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肖天健再次出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凌晨的丑時將過了,而且出城的時候,肖天健身邊多了一個身穿文士衫的青年,和他並轡而行,一路出了縣城,回到了大營之中,待他們回到營中的時候,卻已經是天色快要將亮了,可是肖天健和李信二人卻並無一點睏意,反倒是連他的感冒似乎也好了許多。
而且肖天健滿面春風,標準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狀態,用冷水洗了一把臉之後,便對李信說道:“軍中多有不便之處,還望先生能多多擔待一些!眼下正是兩軍交戰之際,肖某軍中有令,凡是戰時軍中不得飲宴,所以就不能給先生接風洗塵了!”
李信實在是受寵若驚,趕緊抱拳躬身道:“大帥實在是折殺學生了!學生不才,能承蒙大帥如此垂青,已經是三生有幸了!只恨學生才疏學淺無以爲報,大帥完全不必如此對學生客氣!”
肖天健搖搖頭道:“昨夜你我促膝長談之後,本帥已經看出先生也乃是身負大才之人,能得先生投效應是我肖某三生有幸纔對,豈能對先生慢待?今日也罷,畢竟我軍正在和官軍交戰,這接風洗塵之事,就以後再說吧!先生來看,我們這次的兩軍實力是這樣的……”
說着肖天健也不再跟李信客氣,將李信引到了一個簡易沙盤前面,指着沙盤上的各種標識物便對李信解釋起了他這次對官軍的作戰部署,說罷之後他放下手中的木棒,對李信問道:“先生可覺得我們如此佈置,有何不妥之處嗎?”
李信自小喜歡讀兵書戰策,對於用兵之計並不陌生,聽罷了肖天健的解釋之後,他對眼前的這個立體作戰沙盤非常感興趣,雙方兵馬的佈置態勢在這個沙盤上被標示的一清二楚,使人看罷之後立即便對雙方的兵力佈置一目瞭然,讓他不由得嘖嘖稱奇,於是對肖天健問及這個沙盤是出自誰之手。
肖天健自然是不客氣的笑道:“不瞞先生,此沙盤正是出自本帥的主意,時下軍中凡有大戰,便會令能工巧匠根據周邊地形制作成沙盤,然後將斥候所探查的情況標註在沙盤之上,如此一來便可使軍中諸將對戰場情勢一目瞭然,省的有人不清楚情況,誤了大事!”
聽聞沙盤乃是肖天健所創,李信更是對肖天健佩服不已,連連點頭稱讚了一番,圍着沙盤看了又看,忽然問道:“以學生所見,這次大帥在此和官軍會戰,大帥兵力顯然處於劣勢,如此佈置當是比較合適的,不過學生畢竟沒有經過大戰歷練,恐怕是不能爲大帥提供什麼建議!還望大帥多多包涵!
學生倒是有一點疑惑,以大帥眼下的佈置,似乎並非單單隻想將官軍擊潰那麼簡單,如果學生猜的不錯的話,大帥將這麼一支騎兵放在遠離戰場的南面鐵底河西岸,而不讓他們接近戰場,應該是想要利用他們,將官軍殲滅在這一帶,可是大帥現在兵力並不多,難道就如此篤定的可以保證,利用手頭的這些兵力,便能將左良玉所部擊潰嗎?”
肖天健聽罷之後對李信更是十分佩服,說實在的李信現在還不能稱作是一員合格的將領,畢竟他雖然飽讀兵書戰策不假,可是那畢竟都是紙上的東西,以他的閱歷,現在還從來沒有參加過一場正兒八經的戰爭,經驗應該是還非常不豐富,可是既便如此,他便能作戰沙盤上的己方兵力佈置上看出這樣深的東西,也難怪此人會在史上留名,成爲李自成麾下最具有戰略眼光的部將,只可惜李自成最後犯渾,居然殺了這麼一個智將,和着也難怪他成就不了大業。
肖天健呵呵一笑道:“先生這麼問也不奇怪,此次肖某確實有打算,將這支官軍儘可能的圍殲在這裡!至於兵力上,先生不必擔心,雖然表面上官軍兵力遠超過我們不少,但是在質量上卻是我們遠超過他們許多,如果要計算雙方的戰鬥力的話,那麼先生不妨以我軍一個人,頂上官軍五個人來計算,這麼一來,反倒是我們的兵力處於絕對的優勢了!”
李信聽罷之後不由得大吃了一驚,他雖然聽說過刑天軍對官軍可以說是屢戰屢勝,但是沒想到肖天健對於麾下兵將的戰鬥力居然如此自信,居然會認爲他麾下的兵將的戰鬥力和官軍相比,可以以一頂五,如果肖天健不是一個自大狂的話,所說的都是真的話,那麼這刑天軍的戰鬥力可就真的是相當可怕了!
看着李信吃驚的表情,肖天健笑道:“先生不必吃驚,肖某這麼說,並非是太過自大,而是我軍戰法於官軍大不相同,我軍自成軍起,便極爲重視軍中兵將的相互配合,並不太過追求個人武勇,而且我軍火器極爲犀利,非官軍抑或是其它軍隊可比的!所以本帥這麼說並不爲過,先生今後看看戰況也自然就會明白了!”
李信聽罷之後點點頭道:“但願如同大帥所言,學生此次前來,就試目以待了!至於建議,這次學生實在是提供不了多少,如果大帥信得過學生的話,學生也並非手無縛雞之力,請大帥賜學生一杆長槍,學生願爲大帥披堅執銳,衝陣在前!”
肖天健聽罷之後哈哈大笑了起來,連連點頭道:“好!先生能有此言,肖某又豈能不讓先生如願……”
這世上沒有人一仗不打便能成爲將軍的,李信雖然史上很有名氣,但是畢竟現在還沒有一點作戰經驗,而他能明白這一點,沒有一來到軍中,便自大的對自己的作戰部署指手畫腳高談闊論一番,正說明李信此人不是一個誇誇其談之輩,而他寧可一言不發,先要求到軍中歷練一番,也正說明此人乃是一個可造之才,對於這個人,現在肖天健還沒有指望他真就可以成爲自己的左膀右臂,只要他願意從基礎做起,那麼遲早有一天,他相信李信這個人是可以在諸將之中脫穎而出的。
於是肖天健當即便答應了李信的要求,在升帳之後,便將他引薦給了軍中諸將,另外當即命人爲李信準備了一套鱗甲,並且讓人爲他挑選了一整套的精緻兵器,配發給了李信,也不給他實職,只令其先以參議的名義,暫時到李栓柱手下聽命,算是以他的幕僚身份,派駐到下面掛職鍛鍊一下去,也省的有人腹誹說他壞了刑天軍的規矩,等到他歷練一段時間之後,真正的成長爲大將的時候,再授他實差也不晚。
衆將對於新來的這個李信也都比較客氣,大傢伙也看出了肖天健對此人的重視,所以對李信倒是相當客氣,至於李進德倒是也偷眼一直在觀瞧李信,心中暗自琢磨這個看上去跟他差不多白白淨淨的書生,爲什麼會受到肖天健如此器重呢?不過肖天健這麼做,大家也沒話說,畢竟肖天健眼下沒有授予李信什麼實職,只是暫時讓他在軍中行走,所以大家對於李信倒是也並沒有給予太大的關注,而現在正是他們和左良玉會戰之際,很快衆將便將注意力都又轉回到了眼下的大戰上面。
連續四天時間,刑天軍都閉門不戰,任憑左良玉在營外叫囂罵戰,也不搭理他們,刑天軍如此表現,雖說左良玉心懷警覺,但是時間一長,他還是有所放鬆了下來,四天之中,他多次派人試探性的對刑天軍幾座營盤發動攻擊,可是刑天軍據營而守,並沒有表現出他們的火器有多犀利,雖然也時不時的會放幾炮,偶爾也放幾排鳥銃,可是遠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可怕。
如此一來,左良玉手下的兵將們也漸漸的都放鬆了下來,從開始的時候那種如臨大敵一般的緊張之中解脫出來,相互之間大聲嘲笑起刑天軍不過如此,根本就不像傳說中那麼厲害。
雖然左良玉還是心存懷疑,可是連續四天來,他屢屢試探刑天軍,刑天軍都避而不戰,而且他爲此也派出了斥候到附近探查,看看刑天軍有沒有耍什麼花招,可是幾天下來,也未能發現附近刑天軍埋伏有什麼兵馬。
如此一來左良玉纔算是多少放心了下來,第五天的時候,他終於將大軍都調出了大營,在刑天軍大營外面形成了幾個攻擊羣,而他自己親率主力人馬,陳兵於刑天軍中軍營外面,拉開了要總攻刑天軍大營的架勢。
數萬兵馬排布開來,聲勢確實着實嚇人的厲害,一眼望去官軍人馬無邊無沿,更是有少量騎兵來回在刑天軍營前囂張的馳騁着,大聲的呼嘯着漫罵着,把刑天軍的兵將們氣的一個個吹鬍子瞪眼,肺幾乎都要氣炸了,如果不是肖天健嚴令不得擅自開炮的話,黃生強這傢伙幾乎要把手下大炮都拉出來使勁的轟這幫官兵們了。
這些官兵這些天來在刑天軍外面可以說已經是囂張到了極點,他們看刑天軍閉門不戰,便以爲刑天軍真的怕了他們,整天有一批痞兵在刑天軍營外囂罵,更是作出了極盡侮辱的動作,解開褲腰帶在刑天軍營外對着刑天軍撒尿不說,甚至於到了昨日還不知道在哪兒抓了幾個女子,被一羣痞兵拉到刑天軍外面,稱其爲賊婦當衆淫辱。
這些表現可以說是氣瘋了刑天軍的兵將們,有的火銃手實在是忍不住,差一點就跑到營柵處對準這些痞兵開火,後來被軍官們喝令退下才沒有開火,到了今天當看到官軍幾乎全軍出戰,作出了一副要全力攻營的架勢,諸將再也忍不下去了,紛紛找肖天健求戰,要出去打左良玉個落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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