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一道道光芒色彩紛衝,黑白紅黃青五種五行最爲本質的顏色這一刻濃稠無比,就好像是剛剛從染缸裡倒出來的濃稠液體,糊滿了天空——這一切看起來根本就是一個瞬息之間的事情,讓人根本無法反應。
血浮屠拉了女兒一把,說道:“這是金仙的天劫,過了這個天劫,就是金仙,過不了。過不了,他也就配不上我的女兒,死了也是活該!”
血浮屠看着天空中那五種顏色濃稠,糾結在一起的雲彩,整個人的心臟都是一陣抽噎。也不知道易合那廝究竟是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才惹出瞭如此令人髮指的天劫的,從規模上來看,就算是玄仙站在那裡讓雷劈,也都能活生生的被劈死!
血淚兒驚叫道:“爹,怎麼金仙天劫變得如此厲害?”
血浮屠翻了一個白眼,說道:“天知道這個小子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就是我等,都自愧不如……不過,這個金仙天劫啊,別人也幫不上忙,咱們就一邊兒看着。這小子能活到現在,一定還能活下去的!”
易合的命很硬,這一點毋庸置疑!
血浮屠能讓自己的閨女跟着他在一起,那顯然是已經將易合的身份來歷悄悄的探查了一個透徹了。想想易合這廝在地仙界中幾乎是惹得諸天神佛傾巢而出,可是最後,還不是用一顆腦袋作爲代價,平平安安的活到了炎魔界?
拍了拍女兒的肩膀,血浮屠讓自己的閨女放心——所謂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易合這廝顯然就算得上是一個超級禍害,怎麼會死?
天空中妖豔的閃電如同戰鼓轟鳴,看起來就好像是一條一條的真龍騰飛於九天之上,一股惶惶的天威壓下,幾乎令人窒息!一道黑影突然衝殺上虛空,易合的那三朵蓮花更像是一個組合在一起的身外化身。
這個漆黑的天魔手提戰刀,盾牌,戰意高昂的面對着天空的雷霆,五彩的雲霧,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之聲,刀盾狠狠的撞擊在一起,發出了一聲沉悶無比的聲響……
“當!”
漆黑的天魔,雪白的銀髮。
天魔張狂的對着天空咆哮,伸出了自己的獠牙,一道閃電狠狠的批下來,天地間萬籟俱靜,而與此同時天魔竟然是挺身而上,一刀迎着天空就劈了下去。
一道無比凝聚的黑色刀光你上九霄,雖然是那麼的不起眼,甚至於不堪一擊,在雷霆之下碎裂成了片片斑駁的黑色斑塊,但是其中卻依舊有一股堪比天道的意志衝了上去,金仙雷劫又如何?我以魔血染青天。
“殺殺殺……”
天魔的身體被那道閃電直接劈的在天空翻滾出數百里,一路經過的地方更是黑氣四散,就連那天魔看起來也虛幻了幾分。
但,那天魔眼中的戰意卻依舊高昂,血紅色的眸子中有一股火焰熊熊燃燒,銀色的長髮脫落了大半之後,隨即就又一次生長了出來。他對着天空大吼:“來了,再劈啊,我不服!看看你能奈我何?”
逆天,又是一刀!
第二道天劫落下,幾乎讓那天魔的殘破的身體徹底的消失,只是剩下了一縷黑的透亮的黑氣如同細細的火焰在艱難的燃燒。血浮屠嘆了一口氣,說道:“九九八十一道天劫,如今兩道,便已經如此情形,那接下來……”
血淚兒道:“爹,即便是一個廢人,你也要救下他!”
“他成了廢人,你也喜歡?”
“是。”
血浮屠嘆口氣,說道:“好,爹成全你!”
就在此時,卻又聽的一陣低沉的獸吼聲響起,聲音的方向就來自於易合閉關的地方,跟着又是一道人影沖天而起,卻不是易合是誰?
一聲和正常人一般無二的皮膚在第三道的天劫之下一片片的破碎,緊跟着就露出了裡面每一根纖維都附着着鱗片,已經脫離了血肉之軀範疇的身體,易合那如同氣球一般的頭顱也瞬間崩潰……
巨大的黑色翅膀突然彈開,砰的一聲捲起了一道道錯亂的罡風,易合提着刑天的干鏚朝着天空就是狠狠的一劈。巨大的板斧帶着嗡嗡聲突破了十倍音速,在天空擦出了一片漆黑的不見任何光澤的地帶。
那一道天劫在遇到了這樣的阻隔之後,第一時間就將干鏚當成了一個載體,跟着就傳到了易合的身上。易合的身影突然一頓,在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嘶嘶聲中,易合竟然全身肌肉痙攣了一般的跳起來霹靂舞!
他在虛空之中,就好像是天王巨星邁克爾傑克遜一般!
但是實際上此時此刻的易合卻是身不由己。
天知道那一道閃電的威力究竟有多強大,還不夠他反應的時間,一道又一道的閃電就都朝着易合劈了下來,一眨眼的時間九九八十一道的金仙天劫就有七十九道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在他的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足足包裹了周圍方圓數十里的高壓電圈。
地面上的樹木無論乾溼,都一起燃燒了起來。
血浮屠揮手之間佈置了一道防禦禁制,和自己的閨女躲到了中間去,就見那易合已經沒有了蹤影,但是血浮屠卻不相信易合這麼容易就會死——如果是那樣的話,易合早就死了,何必今日出現在這裡?
“爹,你快出手啊!”
血淚兒這個時候是真的着急了。
血浮屠沒有理會自己的女兒,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這一次堪稱變態的金仙天劫之上。這一次的天劫,簡直就是尋常人從天仙晉升金仙時候的一百多倍!
遮天蔽日的雷光當中。
易合的皮肉崩潰,一些肌肉直接在雷霆的作用下化爲了粒子狀態,徹底泯滅!
他的肌肉最先開始崩潰,然後一點點的是骨骼,是內臟,最後,一切都沒了。可是奇怪的是易合卻還明明知道自己站在虛空。自從復活之後就開始凝聚的軀體徹底沒有了,那麼自己現在剩下的是什麼?
易合沒有時間思考這些,他只是一次次徒勞的帶着一種強烈的不甘咆哮……那一聲咆哮,令天地變色,風雲倒卷,肉眼可見的一道道銀色的光點朝着易合所在的地方匯聚,如此一連數月之後,纔是停止。
當那雷劫被消耗一空的時間,就只見空中一面容白皙的年輕人——
易合併沒有死。
當日的天劫毀滅了他的肉體,毀滅了他最新得來的一切,可是他還有魂魄在,他的魂魄強大,早已經超出一般人太多了而不自知,也正是如此,他的魂魄才能夠這般凝聚,讓他又一次的死裡逃生。
易合現在並算不得是金仙!
他僅僅是以一種特殊的能量體狀態存在着,但是這個狀態卻已經明顯有了金仙的修爲和境界,而更加主要的是他以後的修煉之路將再也無人可以幫助他——一切,都需要只見摸索,如果找不到門路,那麼現在的修爲,就是他的終點。
易合一擡眼皮,嘴角帶着淡淡的笑容:“淚兒,讓你擔心了。”
血淚兒喜極而泣:“沒事就好。”
“好好照顧淚兒,若你負她,老夫即便是追殺你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血浮屠看了兩人一眼,一步走出,破開虛空,眨眼就沒了蹤影。到了血浮屠那樣修爲的人,幾乎已經讓人不可想象了。
沒有人能夠知道血浮屠有多大的神通,就好像是沒有人知道鴻鈞究竟有多厲害一眼,他們都是一個時代的傳說,他們同樣也是這個世界上最爲頂級的高手!
易合隨手一捻,一朵玫瑰出現在手,送到了血淚兒的手裡,說道:“這個送給你,淚兒,你現在不是小茹的替代品,你和小茹一眼,都是我易合的妻子,這個,就當是我送給你的信物吧,現在的我,實在找不出一些能夠拿得出手的東西。”
血淚兒道:“不,這個,已經足夠了。”
小心翼翼的接過了那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花,血淚兒用手帕包了起來,貼身放好。易合深吸一口氣,說道:“讓你擔心了!”
血淚兒搖搖頭,沒有說話,漂亮的眸子裡只有款款的深情,似乎是萬丈的玄冰也都可以融化。易合搖搖頭,說道:“咱們,出去走走吧,這裡太平靜了,我發現這樣的生活,我已經不是我了,咱們應該去熱鬧的地方。”
易合本身應該是一個愛熱鬧的人,而不是蝸居山野的隱士,那樣會讓人瘋掉的!血淚兒道:“好啊,咱們就進城去看看。炎魔界中,還有很多好的所在,咱們還沒有一起行走江湖,還沒有一起尋寶……”
“那咱們就去尋寶。”
兩人一拍即合,興致極高,易合展開了自己的翅膀,讓血淚兒騎在自己的脖子上,身形如電一般在天空中縱橫馳騁,惹得人一陣側目。
怎麼說讓一個女人騎在頭上的男人也都是極品的男人。無論是地仙界還是炎魔界,實際上多多少少的也都有那麼一點點重男輕女的思想的,易合的這個行爲太過於大膽,太過於朝前了,朝前的讓人有些受不了!
一個穿着綠袍的年輕人在天上圍着兩人轉圈兒:“這位兄臺,敢爲天下之大不諱,在下當真是佩服。那個忘記了自我介紹一下了,我的名字叫做呂恆秋,龍陽人,我說這位兄臺,你倒是說句話啊……”
易合一臉冷酷的甩出兩個字“沒空”,繼續朝前飛,但是那個叫做呂恆秋的傢伙確實鍥而不捨,鐵了心要和易合交朋友,一路的圍追堵截,讓易合都抓狂了。
可是這廝畢竟也不是易合的對頭,他還真的下不去手一巴掌將這個修爲也頂多就是天仙中端的傢伙給拍死。易合在天上停下來,皺眉說道:“你這人有完沒完?想說話找別人,我真的沒空,至於交朋友,免談!”
呂恆秋道:“別介啊,就是交個朋友,何必如此呢?”
“可是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易合翻了一個白眼,馱着血淚兒換個方向跑,想不到那廝竟然還追,易合簡直都無奈了。他只得停下來說道:“好吧,我們現在是朋友了,那麼現在別跟着我們了,成不?”
讓易合想不到的是這個呂恆秋竟然是就這杆子往上爬,直接說道:“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那麼相互之間照應一下也是應該的,再說了,朋友之間,何必那麼客氣呢?一路同行,一路同行,現在也是名正言順了!”
易合有一種吐血的衝動,報應啊……他老人家遇到了一個和自己一樣的無恥的人,原來也是這麼的無奈。
在一家飯店裡吃完東西之後,呂恆秋和易合就好像是鬥雞一樣,誰也不說話,都等着對方說一句“我結賬”,這是一場持久戰,爲了自己的利益,兩個人僵持一段時間,就上一盤菜,四隻眼睛相互間都碰撞出了火花……
當兩個一樣無恥的人走到了一起的時候,會是一種怎樣的結果?
很簡單,店小二出面了。
“我說客官,你們要不先把之前吃的東西結了?兩位爺耗得起,小店可賠不起啊!”店小二愁眉苦臉的看着這兩位大爺,都在這裡坐了將近一天了,除了點菜之外,竟然連一點點結賬的苗頭都沒有。
易合這廝就話頭說道:“那個呂小子,今天不是你請客嗎?”
“我……”
易合很無恥的暗地裡用了一個小法術禁錮住了呂恆秋,說了這麼一句之後,就施施然的拉着血淚兒起來,走了出去。最後出了店門的時候,還衝着呂恆秋擺擺手……那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呂恆秋一臉的苦瓜色,眼看着都要哭了。
今天,他是真的沒帶錢,否則他至於嗎?否則,他對得起自己的這一身衣服嗎?呂恆秋一臉的悲憤,看着窗外,在小二催促了他將近十分鐘的時候,他纔是“反應”了過來,只是結果如何,易合沒有興趣知道。
血海之中,一條畫舫在水裡輕輕的飄蕩,血海自然有血海的一番風光,紅色的天空,紅色的血海,看起來也是那麼的波瀾壯闊。易合和血淚兒相擁而坐,血淚兒歪着頭,問道:“易郎,剛剛,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易合摸摸鼻子:“過分嗎?我怎麼不覺着?”
這世上很難有什麼事情上易合愧疚的,那個呂恆秋的遭遇顯然就是其中之一,突然,易合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道:“那個龍陽城爲什麼會叫這個名字?難道那個城主不喜歡男人,喜歡女人?”
“怎麼了,很奇怪嗎?”
易合嘆道:“想不到什麼地方都有同志的身影啊……”
“瞎想什麼呢,人家龍陽城的城主是女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
易合直接被血淚兒扔進了水裡——跟着易合這麼久了,她自然知道龍陽是什麼意思,而那個易合剛剛那句話也真的有點兒挑戰人,所以將易合扔進水裡已經夠給他面子的了——你說你在一個女人的面前談論另外一個女人,自己不感覺害臊嗎?
當然,對於一個無恥到了極品的人來說,根本就不知道所謂的害臊是什麼意思!
只是讓易合想不到的是炎魔界可比地仙界太平的多了,就連欺男霸女的事情也很少遇到,這讓易合渾身的不自在。沒人來找麻煩,難道他們要自己去創造?那簡直就不是無聊,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蛋疼了。
兩人遊湖一個多月,也算是度過了蜜月的第一個活動,而後就隨機性的加入到了一隊由三十多位地仙組成的探險隊伍,開始了尋寶活動。
他們很隨意的用最下等的材料,最垃圾的手法做出了兩件最垃圾的法寶當成了代步工具,在一片寶光中,那兩道暗淡的,時而明,時而不見光,有的時候一不小心還突然會失靈那麼一下的法寶就新鮮出爐了。
兩個人在一羣人古怪的目光中淡然自若,攜手飛行,如果忽略了他們手中的法寶的話,那還真的算得上是一對神仙眷侶。
最後這些人終於是看不下去了,有人送了他們兩人一人一間代步的法寶,雖然比較起其他人的來說成色還是差了少許,但是好歹的,也不會像先前那麼丟人了——拜託老大,他們是地仙,丟不起那人。
修煉到了這個境界,臉皮子就是一個重要的東西了,你說易合和血淚兒的造型不是明擺着讓人抓狂呢嗎?
領隊的仙人指着前面的一個巨大山脈說道:“根據古地圖的記載,那個前輩洞府就在這裡,咱們大家分頭行動,法寶,洞府,有緣得之。不過還是要提前聲明一次,大家參與了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如果誰殺人奪寶的話,羣起而誅殺之!”
仙人們三人一組,兩人一隊的分開了隊伍,朝着山裡進發,血淚兒在易合的拐帶之下七扭八扭的避過了所有人的目光,堂而皇之的就消失了。三天後,他們加入到了另外一個探險隊的隊伍當中。
第二件仙器到手。
兩人臨時居住的畫舫當中,血淚兒雙眼冒光的數着寥寥幾件仙器……“三件仙器啊,三件仙器,就是這麼的簡單。易郎,咱們下一次是不是還要參加?”
易合語重心長的說道:“淚兒,這個不着急,太頻繁了容易讓人懷疑,而且咱們應該本着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精神作案。現在我們應該做的,就是將這幾件仙器進行倒手,這樣應該可以有不少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