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這個男人,他奪了自己的初夜,他把她當做賭注贏了回去,他也幫她取得了毀滅暗夜賭場的至關重要的那些文件,他甚至幫她躲過了暗夜賭場那幫人。這個男人雖然行爲往往有些可惡,但總的來說也不算是壞蛋,可與薄荷,她以爲這輩子都再無交集。
偏偏,他此刻出現了,站在自己的面前,伸着手,說着你好,說着他的名字——湛一凡。
他禮貌紳士的微笑着,眼睛含着溫和,卻像看一個陌生人一般的看着薄荷。
薄荷很快就意識了過來,也知道旁邊還站着一個貴婦,她不能失了態。既然他能如此冷靜,她又爲什麼不能?冷靜,一向是她的表面。
伸手輕輕的碰了一下薄荷便收回自己的手:“你好,薄荷。”
“薄……荷……呵。”男人拖長了尾音唸了她的名字又冷笑了一聲,薄荷不知道他笑什麼,也許是她在島上誤導了他自己的姓氏,也許是他……也沒想到會是她?
薄荷暗暗的壓抑着自己此刻難以平靜的心緒,一直端坐着。其實她穿的很隨意,並未認真對待這場相親,她穿的不過是白襯衣黑西裝,儼然平時上班的工裝而已,如果知道是這個男人,也許……她不會如此穿着。薄荷再次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微微的斂眸將自己的情緒全部藏在眼底,端起咖啡淡淡的吮了一口。
“薄荷啊,你的名字一定是你媽媽取得吧?你媽媽可是個才女,文筆好的不得了,她最喜歡的也是荷花了。”
荷花?薄荷蹙了蹙眉看向旁邊的貴婦婉約的笑了笑:“母親喜歡白牡丹。”
那貴婦一僵,是嗎?什麼時候喜歡白牡丹了?不過貴婦很快便蹙了眉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氛圍突然變得尷尬,薄荷只有埋頭喝咖啡。原本她的打算只是來見見,但不希望對方喜歡來見面還遲到還穿着西裝的自己,可誰想竟然會遇到他呢?薄荷顯得有些坐立不安。
湛夫人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湛夫人皺着眉頭看了看,立即站了起來,有些抱歉的看着薄荷道:“薄荷啊,你和一凡好好聊聊,互相瞭解一下啊。二十八年沒有見過了,現在開始並不晚,你放心,阿姨的兒子一定是個優質極品貨色,他會給你幸福的!阿姨現在有事先走一趟,後天我們一起約會打高爾夫,到時候你的爸爸媽媽我們再一起聊聊好好商討你們的婚事!”
薄荷大囧,硬是答不上一句話來。
“媽!”對面的湛一凡微微的蹙了蹙眉,眉色有些冷意。
“好啦好啦,我走了,猴急個啥!”湛夫人一臉不爽的瞪了對面的湛一凡一眼,拿起包包拉着身上的披肩便大步而去,一邊走接電話的聲音便忽遠忽近的傳來:“喂?我正好也想打給你……見個面吧……”聲音冰冰冷冷的與之前對待薄荷的熱情全然兩個模樣,薄荷微驚,對這個湛夫人微微有些……佩服加畏懼了。
“你喜歡什麼?”對面傳來低低的聲音,薄荷一愣,擡頭望去,他是在問她?
現在他媽媽走了,他難道還打算裝下去?可是他的眼睛就是那樣漠然,彷彿對待陌生人一般。
薄荷心底微微的冷笑,其實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沒有那段往事,既然要做陌生人,誰也裝不過她!
薄荷揚了揚自己修長的頸,放下攪咖啡的勺子抱着懷和男人一樣的姿勢,靠在沙發上,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對方。
“沒什麼喜歡的。”
“是嗎?”男人眼眸裡閃過一抹玩味,“打算和我結婚嗎?”
“不打算。”薄荷看着男人的眼睛,她看不到底,依然猜不出他的把戲,卻冷靜的應答。
“爲什麼?”男人笑了,可是笑容並不溫暖,反而讓人不寒而慄。
“我不喜歡你。”
“你期盼愛情。”男人下了定斷。
“……不是。”咬了咬牙,薄荷斷絕。雖然的確是有那麼一些不甘心自己的婚姻不是建立在有感情的基礎上的,可是她纔不會當着他的面承認!
“既然如此,何不和我結婚?”男人質問。
薄荷挑眉的看向這個總是可惡叫做湛一凡的男人同樣的發出質問:“我爲什麼要和你結婚?就爲了那可笑的指腹爲婚?在昨天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我有個未婚夫。”
“我們需要婚姻。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中國傳統的文化習俗。指腹爲婚只不過是個契機,只要我們合適,婚姻未嘗不可。”
薄荷頓口,他這是什麼原理?她的確二十八歲了,她的確是女大當嫁了,可是誰規定她就必須嫁他了!?
薄荷有些想不明白,端起手邊的咖啡便喝進了嘴裡,但她忘了,這咖啡還是有些燙的!薄荷被燙的沒忍住,彎腰便全部吐了出來,吐回自己的咖啡杯自己。
可是嘴和舌頭卻已經被燙的緋紅,直到一個冰塊塞進嘴裡才覺得好了許多。
冰塊?薄荷擡頭看向對面已經站了起來,此刻傾身彎腰近在咫尺的男人。
男人拿着紙巾輕輕的擦着薄荷嘴邊的咖啡,擦乾淨了嘴邊又擦拭嘴脣,而他深邃的雙眸落在自己的臉上,薄荷終於慢慢的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在他面前她再一次丟人丟大了!
“你總是這麼魯莽的讓自己受傷嗎?看似冷靜的一個人,性子卻任性而又固執,偏執而又衝動。”湛一凡擦完薄荷的臉,發現她臉上微微有了些紅潤,總算是比之前的氣色好了許多,心裡也微微的鬆了口氣,隨即卻又出口而道:“這樣的性子,誰會喜歡你?”
這簡直戳在了薄荷的傷口上,她用力的推開湛一凡的手‘譁’的便站了起來,仰頭怒視已經站起來的湛一凡冷聲低吼:“又不要你喜歡,要你管!”吼完便扭頭快步的走了出去。
“嘖嘖。能聽我說完呢?”湛一凡輕輕的搖了搖頭,轉身也跟着走了出去。
薄荷走上車將鑰匙插進鑰匙孔裡,副駕駛座的車門也‘咔’的一身被迅速拉開,然後不速之客湛一凡便坐了進來。
薄荷扭頭瞪去:“下去!我要回家了!”
湛一凡扯了扯衣領,忽然轉身傾了過來,一隻大手扣着着薄荷的後腦自己便壓了過去,薄荷嚇得趕緊放開手裡的鑰匙雙手迅速的抵上湛一凡的胸膛,湛一凡卻在距離她嘴脣的一釐米處停了下來,然後那被壓抑着的低沉醇厚迷人嗓音便輕輕的傳來:“我很沒耐心,現在聽我說。如果沒人喜歡你……那就和我結婚,讓我來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