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字,說出來都像是抽着她的力氣一樣。
沒想到,找回女兒,上帝就送給了她這麼一大份讓她措手不及的大禮!
“我哥也是經過多番調查,多番取證才查出來的。如果您有所懷疑,倒不如去找了夏小姐做了dna檢測,就一切都明朗了。”
“怎麼會這樣?”蘭亭夫人失神的喃喃,眼眶裡已經泛出一圈水霧。
如若她真是自己的女兒……那她和夜擎,絕不能在一起!
絕不可以!
倫理不允許,綱常不允許,國家不允許,國民也不會允許!
蘭亭夫人沒有再多說什麼,把電話掛了,便連夜讓人訂了最早的機票飛s國。
餘澤南這邊掛了電話後,滿頭霧水。
沉吟一瞬,換上衣服,徑自往另一邊餘澤堯的住處去了。
……
他到的時候,餘澤堯正在吃早餐。
一旁,景譽在他身邊坐着。景譽吃得不多,餘澤堯給她夾了幾筷子,她都沒吃,只是不動聲色的扒到一邊,神色依舊是清涼的。
第三次,將他夾過來的點心要撿出碗裡的時候,餘澤堯幽幽的開口:“吃下去!”
三個字,不輕不重,可是,又擲地有聲,不容反駁。
他的眼神,甚至都只是涼涼的落在桌面上,看都沒有看一眼景譽。
餘澤南要進去的腳步頓了頓,傭人給他使了個眼色。他識趣的讓到一邊去,沒有在這時候進去打擾。看樣子,今天兩人是在鬧脾氣。
景譽一貫知道餘澤堯的性子,她倒是沒有再把點心挑出去,只是咬了一口,放下筷子,道:“你覺得這樣禁錮着我,有意思麼?”
餘澤堯的動作也是頓了頓。
“什麼叫禁錮?”他眼神瞥過來,“你手上銬着手銬了,還是腳上有腳銬?”
景譽深吸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才豁出去的開口:“我其實不過就是你掌心的玩物,每一天都照着你的安排生活。沒有自由,沒有思想,甚至,連喘息的空間都沒有……”
“啪——”一聲重響,餘澤堯似終忍無可忍,一掌重重的拍在飯桌上。筷子應聲而斷,以迅猛的速度彈出去,割到景譽的臉。
她漂亮的臉蛋,一下子就拉出一道傷口來。她卻連躲都沒躲,只繃緊了呼吸。
“景譽,你不要給我得寸進尺!”他每一個字,都咬得很重,像是要將她撕成碎片那般。
景譽是怕這樣的他的。往常,他對自己一直很好,好到骨頭裡。可是,那樣的好,對她來說,是淬着毒的。殘忍的折斷了她的翅膀,再來給她處理那血淋淋的傷口,這樣的行爲是虛僞!
哪怕外表的傷痕有一天真的被他修復了,可是,心底的傷,如何修復得了?
“你放我走,好不好?”景譽的目光垂在桌上,睫毛抖得厲害,她卻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是平靜的,“我不愛你,我也不可能會愛上你。”
頓了頓,她手指用力的摳着餐桌邊沿,才又繼續道:“我哪怕愛上街上乞討的乞丐,我也不會愛上你!”
簡單的幾個字,卻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口。
餘澤堯這下子是真的被惹怒了。
一下子就將那不要命的女人拎起來,動作粗魯得像是拎着一個沒有生命的麻布袋一樣。
一手直接扼住了她細嫩的脖子,將她死死壓在奢華的歐式餐桌上。
赤紅的眼裡,寫着殘忍,“剛剛的話,我沒聽清楚,你再給我重複一次!”
看吧。
這個男人,平時待她百般的好,好似恨不能要將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捧到她面前討她歡心。可是,一旦有她違逆之處,她便只像個沒有生命的玩偶那般,輕而易舉就被他拿捏住死穴。
若不是自己理智,恐怕……早就被他那副癡情的樣子哄住了……
“讓我重複100次都可以——餘澤堯,我永遠都不可能愛上你!而且,只要一想到我給你當了這麼久的情人,我就……”
“閉嘴!”景譽更多的刺耳的話,被他喝住。一杆槍,抵在她的太陽穴上。
他平日裡對她低聲下氣,任她予取予求,可是,即便如此,她的愛情,他卻始終求而不得!
憤怒,不甘、怨懟,各種情緒摻雜着涌出來,擠走了他的理智。
餘澤南見狀被嚇一跳,傭人們自然也是被嚇到。平日裡,副總統對景小姐可是百依百順,他們哪見過這副對峙的樣子?
“哥,你冷靜點!”餘澤南摁住他的肩。餘澤堯是真的怒到了極點,脖子上的青筋正突突的跳着,呼吸沉重。他再低頭看被他壓制在餐桌上的景譽,自然也沒好到哪裡去。
頭髮已經完全亂了,那張臉,蒼白得和紙一樣。被他扼住的脖子,已經有滲出青紫色來。
她卻是個倔強的人,連哼都不曾哼一聲,更沒有求饒。
餘澤南怎麼也想不出來這兩個人,到底是爲何會鬧成現在這樣。上次見他們時,明明一切都安好。甚至,他覺得景譽對他哥明明已經動了情。
“哥,你看清楚了,她可是景譽姐!你再用力,她就真的要進醫院了!”
餘澤南勸着。
餘澤堯沒吭聲。
餘澤南試探的,將那支冰冷的槍桿撥開一些,又道:“你再不鬆手,景譽姐要不行了。”
餘澤堯重重的盯了眼景譽。她的目光,也和他的對上。可是,只是一瞬,她便倔強的轉開視線去。像是百般委屈,又百般難受,她咬着顫抖的脣,一顆眼淚從眼眶裡滑下來。可,她不願意這副樣子展露在男人面前,吸吸鼻子,要將那份苦澀收回去,但奈何,泛出的眼淚卻越來越多……
餘澤堯身形一震,很長一段時間都只能怔忡的盯着那眼淚。
女人的眼淚,他真沒少見。可是,從來沒有像她的眼淚那樣,能讓他痛。而且,痛得如此剜心剜肺。
手,從她脖子間緩緩鬆開。
眼神,重重的再看了她一眼,那一貫驕傲的俊顏上,竟浮出幾分挫敗來。
他可以征服半個國家的子民,卻費盡心思,也征服不了眼前這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