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草坪是優雅浪漫的雙人曼舞,而龐大別墅內一樓更是一派熱鬧的敬酒,不時有人舉杯共飲,又或各自走到重要人物身邊敬酒等等。
換上一身高貴優雅白色晚宴服的蘇薔手挽着蘇瑾琛,微笑接受衆人祝福洗禮,本就美麗到令人心悸的女人,此刻笑得更是迷人又得體,讓人無不爲之驚歎於她那種無暇而得體的笑容。
反觀她身邊的男人,面色依然是淡漠之色,即便是這麼喜慶的一刻,也不見得他臉上有什麼多餘的神情,似是一座融化不開的冰山,渾身有股讓人不敢輕易靠近的不凡氣場,叫得許多人只能遠遠觀看,真正敢靠近他的人,也只有那些熟識的,或者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蘇飛飛看着蘇瑾琛居然還是這麼一個表情,從頭到尾也沒見笑過一次,只有自己的姐姐從頭到尾在微笑着面對衆人。
她內心一氣,端着兩杯香檳來到蘇瑾琛跟蘇薔面前,把酒杯遞到蘇瑾琛面前,撒嬌似的笑着說,“阿琛哥,我敬你這杯!”
蘇薔看了眼妹妹,收斂了些微笑,柔聲道,“你阿琛哥剛纔喝了不少,你跟着瞎攙和什麼呢?”
“這都是應該的嘛,爸跟阿琛哥喝過,哥也跟你們喝過,我當然也不能落後了。”蘇飛飛不依她,堅持把酒杯遞在蘇瑾琛面前,昂首道,“阿琛哥,我敬你!”
蘇薔猶豫瞥了眼身邊的男人,又扭頭嗔怪瞪向蘇飛飛,“飛飛!”
“無礙。”蘇瑾琛淡淡的掃了眼面前酒杯,輕闔了下墨眸,伸出乾淨而骨骼好看的手指,接過酒杯,“都是應該的。”
說着,他毫不猶豫的一頭仰下杯中金色液體。
蘇飛飛看他盡數喝完,臉色這纔好看了許多,擠出了一個笑臉。
這邊靠近牆角的地方,蘇西澤的視線從那邊的三人身上收回來,拒絕了剛剛要過來跟他敬酒的人,邁開腳步朝外面走出去。
這個空間,忽然讓他感到壓抑,心情莫名的紊亂煩躁着,十分厭煩此時此刻熱鬧的人羣跟那些歡樂的笑臉。
讓他覺得,很刺眼,也很諷刺……
出了大門,避開了人羣,繞開一個個爭相想要靠近他的人,循着一條僻靜的小路,蘇西澤獨自一人走到了宴會的另一邊。
直到距離晚宴之地有了些距離,耳邊沒了那麼多吵雜的人羣跟音樂,蘇西澤這才停下腳步,擡頭,凝望着夜空。
夜空是無望無際的墨黑,連顆星辰都尋覓不到,浩瀚的夜空宛如吞噬了天地萬物,心,忽然也就這麼空洞了。
到了此時此刻,她仍舊沒有出現,沒有開口,甚至連一點信息都沒有……
現在,她差不多也快死了吧?
倘若做他女人,他就能保她無憂,可從前幾天等到現在,她仍舊不曾開口,甚至連一個消息也沒有……
冷鳶,你是否後悔過?
斂回視線,閉上眼睛,拼命的抑制住心底的那股空洞,不讓更多思緒以及情緒涌出來,蘇西澤這才睜開眼睛。
不再停留於此,他轉身,正欲邁開腳步朝宴會中走去,然而眼角遂不及防的被一抹白色身影吸引住。
他側頭朝那抹白色身影睨去,只一眼,看見了那個無聲坐在牆角的女人時,蘇西澤雙瞳驟然擴散睜大,用力深吸了口氣,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冷鳶!!!”
說不清是一種怎樣的情緒,叫出她名字時,聲音有掩不住的顫抖跟欣喜,還有深深的不敢相信,就像是對於失而復得的東西,那種狂喜之心。
內心的那種空洞,彷彿一瞬間,被什麼東西填滿,撫平,死寂的細胞霎時活躍,鮮活流淌着。
不論她爲什麼會在這裡,不論她爲何昏迷,不論她爲何這麼狼狽,不管是天意也好命運也罷,他只知道,這一次重新出現在他面前的她,別再叫他放棄!
哪怕明知道不該,卻終歸在此時此刻,那些強忍着抑制着的心緒,登時如潮水一般紛至沓來,想忽略,想抑制,已不似想象中那般輕易。
他給過她機會的,只是現在是她出現在他面前而已,所以,別再叫他放棄!
挺拔的身姿站定在坐在地上的女人面前,他凝見她身上的狼狽,以及頭髮上凝結成痂的血塊,蘇西澤眼眸一沉,不猶豫一刻,他彎腰抱起地上毫無知覺的女人,轉身,朝別墅的後門走去。
輕車熟路的避開所有人,蘇西澤抱着昏迷中的冷鳶,徑直來到二樓其中一個房間。
一腳踹開房門,進去後,打開了燈,隨之又一腳帶上房門。
把她放到柔軟大牀上,藉着明亮的燈光,直到此刻,才真正看清,她身上有多狼狽。
她一手的胳膊肘又紅又腫,身上因穿得太少更是凍得冰冷,背部因撞擊過後的青紫,鬆散捲髮被血塊凝固一大片,臉上灰塵跟鮮血遍佈,額頭上更是滾燙無比。
簡直讓人難以想象,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狂妄不羈的女人,竟會有這麼脆弱到昏迷的一天。
倘若不是她真的就躺在他面前,他根本無法把此刻這個模樣的女人,與那個囂張跋扈似是刺蝟一般,次次對他豎起渾身尖銳利刺的女人聯繫到一起。
如若方纔不是他發現了她,她還會繼續那個模樣,在那裡昏迷多久?
也許,根本不用太久,她就會那般悄無聲息的死掉……
不知是因爲氣她還是氣自己又或者是其他什麼,蘇西澤手猛的攫住她下頜,怒聲逼問,“你是傻子白癡嗎?如果早點開口說做我女人,何需還要受這麼多苦?甚至是差點就這麼死了你知道嗎!!”
她雙眼疊合在一起,自然無法回答他半句。
凝視她臉色蒼白的孱弱模樣,終歸,再多的氣,也發不出來了。
他緩緩鬆開了她的下頜,盯着她的目光,有一絲沉痛,喃喃的低聲自嘲道,“冷鳶,告訴我,怎樣可以不愛你?”
她並不是他喜歡的類型,然而偏偏從那次見過她的眼淚,心一次比一次淪陷得更深,到了現在,甚至已經無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