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科洛克看着那些冷酷的面孔。心中亦是爲之一顫,那閃爍着冷光的眼神似刀一般剌激着他已經有些麻木的心靈,讓他忍不住把目光轉移到他們的身上,以逃避那種莫明其妙的恐懼感,面前的這些人看起來很不一般,從他們那嶄新且整齊的軍裝,手上幾乎完全呈着同樣角度的自動步槍,還有那異常整齊的步伐,配合那被塗料畫得花花綠綠的面孔,總有種說不出的神秘,還有一種與之伴隨的冷酷和嚴肅,似乎是血戰歸來的戰士,沒有任何感情與表情…..
南科洛克一邊看一邊加速着自己的恐懼,這些精銳的士兵到底屬於什麼軍隊?索牛裡不可能有這麼整齊且精銳的部隊,肯泥亞難道就有這樣的部隊嗎?他們的邊境軍並不可能在臉上塗上這樣的標緻,也不可能有這麼好的裝備,在被捕時見到的政府軍的裝束與索牛裡的武裝組織並沒有多大區別,如果這些人是肯泥亞的特種部隊,那他們出現在這裡是爲了什麼?難道是這裡有一兩個極度危險的人物?或者說他們要執行一些什麼任務,看着那些士兵手中黑乎乎的槍支,南科洛克只能在心中爲自己暗暗祈禱着….
士兵們的巡視似乎告一段落。每個牢房門口都站着兩名士兵,面對着牢房,用極爲冷酷的目光看着被關在牢房裡的人們,那目光,似乎是憐憫,亦或是獵人看着眼前的獵物….
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從拘留所的入口處傳來,那是一個不太標準的索牛裡口音:“你們本來就不屬於這裡,在主的榮光下,你們得以生存,難而,你們也遭受了太多的苦難,而今天,我們來了,我們將給予你們嚮往的自由,你們應該在田地間勞作,在學校裡學習,在家園裡享受自己的人生,然而我們的國家還處於戰亂之中,我們有責任把破壞和平的人們繩之與法,我們應該爲萬千人民的自由而戰….”
久經戰亂,南科洛克對這樣的話總有些免疫力,如果很容易被一兩句話鼓動的話,那麼他早已加入某一個武裝組織,甚至早已經變成了腐臭於某處的一具無名屍體,能夠在戰亂中好好地活到今天,不得不說他的謀生能力及運氣是如何不錯,聽到這樣的話。他心中只是泛起一陣欣喜,最壞的事情應該不會到來了,不管來的這些士兵是索牛裡或者其他國家的武裝組織,至少他們有招攬壯丁的意思,而且很快他們應該就會氣極敗壞的開始拉壯丁….
南科洛克對這樣的招兵已經見怪不怪了,他有自己的保身之策,而且他有很多優勢,瘦小,四肢不發達,甚至是鼻樑上的高度近視眼鏡,都是他婉拒加入的理由,或許實在不能逃拖的情況下,被迫參加一些對身體素質要求得並不太高的工作,比如說後勤工作,並不會有太多危險,他並曾有過蠻gan的打算,和子彈講道理,那除了會讓自己早一點去見上帝之外並沒有其他意義….
“咣鐺!”
一聲脆響從門外傳來,陷入深思的南科洛克扭頭看去…
“吱呀!”一聲,牢房的鐵門被一名士兵從外面打開,然後對着裡面揮了揮手。南科洛克很順從地往門外走去,沒有發問,因爲這種時候提出任何問題都是徒勞的.
走到門外,他看到很多和他一樣衣裳不整的人從各個牢房裡走出來,排着隊向拘留所外走去,他看到了在喊話的人,那是一個黑人戰士,身材高大且結實,此時挽起袖子lou出黝黑胳膊的他還在重複着剛纔的喊話。
然而,這時候南科洛克注意到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些士兵並沒有像他想像中的那樣,衝進牢房裡用槍托砸着那些不肯出來的人,他們甚至連一聲催促也沒有發出,每一名士兵都是靜靜打開鐵門作個手勢後站在牢房邊,看着牢房裡面的人走出來,往外邊走去,南科洛克甚至有點後悔自己爲什麼會這麼自覺的走出來,或許不出來,這些士兵也不會拿自己怎麼樣,然而已經走到一半的他卻沒有勇氣往回走,那種挑戰士兵的事情,他沒有膽量去做….
南科洛克走到了門外,此時還只是清晨,天才剛矇矇亮,拘留所門口的那一片小*平地周圍排着幾十個和裡面的人同樣裝束的士兵,而小*平地上此時已經站了兩三百名從拘留所裡走出來的平民,剛剛睡醒再加上拘留所裡的食品供應並不是那麼足夠,這裡的人顯得有些萎靡不振。
與牢房裡的情況幾乎一樣,這裡同樣有一個人用生硬的土話對他們喊着:“我們是索牛裡和平之光組織。神說,要有光,於是我們就是那一道將要帶給民衆希望的亮光,我們的宗旨是挽救我們國家內千千萬萬個瀕臨破裂的家庭,重建國內的和平與秩序,給予民衆自由與幸福,我們歡迎與我們有着共同志向的朋友們加入我們的隊伍….”
南科洛克就站在那有些萎靡不振的人羣中東張西望着,他看到附近的幾名躺着的守衛,其中包括昨天晚上還惡狠狠地敲打着自己的那一名,雖然沒有看到流淌的血液,但是很容易猜想到那些人都已經失去了生命,再他也看到了更令人驚奇的東西,那是幾架就停在不遠處的直升飛機,那塗着叢林迷彩的直升飛機體積可真大啊,哪怕是在國內還安定的時候也沒有見過如些龐大的直升飛機,就連當年那些美國軍隊也沒有裝備,這些武裝組織的裝備爲什麼這麼好呢?
片刻之後,那些士兵已經從拘留所的大門裡走出來,而大門也被最後走出來的人隨手關上,那裡已經不再有人走出來,那裡面的人將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命運沒有人知道,但是南科洛克知道一點,他並沒有聽到槍聲。而且那些剛剛走出來的士兵身上並沒有血跡或者說其他運動過的污跡,很顯然,他們並沒有對不肯出來的人作出任何行動,恐怕連恐嚇也沒有發出一聲,他再度後悔自己的懦弱,在他眼中,呆在裡面等着肯泥亞的軍隊趕到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是從那些士兵冷漠的眼神中,他又覺得那些士兵似乎不會如此簡單就放過不肯出來的人,或許他們用了些特別的手段把裡面的人都給殺了,那是一件殘忍的事情。但對這些武裝組織來說,或許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小*平地上喊話還在繼續,那個嘶聲叫喊的士兵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聽衆們也不敢發表任何意見,哪怕一聲小小的起鬨也沒有人敢發出來,會出現在這裡的人,大都見到過了太多的死亡與意外,他們不願意在剛剛看到希望的時候,又一次面對死亡,哪怕只是死亡的威脅….
遠處的天空中傳來直升機引擎的聲音,然而士兵們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慌,他們還在看着站在平地上的人們,用他們冷漠的目光,還有手中烏黑的武器,南科洛克知道,出現這樣的情況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那架直升機也是他們的人,在國內,擁有四架直升飛機的武裝集團肯定不會是弱小的組織,然而,索牛裡和平之光這個名字爲什麼沒有聽說過?他們一直說歡迎加入,但是並沒有說不加入可以離開或者其他的話,難道他們的意思是說不加入他們便是敵人?敵人便是要消滅的?想到拘留所裡面生死未卜的人們,他的心中又是一陣寒顫。
直升機緩緩地降落下來,從上面下來了幾名軍官模樣的人,爲首的是幾名穿着迷彩服頭帶黑色頭盔的人,在他們經過的地方,士兵們都會舉起右手向他們敬禮,南科洛克知道,那肯定是軍官,而且在這個組織裡的地位肯定不會小,他知道,一般這種時候,也就是重頭戲上演的時候,是走是留就看那些軍官的決定了。
來的人正是劉山與小倉,看着那被圍起來面黑肌瘦的幾百號人。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雖然在來之前他已經想像了這裡的人們會是什麼樣的慘狀,然而親眼見到之後,他還是很不舒服,就算是華夏的看守所裡也不會有穿得這麼破爛的人,而他對自己的決定似乎也有些後悔了,這樣的人會是自己理想的士兵嗎?
“軍長,我們已經對他們進行了一系列的思想教育,但是他們沒有人表示要加入我們的隊伍,請指示。”一名畫着關公紅臉譜的喬丹對着劉山敬了個禮後說道。
“好的,士兵,現在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助。”劉山站在原處點了點頭,然後用他那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告訴他們,我要在這裡當救世主,看他們餓得那個樣子,叫他們加入我們,我們會給他們提供很多吃的。”
“是!軍長,”關公臉譜的士兵應道,幾乎與此同時,那名喊話的士兵開始改變了喊話的內容。
“你手上的槍拿來我看看,這什麼型號的?我怎麼沒見過?”劉山聽到喊話內容似乎已經變了,但是並沒有什麼人站出來表示加入,他甚至考慮在下一次行動的時候是不是要加入一兩個託以提高效果,但此時已經不太可能了,無聊的驅使下,讓他對那關公臉士兵手中的槍產生了興趣,於是便搶過那士兵手中的槍想要研究一下,這本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在哪個基地劉山都沒少gan過這樣的事情,然而這一次不太一樣,他沒想到那槍的保險早已經拉開,在他的手不小心扣到扳機的時候,槍口隨着“突突突…”的聲音便噴出了火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個彈夾的子彈已經打到了空中….
機器人的好處在於他們無需太多訓練卻可以按照程序執行任務,在聽到槍聲響起後,每一個士兵都把手中的槍平端起來,或站或蹲,而槍口則按照設定的戰術指向不同的方向,當然,有很大一部分也指向了那手無寸鐵的人羣,雖然他們並不認爲那裡是危險來臨的方向,但是程序就是程序,和劉山的命令一樣,不可違抗。
“意外,意外,這槍的後座力不大,槍聲清脆,槍口焰也不長,好槍,好槍…”看到那些士兵好像有些受到了驚嚇,劉山放下手中的槍笑道,他並不知道自己這幾槍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他已經發現了現場的聲音似乎有些不和諧,於是他轉身望向那小*平地上的人羣,,只見那裡的場面已經陷入了混亂,幾乎每個人抱着頭蹲了下去,甚至有人已經趴到了地上,本就已有些擁擠的人羣此時更是推推攘攘,然而卻沒有人從這人羣中跑出去,婦女的哭喊聲,男人們的大叫聲,一聲接着一聲,彼此起伏且連綿不絕,倒有幾分狀觀….
“告訴他們這是個意外,不用擔心,我不會殺人的,”劉山見自己惹出了禍,雖然沒有什麼大不了,但是看那些人的樣子也於心不忍,剛想讓旁邊的士兵給予解釋時,卻聽到一名士兵說道:“軍長,他們已經表示願意加入我們了….”
“好吧,給他們登記然後帶上飛機,帶到我們的臨時營地裡,雖然他們已經成爲了我們的同志加兄弟,但是你們還是要解釋一下,剛纔只是一個意外,其實我是不會殺他們的,”劉山聽後很是高興,不過心中還是有些歉意。
“是,軍長!”士兵快速地轉答了劉山的意思,他並不會考慮這樣的話在這種時候聽在這些早已經受到了恐嚇的人們耳中會有什麼樣的味道,總之秩序開始穩定了,這些未來的士兵們開始了一些簡單的登記後便被帶往直升機處…
“看來這是一次大豐收,如果再來幾次的話,那麼一兩個團的兵力就有了。”看着這些老老實實的人們,劉山發出了一個滿意的感嘆,他並不考慮那些人中的老弱婦儒佔了一半,對他來說,有人就行,現在並不是挑的時候,哪怕是一個女人,他至少也會做點飯什麼的吧?小孩也不能少,不然,將來的教育計劃怎麼辦?
而且此時劉山又有了新的目標,他的目光已經被一個人吸引住了,確切地說,應該是說他被帶着一隻斷了條腿又用鐵絲綁上的近視眼鏡的年經人給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