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述算着日子, 不由得一陣沮喪。
最終他還是爬上了牀,抱着桑獻沮喪地道:“你生日都到了……我卻什麼都不能給你準備。我本來打算準備的,提前好多天就開始思考了,結果你突然病了, 現在你生日都到了, 我們還在小屋子裡……”
接着嘆了一口氣。
明明可以一起過生日, 燭光晚餐, 漫天煙火。
可最終, 卻只能在封閉的房子裡, 彼此依偎。
這些天裡, 除了最開始的兩天桑獻的態度會敏感、偏激外,其他的時間都很平靜。
冉述也不是第一次見識到桑獻這個樣子了, 往常安慰一陣子, 陪桑獻幾天,他也就好了。
這種情況他處理得也算是得心應手。
但是這次失去自我意識狀態卻持續了十幾天,使得他也開始動搖, 思考要不要真的給桑獻打麻醉送進醫院去。
這麼拖着, 是不是也不是辦法?
冉述想了想後看向桑獻,比量了兩根手指:“我臍橙兩次, 算是送你禮物了行不行?我只能想到這個了,其他的現在都辦不到了。”
桑獻自然沒有回答他,只是看着他。
冉述撐着身體,輕輕地吻桑獻的嘴脣, 桑獻依舊不會拒絕。
他心一橫,那就主動吧。
*
冉述一個人趴在牀上休息, 覺得餓了也沒力氣爬起身來。
明明昨天夜裡就已經結束了,可是昏睡了一夜, 現如今已經到了第二天傍晚了,他還是沒緩過來。
他側頭看向桑獻,小聲詢問:“桑獻,你餓了嗎?”
自然不會得到答案。
不過想想也知道,早餐和午餐時間都被他睡過去了,桑獻不餓就怪了。
最近,冉述煮粥還挺有心得的,外加沈君璟或者小齊他們會時不時過來送一些外賣,打開門放在門口便走了。
之後冉述再去取,也解決了這方面的問題。
時間久了,確定了確實不會發生危險,桑獻也不會像最開始那麼敏感了。
冉述挪了挪身體,往桑獻的懷裡靠:“你趕緊好起來吧,我不想自己來了,太累了。”
說着,還查看了一下桑獻的身體:“你不堅持鍛鍊,胸肌不會沒了吧?”
最後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好餓啊……”
他又在牀上賴了一會,最終還是強撐着起身,下牀後扶着桑獻一起起來,兩個人一起去往門口。
他走路的時候有氣無力的,身體甚至在打晃,拖鞋走路的節奏都透着一股慵懶在其中。
他走到門口,拿起來送進來的餐,接着去了廚房放進微波爐裡。
或許是因爲有着上一次微波爐爆炸的經驗在先,讓他很怕站在微波爐旁邊,帶着桑獻進入餐廳去等待。
可能是身體真的疲憊,坐下後還要靠進桑獻的懷裡休息。
桑獻的目光向下,可以看到冉述略顯憔悴的樣子。
看起來比之前更瘦了,眼下有些烏青,顯然這些天都沒有休息好,精神狀態也有些萎靡。
聽到微波爐提示的聲音響起,冉述才拉着桑獻的手進入廚房,整理好外賣後端出來。
他首先試了試溫度,接着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進桑獻的嘴裡。
餵了一會,他開始觀察桑獻的表情:“飽了嗎?”
觀察了半晌依舊未能確定,於是又挖起來一勺,問:“再吃一口?”
桑獻沒張嘴。
冉述沒再執着,拿着之前喂桑獻的勺子便開始自己吃飯,坐着都會覺得疲憊,他乾脆靠在了桑獻的身上懶洋洋地吃飯,吃兩口歇一會。
等他吃完飯,已經不知道過去多久了。
他沒立即收拾,繼續賴在桑獻的懷裡,而一直沉默的桑獻就好像巨大的玩具熊,任由冉述擺弄依靠。
整理完了廚房,冉述扶着桑獻進入洗手間,幫桑獻洗澡,拿出電動牙刷,擠上牙膏,到了桑獻身邊道:“張嘴。”
桑獻聽話地張開嘴。
冉述認認真真地幫他刷牙,然後指揮桑獻漱口。
做完了這些,他讓桑獻一個人先坐在浴缸裡,自己站在洗手池前獨自洗漱。
接着,拿出碘伏給自己身上的傷口消毒。
桑獻的目光一隻籠罩在他的身上,寸刻不離。
做完了這些,他們纔回到臥室去牀上休息,一個人拿起手機來給簡醫生髮消息。
R.S:這次持續的時間有點久,是不是隻能去醫院強制治療了?
簡醫生:他的情況已經穩定了?
R.S:嗯,最近幾天都很平靜,沒有偏激,像一個能自己走的植物人,不過還有生理反應。
簡醫生:我和他的父母商量過了,當初我們想的是如果半個月內沒有好轉,就只能進行強制治療了,現在時間已經超過了預期。
冉述看着手機,又是一陣心疼。
他最開始還想着,如果桑獻這次能自己恢復意識,再讓簡醫生進行催眠之類的保守治療,還能少遭點罪。
可是目前的狀態不太樂觀,似乎不能再拖了,如果真拖成傻子就完蛋了。
冉述放下手機,看向桑獻,道:“老公……你明天如果再不好的話,就得給你打麻醉送去醫院了。我還不會打針,所以我明天給你打藥的時候你配合點,不然我容易慌。”
桑獻只是沉默地仰面躺在牀上,不回答。
冉述盯着桑獻看了一會,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嘟囔:“你說你這麼老實地躺在這裡這麼多天,我是不是太老實了……”
他說着,逐漸靠近桑獻,試着讓桑獻翻過身去:“反正你現在也沒有意識,我是不是可以捅你兩下?我還沒試過是什麼感覺呢……嘿嘿,鈺哥都沒能反攻,我反攻了,我能吹半輩子。”
冉述說着,努力讓桑獻翻過身趴在牀上。
誰知桑獻的身體很難控制,似乎在跟他較勁。
冉述乾脆手腳並用,用了吃奶的勁才翻過了桑獻,接着研究着該怎麼開始。
然而他的手還沒伸過去,就被桑獻握住了手腕,往前一帶,拽得他乾脆跌在了桑獻的身邊。
他擡頭,就看到桑獻忍怒地看向他:“想都不要想!”
冉述和桑獻對視的一瞬間,腦袋都跟着短路。
是什麼讓植物人老公瞬間清醒?
老婆試圖反攻。
冉述怔愣了許久纔開口問:“你什麼時候醒的?”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桑獻也不再僞裝了,翻過身來扶着冉述到自己的懷裡,才道:“生日禮物我收到了。”
“……”
他醒過來了才知道,他的寶寶並不是不會哄他,而是一直在他復發失去意識的時候陪着他,哄着他,照顧着他。
被傷到了也不在乎,依舊留在他的身邊,寸步不離。
他的寶寶也會喂他吃飯,一口一口,耐心非常。
他的寶寶也會照顧他的起居,先照顧好了他,纔會去忙碌自己的事情。
他的寶寶平時嘴巴很壞,恨不得氣死他,卻會在他脆弱的時候一遍遍地重複說愛他。
溫柔得……他鬼迷心竅地選擇繼續僞裝,想要繼續享受這種待遇。
冉述瞬間開始撒潑,對着桑獻又抓又撓又拍巴掌:“王八蛋啊你!老子擔心的要死,天天在你身邊耗着,你醒了還跟我裝植物人!啊啊啊啊老子打死你,媽的,你怎麼那麼賤!”
桑獻只能擡手去擋。
接着冉述乾脆一個頭錘,撞得桑獻眼前一黑:“唔……”
冉述看着桑獻,見桑獻表情痛苦,生怕又給桑獻撞犯病了,於是又問:“還醒着嗎?”
“嗯……”桑獻回答。
“可惜了……”
“什麼意思?”桑獻捂着頭看向他。
“這次想到的太晚了,不過沒關係,你說不定哪天就又犯病了,等你犯病了我就捅你兩下子。”說着,好賤兮兮地湊過去,“沒事的,你不是說我短嗎?估計我捅的不疼。”
“……”桑獻只覺得氣血翻涌,渾身的血液都在往頭頂涌,當即道:“不可以!”
“那你別犯病。”冉述說着移動身體,伸手去拿手機。
桑獻伸手將冉述撈回來,道:“再和我一起待一晚上吧,明天再聯繫他們。”
冉述放下手機,回頭看向桑獻,最終還是放下了手機,撲過去抱住了桑獻,吻住他不鬆開。
半個多月的煎熬終於結束,一直提着的心也終於可以放下來了。
他愛着的人終於康復,讓冉述一瞬間鬆懈下來。
他應該雀躍,應該慶祝,最終也只是化爲了一個濃烈的吻。
感受到愛人將他抱緊,迴應他的吻,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有些想哭。
恢復了就好。
*
翌日。
簡醫生給桑獻安排了一系列檢查,看着桑獻的各項指標,又擡頭看看桑獻。
桑獻的表情很沉重,似乎很是擔憂。
簡醫生輕咳了一聲,道:“各項指標都已經恢復到正常數值了,如果你想穩妥一些的話,恐怕還是需要進行輔助治療。”
“一定要治。”桑獻語氣沉重地道。
“肯定會治療的,冉述那邊的想法是先保守……”
誰知,桑獻卻打斷了他的話:“要根治,不可以再復發。”
“呃……是怕復發了傷害到冉述?”
“現在的情況……不僅如此,比以往更棘手。”
如果他復發了,冉述說不定真的會試着反攻。
這種事情絕對不可以發生!
絕!對!不!可!以!
簡醫生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桑獻這是經歷了什麼,不過桑獻不願意說,他也就不問了。
畢竟……他催眠之後,桑獻自己就會說出來了。
關於桑獻和冉述的愛情細節,簡醫生知道的比誰都多。他聽着桑獻反反覆覆地誇讚冉述的可愛、性感,每次都覺得歎爲觀止。
明明都是那麼離譜的事情,爲什麼桑獻會覺得可愛呢?
這就是真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