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羅在這幾個小時中,始終無法找到一根小金屬來打開手銬。即使如此左羅還在觀察周圍的情況。車不少,但是人太少,並且這裡的人節奏很慢,難以魚目混珠的逃跑。還要客觀考慮到蘇誠的逃跑能力,體力等。左羅突然想到,爲什麼黑衣人要穿黑衣,不顯得突兀嗎?收斂心神,這時候就不要蘇城式的思考問題。
L形過馬路後就是銀行,要步行通過兩個紅綠燈。左羅已經看見銀行,是一家兩層的銀行。銀行門口邊有一對情侶,顯然是菜鳥,頻繁將視線看過來,從這點看吉米他們讓MI6非常倉促。
左羅邊過紅綠燈,邊看周圍的情況,街邊停靠了不少車輛,左羅希望老天爺保佑,一會恰巧有人上下車,蘇誠奪車……算了吧,汽車是指望不上了。那就要看商鋪,這個海港區比較蕭條,店面很少,沒有看見警察,沒有看見巡邏車。
過了一個紅綠燈,等待紅綠燈,左羅眼睛被光線一閃,擡頭看向側面,黑衣人道:“是我們的狙擊手,這是在提醒你們。”
綠燈,幾人過馬路,左羅驚喜的看見一輛警車出現,警車開到了銀行對面的外賣漢堡窗口。一個胖乎乎的警察下車,購買食物,等待食物時候,靠在一邊打笑呵呵的電話。這個戰鬥力……不管了。左羅認爲,如果犧牲這位警官能保住蘇誠,那是值得的。
到了銀行門口,情侶女下臺階做了個手勢,黑衣人回了個手勢,而後黑衣人和左羅在大門左邊閒聊一般站立,情侶在右邊聊天。蘇誠擡頭看向銀行,而後上臺階,走進銀行。
經理迎接:“你好,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蘇誠道:“我叫蘇誠,有預約。”
經理:“你稍等。”
銀行對面的狙擊手彙報:“一切順利,通過指紋驗證,和經理一起進入金庫。”
這時候左羅突然推開黑衣人,衝向銀行,黑衣人忙追擊,銀行門口警衛立刻攔截左羅。左羅沒有反抗被警衛壓在地上。左羅看見警衛腰間的槍,還有對面的警察,燃起了希望。但是下一秒,左羅徹底懵圈。
一名黑衣人出示證件,用荷蘭語:“我們是歐盟警署,正在秘密取證,請配合我們工作。”
警衛接過證件看了一會,再看左羅手上的手銬,左羅忙用英文道:“我是警察,他們是壞人。”
警衛聽不懂英語將證件還給黑衣人,黑衣人給了左羅一拳,兩人拖了左羅到臺階下。對面胖警察注意到這邊有騷動看了過來,門口警衛對其擺下手,胖警察點頭,拿了食物袋子,上了警車,開車走人。
黑衣人道:“左警官,你還不夠聰明。”
左羅明白了,警衛根本不是看不出蹊蹺,而是警衛是他們的人。他們定了這家銀行,必然是做了周全的準備。
那……只能蠻幹了。
七分鐘後,蘇誠走出了銀行,年輕的情侶男如同看見老朋友辦完事出銀行一樣,上去熱情招呼。情侶女走到左羅面前,點下頭,小鳥依人一般圈了左羅的左手,將左羅半推的朝前走。
兩名黑衣人步行過斑馬線,朝自己的車輛走去。
蘇誠轉頭看了眼左羅,左羅正要開口,蘇誠道:“分開跑。”說罷,一推情侶男,朝馬路對面的漢堡店跑去。
左羅一個手肘撞在情侶女的腦袋上,朝前衝刺,他們以L形分開逃竄。
CA狙擊手:“他們按照計劃逃跑。”顯然兩人會逃跑也在他們意料之中,這也是逼迫MI6派遣菜鳥的一個原因。
“掩護。”迪蘭道。
狙擊手扣下扳機,準備攔截左羅的情侶男中彈摔倒在地,一轉槍口,命中追擊蘇誠的情侶女。
迪蘭道:“放蘇誠,讓他跑遠點。幹掉左羅。”
黑衣人停靠在街對面汽車開來,車門打開,兩名黑衣人上車,汽車朝左羅追去,這條路沒有小巷,左羅只能順着路跑。一旦擊斃左羅,他們就可以解釋,發現左羅逃跑,協助MI6抓捕左羅,左羅反抗,擊斃左羅。
狙擊手:“法克。”
迪蘭忙問:“怎麼?”
“蘇誠被車撞了。”
狙擊手監視鏡頭對準蘇誠位置,只見一輛運載了海魚的小貨車停下,蘇誠被壓在車下面,司機和副駕駛急忙下車,從車底拖出渾身是血的蘇誠。司機和副駕駛互相爭執,情緒看起來很崩潰。漢堡店的員工跑出來,喊了兩句,副駕駛抱了蘇誠上車,司機開車掉頭,朝不遠的醫院而去。
迪蘭忙道:“機動組,跟上小貨車,伺機拿到閃存。”
狙擊手道:“裝閃存的袋子在地上。”
“立刻確認。”
另外一組彙報:“左羅逃走。”
迪蘭驚訝:“怎麼可能。”
“有人接應。”
情侶男倒下,左羅跑出十米左右,聽見了急剎車,左羅側頭一看,蘇誠被捲到小貨車內。左羅當即判斷,蘇誠穿過馬路,但是橫向是綠燈,小貨車開到,蘇誠驚嚇之下摔倒。這種情況下,蘇誠有一定可能不死。這也許是好事,蘇誠反而能得到幫助。左羅繼續朝前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一輛小貨車能保護的了蘇誠?
左羅有些擔憂再回頭,看見了黑衣人汽車朝自己快速開來,已經過銀行,距離不過三十來米。這條路沒有巷子,只有朝前一條路。奔跑的左羅看見了路邊停靠的一輛綠色的廂車,駕駛位打開,司機靠在門邊抽菸打電話。
左羅腦海中想到了蘇誠說的一句話:你知道嗎?大菠蘿最喜歡坐綠色的廂車,我問他爲什麼,他說綠色代表生命,他喜歡被綠色包裹的感覺。
果不其然,司機看見左羅接近,一收手機,上駕駛位,後排的車門被拉開,左羅幾乎沒有任何思考餘地的一個箭步上車,司機開車。黑衣人轎車攔截,司機撞開轎車,黑衣人拿出手槍對着廂車連續射擊。廂車沒有受到影響,反而藉助自己身高馬大,將黑衣人轎車擠到一邊,撞擊在另外一輛停靠在路邊的車輛。黑衣人轎車再發動時,廂車已經揚長而去。
迪蘭很驚訝,怎麼可能?蘇誠在歐洲根本就沒有什麼玩命的朋友。而且太匪夷所思,MI6也是臨時知道是荷蘭這家銀行。迪蘭不相信,他認爲出現了偶然情況,左羅在歐洲確實還認識了不少刑警朋友,難道左羅欺騙過了自己?或者是左羅偶遇熟人?
醫院黑衣人打來電話:“蘇誠死了。”
“有詐嗎?”
黑衣人回答:“沒有,醫生使用了除顫器,如果他是活人,不會沒有異常反應。”
“撤,我們已經拿到閃存。”迪蘭連線:“刪除這區域監控。”按照計劃,一切會被僞造成恐怖鬼所爲。
……
左羅看着車內的人,司機戴着太陽帽,副駕駛是一位紅髮女子,後座還有一個正在聽歌的穿着叛逆的年輕人。左羅問:“你們是誰?”
沒人回答。左羅再追問幾次,女子開口道:“閉嘴,我在等醫院消息。”
後座年輕人問:“怎麼?”
“蘇誠被車撞了。”
三人面色立刻凝重,女子掛着藍牙,大家靜靜等待,十分鐘後女子拿下藍牙:“他死了。”
司機惱怒的連續拍打方向盤,怒問:“左警官,你爲什麼沒事找事?沒有你,我們就可以救他。”
左羅現在情緒也有些崩潰,他有很多不明白,但是又明白不少。蘇誠早有脫身計劃,但是卻因爲自己堅持的原因,把脫身計劃讓給了自己。
女子倒是很冷靜,道:“左警官,我們是紅魔,你要去哪?”
“領事館,我能收屍嗎?”左羅問。
“他是英國人,英國領事館會處理。”女子撥打電話:“老闆,蘇誠死了,屍體應該在XX醫院……不,是車禍,目前不確定肇事司機身份……確定死亡,上了除顫器……好的,再見。”
左羅不再說什麼,靜靜的看着沿路的風景。沒多久汽車開到了領事館門前,左羅下車,汽車頭也不回的離開。左羅走上臺階,看見了警衛,難以壓抑加之見到親人的喜悅的悲痛讓他再也支持不住,眼淚奪目而出。
警衛上前用英文詢問。左羅硬忍着哽咽,道:“我是A市警局Z部門第七組組長左羅,我需要和家裡立刻取得聯繫。”
接下來幾天,左羅一直有着僥倖,也許是蘇誠的脫身之計,但是怎麼脫身?MI6不可能不去驗證蘇誠屍體的真假,唯一的希望就是,MI6突然發現蘇誠被掉包了,屍體不是蘇誠。但是四天後,領事館人員送左羅去參加了蘇誠的葬禮,左羅在葬禮上看見了雷特和艾莉絲。
……
“屍體是假的,對不對?”左羅問雷特,看向棺木中的蘇誠,栩栩如生。
雷特:“我希望是假的,DNA什麼都做了……他這次已經盡力了。”
左羅走到了棺木前,摸蘇誠的臉,沒有硅皮面具,是真人,冰冷的真人。左羅這行爲立刻遭到了制止,被神父推到一邊勸誡。左羅看着棺木蓋上,放進土坑中。再也不想看,轉身離開,離開墓地走向領事館汽車,看見救了自己的紅髮女子遠眺葬禮,走向那紅髮女子。
左羅仍舊有僥倖:“他很聰明,對吧?”
紅髮女子叼着煙,冰冷看了眼左羅:“如果他還活着,雷特可能有心思出席他的葬禮?整個MI6都會全部發動起來找他。你以爲我還能站在這裡?早被MI6帶走。我今天來是我們老闆認爲,你應該想知道一些事情。”
紅髮女子道:“蘇誠早知道幕後黑手是阿伯伯,我們也早就知道阿伯伯的位置。”
左羅道:“沒有證據,沒有人會承認這一切。蘇誠是英國人,A市沒有資格去質問英國當局。”
紅髮女子問:“他女朋友知道了嗎?”她看得出左羅不想問問題。
“還不知道,局領導命令暫時封鎖消息。她正在渡假,遲早會知道。”
“哼。”紅髮女子不屑的聲音,表達了她其實和許璇是情敵的關係,至於其中的故事,左羅知道自己不會有機會知道。紅髮女子道:“你應該還有很多疑問。”
左羅搖頭:“沒有,我現在沒有任何好奇心,不想理會塘鵝,不想理會……”
紅髮女子點頭:“好吧,什麼時候回去?”
左羅道:“可能要在歐洲逗留數月,歐盟法庭要召見我,歐盟警察總署要全面進行調查。即使沒有證據,我也要說出來。”
紅髮女子道:“我老闆讓我問你一件事,恐怖分子是壞的嗎?”
“當然。”
“你如果說出CA冒充恐怖分子實行恐怖行爲,即使沒有任何證據,因爲你的警察身份,和你的遭遇,是不是在一定客觀事實上幫助了恐怖分子?”
“是的。”
紅髮女子道:“我老闆建議,這件事高層知道就可以,不要公之於衆。民衆很容易採取激進情緒思考。你們也是恐怖行爲的受害國,不可不否認有些人不擇手段,但是反恐始終是符合大部分人利益的行爲。我相信蘇誠如果沒死,也不願意將此事公之於衆。”
左羅:“我不知道。”
紅髮女子道:“也許你可以將你的故事賣給好萊塢。”
“我會認真考慮的。”
“很高興認識你。”紅髮女子和左羅握手。
“你其實就是紅魔,對嗎?”
紅髮女子回答:“我叫獵狐。”
“……”左羅想笑,想哭,這個梗竟然被蘇誠說了出去。
紅髮女子道:“我不是紅魔,也不是紅魔,紅魔是我老闆。”
“那個……”左羅想了一會,道:“蘇誠說起過,春天這幅油畫在歐盟大法官蒙特利的城堡內。”
紅髮女子頗爲驚訝:“他竟然也沒有違約……謝謝,你想知道四季的秘密嗎?”
左羅搖頭:“不,我現在沒有任何好奇心。”
“嗯,你成長了。”紅髮女子看了眼左羅轉身離開,回到了自己車上,撥打電話:“他不會說出法國恐襲的真相。”
對方道:“其實法國自己都不願意接受恐襲的真相。”
紅髮女子:“他說春天在蒙特利的城堡內。”
“哦?不用再在蘇誠事情上浪費時間,你想辦法確定信息真假。”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