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夫人。”欒曉曉突然看向薄荷有些好奇的問,“荷一威尼斯主題歡樂城是以你和湛先生的名字命名的麼?”
薄荷點了點頭:“嗯,怎麼了?”
“真好,我以前就總希望能在我所設計的建築物上見到我的名字。所以有些羨慕你們呢。每個人都能有屬於自己名字命名的東西不覺得是很有意義的一件事嗎?就好比蔡媛媛,我最羨慕她的地方並不是我覺得她比我出色多少,而是因爲她曾經獲得過一個設計獎項,這個獎項最終以她之名陳列在了校史館,雖然我覺得她不像是能做出那種設計的人,但還是要佩服她,終究名字還是屬於她的,不是嗎?”
薄荷有些不明白欒曉曉的話,低頭看向她,欒曉曉卻一笑:“您還不明白麼?蔡媛媛,我懷疑她盜竊。那一次的設計案。”
“所以你才接近她?”薄荷突然覺得,也許這個欒曉曉並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單純。
“嗯。真實目的是這個。”欒曉曉點了點頭,“所以您不用擔心我回去會說你和蔡媛媛今天發生的一切啦。因爲你現在也握有我的秘密哦。只要你說出去,我會很沒面子的,被人說成心機深重會很傷心的。”
薄荷一笑,這個欒曉曉……還真是讓她看走了眼,比她想象中的有趣。
“還有啊。孤獨的人,也有孤獨活着的精彩。所以我並不需要所謂的‘朋友’。很高興能見到荷一威尼斯主題歡樂城這樣精彩的地方,也很高興見到你們。至於飛機,我就不同行啦,下次見哦。”說完欒曉曉揮了揮手便轉身先行一步離開了。
薄荷看着欒曉曉的背影才明白,原來她跟着自己過來,最後說的這幾句話纔是真實的目的,真是個聰明的女孩……倒是突然期待起與她下次的見面了。
薄荷一個人回到vip休息室,湛一凡沒有見到欒曉曉表情並不意外。
“你怎麼不奇怪我一個人回來的?”薄荷對於湛一凡這一副鎮定自如的模樣甚是不解,難道他早就知道那欒曉曉並不如普通的單純女孩那樣。
“欒家,”湛一凡伸手接過薄荷換下裝在袋子裡的衣服,“可能會有簡單角色嗎?就算他們生來單純,也終究會被培育雕刻成有棱有角的人物。”
薄荷奇怪的看向湛一凡:“你似乎很瞭解欒家啊?”薄荷身爲雲海市的人都不清楚欒氏,不僅因爲他們
湛一凡收拾好行李站起來握住薄荷的手:“先去過安檢吧。”
薄荷看時間的確不早了,便又收拾了一下和湛一凡先去過vip通道的安檢。過了安檢兩個人便在機場人員的引到下上了他們的私人飛機,上了飛機一切收拾好了,倒了兩杯飲料湛一凡才解答了薄荷的疑惑:“我既然要在雲海市落地生根,便要了解這裡的每一個顯赫家族。淩氏高調,欒氏低調,但是欒氏的勢力卻不比淩氏低上半分,可以說兩個家族實力勢均力敵,並列處於四大家族之首。但是欒氏神秘,爲外界也爲他們自己蒙上了一層薄紗。可是欒氏出人才,如果不是凌城,只怕欒氏就要超越淩氏了。但是欒氏會領先淩氏,這在未來是毋庸置疑的事實。而我的目標,是以我個人的能力,讓湛氏亞洲能與他們並駕齊驅,終有一日再超於之。”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是商場原則。薄荷不是商人,所以不曾知道這些,但是湛一凡是,而且他有如此雄偉的目標,薄荷真心爲他感到自豪。
“我相信,你一定能。”薄荷舉起手中的杯子,一臉真誠道:“乾杯。祝我老公早日實現這個目標!讓湛氏亞洲,讓我們倆個人所建立的家族能成爲雲海市四大家族之一!”
湛氏國際的根在英國,湛氏家族也在英國,中國和雲海市對湛家來說都是一片全新的領地,所以薄荷理解湛一凡想要在中國想要在雲海市立足生根並且造就一番成就的這顆心。
她知道,何其難,但是既然是湛一凡,再難又何哉?她始終相信他所擁有的凌雲壯志能夠實現,就像他無論何時何地何事也始終相信着自己一樣。
*
小丁來接薄荷和湛一凡,薄荷沒有看到一羽有些意外,小丁像是知道薄荷在想什麼似的,上車之前便對薄荷道:“夫人放心吧,一羽少爺被醇兒小姐和隱帶出去玩兒了。”
“他們三個去玩了?”薄荷有些意外了,沒想到醇兒還能這麼有心帶她小叔叔出去玩兒?她不是一向牴觸一羽的存在嗎?還有,他們能去哪裡玩?
“不是。是李先生來接的他們呢。昨晚醇兒小姐就來了。早上李先生就突然來接他們,說是帶一羽少爺出去玩,他們三個就興高采烈的出去了。”
“李泊亞嗎?”薄荷看向湛一凡,似笑非笑:“沒想到他還挺有心的。”
上了車,小丁在前面開車,因爲還是昨天那輛加長車,所以當中有擱板,後面的空間很是安靜舒適。只是很容易讓薄荷回憶起昨天在車內的那些事兒,薄荷忍不住的打開窗戶想要透些氣,湛一凡也隨她並不逗她,因爲早上薄荷鬧着腰疼他心裡還有諸多的擔憂和心悸。
薄荷拿出手機翻出醇兒的號碼,電話一響醇兒就接了起來,聲音也從電話那端傳來:“小姑!你回來啦?”
“嗯,你們在哪兒呢?”薄荷聽着聲音,似乎有很多人,一羽從不習慣去人多的地方。
“在海洋館啊。小姑我們正在看海豚表演呢,一羽可高興了,真的,我從沒見過他笑,你也沒見過吧?啊哈哈……現在和隱那小子在我旁邊都瞪着眼睛看的興致勃勃呢。等會兒表演結束了我出去再給你電話啊,就這樣,拜!”
‘啪嗒’一聲醇兒就這樣掛了電話,薄荷微微一愣,聽着電話裡的‘嘟嘟’聲沒了反應。
“怎麼?要不要我給李泊亞打電話?”湛一凡說着便摸出自己的手機,薄荷伸手按住湛一凡的手,擡頭看向他竟微微一笑:“不要。”
湛一凡微微挑眉的看着薄荷前後有差別的反映,這是高興?
“一凡,醇兒說一羽笑了。你見過他笑嗎?”
湛一凡微微蹙眉,搖頭。的確沒見過那小傢伙笑過。
“看來,我從前真的把他保護的太過了。沒想到醇兒只是帶他去看海豚表演就能讓他這麼開心。他笑了,一定就是很開心的。”薄荷微微的嘆了口氣,還是醇兒的性格更適合帶動一羽,自己對於一羽來說一定太嚴肅又太認真了。
湛一凡輕輕的摸了摸薄荷的腦袋無奈的笑道:“傻瓜啊,我的傻瓜老婆。”
薄荷現在高興,不想和湛一凡計較這些,反而覺得傻瓜也挺好的,只要一羽快樂了。
另一邊的醇兒正拿着手機給一羽拍照,她要把一羽今天開心的模樣拍下來拿回去給小姑看。一羽和隱都專心致志的盯着下面正在池子裡表演的海豚,而醇兒是看臺上唯二沒有看海豚表演而在看他人的觀衆,另外一個則是她自己也沒有注意的李泊亞,坐在她旁邊,她看着隱和一羽,李泊亞則看着她。
醇兒自己也沒想到李泊亞今天會主動來找自己。原本,她昨天在知道小姑和姑父竟跑出去過二人世界時便想着過來陪陪一羽,也許是因爲自己和小姑長得像,一羽這個忒小的叔叔竟然對自己也比較喜歡,還讓自己哄着睡覺了。醇兒原本也在想星期天要帶着一羽去什麼地方走一走,至少不能整日的和隱這隻板着臉的臭小子呆在一起,原本也只是想着而已,誰知道李泊亞竟然在他們吃完早飯之後便來了,還主動提議去海洋館玩,以爲今天下午四點會有海豚表演。而且,一路上非常溫柔體貼的對這兩個孩子,讓醇兒很是刮目相看,甚至有了一種如果有孩子他一定是個很好的父親這樣的感覺。
醇兒小時候來過數次海洋館,因爲爺爺奶奶比較疼自己,所以每到節假日幾乎都會帶自己到城裡玩遍城裡所有好玩的東西。不過後來長大了,她也許就沒來這樣的地方了,海洋館又涼爽,又有許多的海洋生物,是孩子們最喜歡的遊樂天地之一。醇兒想,一羽一定會開心吧?沒想到,帶到這一看,一羽這小萌貨果然對這裡充滿了興趣。
一直到現在,醇兒終於在一羽的臉上見到了笑臉,一個孩子真正該露出的天真表情。
醇兒在開心的拍着一羽,甚至攝影,另一邊的李泊亞也在看着醇兒。與那些活潑可愛的海豚比起來,他倒覺得醇兒更加可愛。從前也從未覺得這丫頭有這樣的魅力,能讓一羽這樣的小傢伙也露出笑臉來,這就是她的魅力吧?
“好可愛。”醇兒收回手機,像是忘了之前和李泊亞的冷戰,轉身便將手中拍到的照片翻給李泊亞看。
李泊亞低頭,卻依然只看着醇兒,醇兒終於感覺到他炙熱的視線,擡頭,發現兩個人的臉近的讓只有一個手掌的距離。
醇兒立即向後退去,李泊亞卻伸手快速的攬着她的腰,向自己逼近而來。
“你幹嘛?”醇兒嚇得渾身驚汗,立即回頭看了眼隱和一羽,還好他們二人還在熱熱鬧鬧看他們的海豚表演。
李泊亞緊緊的握着醇兒的腰,低聲道:“還打算躲我到什麼時候?”
醇兒看見,即便隔着鏡片,卻也能看到他那犀利的雙眸,讓自己總是不敢直視的那雙眼睛。
“我……我又沒躲你……”醇兒顧左右而言他,看到四周的觀衆都沒注意他們才微微的鬆了口氣,手下的力道也沒有試圖放棄扒開他緊箍自己腰的手臂。
“那你這些天對我冷眉冷眼是在做什麼?”
“你還不是一樣?不知道是誰對我先兇!也不知道是誰那麼惡劣……”還反倒怪她了?
李泊亞的眸子漸漸的暖下來:“這麼說,你是因爲我的態度了?”
醇兒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只是臉色怪異的瞪着李泊亞。
“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醇兒猶豫了一下,場館裡突然想起觀衆們最激烈的尖叫和口哨聲,因爲海豚們在水池裡飛躍,就連一羽都興奮的站了起來,醇兒卻在這時候擡頭看向李泊亞無比認真的道:“我們……結束關係吧。”
不是問句,而是她肯定的決定。
李泊亞微微一怔,看着醇兒。眼神漸漸的冷冽下來輕輕的落在醇兒的身上,看的醇兒竟低了頭,始終都不敢與他直視。彷彿在最開始,在他第一次取下眼鏡用那樣的眼神看着自己開始,她就知道,自己其實是玩不過這個男人的。
她可以把他當做玩物,但是他卻不允許自己把他當做玩物。
其實,她真的是那樣隨便的人麼?她自己知道,根本就不是。
她會想要玩這個遊戲,第一是爲了忘記那沒心沒肺的樑家樂,第二……她覺得這個男人很有意思,是她從未接觸過這樣的男人,他雖然戴着眼鏡盈盈而笑,但是她就是能一眼看穿,他一定是匹黑心眼兒狼。她是個警察,天生具有挑戰精神,她想要知道這樣的人究竟是什麼樣子?有沒有另一面呢?後來發現,這個人會做飯,這個人在牀上很勇猛,這個人真的不如外表那麼斯文,而且這個人對自己似乎還不錯……
但是事情變質了,遊戲已經不再像遊戲,他們更像是會爭吵會鬧彆扭的戀人。醇兒不想和他成爲戀人,醇兒知道,如果他們有了什麼關係,那她一定會被他握在手裡一輩子,而她更害怕輸,怕有這樣想法的自己,怕他會瞧不起自己竟然把遊戲當了真。
醇兒不想再玩變質的遊戲,所以她想……結束。
尖叫聲還在繼續,醇兒說的話那是那樣清楚的就傳入了男人的耳朵。
“你說……什麼?”李泊亞原本已經溫暖的眸子再一次冷冽下來,只如此的問了醇兒一句。
醇兒舔了舔脣瓣,終於擡起頭勇敢的對上李泊亞的雙眸,認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我說……我們結束這關係吧,結束。以後,你還是做你的湛氏國際亞洲區總經理,做我白玉醇真正的李叔叔,而我……就只是醇兒而已。當初不是說好了嗎?只是遊戲,該結束時,就結束吧。”
她認爲,此刻已經是最好的時機。
李泊亞只冷冷的看着她,卻不說一句話,醇兒強忍着心中的顫抖繼續與李泊亞真摯的對視,終於在尖叫聲和掌聲結束時,現在的人羣開始散去,醇兒知道表演結束了。
李泊亞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從醇兒身上移開視線後便再也沒有看她一眼,邁步頭也不回的便離開了。醇兒看着人羣裡他越來越遠的背影,知道自己這個提議被他採納了,心裡又高興卻又濃濃的有些悲傷……而那悲傷似乎壓過了高興,讓她竟然無法揚起一抹微笑,爲什麼?
醇兒只知道她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如何的複雜,去絲毫不知那個獨自回到停車場的男人此刻又是如何的憤怒,落寞和失望。
爲什麼?就在他決定出擊之時,她卻突然給他來了一個措手不及的拒絕?將他擊得全盤崩潰,瓦解……然後支離破碎。
*
薄荷正在樓上收拾行李,湛一凡去辦公室開視屏會議去了,所以薄荷難得自己一個人在臥室裡待着。正在這時,醇兒待着一羽和隱回來了,醇兒拉着一羽一臉落寞的突然站在臥室門口,薄荷要是不經意的扭頭還不會注意她和一羽竟然在那裡,誰讓他們那樣的悄無聲息。
薄荷拍了拍手便向臥室門口走去:“回來了?怎麼都沒給我再打個電話呢?還有,怎麼突然回來……”
正說着,醇兒已經邁步向自己而來,放開了一羽,緊緊的抱着自己。
薄荷意識到也許發生了一些事情,輕輕的拍着醇兒的背,輕聲問:“怎麼了?”
“小姑……”帶着隱和一羽打車回來的醇兒緊緊的抱着眼前的親人,忍不住的哭了出來,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會掉眼淚,是她說的結束啊,是她自己想要這麼做,她並不是後悔,只是很想哭而已。
“怎麼了?”
“小姑……我做了一件事,這件事……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後不後悔,可是我覺得我該這樣做而且沒有做錯。但是卻還是忍不住的想哭……”醇兒抽泣着哭訴,眼淚留在薄荷的肩膀上,薄荷甚至感覺到了那溫熱的溼潤在自己肩頭散開的感覺。
薄荷明白了,醇兒是不願意向自己細說的,但是事情的大概就是她做了明明沒錯卻還是傷心了的事?
薄荷知道醇兒也是個大姑娘了,也有她自己的秘密,所以並不會想醇兒什麼事情都完全告訴自己。她這個做姑姑的,只能輕輕的拍着她的肩輕聲的安慰:“沒事了,沒事了……既然沒做錯,既然不會後悔,想哭就哭一下吧。”
醇兒輕輕的收緊抱着薄荷的手臂,哭的卻更加傷心了。
薄荷一下又一下的拍着醇兒的背安慰,給她力量。
一羽輕輕的走到薄荷身邊,即便他和別的人相處的很好,還是因爲兩天沒見而對薄荷表現出諸多的依賴,小胳膊經濟的抱着薄荷的腿,自己的小腦袋也靠在薄荷的腿上。薄荷伸出另一隻手揉了揉一羽的腦袋,看到他還是如此的依賴自己也滿足的揚起了微笑,她始終都是沒有白疼這小子的。
一大一小,一個抱着自己的胳膊,投在自己的懷裡,一個抱着自己的腿靠在自己的腿上,薄荷看着自己這樣兩個需要自己的家人,感受到的不僅僅是自己的重要性,還有自己的責任。
醇兒沒有留下來吃飯,哭完便離開了。
薄荷找到隱原本想問原因,但是隱卻三緘其口說他什麼也沒注意,只是海豚表演結束後醇兒便這樣了。薄荷注意到,李泊亞沒有送他們回來,原本想問是不是和李泊亞有關,雖然她也覺得這個想法有些可笑,但是隱卻說李泊亞是因爲有事先回去了,薄荷便打消了這方面的疑慮,但是……醇兒究竟是爲了什麼?她還是關心的。
這一晚一羽無比的依賴自己,就連吃飯都要挨着自己坐不可,薄荷知道還是因爲自己丟了他兩天一夜的原因,而睡覺的時候就更別說了,還是湛一凡最後來一羽的房間裡將陪着一羽睡着的薄荷悄悄的抱了回去……
*
薄荷狠狠的嚥着口水,看着手中的驗孕棒等待着結果。
外面的湛一凡輕輕敲着門問:“寶寶,怎麼了?”
薄荷在衛生間裡已經呆了半個小時,就算是大大也早該出去了,所以準備下樓的湛一凡才有些擔心的詢問。
“沒事,只是……肚子有點兒痛。你先下樓吧。”薄荷有些慌亂的道,還是沒從馬桶上站起來,因爲她在等,馬上就該有結果了。
湛一凡輕輕的倚在門邊,他今天要去公司開會,所以的確該早點兒下樓去吃早餐。
“真的沒事嗎?”還是有些不放心,今天一大早薄荷就從牀上翻騰起來,連早安吻也沒來得及給自己一個人便去衛生間洗漱了。然後等他去換衣服的時候她就這樣把她自己關在衛生間裡。
其實,薄荷是緊張,她按照驗孕棒上的說明正在等待結果。
“嗯,沒事。真的。馬上就好了,你先下去吧。”薄荷努力的控制着自己聲音裡面的緊張,儘量讓自己聽起來正常。
“那我先下去了?五分鐘,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進去捉你。”
“好,知道啦。”
聽着門口似乎沒了聲響薄荷才輕輕的鬆開手中緊緊捂住的驗孕棒,一分鐘已經過去了,該出現線條的地方並沒有出現任何線條。薄荷的心情有些複雜的又等着,她再等三分鐘,說明書說了,三分鐘後如果有一條淺淺的線也有可能是懷孕了。
三分鐘很快就過去了,手中的驗孕棒依然只有一條線,薄荷狠狠的嚥了口口水,是沒有嗎?再等兩分鐘,再等等……兩分鐘後,總共過去了五分鐘,手中的驗孕棒依然沒有任何結果。
薄荷知道,這一次測孕的結果表示,她未孕。連可能性也沒有。
薄荷將用過的驗孕棒放進盒子裡再藏進包裡準備帶出去扔掉,至少不能讓湛一凡知道知道,因爲結果是否定的,她不想讓他再跟着失望。
失望?薄荷在明白自己這樣的心思之後微微一怔,看向鏡子裡的自己,臉上的表情的確是‘失望’。薄荷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腹,微微一笑,原來……自己的心也渴望着有個孩子,原來即便說着晚點兒再要孩子的話,但心底卻在真正的渴望着能有一個屬於自己和一凡的孩子。
深深的吐了口氣,現在知道結果了,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是不是……該想着辦法迎接一個新生命了?
薄荷將驗孕棒匆忙的裝好,完全沒有注意盒子的另一邊寫着的最後使用日期,4月12日。
*
很快便到了星期四。
薄荷帶着一羽早早的便去了機場,因爲在星期一就請了假,所以今天明天自己都不用去上班,而明天過後又是週六週日,所以薄荷能連着休息四天。
檢察長對薄荷再次請假但笑不語,薄荷知道與從前的自己相比,如今的自己的確是請假請的勤勞了一些,但是她也沒有辦法,誰讓如今的自己身外事如此之多呢?而且都是那麼心甘情願想要去做,甚至覺得比工作還要重要。
倒是檢察長在允了薄荷的假之後說了一句話:“你啊,現在的你倒是比從前多了許多人情味。當初的你,更像是女鋼鐵俠,我總以爲你會這樣一輩子,國家雖然更需要工作機器,但是有感情的工作機器,纔是黨真正需要的。好好幹啊,小薄。”
薄荷現在想來還是忍不住會心的一笑,剛剛打完電話的湛一凡收起手機走過來便看到薄荷嘴角的微笑,在旁邊坐下,伸手攬着她的肩低聲問:“什麼事,這麼開心?”
“嗯……我們檢察長誇我了。”薄荷揚了揚頭,一臉驕傲的看向湛一凡。
“哦?怎麼個誇發能把我們家寶寶樂成這樣?”
一旁的隱自動的坐遠了一些,從前並不知道,後來相處了才知道這個先生把夫人寵的幾乎捧在了手心裡,其餘的倒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但是近了的人都知道那樣嚴肅的先生就是能對夫人說出讓旁人都覺得肉麻的話,包括那稱呼。所以隱總是不自覺地離他們遠了一些,由衷的。
薄荷與湛一凡都未注意隱的小動作,薄荷將自己被檢察長誇有人情味的事告訴湛一凡,然後一臉期待的望着湛一凡,湛一凡也沒讓她失望,伸手捏住她的小鼻子便表揚:“真棒。我們寶寶,原來是因爲和我結婚了才越來越有人情味了,是不是?”
薄荷原本要推開湛一凡的手,因爲她再次嫌棄他的肉麻了。
突然看見醇兒從遠處而來,一臉陰鬱的表情讓薄荷禁不住的懷疑,還在因爲之前的事兒困擾嗎?
湛一凡正要低頭去親薄荷,薄荷卻推開他站了起來,並看着前方輕喚道:“醇兒?”
醇兒擡頭看見薄荷便快步而來,神色不太快的道:“小姑,姑父。你們等我很久了嗎?”
湛一凡放下翹起的二郎腿站起來,看了眼手錶淡淡道:“還好,沒有一個小時。既然都來了,走吧。”
隱立即起身並帶上行李,一羽走過來牽着薄荷的手,薄荷輕輕的握住一羽的小手,再看依然一臉陰鬱的醇兒忍不住關係的問:“沒事吧?要是實在不想回去,我可以給老舅說……”
“爺爺的生日我當要回去啦。”醇兒立即笑道,只是笑得有些勉強罷了。
“醇兒。我可從未見過你這樣,你是真的有事。”薄荷頓住腳步,她原本並不想管醇兒的事,但是醇兒看起來真的非常不好,從星期天海洋館歸來便似乎一直是這個樣子。究竟發生了什麼?
“小姑我……”醇兒心裡的確是有事,這幾天她沒有怎麼睡好也沒有怎麼吃好,總是不停的回想李泊亞最後看自己時的眼神,還有他離去時消失在人羣裡的背影……總是困擾着她。
薄荷期待的看着醇兒,醇兒卻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笑道:“真的沒事啦,就是前段時間和你所說的那個人販子案子,這幾天真的是累極了又沒有什麼結果才這樣。”
薄荷盯了醇兒幾秒才移開自己的眼睛淡淡道:“案子雖然重要,但是身體也同樣很重要。”
“嗯,小姑我知道。”醇兒淡淡一笑,想起那個案子重重一個嘆息,“只是覺得那個孩子很可憐。小姑你不知道那是多可愛的一個孩子。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她媽媽生病了,她自己一個人也不上學就每天在家裡照顧她媽媽,收廢品,或者靠別人的救濟而生活,每天做飯煎熬,還自己拿着鄰居的姐姐送的課本學習呢。這麼乖的孩子,那些人販子也忍心嗎?簡直是畜生!現在她媽媽在醫院病危,就是因爲擔心她。”
薄荷聽得心疼,也許是現在在照顧一羽所以特別的關注孩子的問題。
“那她父親呢?”
醇兒嗤之一哼:“那個禽獸父親嗎?她媽媽當年是未婚生她,他爸爸不肯擔責任就跑了,她媽媽纔回到村子的,就是因爲堅持想要生下她所以落下了一身的病根。雖然村裡的人都經常照顧她,但畢竟不是親近的人也不是家人,而她媽媽本來就是個孤兒,根本沒有親戚。兩年前得了癌症,能拖到今天已經實在是……”醇兒似乎說不下去了,聲音裡還帶着淡淡的哽塞,她總是想起這個案子,想起這個小姑娘就覺得自己的事真的是非常的微不足道,也想起自己的童年,可真是幸福啊。
薄荷知道,社會福利永遠不可能照顧到每一個人,總是會忽略掉很多的社會弱者,而人情冷暖也只有自知。
“哦,對了,我這還有照片呢。那個小姑娘和她媽媽的,都已經發布新聞了,我再給你看一眼啊……”醇兒吸着鼻子打開手機的相冊,打開圖片遞給薄荷。
薄荷接過來一看,最先看到的是那個骨瘦如材形容枯槁的母親,雖然臉色蠟黃,但是眼眸的光芒卻是薄荷這輩子見過最美的溫柔。然後,視線定格在那小姑娘的臉蛋兒上,雖然有些差別,但是薄荷想……這張臉她見過!
超市裡遇見的那個小姑娘!雖然髒兮兮,但是被她擦掉污漬的小手淨白,雖然有些疤痕,但是的確是個水嫩的姑娘,無關特別的清秀可愛,即使她還沒來得及替小姑娘擦掉臉上的污漬卻依然能看得出五官相差無幾。
“醇兒。”薄荷舔了舔脣瓣指着照片裡的小臉蛋兒問,“這個姑娘,真的就是丟了的那個孩子?”
醇兒點頭:“嗯。就是她,叫做桐兒。”
“桐兒?”不是小雨!?薄荷猛地驚醒,突然想到什麼不對經了,那天薄荷問過小姑娘是否就是小雨,小姑娘當時的直接反應是搖頭。而那悍婦實在不像是那小姑娘的母親,那樣一個巴掌,更像是人販子或者購買了她的人。
“隱。”薄荷立即又將手機遞給隱,“你看看,你見過這個小姑娘沒有?”那天除了自己,與小姑娘接觸的最多的就是隱了。至少看過幾眼吧?
隱接過來一看,隨即眉梢緊蹙,再將手機還給薄荷點了點頭。
薄荷又將手機遞給湛一凡,湛一凡還給醇兒淡淡的問:“這姑娘,怎的就是你這些天忙着的案子?”
“是啊……”醇兒像是覺察到了什麼,立即問,“小姑,你們該不會見過吧?”醇兒自己也沒發現她的聲音聊幾句帶了一絲的顫抖。
薄荷冷靜的看着醇兒道:“如果……我們說我們見過呢?而且,我還和那這小姑娘對過話,人販子很可能從我面前溜走了!”薄荷其實已經百分之百的肯定那天晚上的小雨就是被人販子帶走的桐兒,所以心裡更加的垂悔了,那一晚自己真的該警惕一些,早就該想到那不是母女的。
即便後來已經讓隱追出去,但是薄荷秉着不管閒事的原則並沒想那麼多,沒想到竟然讓人販子從自己手中溜走了。
醇兒又問薄荷在哪裡遇見了那小姑娘,薄荷一一的說明,還將地點和時間都說了,醇兒便拿着電話去報告給上級,因爲如果從錄像調查的話便有可能調出那女人的長相模樣從而再下手。他們已經大海撈針許多日子了,薄荷提供的線索讓醇兒很快就活躍了起來,直到登上直升機醇兒才掛了電話。
“明天回來我就立即歸隊,我一定要拿住那人販子然後狠狠抽兩個耳刮子!”醇兒憤憤的道,想到薄荷說那人販子竟然給那麼乖巧的桐兒耳刮子吃她就恨不得現在就抓住那些人然後狠狠抽一頓,他們下得了手嗎?
薄荷將耳機戴在醇兒的耳朵上:“好了,專心點兒,我們該回白陽鎮了。”
醇兒嘟了嘟嘴,薄荷扭頭看湛一凡,其實她又何嘗心裡好受?如果早點兒看過這小姑娘的照片,她那一天就能幫助他們破了案子還能把人販子團伙一網打盡。她是個檢察官,她心裡的正義感只會比醇兒這個初級菜鳥更多而不會更少。人販子,是世界上最可惡的畜生,如果可以,她希望所有人販子都能處以死刑……
多少家庭因爲他們而支離破碎,又有多少孩子因爲他們流離失所,甚至被迫成爲殘疾人,被迫乞討,或者過着暗無天日的日子,或者死掉。這一刻她真希望那個小姑娘能堅強的活着,能讓她再一次見到她。
湛一凡看穿了薄荷的心思,伸手輕輕的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會沒事的。”
“一凡,如果我們找到那小姑娘,幫幫她吧。”薄荷的愧疚如同那大海一樣的泛濫而來,她不管這樣感性的自己會多了多少弱點,但是如今的她只想做自己心之所向的事、
湛一凡輕輕的點了點頭:“當然好。那樣乖巧懂事的丫頭,我們沒有理由不幫。”
薄荷微微一笑,她就知道,其實湛一凡比自己還要善良。對於那些孤苦無依天生脆弱的人,他比自己還擁有一顆憐憫着她們的心。
*
很快便到了白陽鎮,直升機降落在白家的酒店屋頂上,屋頂狂風大作,是直升機降落在那裡的緣故。薄荷和醇兒帶着一羽先下了飛機,隱和湛一凡緊隨其後,薄荷認得這個司機,上一次也是他將自己和母親還有湛一凡從基地帶了。
“老闆,我先離開了,明天再來接你們?”
“不用。我會給你打電話。”湛一凡喝那司機大叔英語對話,醇兒已經帶着薄荷向天臺的門口走去,因爲這是白家產業又在白陽鎮上,所以醇兒閉着眼睛都不會迷路。
“小姑,今晚我們要給爺爺準備個什麼樣的驚喜嗎?我都想好了,爺爺的七十三歲大壽一定要熱鬧才行,要不我們就在酒店裡半個party吧?”醇兒畢竟年輕,而且家裡很多年都麼熱鬧了所以纔想出個這麼個注意。
薄荷想了想搖頭道:“老舅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所以party就算了,一家人陪他聊天,陪他跳舞下棋,陪他吃飯,應該是他最高興的。”薄荷想,這一定也是老舅的想法。
“嗨……多沒勁啊。姑奶奶也不在,我爺爺就算再高興也不會高興到哪裡去的!”
醇兒揮了揮手顯得很掃興,隱抱起一羽下樓梯,薄荷拿着外套在後面等着湛一凡。湛一凡上前來拉着薄荷的手低聲問:“怎麼了?”因爲薄荷正在出神。
“不知道我媽怎麼樣了。”薄荷淡淡一笑,雖然每週都會給母親打電話,但是自己還是有些擔心,又想起離婚的事情,那個人撕了離婚協議的心她雖然理解卻不接受。
她知道,作爲子女自己是個大逆不道的,但是不爲母親,她會怨恨自己。
“真的想知道嗎?”湛一凡突然低笑,問。
“什麼意思?”薄荷最初並未反應過來,擡頭看向湛一凡有絲不解。
湛一凡但笑不語,握着薄荷的手快步的向電梯走去,很快就下了樓,步出電梯間和大廳又很快就到了花園裡。
薄荷遙遙的便看到站在那月季花從前的身影,不是母親,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