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張劍這樣說,邱越民當然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這擺明是叫人來對自己打擊報復嘛……
空氣在顫抖,彷彿天空在燃燒。
“是啊!”邱越民自言自語道:“暴風雨就要來了……”
“邱越民!你不是說你不怕鼠哥嗎?你不是說你自己最大嗎?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厲害!”張劍一夥已經走到邱越民的面前,此時的張劍雖然外面憤怒,但內心已經笑開花了。
邱越民面不改色,淡道:“張劍你可真有本事啊,是誰他媽的叫你亂放屁了,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最大了?什麼鼠哥鼠弟的,我不認識!”
那位被張劍稱作鼠哥的人臉上的肌肉微微一抽。
“媽的,你連鼠哥都不認識,你還稱什麼大啊!”張劍報復拍馬屁兩不誤。
邱越民看見張劍這個狐假虎威的嘴臉,頓時一陣噁心,“我說張劍,你他媽有本事就和我一對一,咱倆單挑,只知道站在一羣人裡面放屁算什麼本事!”
“誰不知道你邱越民能打,我打不過你行了吧!”
邱越民嘴輕輕一撇,“孬種!”
“小子你他媽別得意,今天有你好看的。”
“媽的你來啊!”邱越民突然全身一震,怒吼間,一腳向張劍腰上踢過去。張劍閃躲不及,暗歎倒黴,心想邱越民又是這樣,說打就打了。
見邱越民動腳,鼠哥後面的幾人馬上衝了出來。鼠哥眼珠子一轉,伸出手一揮,示意衆人退下。
見他們停手,邱越民也停了下來。
鼠哥在邱越民臉上看了幾眼,最後用大哥式的語氣說道:“小子,我就和你直說了吧,大哥我不是那種吃飽了沒事幹找架打的人。但張劍在你們學校是我罩着的,你動他就是和我過不去,這樣吧,現在這裡人少,你也不算丟面子,你當着張劍的面向他跪下,說聲對不起這件事就算完了,也省得我們浪費力氣,你自己也少受點皮肉之苦。”
邱越民悶在原地不做聲,像是很認真的在聽一樣。
見邱越民的樣子,鼠哥心想八成是心動了,於是對張劍使了個眼色。但張劍剛被邱越民踢了一腳,這時哪敢過去。鼠哥朝張劍一橫,心想真是個沒有的孬種,要不是看你還有點用處,理都懶得理你。
張劍不敢過去,鼠哥又接着道:“你看怎麼樣,這件事完了後,你也知道張劍是我罩着的了,從此只要你們別再發生摩擦,我也不會找你麻煩。只要你跪着道個歉,說兩句話,就可以免一頓皮肉之苦,還想什麼,多划算啊。”
邱越民依然不出聲。
這回鼠哥發現有點古怪,在邱越民身上一拍,促道:“幹不幹,你說句話。”
邱越民頭沒有擡起來,沉默了許久,輕聲道:“你真的要我說?”
鼠哥點了點頭,不耐煩的說道:“說。”
邱越民微微的擡起頭,臉上平靜的像什麼也沒發生過,突然雙目猛的擴張,大嘴吼道:“我說你媽的屁!”
下一刻,無數雙拳頭與香港腳向邱越民鋪天蓋地的砸去……
傳說中邱越民的能打只是他在學校裡的名聲,往往是很多人還沒開戰便被他那不怕死的氣勢嚇到,而真正和他交過手的人其實並不多。邱越民既沒學過武術,又不是道上混的,所謂的能打也只是比普通人不怕死敢拼而已。
但這些個小混混,個個年紀在邱越民之上,真正打起來,邱越民肯本不是對手。邱越民的充其量,頂多也就是一個打三個而已。
要怪只怪邱越民小看了張劍,沒想到他真的敢叫上人報復。從邱越民出校門起張劍等人就盯住他了,原本等邱越民經過花店來到巷子附近的時候就圍住他的,但沒想到他居然多管閒事追小偷,還往巷子裡追去。見這樣,張劍高興極了,連忙從巷子的另一邊守他,倒也費了把他往人少的巷子裡引的功夫。
邱越民知道自己打不過,便拿出自己一套的伎倆,準備抓住張劍不放,死死的揍他就行,這樣自己心裡也好過些。
但狡猾的張劍根本就沒靠近邱越民,而是站在人羣圈之外,得意的看着邱越民捱打,他這氣也出得夠窩囊,自己竟沒能親手動邱越民一下。
邱越民心有不服,幾次被打倒在地上,又接着站了起來,但站起來之後又被打下。終於,他背後疼痛難當,加上剛一倒下便有無數雙香港腳在自己身上肆虐,這次沒能再站起來。
邱越民捏緊拳頭,橫着眼睛,但依然無能爲力。要是這時張洋與秦天在身邊,三兄弟並肩作戰,恐怕還有個盼頭。但現在……卻只有捱揍的份了,希望不要傷到要害就是,不能讓爸媽看出傷來……
而就在一羣混混越打越來勁時,不知從巷子的那一邊傳來一聲悅耳清脆的女人聲:“你幹嘛啊!我又沒偷東西,你幹嘛抓我啊!你們警察也不能亂抓人啊!”也不知女人是不是故意,這警察二字說的尤其響亮。
“鼠……鼠哥,警察來了!”
“聽見了,真他媽晦氣,快撤!”鼠哥朝四周看了一眼,最後在邱越民背上踢了一腳,便灰溜溜的逃去。逃跑的途中還說道:“出門遇警察不吉利,聽好了,今天一天不許打劫!”
……
鼠哥張劍等人走後,邱越民只感覺腦袋一陣發熱,視線也變的模糊,隱隱約約間,只感覺面前出現了一長相清秀的女子,並且女子一直在身邊喊着,只是聽不清她還喊些什麼。
邱越民想到,大概是在喊些你還好嗎?你怎麼樣了之類的話吧……
“這是哪?”
邱越民睜開眼睛,第一時間出現在他視線之內的便是土黃色的天花板,天花板很陌生,但飄然而來的清新香味卻讓邱越民覺得,這陌生的地方竟也十分溫馨。
邱越民在心裡暗道,這是花香,這種味道我聞過。
“這是我的鮮花店。”
邱越民醒來後的第一問便馬上得到了響應,向說話人望去,邱越民竟本能的一愣。恩?這不是那被偷走包的年輕女店員嗎?看她年紀輕輕的,她是老闆?
邱越民疑惑的問道:“是你救了我?”
女老闆端起一湯碗,用湯勺在湯碗裡不停的搖擺,搖擺之際偷看了邱越民一眼,淡道:“恩……那幾個流氓逃跑後,你就昏倒了,我叫了醫生來看你,沒多大事,受點了外傷。”
邱越民挪了挪腿,想坐下來,但輕輕的一動,背後就痛的厲害。
女老闆見狀,急忙湊了過去,叮囑道:“你別亂動,醫生說了,雖然沒什麼事,但受傷的地方一碰就會痛的。”
邱越民心裡莫明的觸動,不知所以然的盯着女老闆的臉。頓時覺得女老闆真的很漂亮,從長相上來看,應該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但動作言語間卻又顯得非常成熟。看了老半天,邱越民才擠出兩個字:“謝謝!”
女老闆微微一笑,只是一個隨意的動作,但卻十分動人,“你謝我幹嘛呀,是我應該謝謝你,真沒想到,你年紀不大,膽子到蠻大的。”
“最主要的是,正義感很強,現在像你這樣的孩子很少了啊……”女老闆又補充道。
“我快十八歲了,我不是孩子……”邱越民淡淡一笑,並沒有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
女老闆端着湯碗,向裡面輕輕的吹了幾口,遞到邱越民面前,溫柔的說道:“來,把它喝了,這是藥。”
見邱越民沒動,女老闆又說道:“乖,張開嘴。”
邱越民其實不喜歡吃藥,但這回,他卻很乖的將嘴張開。
女老闆用湯勺來回的向邱越民的嘴裡送着藥,持續了一會,邱越民突然抓住碗,說道:“其實……我自己能喝。”
女老闆頓時感覺有些尷尬,對啊,他自己能喝啊,我幹嘛還要喂啊?看了邱越民一眼後,女老闆又苦笑一聲,他還是個孩子,我幹嘛要尷尬啊?
邱越民將藥喝完後,女老闆接過碗,便推開木門走了出去,帶上門的時候對邱越民說了句:“你休息一會吧,我要在外面守着。”
邱越民雖然年紀小,但這些年家中的變故讓他懂得很多人情世故,他知道女老闆是好心。但自己又怎麼好意思在別人的牀上久待呢?他摸了摸身上的傷處,照了照鏡子,竟發現右邊臉上也開始浮腫起來。不禁在心裡暗暗擔憂,回去了希望爸媽不要注意纔是……
邱越民雙手放在腰間原地來回的轉了幾圈,慢慢的適應微微的疼痛後,便離開了這間小屋。
邱越民推開矮小的木門,迎面而來的是一陣更濃更雜的花香,剎那間,一股莫明的幸福感覺涌了上來。邱越民高興的看了女老闆一眼,開心的說道:“老闆娘,你這兒的花真美!”
女老闆見邱越民興高采烈的樣,剎是覺得不對勁,連忙放下手中的花,說道:“沒想到你捱揍了還這樣開心啊,如果你覺得我這的花美的話,就買一束去送給你女朋友吧!”
“我沒有女朋友,我還是學生呢!”邱越民立馬說道。
女老闆呵呵笑了兩聲,接着道:“現在像你這年紀的學生一對一對的多的是,你沒有,就介紹你的朋友來買吧!”
這句話說完,女老闆又補充道:“對了,你別叫我老闆娘,聽起來感覺我很老似的,我叫劉芳,你就叫我芳姐吧。”
“劉芳……”邱越民小聲的唸了一遍,接着道:“我叫邱越民,邱少雲的邱,越南的越,人民的民。”
“別和我解釋的這麼清楚,我呀書唸的少。”劉芳說這話的時候,露出很不屑的笑容。
邱越民微微一笑,向周圍望了望,最後說道:“芳姐,你那房間裡的花香味道很好聞,那是什麼花啊?”
“你喜歡聞那個味道?”
邱越民點了點頭,“恩。”
劉芳淡淡一笑,道:“我也喜歡,那是紫丁香,咯,這裡。”說着,劉芳走到幾束紫丁香的旁邊,向裡面指了指。
邱越民也跟了過去,將鼻子湊過去聞了聞,一副很陶醉的樣子。
見邱越民跟了過來,劉芳慢慢的介紹道:“紫丁香性喜陽光,稍耐陰,喜溼潤,忌積水,耐寒耐旱,一般不需多澆水。只要求肥沃、排水良好的沙壤土就行了,非常好養活。”
邱越民認真的聽着,不時的用色咪咪的眼睛望着眼前這個漂亮姐姐,年輕小夥子都好這口,就跟那貓兒天生愛偷腥似的。也無意間發現,劉芳的臉上,浮現出非常幸福的笑容。
“越民,你多大了,念高中吧?”劉芳沉默了一會,問道。
“恩,高三了。”
“恩,看得出來,我弟弟也在念高三,個頭比你要大一點。”
“那你弟弟一定很帥吧。”
劉芳有些吃驚,急忙問道:“恩,怎麼這樣說?”
邱越民將目光划向劉芳的雙目,富有感情的說道:“姐姐長的漂亮,弟弟肯定也不差呀!”
劉芳小臉微微一紅,喝道:“小屁孩,嘴還挺甜的!”劉芳話是這樣說,但心裡卻美滋滋的。
兩人閒聊了一陣,劉芳見天色不早了,便詢問邱越民住處。邱越民沒有向告,雖說心裡很想與這位漂亮姐姐再聊一會,但也知道,老是待在別人這裡不好,便匆匆的離去了。
一路上,邱越民始終想着劉芳的樣子,並不只一次的在心裡說道:“要是我能有這樣一個關心自己的漂亮姐姐,那該多好……”
或者,能有一個像這樣的女朋友,那我也是不會介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