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把胡隸給看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地上了,他將嘴巴張成“口”字型,愣是等安玉扒拉下顧子辰的黑色綢褲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他立刻抓住安玉的手腕:“安玉,你還真想非禮他啊?”
安玉將自己的手抽出來,有些慪氣一般地想要去把顧子辰的褻褲給扒拉下來,胡隸這才發現她好像誤會了,似乎……跟自己較真了?他難得看到安玉露出這種小女兒纔會有的矯情,當即也不點破,拉着她的手用一副受驚的表情看着她:“你就算再猴兒急,也不要趁人之危啊?他還高燒昏迷着呢,禁不起你這麼折騰!”
“死狐狸你說什麼呢你!不是你讓我把他脫光光,給他擦身體的嗎?”
“對啊!”
“那你現在攔着我是什麼意思?”
胡隸終於繃不住笑了出來,他搖搖頭撥開安玉的手,湊到她耳邊輕聲道:“樣子做得差不多就可以了,要是讓顧子辰醒來後知道你……碰了他身上不該碰的東西,小心他真把你取回這個顧家大宅,讓你當籠中鳥。”
“靠!那你還讓老孃給他淨身!”
“……淨身?”
“狐狸你再鬧我跟你沒完!”
胡隸伸手抹掉額前的黑線,心頭不由得暗暗叫苦:到底是誰在鬧?
“呆子!”
他搖搖頭,指了指顧子辰的褻褲,隨即又指了指牆角櫃子上放着的編織籃,籃子裡有一些針線,也有一把剪刀,他示意安玉拿過來,安玉有些不解,心不甘情不願地挪過去將剪刀拿來遞給他,還在他眼前晃了晃,作出一副兇狠的樣子,胡隸卻是依舊笑得一臉得意:“幼稚。”
他彎身將被安玉扒拉得有些鬆垮的褻褲的褲腰帶簡單地繫了系,隨即從安玉的手裡接過剪刀,笑得有些驚悚,還將那剪刀“咔嚓咔嚓”地一開一合幾下,安玉盯着他,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狐狸……你當真要給他淨身啊?你都沒有準備全套的工具,這樣會死的……”
胡隸眼角抽了抽,無視安玉的驚恐表情,啐道:“傻子!”
說完便將剪刀朝顧子辰的大腿部伸了過去,安玉立刻扭頭捂臉,那一刻她還在心裡想:狐狸到底跟顧子辰有什麼仇?要下此狠手?
她從指縫中偷偷瞄了一眼,沒有想象中的血腥畫面,胡隸只是沿着顧子辰的大腿根部,將褻褲一溜圈兒地剪了,剪完左腿見安玉沒有任何動作,他指了指那條褲腿:“還愣着幹什麼?把褲子脫了啊!”
安玉“哦哦”兩聲,立刻走到牀頭,拉起顧子辰的褲管,就是一扯,順利地將那截褲腿給扯了出來,露出他白花花的大腿,等胡隸剪完第二條腿,她照搬地扒拉下來褲腿,丟到一邊。
這下,顧子辰便穿着胡隸的傑作,平角褲衩……
看着胡隸轉身把剪刀丟回編織藍裡,安玉便老老實實地替顧子辰擦大腿……她心裡是真的有些埋怨胡隸的,她再怎麼彪悍再怎麼男人婆,她至少全身上下都標誌着她是一個女人好嗎?他真的覺得讓她給顧子辰擦身體很合適?
擦完後,正準備直接拉上被子替顧子辰蓋上,眼前就出現了一個托盤,托盤上面是一套白色的內衫,她看了一眼,那是琴心離開的時候,留下的衣物,是給顧子辰換洗的。
胡隸不等她開口,便將那套內衫搭在屏風上,直接說道:“我回房歇着了,不陪你守夜了,估計今晚你給他擦好身子的話,明早應該能退燒,明早天亮,你就把他衣服換了。”
“什麼?我一個人在這裡?”
“安玉……你照顧了顧子辰,待他燒退,你還能光明正大的去休息,我則要想辦法應付顧世興了,你也想早點離開顧府不是?如果順利的話,顧伯把信送出去後,顧子辰的病一好,我們就能出去跟吞吞他們會合。”
“唉,還得在這裡呆五天呢!”
“你不是一直鬧着想下山來城裡玩?”
“那是玩好嗎?顧家雖然大,可是始終給我一種牢籠的感覺,在這樣的宅子裡生活,壽命都會減少。”
胡隸的神色有瞬間的黯淡,轉眼又恢復正常,她睨了安玉一眼道:“懶得跟你貧,我先走了。”
安玉也不再留他,點點頭就送他到了門口,對面長廊上的家丁見安玉打開門,朝這邊望了望,見是胡隸出去,又假裝打着燈籠巡視,安玉也懶得理會他們這蹩腳的監視,目送胡隸回到隔壁房間後,便關上了房門。
她走到顧子辰的牀邊坐下,替他攏好被子,看着他微紅的面頰,忍不住伸手替他撥開鬢角和額前的絲絲碎髮,顧子辰眉眼清秀,容貌俊美,安玉照樣會被美色所惑。是從二十一世紀穿來的又怎樣?她不過也是個普通的女人而已,更何況,在現代審美觀的薰陶下,那些帥哥又怎麼能比得上顧子辰這種土生土長的古代美男子?
他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冷清的氣勢,沒有過多表情的臉上,若是細心便會察覺到,他眼底裡時刻都帶着一種寂滅,冷冽,就好似沒有溫暖,他整個人也沒有任何溫度一般,想到他白天在家裡的待遇,安玉覺得,換做是自己,也會覺得心寒。
而她,作爲一個普通的女人,對第一個看光自己,與自己*一夜的男人,心頭總歸是有那麼幾分在意的,更何況,她與他還有一份契約沒有完成,她覺得,自己是有義務留在他身邊照顧他的。
想着想着,安玉便覺得自己的眼皮有些重,腦袋也有些重,她乾脆趴在牀沿上,就這麼閉上了眼,卻是睡得極其不安穩,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個時辰左右,就感覺到牀上的人在動,她立刻睜開眼,見他眉頭輕蹙,面色微紅,立刻起身給他擦拭身子。
就這樣來來回回五六次,總算是熬到了天亮,安玉摸了摸顧子辰的額頭,似是沒有昨日那麼燙手了,心下也放心了不少,最後給他擦好身子,便將乾淨的褻衣給他換上了,下意識地想要去給他換褻褲的時候,安玉的手指頭剛接觸到褲腰上的帶子,便停下了動作,有些尷尬地收回手。
靠!古代的男人貌似都不穿內褲的!
於是,她乾脆直接就將新的褻褲直接套在他那條“狐狸牌”的白褲衩上面了,完成後,安玉便打開門,將水倒在了長廊外面的池子裡,把盆子放回盆架後,她看着牀上的顧子辰笑了笑,他的臉色已經沒有那麼難看,那微蹙的眉頭也已經舒展,看來退燒後他人也舒服了不少。
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她打了個哈欠,在十一的注視下,笑着同顧子辰說道:“早安,顧子辰。”
十一看着她伸着懶腰回房的背影,直到她關上門消失在視線裡,他才收回目光,想到她方纔略帶疲倦的一笑和輕語,心頭有種莫名的感覺。
安玉回房後,胡隸不一會兒就打開了房門,走到顧子辰的房間口,擡眼看向十一問道:“安玉回去休息了?”
“是的。”
“二少爺沒有動靜吧?”
十一搖頭,胡隸便輕輕地推開房門,邁步進去,並未關門,他一個大男人進另一個大男人的屋子,關上門總覺得怪怪的,尤其在被安玉洗腦後,他更是無時無刻都在保持和顧子辰的距離,生怕有一絲絲的不妥。
安玉和胡隸算是換班制地將顧子辰照顧得妥妥的,當顧伯和琴心送來早點的時候,看見的便是胡隸坐在桌子前,手裡拿着一本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書在看。
胡隸見是顧伯,也沒有起身,只是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隨即小聲說道:“二少爺的燒似乎退得差不多了。”
“安姑娘呢?”
顧伯進屋的那一刻,就關心起安玉的去向,胡隸將琴心剛放下的托盤拉到自己面前,看了看那粥,搖搖頭道:“二少爺剛退燒,這粥有些濃了,給他弄清淡點吧。”
說完,又好似想起顧伯的問話一般,笑着答道:“哦,她昨晚守了一夜,剛回房休息。”
“那要不要把早點給她送到房裡?”
胡隸搖搖頭:“不用了,那丫頭熬了夜就沒胃口,睡覺纔是第一大事,讓她睡飽了她自然會出來,到時候隨便給她兩個包子就打發了。”
胡隸那無所謂的樣子,讓顧伯也放下心來,心知他只是隨意一說,便讓琴心去給顧子辰換粥了:“也不知道二少爺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看着牀上的顧子辰,退燒後的臉色確實好了不少,顧伯也露出些許心安的表情,胡隸看了看他,便繼續低頭看自己的書了,沒有搭話。顧伯倒是一直守在牀邊,一直到琴心端來換好的粥。
既然是流食,自然又遇到了昨晚那樣的窘狀,餵給顧子辰的粥總是會漏出來一大半,可是現在安玉又不在,顧伯看了一眼琴心,琴心面上一紅,使勁搖頭。
胡隸見狀,狀似無奈地嘆了嘆氣,隨即對顧伯說道:“麻煩顧伯找一個小的漏斗過來吧。”
琴心聞言,便立刻出門去尋了,不一會兒就拿來一個白色的嶄新的小型漏斗,胡隸讓顧伯將顧子辰扶起來,他讓琴心端着粥,自己卻是伸出左手捏住顧子辰的下巴,將漏斗的尖角塞到他的嘴巴里,不顧琴心和顧伯的驚訝,便拿起勺子開始往漏斗裡倒粥。
顧伯和琴心看着胡隸喂得從容不迫一臉坦然的樣子,不禁打了個冷顫,彼此對視一眼,兩人皆是無語,心道:既然能用漏斗,昨晚又爲何讓安姑娘那般餵給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