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回眸看了司爵一眼,一條條如蛛網一般的青黑色血管遍佈了他的面部與脖頸,甚至是裸露在外的雙手。
那一條條猙獰的脈絡詮釋着他此刻的很辣與過於激動的情緒。
寶兒印象裡的司爵從來都是無比干淨清澈的,他的笑,他的好全部都被她看在眼裡記在心底。
然而今天的司爵,卻是寶兒從未見到過的,就彷彿,他的柔情只有她才能見得到,他會不惜一切去捍衛她,而她卻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回報他分毫。
看到寶兒微微蹙起的眉頭,司爵意識到許是自己的樣子嚇到了她,那臉上與身上的青筋頓時收斂了回去。
他來到寶兒的跟前,攙扶住搖搖欲墜的她,溫聲道:“寶兒,你不該出來的”
“對不起,我沒有聽你的話”
司爵爲了救她,已經耗費了近半的修爲,根本不可能是司夜的對手,所以在司夜與司辰交手的一瞬間,她無法讓自己坐視不理。
她能感覺到,司夜擊出來的一掌是用了全力的,司爵定然會吃不消。
哪怕這樣做浪費了司爵的一片心意,可她卻不能眼睜睜看着他被不知真相的司夜傷害。
寶兒的氣息非常微弱,彷彿隨時都有可能煙消雲散。
司爵還欲再勸說她繼續休養生息,卻被寶兒拒絕了,她知道她已經無力迴天,便想趁着現在將那些未了結的事情做個了結。
寶兒遂即轉眸看向了司夜:“大人,從前一直想問您,爲何您不曾選擇過我。”
“寶兒,你現在太過虛弱,還是好好休養,這些事情等你休養好了再”
“不”
司夜的話被寶兒打斷,生平第一次,她像個小孩子一樣任性妄爲。
見司夜愣怔,寶兒接着說道:“我怕過了今天,就再也不會有機會說這些話”
“不會的。”
司夜試圖去安慰她,他從未愛過她,從未接受過她,卻也從來不曾討厭過她。
這種感覺非常奇怪,說不清也道不明。
像是男女情感之外的一種情愫,同樣難以割捨。
所以在她當年被司爵誤傷後,司夜爲了留住她的一縷殘魂纔將她封印在那副卷軸裡面。
“不讓我說下去”
寶兒嘆息一聲,她的表情很是淡然,但司夜能感覺到她隱忍的痛苦,那即將分散的殘魂定是在極力的折磨着她。
“愛情是個很奇怪的東西,靈魂和人一樣,偏偏都喜歡追逐那些根本不屬於自己的愛情,卻偏偏在追逐的過程裡一而再再而三的錯過。”
寶兒說道這裡,她微微轉眸,目光落在身旁正一臉擔憂的注視着她的司爵,嘴角不經意勾起一彎恬靜的弧度。
“爵”
這個稱呼大概是她第一次這樣叫,當司爵聽到的時候眼中是難掩的驚詫與驚喜交織的情緒。
他的喉嚨哽咽着,因着情緒過於激動,蛛網般的青筋在慘白的皮膚上若隱若現,從前他還可以用深厚的修爲壓制住它們,可是現在,他似乎很難控制身體上的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