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總統大人!
燒得越嚴重,她心裡越害怕起來。
疲倦的靠在後座上,腦海裡翻來覆去卻都是他和孩子兩人的身影……
她很怕。
怕真的生病,隔離了便好久都見不到他們;也怕……怕他們被自己傳染……
“小姐,到了。”前面,司機的聲音響起,她這才勉強回過神來。付了車錢,軟着雙腿,勉強從車上下來。
醫院,近在眼前。
排隊掛號,是一件相當辛苦的事,尤其在她現在精神不濟的情況下。
“星辰?”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含着關切,乍然響起。
她覺得好像是自己的幻覺。
許巖從10米開外,小跑過來。
她眼神已經有些迷離了,乾澀的脣瓣動了動,聲音嘶啞得已經叫不出他的名字。
“還真是你!”許巖擔心的看着她,“你怎麼了?”
她戴着口罩,一張小臉被擋了一半。
明明分離了這麼久,可是,很奇妙,在這樣紛亂的人羣中,他就是一眼能看清楚她的存在。
夏星辰搖搖頭,腳步虛浮的樣子。許巖上前一步攙扶住她,“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你……離我遠點……”夏星辰擔心的推了許巖一下,“別靠我這麼近……”
許巖一看她這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眉心一皺,二話沒說,直接把她打橫從地上抱了起來。
“喂!許巖……”夏星辰掙扎一下,“你快放我下來,我可能被感染了Wis!”
“別胡說!”許巖道。而後,又垂首,看她一眼,眸色很深,語氣堅定:“如果你真被感染了,我陪你。”
那一記眼神,像是看進夏星辰心底去。
她一怔。
下一瞬,突然惱了,擰着拳頭捶他,“你別鬧了!真以爲這病是感冒一樣的小病麼?是會死人的!許巖,你趕緊放我下來!”
“你省點力氣吧,我不會放!”許巖無動於衷。
夏星辰胸口劃過一絲暖意。掀目,看着他——這是兩個人從五年前分離再重逢後,她第一次離得這樣近,又這麼仔細的看他——
他成熟了很多……
已經褪去了曾經少年的稚嫩,比從前更好看了。
就是這個這般好看的男人,曾經是她心中最美好的一個夢……
“笨蛋!如果,我真傳染給你,我不會心安的……”她鼻尖有些發酸。
他垂首看她,牽了牽脣角,苦澀一笑,“星辰,你知道麼,我現在覺得……能在這種時候陪着你……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他語氣那般黯然,又那麼傷感,讓她心裡微擰了下。
此時此刻,被他抱在懷裡,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但是,也沒有再掙扎,只是撇開臉去,沒有接他的話。
“我在這兒認識一個醫生,他最近剛好被調到發熱部門。”許巖再開口,語氣溫柔,“你放心,不管是什麼情況,你都不會是一個人。”
“謝謝你,許巖。”說不感動是假的。
尤其,在這種生病的時候,又最脆弱的時候……
“對了,你怎麼會來醫院?是生病了麼?”
他笑,“你這是在關心我?”
夏星辰故意道:“我現在都病成這樣了,纔沒力氣關心你。”
他笑得更開心,“不用擔心,我只是最近失眠得厲害,所以來拿點安眠藥。”
尤其……
在那天和他們一起去了醫院後,他這兩晚上,幾乎都沒有閤眼過。閉上眼,腦海裡便總是她和總統大人在一起的畫面……
每一個畫面,都在刺他的心。
很痛……
…………
醫院,是個很折騰人的地方。
夏星辰被要求做一個又一個檢查。一項項檢查下來,整個人都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但是,好在有許巖在。
他比她還要辛苦。整個上午都在醫院替她跑上跑下,比她更緊張,更擔心,更惴惴不安。
她抽血的時候,他怕她疼,一直耐心的拍着她的背,輕聲安撫。她口渴,他給她到處張羅來熱水,自己卻忙得連一口水都喝不上。
一個個檢查做下來,夏星辰被醫生叫進看診室。許巖比她還擔心,“怎麼樣?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麼?”
“還有一項結果要兩天後纔會出來。這兩天,病人最好就在家裡呆着,哪裡都不要去,任何人都要和她保持距離接觸。”醫生叮囑,看了朋友許巖一眼,“你也是,這兩天別離她這麼近。”
“別廢話了,我心裡有數。”許巖怕夏星辰心裡難過,垂目擔心的看了她一眼。
她把口罩攏得更緊些,啞聲問:“醫生,那……我這個情況,感染的可能性大麼?”
“還是很大的。但現在結果沒出來,誰也說不定。”
醫生的話落下,夏星辰心裡一涼,眼眶不由得有些發脹,泛酸。
“我去打個電話。”她低低的和許巖說了一聲,便兀自走到外面,縮在一個小角落裡。許巖擔心的眼神,一直追隨着她。
……
先是把電話打到總統府,她讓傭人叫了管家來聽了電話。
“夏小姐。”
“管家,麻煩你……把整個家裡都消毒一下。尤其是小少爺和總統先生的房間,每個角落都不要放過……”她啞聲交代。
“怎麼了,夏小姐?”管家擔心的問。
夏星辰怕和管家說,讓另外兩人知道擔心,只道:“你照着我說的做吧,一定要記得,每個角落都別放過了。我還有其他電話要打,先不和你說了。”
說罷,不等管家再說什麼,她便把電話掛了。
沉吟,手指落在屏幕上,滑動到電話簿。看着’未來老公’四個字,鼻尖更是酸澀得厲害。
真的很擔心很擔心他……
最終,到底忍不住,將號碼撥出去。
其實,並沒有抱任何他會接的希望。他總那麼忙……
可是……
這一次,響了三聲後,手機便被接了起來。
他沒有率先說話,但是,只是聽着從那端傳過來的呼吸聲,夏星辰也知道,是他。
她安靜的聽着,頓覺鼻尖更酸了。沒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