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裡面傳出說話的聲音:“外面的朋友,既然來了就進屋一敘吧!”說話的聲音印證了蘇南的猜測,有些蒼老,最讓蘇南吃驚的不是這些,而是說話使用的是標準的普通話。
既然被人發現了,蘇南也不好再隱藏,大方地推門而入。裡面的陳設十分簡單,一桌兩椅一牀,都是陳年舊木,沒有一絲現代感。
桌前坐着一個女人,手握茶杯,望着蘇南,蘇南也打量着她。一身素色青衣,頭髮卻如少女般烏黑,面容也絲毫不見老態,一點皺紋也沒有,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女人,風韻尤存。
那女人打量片刻,對蘇南說道:“你不該來的。”正是剛纔蘇南在外面聽到的聲音,如果不是當面聽到,蘇南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那聲音是從面前這人口中傳出。
蘇南聽到說話聲,望向她的雙眼,很美的一雙眼睛,像是能看到別人靈魂,能夠聽到眼神在說話的聲音,在心靈深處。笑了笑,蘇南上前兩步,問道:“不知我爲什麼不該來。”
女人沒有回答蘇南的話,而是拿起茶壺,另一隻手取出一隻杯子,一邊倒茶一邊說道:“坐下喝一杯吧!”
蘇南依言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沒有說話,安靜地看着她泡茶。看得出來她是輕常自己泡茶喝,手法十分嫺熟,倒滿一杯茶後,往蘇南眼前一送。
說是送,其實是擲,因爲不是放到蘇南面前,而是如擲飛刀一樣,茶杯裡的茶還冒着熱氣,就那樣飛了過來,看似緩慢,卻如電閃一般。
蘇南雖心有戒備,卻在她說漢語的那一刻放鬆了許多,兩人的距離只有一米多,再想伸手去接,已經來不及了。
看着奔頭而來的茶杯,蘇南偏頭一閃,躲過了茶杯。
如果讓茶杯就這樣撞牆而碎,會顯得蘇南太過沒用,知道她是在試探自己,蘇南不願意認慫,精神力放出,在茶不將要撞牆的瞬間,裹住它,然後帶了回來。
接過飛轉而回的茶杯,蘇南小飲一口,放到桌上,笑着說道:“茶不錯。”
女人盯着蘇南看了看,然後轉頭爲自己倒了一杯,小飲一口,說道:“你爲什麼而來。”
蘇南也仔細看了看那女人,在腦海裡轉了轉,最後決定如實告訴她:“我爲飛機的事情而來。”
“什麼飛機?”女人看樣子壓根不知道飛機的事情。
蘇南把飛機的事情仔細跟她說了一遍。
那女人沉默了一陣,沒有着聲,半響,悠悠地開口說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爲什麼住在這裡?”
蘇南點點頭,對於這一點,的確是很好奇。
那女人看了看屋子的四周,過了好一會兒,開口慢慢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在這裡住了多久了。我只記得,我來馬來以後,就一直住在這裡。”
蘇南知道她陷入了回記當中,不敢出聲打斷,只是一相望着她。
那女人繼續說道:“當年我還只是一個不懂世事的小丫頭,就隨着父親一起坐着船,來到了這裡。隨後的日子,平淡而幸福,直到那個人的出現。”看樣子那個人給她的記憶太過深刻,提到他以後,停了下來,沒有辦法繼續說下去。
女人的臉色幾經變幻,語氣也變的急促起來:“你知道嗎?我是多麼希望他不要出現,不要出現在我的生活中,那樣我就可以和父親平淡而幸福的一直生活下去,他害死了我的父親,所以,我恨他。”說到此時,女人的眼裡真的冒出了仇恨的目光,掃了蘇南一眼,讓蘇南也心裡一顫。
讓蘇南奇怪的是,這女人一看就是個高手,如果沒有師父的話,那她的功夫就是家傳。她父親也應該是個高手,能夠害死一個高手的人,應該不會是個普通人吧。
那女人沒有讓蘇南失望,馬上就說到了重點:“他有很好的家世,很好的背景,他也很溫柔,很體貼,對我非常好。開始我一直不能體會我父親那種心情,不明白他爲何一定要阻止我們在一起,現在,我終於明白,可我的父親卻回不來了。”講到情深處,那女人也流出了兩行清淚。
蘇南望着她,能夠體會的到,那種失去親人的感覺,當親情與愛情有了衝突的時候,熱戀中的女人往往都會選擇愛情,但往往都會後悔。
過了好一陣,那女人才從悲憤的情緒中走了出來,望着蘇南,說道:“你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嗎?”
蘇南搖搖頭,雖然心裡有了猜測,卻沒有說出來。
那女人搖了搖頭,說道:“你肯定已經猜到了,就是這裡的主人。”
蘇南終於忍不住了,問道:“你不是恨他嗎?沒有想過要離開?”
那女人搖搖頭,說道:“我想要離開,卻沒有辦法,你是不是以爲我現在很自由,其實我跟本沒有辦法出這個小院子。”
“爲什麼?”蘇南根本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因爲我中了一種毒,只有生活在這裡,因爲這裡有一種值物,我只有在它附近生活,纔可以不發作,不然我就會生不如死。”說完看了蘇南一眼,繼續說道:“你也許覺得我沒有骨氣吧,其實我也曾想一死了知,可我還有一個心願沒有完成,所以,我不能死。”
“是什麼願望?”蘇南問出口號就後悔了,這可是別人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那女人望外面看了一眼,說道:“時間不多了,你可以能幫我嗎?”
蘇南雖然不明白什麼時間不多了,仍然點了點頭,對於這個女人,蘇南覺得完全可以信任。
那女人站起身來,轉身進了裡屋。
蘇南等了一小會兒,那女人抱了個黑盒子走了出來,小心地放到桌上,對蘇南說道:“我知道你是從大陸來的,我想請求你,把這個幫我送回去。”
蘇南掃了一眼,明白了,這是一個骨灰盒,應該就是她父親的吧,蘇南不敢接,如果接下了,蘇南還是有信心完成的,可是這女人怎麼辦?她沒有了牽掛,是要去死嗎?還是說要去拉着那個她最恨的男人,一起下地獄。
蘇南站起身身來,搖搖頭,說道:“這個我幫不了你,你還是自己送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