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運氣,尋找機緣,真的就是一個機率的問題。
有的人天生運氣好,氣運加身,出門散個步,都能夠被錢包絆倒;有些人運氣差,倒黴的時候連喝涼水也會塞牙,一百塊錢塞到他手中,說不定就會被大風吹走了。
所以說,運氣這種事情,真是說不清道不明,根本沒有科學合理的解釋。
反正買了符印之後,三人走出了道觀,繼續在坪地中搜尋起來。問題在於,他們把每個攤位的東西都看了一遍,卻沒有絲毫的收穫。
也不是說,攤位中沒有攻擊攻擊性的法器。至少方元發現了一把師刀,形態介於法劍和菜刀之間,前端呈橢圓形,柄上串有銅錢或小鐵環,形狀頗爲怪異。
雖然模樣有些怪,但是它確確實實是一件很厲害的法器。不過可惜的是,這件法器有些殘損了,氣場時凝時散,有種飄浮感。
對於這樣的東西,方元絕對不敢用。畢竟法器的氣場不穩,就怕在使用的過程中,還未傷敵就先傷了自己。
總而言之,經過一翻尋覓之後,三人可謂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運氣不好。”熊貿一邊開車,一邊嘆氣道:“以往的時候,黑市之中多少會有一兩件好東西,現在卻遇不上,唉……”
“熊老闆,這也沒有辦法。”包龍圖寬慰道:“有的時候,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子。你不需要的時候。它就出現在眼前,但是當你急需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到,坑。”
“確實。”熊貿深以爲然,連連點頭:“那隻能再想辦法了。”
說話之間,熊貿沉吟道:“要不然,找人借。”
“借?”包龍圖一怔,隨之一喜:“找誰借?誰有呀?”
“我知道一些風水師手上,肯定有類似的東西,不過……”熊貿遲疑道:“不過但凡這樣的法器。那些風水師都視爲掌中寶心頭肉,平時秘而不宣,輕易不示人。我們去借的話,不知道他們給不給面子。”
“這倒也是。”包龍圖皺眉道:“不過怎麼也要試試看吧。”
“先不急……”就在這時,方元開口道:“這事或許有轉機,不用找人借法器。”
“轉機?”包龍圖撇嘴道:“難道你還指望那個鄭堅突然良心發現,悔過自新不成?把自己的安危寄希望於惡人的良知上。非常的愚蠢。”
“你多想了。”方元搖頭道:“我說的轉機,是指那個符印。”
“符印?”包龍圖和熊貿愣了一愣,有幾分難以置信。
“符印管用?”包龍圖驚疑道:“不是說印面殘損,已經不具備氣場了。”
“所以才需要研究研究。”方元沉吟道:“反正我有一種感覺,只要能夠把印文研究透徹,那麼我們眼下的困境。肯定能夠迎刃而解。”
“真的假的?”包龍圖眼中充滿了懷疑之色。
“試試看唄,實在不行的話,再找人借法器。”方元隨口道,自然而然想到了張道一這個便宜師兄,以他張家嫡傳的身份。找他借件厲害法器,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也行……”
有了決定之後。熊貿也不再唉聲嘆氣,而是專心開車。不久之後,就順利返回泉州城,然後來到他自己的店鋪之中。
下車之後,打開了店鋪,又順便燒水沏茶。等到茶水泡好,三人圍坐在桌茶旁邊,開始正式研究在黑市淘來的這一枚蒼拙古印。
符印的表面顏色微黃,還有絲絲縷縷的絮狀物質,那應該是沁色。包龍圖研究之後,很肯定的判斷道:“這枚印的料子,肯定是黃玉。不過只是很普通的黃玉,不是出名的品種。應該是一種不怎麼出名的地方玉料,品質比黃蠟石好一些,好歹也是玉……”
“包兄弟,玉料什麼的不是重點。”熊貿提醒道:“關鍵還是這個印文。”
一邊說着,熊貿伸手在印面上拂過,只見印面還有一些暗紅顏色的殘存,顯然是以前用印遺留下來的痕跡。
此時,熊貿取了一個新杯子,又往杯裡注了開水,然後用指甲刮取一些暗紅殘存浸在熱燙的開水中。片刻之後,暗紅顏料化開,杯中頓時一片殷紅亮澤。
“果然不出所料。”乍看之下,熊貿嘆了出來:“這是上等的八寶硃砂印泥。”
“八寶印泥?”包龍圖不解問道:“好像是很高級的東西。”
“自然高級。”熊貿笑道:“要知道印泥也分很多等級的,一般的印泥採取油和硃砂調和,反正只要能按印顏色就好,也沒有那多的講究。然而真正好的印泥,應該是色澤鮮明,永不晦變,且沉厚不走油,拓用之後,印泥上結一層光澤。”
“八寶硃砂印泥,那是以珍珠、瑪瑙、金箔等多種珍貴材料爲原料,再通過特殊的加工方法精製而成的,具有色澤鮮和、氣味芬芳、浸水不化、火燒留痕、燥天不幹、雨天不黴、夏不滲油,冬不凝凍等八大優點。”
熊貿侃侃而談:“用印之後,色澤硃紅,鮮豔奪目;細膩濃厚,氣味芬芳;印跡清晰,永不褪色。即使用火焚燒,紙灰上字形依然可辨。”
“這麼厲害。”包龍圖嘖聲道:“這樣高級,肯定是貢品之類的東西吧。”
“你猜對了。”熊貿點頭道:“這玩意真是貢品,由於製作成本昂貴,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常用的。”
包龍圖很聰明,一點就透:“符印面上的印泥痕跡,已經滲透到印肉裡了,可見是經常使用八寶印泥。也就是說,這印的主人不簡單,又或者是這枚印很重要。只有重要的符印,纔會以高檔的印泥匹配。”
這是人性,比如說當年商紂王的太師萁子,有一次偶然發現紂王新使用了一雙象牙筷子,頓時見微知著,發出商必亡於紂的感嘆。
畢竟象牙筷子肯定不能配瓦器,要配犀角之碗,白玉之杯。玉杯肯定不能盛野菜粗糧,只能與山珍海味相配。吃了山珍海味就不肯再穿粗葛短衣,住茅草陋屋,而要衣錦繡,乘華車住高樓。
拋開其中的千里之堤毀於蟻穴的深刻教訓不提,由此也可以知道,當社會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人類很喜歡匹配。青年男女結果,要講究門當戶對;買什麼東西,也要符合自己的身份地位,不求最好,只求最貴……
那麼好印泥,肯定要配好印使用。這樣一推測,就知道符印肯定不簡單。
“不說那麼多了。”
一時之間,包龍圖連忙催促道:“熊老闆,你店裡有印泥嗎?拿點過來,我們印一下,看看能不能識別印面上的文字。”
“好,稍等。”熊貿立即去旁邊的櫃檯中翻出一盒印泥和一卷宣紙過來。
在用印之前,熊貿十分的細心,先用小柔軟的小刷子醮了熱水,小心翼翼把符印面上的殘存痕跡洗刷一遍,再用乾淨毛布拭去水漬,這才醮了鮮紅印泥穩穩蓋在宣紙上。
熊貿用力均勻,雙手微微一壓之後,立即把符印捧起來。
一瞬間,潔白的宣紙上立時出現一個模糊的印文。三人仔細觀察,只見印文的文字大部分是缺筆少畫,斷胳膊殘腿的,讓人很難辨認具體的含意。
這也可以理解,畢竟道家的雲篆,向來是十分複雜。那是一種經過了代代演化,甚至連學識最淵博的道士,也未必敢說精通全部雲篆的“神文”。
三人純粹是外行,不要說殘缺的文字了,就是文字的筆畫齊全,估計沒有專人指點,他們也要捉瞎。不過有些半圈圓點,倒是比較清晰可見,頗有幾分韻味。
“這是星月符號。”熊貿解釋道:“據說是溝通上天的媒介,又是符文的裝飾……”
“不一定。”忽然,方元輕聲道:“這些星月符號,也是關鍵啊。”
說話之間,方元轉頭道:“熊老闆,你這裡有毛筆嗎?”
“毛筆?”熊貿一怔,隨之點頭道:“有啊,各種型號的都有,狼毫兔毫,大筆小筆,一律俱全,你要哪種?”
“一般的就行。”方元說道,手腕粗的大筆,他可駕馭不了。至於小筆,筆管太纖細了,又不好使用。所以大小適中,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在熊貿去拿筆的時候,包龍圖也好奇問道:“丸子,你要毛筆做什麼?”
方元也沒有隱瞞,直接指着宣紙上的印文道:“我打算嘗試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它給補全了。”
“補全?”包龍圖愣住了:“你知道這是什麼印文?”
“不知道哇。”方元搖頭道:“所以纔要嘗試。”
“不知道還能補全?”包龍圖很驚詫:“你厲害……”
“試試看,反正又不犯法。”方元隨口道:“對了,你幫忙多蓋幾個印,我估計一次兩次肯定不會成功的。”
“這個好辦。”包龍圖摩拳擦掌,直接捧起符印砰砰砰……等到熊貿取筆回來,他已經把宣紙上蓋了十幾個印跡了。
熊貿也聽見兩人的對話了,所以也不覺得奇怪,把毛筆遞給方元之後,好奇問道:“方師傅,你打算怎麼補全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