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我的教授大人 005章 昭示着這場博弈毫無勝算
張鶴飛瞪了張真一眼,但張真還是硬着頭皮繼續說“老大,就當是爲了咱們組。人家畢竟是來幫咱們的,而且又是張局親自下的話,咱們現在不管人家也是不給張局面子啊。到時候你去局裡申請辦案經費的時候,張局免不了又得……”
“行了行了!廢話那麼多!”張鶴飛不耐煩地低吼,但表情卻有了一絲憤慨和無奈。
每次他去局裡申請辦案經費,張局總會以各種理由拖延。
張真說的沒錯,要是這次的事被某些小心眼的人捅到張局那裡,估計這次他再去申請經費,張局更有藉口拖着不給。
張鶴飛胡亂地抓抓頭髮,看起來懊惱煩躁急了,卻又無可奈何!
他不知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然後纔對張真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心裡終於鬆了口氣。
車子,調轉方向,開往新華街!
……
嚴嘉恩看着小盒子前面的密碼鎖,一共六位,沒等樑宇提醒她就直接把那六位數字找了出來。
“啪嗒”一聲,小盒子自己彈開了,
裡面的東西卻讓她頓時僵在原地,樑宇探頭一看,臉色當即就白了白。
那是一張人皮!
準確來說,是一張很乾淨的,上面還有疤痕的人皮!
嚴嘉恩不敢碰那個東西,她當刑警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人皮!之前林家的案子,林火兒被剖下的人皮到現在都沒找到,她也就沒看見什麼樣。
但是這張人皮很乾淨,像是被水認真沖洗過,甚至還用了香皂。
因爲小盒自己彈開的瞬間,她就聞到裡面傳出來一股淡淡的皁香。
樑宇馬上打電話給張平,掛了電話後,見嚴嘉恩還愣愣地蹲在那裡,不由得嘆口氣走上前將她扶起來。
“師妹,你先不用害怕,我怎麼覺得這張不像真的人皮呢?”
樑宇的話像是一道驚雷閃過她的腦海,嚴嘉恩立刻緊張又期待地望向他“你說真的?這不是真的人皮?”
“這個……我也不能肯定,只是直覺而已。”樑宇訕笑兩聲解釋道“你想,如果按照這種方式來分屍的話,張瑩身上的皮豈不是全都被嫌疑人當做線索放出來?那他得忙多久?找多少地方?不可能碎的……這麼細緻吧?”說到最後,他自己好像都不相信自己的話了。
誰知道呢。
沒人知道兇手在想什麼。
更沒有思路去側寫兇手。
或許這個兇手真的會把張瑩的屍首當成自己的作品,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的將她支離,然後很得意地“放”到這個城市的角落,等待警方跟着他的線索慢慢地找出來。
嚴嘉恩倒吸一口氣,“師兄,這個兇手不是b就是在向b轉變!我們必須儘快找到他!而且總不能讓他一直這樣牽着咱們的鼻子走。”
太被動了!
這種被動對警方而言,昭示着這場博弈毫無勝算。
……
張鶴飛他們和張平派來的人幾乎同時趕到。
看到鑑證科的人張鶴飛就知道,這裡發現了線索。
該死!
這個兇手腦子有病麼!
到底在想什麼!
怎麼會把線索放在這裡!
樑宇不想跟張鶴飛過多接觸,在他們到了以後就去車裡等着。嚴嘉恩只好上前,把剛纔發現人皮的經過全部說給張鶴飛聽,“張組長,這張人皮就是兇手留給咱們的第二個線索。可是我心中有個疑點,當時我看過韓同森朋友陳晨的筆錄,他說韓同森是個創造的天才,密室裡所有的線索都是他自創的。可兇手爲什麼會知道?人皮很乾淨,不能確定放在這裡多久了,如果很早就放了,是不是意味着兇手或許剛開始就參與進韓同森對初級密室的設計?”
嚴嘉恩分析的這番頭頭是道,張鶴飛只是盯着她看,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她想起樑宇之前說的話,看來這個張鶴飛是挺木訥的。
“張組長,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嚴嘉恩又問,聲音不禁揚高几分。
張鶴飛的目光瞬間回了神,對身邊的張真和李明光說“你們去韓同森家裡走一趟,把跟密室有關的所有東西都帶回來。”
“是!”
嚴嘉恩卻笑了笑,徵詢的目光看向張鶴飛“張組長,不知道我能不能跟他們一起去韓同森家裡看看?”
張鶴飛似乎沒想到嚴嘉恩會問他這個,眼神凝了一下才點點頭。
“我跟你們一起去。”
……
韓同森剛剛過世,他的父母都沒有繼續工作,而是選擇留在國內休整,等過完年再說。
他家住在高檔的公寓小區,複式型。
韓同森的遺像就擺在客廳裡,面前的香爐中還插着三根剛剛點燃的香。
嚴嘉恩禮貌性地上去拜了拜,不管怎麼說,這都是條人命,還死的這麼不明不白,完全找不到被害的理由。
韓媽媽的臉色十分難看,據韓同森的父親講,自從兒子過世後,她就一直做噩夢,夢到兒子跟她說他死的冤,他不想死……弄的韓媽媽現在整天以淚洗面,全然沒有半點平時工作時的剛毅與嚴肅。
“警官,這裡就是我兒子的房間。我……我就不進去了。”韓媽媽輕聲說了一下,依依不捨地看了眼韓同森的房間,隨後才轉身離開。
在她轉身的時候,嚴嘉恩看到這位母親的眼角又有淚水滑落。
韓同森的房間裡都是書,地上、牀上、書櫃裡,全都是書,堪比一個迷你型的圖書館。
李明光一直自詡是智商超高的天才,看過的書都比張真吃的鹽多,可是現在看到韓同森的閱讀量……
“怪不得是天才……”他小聲嘀咕了一句。
嚴嘉恩翻了翻書桌上面的書,都是一些很普通的解謎書,有國外也有國內的,基本都是暢銷作家寫的。他還在電腦上打印出很多具體案例來,就放在右手邊很容易就能摸到的位置,並且在那些紙上寫出自己的靈感。
看的出來,韓同森是個很認真嚴謹的人。
他這樣自尊心超強的人,是絕不容許他人跟自己一起享受豐碩成果的。
可密室的設計要真是他一個人的創意,那嫌疑人怎麼會知道線索指向那裡,又能提早將人皮放進去!最重要的,開那個小盒子是需要鑰匙的!而鑰匙是放在那張假壁爐後面的牆上。要想看到這個假壁爐圖,就得先挪開鋼琴,而挪開鋼琴的前提是必須解開前一關的謎題。
這樣算下去,如果嫌疑人沒有在中間插手,那他又是怎樣知道那些線索的?
正在嚴嘉恩皺眉思考的時候,張真那邊先找到了韓同森珍藏在書櫃抽屜裡的“密室初級方案”。
“找到了!”
嚴嘉恩轉頭看向張鶴飛,他好像對這個東西不是很感興趣,一直在看臥室裡其他的東西。
“張組長……”她剛發出幾個音節,張鶴飛就像沒聽到似的轉身說道“收隊!”
“……”怪不得張平很討厭這個人,她現在也有點討厭了。
……
回到警局,嚴嘉恩沒跟他們一起回辦公室,而是來到白鷺工作的法醫室。
法醫室此刻正關着門,門口亮着紅燈,這是正在做屍檢的標誌。
百無聊賴,嚴嘉恩只好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等待,可是腦海裡卻不時的閃現整個案子。
如果有指向性的話,其實他們最該研究的是嫌疑人對張瑩下手的動機!一般分析出動機,就能找到兇手了!但,張瑩真的是個很簡單的大學生,身世背景全無可疑,這樣的女孩兒平平凡凡,怎麼會惹到兇手關注?
有沒有這種可能,兇手是學校的學生,聽說過張瑩,甚至是像之前孟菲菲說的那樣還對張瑩表白過,但是遭到了拒絕。由此,他開始更加關注她,慢慢的發現自己的心思都在張瑩身上。如果從這個方向理解,倒是不難了,但是又有新的問題出現。
他帶走張瑩是因爲愛,殺死她呢?難道是因愛生恨?
可是因愛生恨又爲什麼要碎屍,又爲什麼要跟警察玩這種找線索的遊戲?
對方的身份若真的是學生,那這個人的心理不可謂不強大!
嚴嘉恩真的有點看不懂這個兇手。
他,到底想幹什麼?
只是單純的想要耍警方玩?還是有什麼其他的目的?
還有韓同森的死!
兇手完全沒必要殺死他!
如果是嫌他礙事,大可以打暈他,爲什麼非要殺人?
要知道,打暈一個人可比捅死一個人簡單多了。
可他卻選擇了後者。
殺人不僅浪費時間,還會增加他暴露的可能。
白鷺姐的報告上寫着,死者韓同森的死亡原因是腹部肝臟破裂失血過多而死。那麼兇手在下手的時候,身上手上勢必也會沾上死者的血,這種情況下,他依然選擇殺人,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樣子,走到大街上很可能會被送到警察局。
殺人。
真的有很大風險。
還有,從兇手目前留下的幾個線索,以及他留線索的方式來看,並不見得有多大的難度。
這點也是讓嚴嘉恩比較在意的。
她總覺得目前出現的這些線索太過簡單!連她這樣懶得動腦子的人,隨便想一想都能找到答案。
兇手的目的是什麼呢?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可能只是個開始!或許真的會像密室逃脫這個遊戲一樣,分爲好幾個等級,越是高的等級難度越高。而他們現在很明顯還在初級!
關鍵也是現在線索太少,他們連兇手分屍的手法都沒看透。
一個小拇指,一張人皮,還不清楚是哪個部位的人皮。
對方到底是採取哪種方式碎屍的?會不會真的像樑宇猜測的那樣,把張瑩身上所有的人皮都割了下來作爲線索呢?
如果真是這樣,只能說兇手是個心理b,而且病情已經到了一定程度。
若是不盡早抓住他,後果不堪設想。
……
就這麼想着想着,嚴嘉恩竟然睡了過去。
等她醒了以後發現法醫室的門已經開了,白鷺正在電腦前打報告。看到她進來,露出淡淡一笑“醒了?怕吵醒你,就沒讓他把你抱進來。”
他?
嚴嘉恩以爲白鷺說的是樑宇,她揉了揉眼睛,走上前說“白鷺姐,情況怎麼樣?那張人皮是……”
白鷺點點頭,淡淡開口“首先,人皮的d組織與之前斷指的相符,可以判定屬於同一人,也就是張瑩。其次,這張人皮是屬於死者左心臟位置,準確的說是正對着心臟!人皮上面的傷疤,我見過很多那樣相似的傷口,那是做心臟手術的人才會有的傷口。”
心臟手術?
張瑩做過心臟手術?
可是沒聽她父母或者孟菲菲她們提起過。
嚴嘉恩焦急地跟李明光聯繫,找來了張瑩家裡的電話,當着白鷺的面詢問有關張瑩做手術的事。
她的母親操着濃濃的當地口音,她告訴嚴嘉恩,瑩瑩確實做過心臟手術,因爲她有先天性心臟病,當時做手術的錢還是縣政aa府資助的。
嚴嘉恩問她“張瑩的手術是什麼時間做的?”
張瑩的母親回答是在初中的時候。
對方爲什麼要特意選擇這塊人皮作爲第二條線索?難不成會跟張瑩的這次換心手術有關?
白鷺看着嚴嘉恩一臉困惑的樣子,主動開口,淡淡道“不是任何人的心臟都能隨便換到別人身上,在做這種換心手術之前,要進行大量的檢查,術後也要進行幾天的觀察,一旦心臟和被手術人本體發生排斥,那麼被手術人這輩子都要依靠藥物才能做個真正的健康人。”
第二條線索是人皮以及上面的疤痕。
看來兇手是想讓他們去查當年給張瑩換心的人麼?
……
嚴嘉恩回到辦公室,將這個情況跟張鶴飛他們說了,李明光馬上自告奮勇去查張瑩手術的事。兇手不會無緣無故留這種線索出來,可他留這種線索又是什麼目的?
張瑩的手術都做了超過十年,爲什麼現在提起這件事?
這時,李明光說“查到張瑩手術的醫院了,不過醫院說超過十年的手術病例只有紙質版,所以咱們還得去一趟才行。”
說到這兒,張鶴飛看向嚴嘉恩,後者以爲他又會提出不讓自己去,剛要說什麼,就聽他開口“準備一下,五分鐘後出發。”
這是……
竟然讓她去?
……
張瑩做手術的醫院不是什麼大醫院,但在當地算上比較好的醫院了。
負責掌管檔案的管理員找出了當年張瑩手術的詳細記錄,上面還包括了捐贈人的信息。
王曉晨。
捐贈人的姓名那欄寫的是這個名字,當時的年紀是二十歲,但是除了這些其他信息都沒有。
嚴嘉恩皺了皺眉,找來管理員問這是怎麼回事。
管理員拿過檔案看了很久,蹙眉好像在想什麼,冷不丁她忽然說道“哦,我想起來了!當時這個孩子……”她指着王曉晨的名字說“好像是出了車禍意外身亡,孩子的父母還是我們這裡有名的慈善家,我記得很清楚,是他們主動提出要捐獻出孩子的心臟給這個女孩兒。那時候的新聞還報道過呢!”
主動提出捐獻倒也正常,可是這件事跟張瑩扯上關係,怎麼看都覺得沒那麼簡單。
“那您還記得其他事麼?比如,王曉晨的父母跟張瑩關係怎麼樣,王曉晨死後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之類的?”
管理員搖搖頭“其他的我不是很清楚了。不過有個人肯定知道,我帶你們去找她吧。”
當年,管理員陳姐的侄女就是負責爲張瑩做換心手術的助理醫生。
嚴嘉恩以爲陳姐只是個普通的管理員,沒想到她的侄女竟然跟當年的換心手術有關。
陳姐看着嚴嘉恩臉上的表情,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滿不在乎地笑道“我們陳家世代學醫,可我從小就暈血暈針,不管用了多少方法都治不好這個毛病。我爸沒辦法只能放棄我,我這個侄女你別看年紀不大,出了幼兒園我爸就做主把他這個小孫女送到國外去學醫了。琳琳的所有導師都是在世界上有聲望的醫學領域老師!她也爭氣,回國以後沒多久就當上了主治醫生和副教授,還把我也弄進醫院當個檔案管理員。按照我爸的話說,我總算也是進了醫院了。”
陳琳今年剛滿三十歲,白大褂穿在她身上,更有種清冷高貴的氣質。
按照陳姐所說,陳琳當年纔剛剛回國,二十歲就已經是醫學博士,而那場換心手術是她回來參與的第一次手術。
“我記得,當時那個男孩兒的父母非要把他們兒子的心臟捐給張瑩,那時候張瑩已經快不行了。先天性心臟病的患者,發病率會隨着年紀的增長而提升,再加上她家裡條件不好,不能定期的服用一些藥物推遲發病時間……”陳琳輕嘆口氣,瑰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心疼。“張瑩那時候不過十幾歲,每天都要忍受病痛的折磨。臉色永遠都是蒼白的,可每次看見我會對我笑……”
後來,王曉晨父母不知從哪裡聽說了張瑩的事,執意要將王曉晨的心臟捐給張瑩,甚至不管前期的匹配檢查是否合適。
陳琳說“當時我就覺得挺奇怪的。一般人很少會主動提出捐獻親人的器官,更何況那個人還是他們的兒子。那個時候不比現在,現在很多人生前都會簽署器官捐贈書,但那個時候其實並沒有那麼普及。”苦笑了一聲,她繼續說“中國人嘛,骨子裡還是比較傳統保守,希望自己的親人死後可以全屍。”
……
離開醫院。
嚴嘉恩坐在司機後面的位置上,張鶴飛永遠都坐在副駕駛,李明光坐她旁邊,張真在開車。
“我查到王曉晨父母的信息了。”李明光一邊看着電腦一邊說“王曉晨的父親叫王哲,1961年生,是本地人,祖上好像還是什麼晚清的進士。十八歲開始創業,做電子方面的工廠,後來生意做大,最近幾年開始收購相鄰一些城市的房地產公司,轉戰地產行業;他的妻子叫張嘉琴,比王哲小一歲,上海人,1983年嫁給王哲,到目前一直都是王哲公司的副經理和財務總監;王曉晨,1986年出生在本地,張瑩做手術的時間也就是十年前,他整二十歲。我剛查過當時的一些新聞,報道說王曉晨出事當天正好是他二十歲的生日,他和一些朋友在喝酒聚餐,可能是喝多了又開車纔會釀造那起事故,據說人還沒送到醫院就死透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