深的吐了口煙霧出來,煙霧開始濃厚,隨後就慢慢的散開了。
“你們要走嗎?”我問道。
黑眼鏡搖了搖頭。小南倔強的道:“我一定要救師傅出來。”
我忽然喉嚨口一熱,我急忙用手捂住嘴巴,咳嗽了幾聲,我知道肯定是又吐血了。
泥人幫我順氣。
我把手握着拳頭放下來,抓着衣服,捻了捻,擦淨了血跡。
馬胖子道:“老孫,接下來怎麼辦?”
我思量了會,重新打量了這間墓室一遍,那股惡臭味依然沒有散去,而且夾着濃烈的血腥味。
我心裡也沒有底,內心在這一刻產生了一絲的疲倦感,我晃了晃腦袋,讓自己保持清醒。
要救的人還沒有救出來。
“走吧!”我輕聲道。
繼續往陵墓的深處走去。
小南追了身來懇求道:“孫哥,你一定要幫我把師傅救出來。”
我深看了眼小南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小南表情稍有些詫異,但還是回到道:“16了。”
我繼續問道:“幹這行多久了?”
“我從小就跟師傅學藝,但是這是第一次下地,”小南迴道。
我悠悠的嘆了口氣。泥人插話道:“這次出去後,就不要幹這行了。”
小南沒有應聲。我也沒有接話。都沉默起來了。
馬胖子沒心沒肺的道:“不幹這行能去幹什麼。”
泥人有些惱了:“幹哪行都比干這行強。”
馬胖子還要說話,卻被我攔住了。爭論到此爲止。
墓道很長,堆砌的墓道的材料變了,是大塊的山石,但是卻打磨的平滑光亮,上面陸陸續續的又出現了壁畫和文字。
文字時中國沿用五千年的繁體字。
文字寥寥無幾,主要是壁畫,而且經過歲月曆史的流逝,字體已經有些不清晰了,但是壁畫還是能辨清的。
這些壁畫和文字通常都是用來記錄和歌頌陵墓主人的一生的豐功偉績。
我仔細的辨認着,這些壁畫都怪異的很,似乎不是在記錄一個人的生平,而是散亂不堪的寫意之作,似乎完全串聯不起來。
有一幅畫是這樣的,一個偌大的房間內,空蕩蕩的坐着一個人,手上拿着一把雕飾繁複花紋的寶劍。
而第二幅居然又是一個人在田間地頭插秧勞作。
然後第三幅是一個人在河邊垂釣,可是當我看到他桶裡的那尾魚的時候,我內心驚駭起來了。
雖然只是勾勒出魚頭,但是恰是隻勾勒出了魚頭,才讓我震撼了。
是青銅魚頭,我在心裡肯定道。因爲馬胖子在大西北把它給我後,我一直收在身邊,當作掛件使用。
難道冥冥之中,這其中又有什麼聯繫不成。
我收了收心,往下看着,第四幅圖是林莽蒼蒼,綿延不絕,很逼真。第四幅畫上沒有人。
當我看向第五幅畫的時候,居然有些模糊看不清,後面的也是如此,直到第七幅畫是茫茫萬里黃沙,在萬里黃沙裡,孤單的站着一個人,不過和第一幅一樣,同樣也看不清面目。
我在想往後看,已經沒有了。
這時候我回過頭看看上面的文字。
統共才兩個字;來回交替,生死死生生死死…最後一個字是死。看的我不覺的心頭一冷。
我認真和畫一起比對着。
第一幅代表生,第二幅代表死,第三幅代表死…直到第七幅也是死。
我沒看懂是什麼意思。
我問他們道:“你們看懂了嗎?”
他們都搖了搖頭,小南問道:“孫哥,你看懂了嗎?”
我也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