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因爲馬上要見老朋友,舒年心情很不錯。上午十點多的時候,她打了車去熊婉婷住的酒店。
1021號房間。
舒年認對了房間號,摁了‘門’鈴。不出一會兒,聽到‘門’裡清脆的一聲應答聲。很快的,‘門’就被從裡面拉開來。
“年年!”熊婉婷直接撲上來給了舒年一個熊抱。
整整五年不見,兩個人都變了。以前熊婉婷還有些嬰兒‘肥’,現在倒是沒有了。出落得更纖瘦,更好看。
兩個人對視一眼,皆有些紅了眼。熊婉婷抹了抹溼潤的眼角,拽着舒年,“你先進來。”
舒年也把多愁善感藏住,環顧了眼房間,忍不住翻個白眼,吐槽:“你怎麼還和以前一樣,這麼不會收拾?”
行李箱開着,衣服化妝品什麼的,散得到處都是。
熊婉婷嘻嘻笑着,“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
她說着,兩‘腿’盤在沙發上,一邊化妝,一邊仰頭打量舒年,斟酌一瞬,才遲疑的問:“你怎麼樣了?”
舒年在她身邊坐下,“‘挺’好的。”
說話間,‘脣’角有幾分淡淡的笑意。熊婉婷知道她這幾年過得並不好,原本以爲再見到她時,她可能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心高氣傲又年輕靈動的舒年了,所以,剛剛她問近況時,也有些小心翼翼。可是,現如今見到她,尤其當下的神情,熊婉婷覺得自己似乎想錯了。
她看起來過得很好。眉梢間,都透着一股幸福。
“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熊婉婷探尋且八卦的覷着她。這種柔情的神‘色’,就是戀愛中的‘女’人才有的啊!
舒年倒是也沒有掩藏,“嗯”了一聲,又笑道:“他現在在外面出差,如果晚上回的話,我就帶他來和你碰個面。”
“好啊!你眼光從來就很高,男朋友肯定不錯。”
舒年笑而不語。很難想象婷婷見到夜晏後,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一定會大跌眼鏡吧!畢竟,當時自己和夜晏算得上是水火不容了。
“那你呢?你現在怎麼樣了?”
熊婉婷面上也浮出層層少‘女’般的嫣紅,“其實,一會兒吃飯,我也正要給你介紹我男朋友。”
“你男朋友也過來了?”
“嗯。”熊婉婷神神秘秘的樣子,“我男朋友,其實你也認識。他可想見你了。”
“誰啊?”舒年好奇死了。
熊婉婷卻是賣了個關子,“不說。一會兒你見了就知道了。”
……
等熊婉婷化完妝,換了衣服出了酒店,已經快12點。他們就在離酒店沒多遠的一家餐廳吃午餐。她們倆一起到的時候,舒年遠遠的就見一個人坐在窗口的位置朝她們揮手。
“那兒!那兒!”熊婉婷拖了舒年一下,邊往那邊去,邊道:“我男朋友!”
遠處看,舒年就覺得眼熟得很。等走近了,才發現竟然是當初的同學,胡洋。
若是以前,大約她還無法用坦然的心情面對除了熊婉婷以外的所有老同學,就好比後來第一次見到夜晏時的心情一樣。可是,現在……
她的心情,早不似那般晦暗。
“這就是你男朋友?”舒年看向熊婉婷。
熊婉婷點了下頭。又繞到胡洋身邊去,挽住了胡洋的手。
“舒年,好久不見。”胡洋主動和舒年打招呼。目光,定定的落在舒年身上,神‘色’複雜,似打量,又似有幾分後悔的神‘色’。舒年被這眼神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扯了扯‘脣’,開口:“先坐吧。”
“幹嘛呢!你幹嘛一直盯着年年看?”熊婉婷佯裝生氣的樣子,捏了胡洋的手臂一把,“該不會,你其實暗戀的是我們年年吧?難怪你成天的問我她的消息。”
舒年被熊婉婷都說得窘了。
倒是胡洋一臉冤枉的樣子,“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誤會。”
他邊解釋邊坐下,又道:“我是替夜晏打聽的。”
聽到這兩個字,舒年擡起頭來,連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眼裡浮出了絲絲亮光,“你和夜晏還有聯繫?”
“夜晏打聽舒年的事幹什麼?”熊婉婷問。
胡洋先回了舒年的話,“其實我們很久都沒聯繫了。不過,你剛走的那會兒,夜晏總是會問我你的情況。但是,我們誰都找不着你。”
熊婉婷盯着胡洋看了一會兒,“我怎麼覺得你神情怪怪的。在舒年面前,你怎麼看起來好像很不自在的樣子?”
畢竟是自己的男朋友,對勁不對勁,熊婉婷一眼就看得出來。
胡洋苦笑。
這幾年,一直都揹負着罪惡的枷鎖,愧疚着,自責着,現在當年的受害人,就坐在自己面前,他能自在到哪裡去?
“我們先點菜吧,邊吃邊說。”胡洋今天過來,就是做好了和舒年坦誠一切的心理準備。但是,真正完整的‘交’代,也還是需要勇氣的。
舒年自然不知道胡洋心裡此刻百轉千回,只點了單,和熊婉婷兩個人聊着天。真正的朋友,大約就是如此,哪怕分開五年,可是,再聚到一起時,卻還是有說不盡的話題。
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熊婉婷起身去上洗手間。
飯桌上,一時間就只剩下舒年和胡洋兩個人。
舒年的‘性’子,不似熊婉婷那樣開朗。她不是和誰都聊得來的人,何況以前和胡洋也並不熟悉,甚至也彼此看不慣,所以,此刻兩個人對面對坐着,場面有些尷尬。
舒年只得低着頭,默默的用餐。
“舒年……”就在她正因爲這種尷尬而不自在的時候,胡洋卻率先開了口。
舒年擡起頭來,看向他。只見胡洋一臉鄭重,甚至是嚴肅。舒年越覺得莫名其妙,也沒做聲,只靜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其實,我一直有話想和你說,不……是一直就想和你鄭重的道歉。”
舒年滿腹疑問。
胡洋深吸口氣,像是終於鼓起勇氣,“當年……你流產,倒在血泊裡的時候,我不該袖手旁觀。我……因爲從沒見過那樣的場面,當時完全被嚇到了。”
舒年以爲自己完全不在意那些灰暗的過往,可是,此刻聽胡洋提起,握着餐具的手,還是繃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