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合上之前,他的手又伸進來,擋住打開的門。
“星辰,你能出來,陪我聊聊麼?”
瑞剛臉色一沉,出口的話更是冷冰冰的,“許先生,我們總統夫人很忙。”
夏星辰從瑞剛身後走出來,許巖眼神微亮,以爲她是願意同自己聊聊。可是,夏星辰卻只衝他點了點頭,“我先上樓了,以後有機會再聊吧。”
瑞剛冷酷的把電梯緩緩合上了。
……
這一幕,剛好被樓上從會議室出來取資料的冷啡看在了眼裡。他在頂樓,一低頭就把透明的電梯裡站的人看得清清楚楚了。再往六樓的樓層看過去,也看清楚了許巖。
他微微頓了一瞬,下一秒,又沉步去取資料去了。
進了會議室,會議沒有中斷。他緩步在總統先生後方坐下,將資料遞送上去,而後低頭覆在他耳邊輕語了一句。
“她來了?”
“嗯。”
“在六樓幹什麼?”白夜擎的聲音壓得很低。
“好像是和許先生聊什麼,具體就不得而知了。”
白夜擎挑高眉,“許先生?許巖?”
“……嗯。”
冷啡頷首,又悄然偷看了眼總統先生的神色,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說得有些多了。但是,總統先生再沒有多的表情了,就像是渾然不在意一樣,很快就又將注意力投射到此前的會議中。
…………
夏星辰被瑞剛領着上頂樓的總統辦公室。秘書助理送了咖啡進門,夏星辰看了眼,淺淺一笑,“幫我換杯牛奶吧,謝謝。”
秘書助理趕緊將咖啡撤了,以最快的速度換了牛奶進來。夏星辰環顧了一圈辦公室,目光又落到櫥櫃裡的照片上。
白夜擎……
還有蘭燁……
目光落到蘭燁的照片上,眼底又暗了暗。
她在沙發上坐着,隨意的翻着他書架上的書。哲學方面的書,一向催眠效果很好。加上剛剛喝了牛奶,孕婦又嗜睡,坐了一會兒整個人便又昏昏欲睡起來。
到最後,她索性縮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受了剛剛蘭燁那些話的影響,閉上眼,就開始做噩夢。
“夜擎……”
“……夜擎,你不要有事……”
她呢喃着,額頭上冷汗直冒。白夜擎開完會,推門進來,見到的就是這一幕。而且,她做噩夢也就罷了,身體在沙發上不斷的動着,眼見着就要從沙發上滾落下來。
心下一緊,他一步並做兩步過去。手裡的材料,隨手往旁邊一擱,結實有力的雙手貼着沙發邊沿。她身體果然翻了過來,穩穩的跌在了他懷裡。
鬆口氣。
這樣一來,夏星辰自己也被驚醒。迷濛的睜開眼,對上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剛剛的噩夢又涌上來,揪着她的心。她重喘口氣,雙手本能的抱住了他的脖子,還浮着細密汗水的小臉埋在他胸前,貪戀的感受着他的溫度,聽着他的心跳聲……
“怎麼了?”他低聲問,把她摟緊些。
“……做了噩夢。”她悶悶的回。
白夜擎把她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雙臂烙在她腰上,緩緩摩挲,目光探尋的看着她,“今天怎麼突然想起來這兒?”
他們在一起這麼久,她幾乎從不來他工作的地方,怕給他添麻煩。
上次過來,還是許久之前,那時候的兩人甚至連關係都沒有確認。
夏星辰把手機拿出來,翻到蘭燁的號碼,遞給他看。他眉心皺着,“蘭燁發來的?”
“嗯。我讓大白把她在的地址找到了,剛剛我去找過她。”
“你一個人去找她?”白夜擎無論是眼神裡還是語氣裡,都透着責備。
“當然不是。她可是和你一起拿過陸戰隊冠軍的,我一個人單槍匹馬過去找她,不是找虐麼?我帶了兩個保鏢過去的,她根本沒有機會近我的身。”
“算你不笨。”
夏星辰負氣的瞪眼,“你就是瞧不起我。”
不是瞧不起,實際上是擔心。
她和蘭燁的段數是不能比的。
白夜擎抽了紙巾擦掉她額頭上的細汗,“你去找她,和她談什麼了,讓你跑到我這兒來做噩夢?”
夏星辰眼神幽暗了些,有一會兒沒有說話,只是將臉輕輕靠在他肩上。
白夜擎察覺到她低落的情緒,大掌在她肩上輕拍了拍,“怎麼了?”
“她說……哪天……她要和你同歸於盡。”
白夜擎神色冷了些。
她又繼續道:“還說了,以後……你們倆去見閻王的時候,她還得和你一起,以後就再沒人能把你們分開了。”
白夜擎冷嗤一聲,“異想天開!”
夏星辰“嗯”了一聲,坐直身子,又幫他理了理胸前的領帶。好一會兒也沒有說話。
白夜擎垂目看她,“擔心了?”
她點了下頭,就是因爲心裡強烈的不安,纔會破天荒的來這兒。
“……她現在已經半瘋癲了,沒有牽掛,人自然已經豁出去了。我怕她真做出自殺式的事來傷害你。”
“現在她人呢?沒叫保鏢把她帶回來?”
“警察帶走了。”夏星辰撇撇嘴,“她大小姐身上只有800塊錢,卻跑去住7800一晚的酒店。結果,7000塊補不上,人家報警,把她直接送去警局了。”
“……”白夜擎無語,搖頭。
這蘭家大小姐,真叫人要刮目相看。
他把沙發旁的電話拿到手上,撥了內線電話出去。而後吩咐:“幫我查查,蘭燁被哪個警局帶走了。儘快給我回復。”
吩咐完,電話就掛了。
夏星辰問他,“帶蘭燁回來之後,要怎麼辦?如果她一直呆在國內,潛伏在暗處,我是很不放心。”
他們在明,她在暗,他們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防得滴水不漏。何況,每天提心吊膽的日子,不可能過一輩子。
“我會把她遣送出國。蘭戰是判了死刑的叛國賊,他女兒,有的是理由將她驅逐出境。”白夜擎淡淡的出聲安撫。夏星辰聽着,心裡安定下去一些,她不願他出事,也無法想像如果他出事會是什麼樣的情形。她自己又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