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已經百年,百年歲月,如同是一江春水向東流,平淡的不見波瀾壯闊,就是這樣的生活,卻成了血淚兒不可割捨的那麼一點點東西——她逐漸的習慣了照顧易合的起居,關心易合身邊的一切,不知不覺中,更知道了那種愛的滋味究竟是什麼。
有時候她在想一個問題,那個平凡的蘇小茹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人,能夠讓眼前這個男人如此的牽腸掛肚,三萬年不能釋懷呢?血淚兒的心中有些嫉妒那個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女人,而對易合,則更多了幾分的愛。
若說易合有什麼遺憾的,那應該就是他光禿禿的脖子上面連一個腦袋都看不到了。這一百多年的平淡生活無人打攪,易合也並不是碌碌無爲的什麼都沒有做,他利用這一百年的時間製作了一件屬於自己的法寶。
以凡人修真界的研究成果,以亞特蘭蒂斯那種超級科學怪胎的科學理論爲基礎,易合花費了巨大的心力提煉出一種無比堅硬的合金——這種合金看起來顏色是鉛灰色的,但是他的硬度卻絕對令人想象不到!
而得到這麼一塊金屬卻是那麼的不容易,易合簡直就是拼着自己體內的真火在做這件事情,百年時光,也僅僅是煉製出了拳頭大小的那麼一塊。
金屬在易合的心意下成爲了一方小小的印,易合在印的最下名署了自己的大名,而那些凹的地方則是密密麻麻的刻着只有用放大鏡觀察才能夠看得清楚的紋路,這些紋路就好像是電路圖一樣,爬滿了這一方印。
易合印,易,乾坤陰陽,合乃大同。
將一方印收回了體內,易合自簡單的木屋之中出來,遠遠的看着血淚兒修理着眼前的一片花圃,可是似乎真的有什麼地方不對……蘇小茹不會這麼溫柔,這倒不是說易合喜歡被人虐,而是那種感覺真的不對。
血淚兒和蘇小茹有着一樣的身材容貌,但是性格方面卻是那麼的不一樣,一百多年來雖然血淚兒對他的依賴日益增加,可是易合的心卻有些疏遠了——不過好歹,他的心裡還是留了一個位置給血淚兒的!
畢竟這是一個照顧了自己百年的女人,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易合真的不是那種說放下就放下的人,這一日,他問血淚兒要不要離開這裡。血淚兒垂着眼,問道:“去什麼地方?”易合說道:“我要回地仙界,拿回我的頭顱!”
血淚兒聽的愣了一下,隨即叫道:“拿走你頭顱的,是聖人門徒,這個很顯然就是聖人的意思,你回去了,能夠是那些聖人的對手嗎?你現在回去,只能是送死!如果你想要拿回自己的頭顱,那麼就老老實實的在炎魔界待着,尋求突破,不成聖人,不歸地仙界!”
易合的心中一片感動,可是成聖,談何容易?他現在的一身修爲不過就是剛剛好達到了天仙中段得修爲罷了,距離巔峰也還有一些差距。你讓他修成聖人,那還要等待多久?金仙,上仙,玄仙,絕仙……
如果這是四座高山,那麼這山路的崎嶇,足夠讓人望而卻步!
易合嘆道:“成聖難,成聖難啊……”
血淚兒勸說道:“易郎,如想成聖,難是必然,若你不做,則巫半分想往。從今往後,蒐集玄妙功法,苦修成聖,也非不能!天地間的機緣是你自己奪取而來的,而非是會送到你的跟前。即便送來,你能知道嗎?”
機緣,可遇而不可求,但是如果你不去求,機緣到了你的面前,你也只會華麗的錯過——但是至少你求了,心中不會有什麼遺憾。這個就是一種心境上的昇華,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易合苦笑道:“淚兒,其實你不必對我這麼好,我對你如何,你清楚!”
血淚兒問道:“那你心中有我嗎?”
易合點點頭,說道:“有。”
“這不就是了?你心中有我,已然足夠!”
血淚兒笑了一下,今日終於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覆,讓她非常的開心。易合這百年卻一直生活於深山老林之中,對於炎魔界並無多少了解,問血淚兒道:“淚兒,你說這炎魔界中可有什麼機緣?”
血淚兒道:“炎魔界中,機緣遍地都是,出去走走,遇到了最多的,就是去尋求機緣的修士,名山大川,古洞仙府,這裡都是機緣。但尋找的人多了之後,機緣就少了,咱們如果想要去尋的話,修爲還要提升一些!”
易合道:“好,我去閉關,你也閉關,咱們平靜百年,也應該出去闖蕩一下了。等我到了天仙巔峰,你我就去尋找機緣,爭取一次將修爲提升到不滅金仙的層次!”
“好!”
實際上血淚兒卻並不需要閉關。
因爲如今的血淚兒實際上已經有了天仙巔峰的修爲,易合能夠將她弄過來,這其中大約也有幾分血淚兒本人的意思的——估計血淚兒也不喜歡和一個城主結婚,所以易合一來,就成了最好的藉口。
只是誰能夠想到日久生情這種事情呢?只是誰能夠體會到那種狗血之下萌生出來的激情?待到易合進了木屋之後,血淚兒身上血光沖天,一道道血色的符咒將木屋周圍保護了起來,纔是滿意一笑!
木屋的周圍,一個匯聚天地靈氣,煞氣的大陣形成,幾乎覆蓋了半個山頭,血淚兒站在虛空,長髮飛揚,面上遮了一塊黑色面紗,一聲黑衣飛舞,就如同是魔女一般!
血淚兒的手指在虛空中連連點動,一道道流光溢彩的星辰劃破天際,似乎形成了一個周天,籠罩在山峰之上,血淚兒喃喃道:“易郎啊易郎,淚兒能爲你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雖然淚兒得不到你全部的愛,可我終究是暫時的代替了‘她’,不是嗎?”
血浮屠蒼老的身影出現在血淚兒的身後,問道:“值得嗎?”
血淚兒道:“無所謂值得不值得,因爲這本身就是理所當然。愛一個人和恨一個人都不需要理由,易郎是我喜歡的,我知道自己很喜歡,這已經足夠了,他心中想着的,念着的那個女人是不是我,又有什麼重要的?他,不是還在我的身邊嗎?”
血浮屠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他也是一個苦命人,你跟着這樣的人,是要吃苦的!”
“就和姨媽一樣?”
血浮屠嘆了一口氣,血淚兒是難得的魔胎,也正是因爲如此,血淚兒出生了,但是她的母親卻死了,一切都是這麼的讓人無奈。血浮屠和易合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說對待感情的一些態度——
但血浮屠卻痛恨這個態度。
一個人如果不能夠忘記過去,那麼就只能讓現在的人受苦,血淚兒說的沒錯,卻讓血浮屠無言以對了。易合根本就不知道天空中發生的一切,他已經開始了閉關。他努力的,開始衝擊自己的境界,但是他的心,卻始終無法沉入到那種狀態之中。
本來一個修煉之人想要入靜簡直和喝白開水差不多,可是現在易合卻心緒不寧,根本就找不到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
他釋放出自己的易合印,三味真火開始細緻的祭煉起來,濛濛的火光之下,易合印翻滾不休,易合想要藉助這個祭煉的過程讓自己徹底的安靜下來,然後入靜,衝關!頭頂上,三朵蓮花衝開,上面一道道的黑氣噴入到了易合印之中。
易合靈機一動,心說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剛剛那些突然散出的黑氣被易合印一吸收,易合突然就想到了將這些鬼魂魔神之流全部祭煉到易合印中,這樣一來,或許這個法寶的威力就更大了!
有了這麼一個計劃,易合當下就開始動手。
一道道的黑氣噴涌,濃稠的好像是漿糊一樣衝進了易合印中,易合印中一陣鬼哭狼嚎,三味真火灼燒過後,再次補充,提純,易合就這麼的枯燥的進行着這個修煉的過程。
一道道虛幻的鬼神在易合印的表面掙扎嘶吼,最後被徹底的煉化,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易合印竟然是變成了黑漆漆的顏色,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塊從煤堆裡撈出來的一般,黑不溜秋的不見其他顏色。
當那些鬼神融入了一半的時候,易合就感覺到這個易合印變得沉甸甸的,有了一種非常厚重的感覺。
當下脖子處噴出了一口心血,剩餘的鬼神全部融入進去,三味真火拼命的灼燒。易合印上一道道的水草一般的紋路變化,最後都成了同樣一種顏色,最後一點祭煉完畢之後,易合也成功的入靜了。
入靜之後,無思無想,玄之又玄。
足足胖了一圈兒,但是看起來卻小了很多的易合印滴溜溜的在易合脖子上空盤旋,一波波的黑氣如同潮水一樣反哺到了易合的身體當中。他本身修煉的五行歸元劍氣在這一股陰毒無比的黑氣之下煙消雲散。
黑氣帶着強烈的腐蝕性進入到了易合身體內的每一處細胞,將他體內所有的異種能量都吞噬的一乾二淨,純粹的化爲了這種黑氣。
肉體之中的所有雜質消弭殆盡!
易合身體內的每一處細胞,都飽滿的充斥着這一種黑氣,他的骨骼變成了黑的發亮,就好像是一種不知名的金屬,他的肌肉也變成了純黑色,他的皮膚,則是在黑氣的改造之下變成了森森的白色……
除了一層皮膚之外,他簡直全部都黑了。
五臟六腑是黑的,肌肉骨骼也是黑的,但是毫無疑問的是現在易合的實力非常強勁,距離天仙巔峰也不過就是一步之遙而已。
大片大片的黑氣依舊朝着易合的身體裡灌輸,熟悉易合印就好像熟悉自己一樣的易合自然明白這件法寶這麼做的含義,他現在需要力量,那麼易合印就給他力量。這個就是人的下意識思維,也許你自己都不知道,但是你的法寶就已經動了。
易合的皮膚顏色不斷的變化着,從一種森森然的白色逐漸變得多出了幾分血色,紅潤,然後他的體態看起來也纖細了很多,本來膨脹的肌肉線條變得柔和,看起來竟然是多出了幾分纖細之態!
若是有一個頭顱,那可是一個美人兒呢。
一個人斷手斷腳可以再生,但是一個人的頭顱能夠再生嗎?答案自然是不能,但是易合身體表面那一層皮膚卻自動長出了頭顱的形狀,雖然裡面空空如也,但是表面看起來,易合已經和正常人一般無二了。
容貌依舊是他從前的容貌,面部的表情也是那麼的生動明瞭,易合就感覺自己的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突然間打開了,然後三道黑氣沖天,化爲了一柄黑色的長刀,一個黑色的大盾,還有一個黑色的怪物。
那柄黑色的長刀黑氣繚繞,看起來大的如同門板,而黑色的大盾直徑足足有兩米左右,中間一個黑色的怪物竟然是和易合變身之後的形狀一模一樣,雙目開闔之間的銀白也沒有絲毫的改變。
這算是什麼?三花聚頂?
按照道理來說,成爲天仙的第一步不是應該五氣朝元的嗎?實際上易合卻沒有考慮到這裡不是地仙界!
不同的環境下,有一些符合物理規則,卻讓人不能理解的事情就會發生。在炎魔界,修煉的正常順序就應該是先三花聚頂,再五氣朝元,和地仙界的順序正好相反——而實際上,這個只要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大家就能夠明白!
比如說地球上的鋼材最爲堅硬,但是到了月球上,鋼材就是脆地,而玻璃卻正好相反,這個看起來不可思議的現象符合於物理學,用一些公式可以計算出來,但是落在人的眼睛裡就太過於不可思議了。
修真的人,是無法解釋這樣的現象的,他們只能說是天地規則改變了——但是實際上,規則還是那個規則,改變的不過就是一個星球的體積,密度罷了。
一切,僅僅因此而已。
炎魔界在地仙界的背面,這一塊平板一樣的地方,正反兩面的規則也是一樣的道理,有所相同,有所不同。
但是易合凝聚出來的這個三花也太過於特立獨行了,簡直就可以歸結爲一個惡魔帶着刀和盾牌降臨人世——一個人的三花是什麼,和一個人的思維大有關係。而心有所想,那麼三花自然會因此而變化。
天空之中,血浮屠眼中神光一閃,說道:“好三花!”
血淚兒問道:“什麼?”
血浮屠道:“你那易郎不簡單啊,凝聚的三花,竟然是一刀,一盾,一天魔。你也知道爲父三花乃是麒麟,黑龍,饕餮,已經算是特異無比了,可是這個小子的三花,似乎要比我的來的還要古怪的多。”
“哦。”
三花是個什麼樣子,血淚兒不在乎,反正只要易合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好。她雖然貴爲血浮屠之女,但是本質上,她也就是一個小女人而已。
血浮屠苦笑!
你以爲天底下能有幾個人能有這樣的三花的?全天下,三花不同常人的幾乎都成聖了。你比如說鴻鈞的三花,就是一個羅盤。三花,完完整整的匯聚成爲一個羅盤,女媧的,則是化爲了山河社稷圖。
他們這些人的三花,和他們畢生修行的東西有着一種無比密切的聯繫。
易合此時此刻的丹田中逐漸空虛,一尊漆黑的魔神雕像朦朦朧朧,別人不知道這個是什麼,但是易合卻清楚的直到,這個魔神就是自己的將來——這個魔神像就是易合未來的先天靈寶,最厲害的武器。
所謂先天靈寶,就是那些大能之人通過自己的身體孕育出來的內丹化形,而後形成的東西。以前易合嘗試過一次失敗了,但是這一次,他卻成功了。
這是一尊凝聚了毀滅的意念的魔神。
等到將來有一日這個魔神大出於天下,就算是那些聖人也會無比的頭疼吧?易合頭頂的三花合二爲一,魔神抓住了刀和盾,仰天咆哮,易合空空蕩蕩只有一層皮的腦袋上,頭髮獵獵飛舞,一道道的黑氣隨後迴歸了身體。
一切重新歸於平淡。
只是寧靜了不過片刻之間,易合的體內再一次沸騰了起來,一道道的黑氣在他的經脈中流動,然後在他的體內形成了一個奇怪無比的循環,似乎可以自給自足,就算是不吸收天地之間的靈氣,也可以長久的存在。
金仙!
他竟然突破了天仙巔峰的修爲——這個也簡直太令人意外了。
易合本來就是想要達到天仙巔峰,去尋找突破金仙的方法的,卻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他竟然就那麼的硬生生的突破了……易合激動的長嘯一聲,破關而出。血浮屠隱沒了之間的身體,空中只留下一縷念頭!
“此子,竟然突破了金仙。”
天空中,黑雲滾滾。
雷劫!
一個仙人突破了天仙修爲,自然而然的就會迎來雷劫,這個沒有任何的問題,因爲只有成就了金仙,才能夠算得上是真正的不死不滅。不滅金仙的這個說法也是由此而來,地仙天仙的壽命雖然悠長,卻並非真正不死!
天仙,金仙,那簡直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