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山,來源不知。
然有山,便有山魂存在。林奕那一滴魂血,並非任意而爲,誅仙劍不認主,亦不歸山,在林奕看來此劍與自己一般,很難在短時間內做出選擇罷了。如何做,林奕不知,但煉化那化陰山讓林奕想到了這劍山的山魂。唯有逼出此山之魂,方有希望得到解決之法。
那魂血,便是林奕的誠意。
林奕的舉動,讓其他三人不解,但此刻,展飛、韓洛與肖玉都選擇了沉默,如何選擇是他的權利。何況,三人都清楚,誰也改變不了林奕的決定。
等待,十分漫長。
沒有結果,誰也不會離開。
一日復一日,轉眼便是十年。
這十年中,劍山前的四人一句話也沒有說。
那把鳴空殘劍,仍在抵抗着誅仙劍與劍山的威壓,數度險些毀了劍身。
這一日,劍山上空萬里無雲,在陽光的照耀之下,劍山之上無數碎片閃耀。
二劍相鬥,比的非是劍力。
那一滴魂血,不知在何時消失不見,是隱於虛無還是融入劍山,不得而知。
本是相距數丈,經過了這十年,鳴空與誅仙二劍已彼此靠近,不足三尺。
那劍山的山魂,也在此時出現在林奕的面前。
虛幻之中,林奕看不清那山魂的模樣,只能感受到對方那濃濃的劍意,以及無盡的殺戮!
“你是林奕?”
終於,那山魂的聲音傳來,帶着滄桑氣息。
“是。”
“誅仙與你有緣,何故不受?”
林奕搖了一下頭,回道:“我本是草原凡子,踏入修仙界中所遇,皆可稱緣。然,修仙一途中,林奕豈能將所有仙緣佔盡,修仙界中本無路,如何走要看修士的本心。我今日能到這劍山,所經歷的歲月那鳴空殘劍始終相伴。當初有人勸我斷了凡念,林奕沒有聽,有人讓林奕放棄過某些東西,我拒絕……”
“所以你……”
“所以,當誅仙劍讓我做出選擇時,便逆了我林奕自己的本心。”
許久,山魂沒有開口。
這誅仙劍選主,劍山山魂清楚。在其看來,有此神劍,足可傲視天下。而這林奕爲了自己的本心,寧願放棄得到神劍的機會,這也不難理解。
“既然做出了選擇,何必再讓我出來?要知道,我也無法干涉神劍的選擇,誅仙棄主,這天下無人能阻止。此劍雖惱你所爲,但仍留下機會,現在我想知道,你如何選擇?”
這,不是林奕想要的結果。
按這山魂之意,與十年之前又有何區別。
當劍山山魂出現,展飛與韓洛立即行禮,既得神劍,便敬此魂。唯有肖玉悄悄來到林奕身後,大哥如何,他便如何。
只是,那山魂對三人視而不見,只盯着林奕一人。
又是沉默。
自己的那一滴魂血,應該不會有錯。
現在,林奕心中所想已非是否選擇那把誅仙神劍。
“既然如此,帶着你的斷劍離開,誅仙劍會再選擇明主。”
見林奕不語,劍山山魂不再客氣。
擡起頭,看了一眼那把誅仙劍,林奕終於做出了決定。自己離開,或許可以遠離,但肖玉已是陷仙劍主,已然無法與這誅仙劍陣分開。
“我想知道,此山爲何在此?還有,誅仙劍陣出現在辰古云涯,又是何故?”
嗯?
不曾想,他竟然有此一問。
虛無之中飄忽不定的山魂,突然凝實,看其貌如中年男子。
“看來我還是小看了你,想來在那九骷洞府之中你第一次見到誅仙劍,並未看出什麼,能讓誅仙劍認主,倒也讓老夫欣慰。可惜,老夫算錯了一事,你來的太快了,對嗎?”
“若不如此,如何讓我知道這誅仙劍的邪惡一面,如此強大的殺戮,一旦讓誅仙陣圖出世,我四人便是你手中的利刃,在這辰古云涯,還有天界凡界掀起無盡血腥,此,非我林奕之願,更是這天下修士盡全力阻止之事。這,你騙不了我,也騙不了他們。”
說完,林奕用手一指展飛等人。
“你說的倒也沒錯。”
山魂看向展飛,輕聲問道:“你,是不是也看出來了?”
那隱藏不住的殺戮氣息,原本可以隱藏起來,但就因爲時間,劍山山魂無法做到。不過,劍山之魂相信展飛,定不會像林奕那樣去想。
“誅仙,原本就是天逆之事,那殺戮代表着什麼我不知道,若真如林奕所擔心,我展飛亦不會同意。”
“要不是他所想的那樣呢?”劍山山魂反問道。
展飛一抱拳,道:“請明言,若事出有因,我等皆無他心。”
“原本認爲你們四人能在兩千年內來到劍山的,所以老夫沒有急着去做,想來此事倒是我錯了。這裡的殺戮,並不代表邪惡,你林奕所猜已是錯了。辰古云涯,傳於遠古,或許更早……你們面前的山,原本並不存在,此山無石,全由一片一片的斷劍積累,在無盡歲月之中形成此山。那時,尚沒有誅仙劍……”
說到這,劍山山魂大手一揮,便見整個劍山瞬間變得透明,那無數的斷劍之下,則是深淵。
這劍山是漂浮於深淵之上?
展飛第一個放出神識,一探那深淵奧秘。隨後,便是其他三人。
亡魂……
還有,怨靈……
這不是全部,還有……
那是什麼?
在無數亡魂與怨靈恐怖的面容之下,是一道極強的氣息。
此時,展飛已然明白。自己對這劍山,對誅仙劍陣的一絲不安,就是來自於這氣息。
這,也是讓林奕生疑所在。
“此地名爲辰古云涯,然又有何人知道這辰古代表了什麼,那是最始的殺戮,你們四人可知,這殺戮氣息非是誅仙劍所引起,相反,當年正是這誅仙、戮仙、陷仙、絕仙四劍配以陣圖,才強行將這殺戮氣息壓制,無盡歲月之中,若無當年的誅仙劍陣,這辰古云涯便不復存在,你們生存的凡界,還有那遙不可及的天界,也早已毀在這殺戮之下!”
劍山山魂說到這,長嘆一口氣。
“誅仙震壓的,是毀滅。不止是辰古星空,還你們的凡界,外域修士的天界啊!這氣息,代表了邪惡,且是最古時期的邪惡,你們明白了嗎?”
收回目光,林奕知道其他三人已相信了對方所言,然自己還有一絲疑惑。在那深淵處的亡魂與怨靈,確是邪惡所在,可這劍山中,還有另外一道力量存在。這力量之強,不下那深淵。
“我的話還未說完,震壓這深淵的是誅仙劍,而這誅仙劍之力,也是一道邪惡之力,這劍山,便是由誅仙劍而來。當年的殺戮之下,所有毀掉的武器碎片都臣服於誅仙劍,並形成了劍山。有了劍山,也就有了我的存在。無盡歲月之中,我管理這劍山,但也受誅仙劍的指引,慢慢轉化自身的邪惡。再給老夫兩千年,此事便成。沒能隱瞞誅仙的邪惡氣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