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牛魔王就是個烏鴉嘴!
怕什麼就來什麼,聽到這傢伙在那裡分析什麼可能性,許知乎已經有種插旗立flag的不妙預感了,結果幾秒鐘後,這貨的烏鴉嘴就特麼靈驗了,靈驗了,驗了,了……
正午的濛濛細雨中,許多沒來得及帶傘的遊人正在渡口等待渡船,其中一位揹着藥箱的清秀書生渾身都被溼透,正舉手招呼不遠處的幾條渡船。
片刻之後,大概是聽到他的聲音,一條剛剛駛離渡口的小舟,在西湖中頓了一頓,卻又慢慢悠悠的返回。
船頭站着一位潔白裙裳迎風翩然的美貌娘子,玉容素雅如皎月,明眸微微眯起,纖纖素手中持着一柄牡丹油紙傘,身姿窈窕腰肢曼妙,雖然只是靜靜立在細雨中,卻彷彿和身後的雨霧西湖融成了一體……
什麼都不用說了,岸邊的許知乎他們全都看得呆若木雞,牛魔王突然眼光綠光,情不自禁的擦了擦嘴角:“啊啊啊,不要告訴我說,這個美貌小娘子就是我們要找的蛇妖?”
恐怕就是了,許知乎滿臉古怪的摸摸下巴,好吧,僅僅從外表上來看,這位白素貞白娘子還真是溫柔賢惠美貌端莊,好像並沒有毀童年的跡象,不過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別管那麼多了,就是他們一恍惚的時候,那條小舟已經重新接近渡口,白娘子溫柔撐着油紙傘,微微眯着明眸,望向岸邊已經被她美貌震懾得完全忘記下雨的許仙,輕啓櫻脣柔聲招了招手:“這位相公,雨勢漸漸大了,若是不介意的話……”
不介意,完全不介意,岸邊的所有雄性生物都在拼命點頭,就連蘇堤旁的牛魔王也在心底狂呼”放開那個秀才有什麼事衝我來”,失魂落魄的許仙還在那裡發愣,滿臉迷茫的左看右看,顯然沒料到這種主角待遇能落到自己身上。
但就在這剎那間,不遠處的那座酒樓裡,正在討論怎麼去東明山斬妖除魔的十幾個煉氣士,卻突然感應到附近的瀰漫妖氣,幾乎是不約而同的放下酒杯轉頭望來。
其中那位紫冠真君修爲最高,一眼就看到渡口正溫柔微笑的白娘子,頓時微微變色霍然起身,旁邊的一羣煉氣士反應也不慢,就在這剎那間同時拍案而起,其中幾人已經下意識的按住劍柄……
我擦,快動手!
根本來不及多想,許知乎一腳把牛魔王踹上去,又順手拉起還在那裡翻看小本本的銀,殺氣騰騰的就往酒樓那邊衝:“赤赤,木姐,別管什麼辦法了,先把白娘子弄走,我來幫你們轉移注意力!”
弄這個詞用得好啊,牛魔王頓時大喜過望,立刻氣勢洶洶的挽起袖子,二話不說就衝向渡口:“你大爺的!那邊的書生聽着,退後,給老子退後,你敢上那條船,老子分分鐘就宰了你!”
一聲怒吼,轟鳴迴響在整個渡口上空,失魂落魄的許仙茫然轉過頭,都還沒來得及目光聚焦,就大驚失色的看着一個魁梧壯漢噴着白氣,跟見到仇人似的惡狠狠撞過來……
砰!剎那間,這個剛剛出場的男主角都沒來得及領盒飯,就被直接撞下西湖去了!
幾乎在同時,赤姐兒和木柳已經帶着小蘭她們趕到,氣喘吁吁的全都跳上小舟,一邊團團把白娘子圍在正中間,一邊扔了塊銀子給船工:“別說話,隨便劃,越遠越好!”
“你,你們是……”白娘子下意識後退幾尺,藏在袖中的玉手已經凝集出一團銀芒,可就在這一瞬間,等她聽到湖中許仙的呼喊聲時,卻突然心中一凜,意識到不能在這裡動用妖術。
纔不管那麼多呢,赤姐兒她們這時候都已經上船了,那個船工在銀子的鼓舞下,只當自己什麼都沒看見,拿出更高更快更強的奧運精神拼命划船,原本慢慢悠悠的小舟,這時候硬生生劃出了賽艇的速度,轉眼間就到了湖中間,眼看着就要消失在濛濛雨霧中。
“呃,發生了什麼事?”淺水裡的許仙還在那裡兩眼發直。
“不關你的事!”牛魔王從他身邊牛爬式的游過去,順便還不忘惡狠狠的威脅一通,“小白臉,這是我們家事,哪涼快哪待着去!”
說話間,這傢伙四肢並用,居然也追上了不遠處的小舟,許仙呆若木雞的浸在水裡,好不容易纔清醒過來,第一反應就是大聲呼救:“來人啊,來人啊,有匪徒搶……”
不用他大聲呼救了,遠處那座酒樓裡的一羣煉氣士早已經被驚動,帶頭的那位紫冠真君驟然變色,猛然抽出腰間的紫火斬龍劍:“豈有此理,諸位,隨我……”
轟!
還沒等他來得及御劍騰空,酒樓的大門直接四分五裂,洶涌沸騰的煙塵中,一輛黑煙滾滾的奧拓車轟鳴撞進來,直接就撞飛了幾個愕然轉頭的煉氣士!
驚呼聲中,許知乎用力一踩剎車,踉踉蹌蹌的撞上另一邊牆壁:“銀,看你的了!”
“是,大人!”副駕駛座上的銀依舊滿臉嚴肅,不緊不慢的從車窗裡探出上半身,指着對面那羣目瞪口呆的煉氣士,“唔,我不是針對誰,我的意思是……”
好吧,突然卡詞了,她有點茫然的愣了愣,從懷裡掏出那本巴拉拉小魔仙小本本,很認真的翻了翻,又重新一本正經的擡起頭——
“唔,我不是針對誰,我的意思是,在場的各位全都是垃圾!”
這是赤果果的挑釁啊,十幾個煉氣士滿臉驚愕面面相覷,只是幾秒鐘後,反應過來的紫袍真君突然就勃然大怒:“混賬,哪來的妖孽,竟敢……嗯?”
憤怒到一半,等他看清駕駛座上的許知乎,頓時再度愕然失聲,旁邊的幾個煉氣士反應也算快,突然間脫口而出:“等等,你是,你是懸賞榜上的那個散修?”
“我不是……”許知乎很誠懇的回答,順勢用力一踩油門。
轟然一聲,引擎爆發出巨大轟鳴聲,原本撞在牆上的小奧拓頓時劇烈顫抖,噴射出滾滾濃煙,然後……呃,然後,它就停在原地不動了!
“臥槽,什麼情況?”許知乎吃了一驚,慌亂中再度一踩油門,結果還是沒用。
“唔……”銀探出頭看了看引擎蓋,很平靜的摸出了扳手和螺絲刀,“大人,根據屬下的判斷來看,有百分之六十三的可能,是發動機出現了故障……沒事,給屬下五分鐘!”
別鬧了,我現在給你去哪找五分鐘來?
許知乎滿臉古怪的轉過頭,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銀打開車門,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很淡定的打開引擎蓋鑽進去,順便還不忘打開小本本翻到汽車結構圖:“嗯,首先,我要找到輸油管……那麼,輸油管,輸油管是什麼樣子的?”
是在下輸了!
許知乎很滄桑的捂着臉,只能無辜轉過頭,看着對面那羣殺氣騰騰的煉氣士:“那什麼,我有沒有說過,其實我很容易跟人撞臉……”
轟!
還沒等他來得及解釋呢,對面的數十道劍光法器已經齊齊暴走,如同暴風驟雨似的呼嘯射來,甚至都還在中途,就將大半個酒樓轟得粉身碎骨了!
這時候就算要拿出日常法器都來不及,許知乎唯一能做的,就是舉起……
“媽蛋,爲什麼是我?”迎着呼嘯射來的密集劍光,被撐開的聚妖幡氣急敗壞嚷嚷,“勞資是幡,勞資是一道有尊嚴的幡,你特麼的能不能別把我當盾用?”
“不能……”許知乎很誠懇的回答。
然後,就看到那狂風暴雨似的飛劍法器,全都轟在鬱悶吐血的聚妖幡上,洶涌澎湃的妖氣從幡上呼嘯射出,化爲一面如有實質的巨大傘面,險之又險的將所有攻擊抵擋在外。
“這,這東西……”對面的紫冠真君吃了一驚,等到大致辨認出聚妖幡的來歷後,眼中更增加了幾分貪婪神色,“諸位,殺了這散修,賞金全歸你們,我只要這法寶!”
“好!”一羣煉氣士彼此對視一眼,齊齊獰笑發狠出手,數十件法器匯聚成更加狂暴的怒潮,如同海嘯般發狂轟來!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狂暴的攻擊下,許知乎唯一能做的就是舉着聚妖幡,強忍着那種五臟六腑都在顫抖的劇震,硬生生的護住方圓數丈空間,保護着銀繼續不緊不慢的修車。
一篇狂轟亂炸過後,聚妖幡居然也不嚷嚷了,只是幽幽的跟許知乎搭訕:“那什麼,我要現在承認自己是把傘,還來得及嗎?”
“跟我說沒用啊。”許知乎很同情的看着它,“現在的問題是,你得讓他們……小心!又來了!”
說來就來,轉眼間又是一陣狂風暴雨似的轟擊,眼看着對方還在負隅頑抗,那位紫冠真君猙獰的咬咬牙,竟然直接從懷裡取出一柄只有幾寸長的血玉短劍!
剎那間,在衆人的驚駭目光中,這血玉短劍驟然爆發出耀眼血光,劍身上凝結出扭曲變形的血色邪惡龍首,迎風長嘯一聲爆發出洶涌氣浪:“血龍殘首,奪魂破軀!”
吼!長嘯聲中,血玉短劍完全化爲殘缺血龍,張開鋒利獠牙兇猛撲來,紫冠真君和十幾個煉氣士緊隨其後,窮兇極惡的催動飛劍法器,一瞬間就已帶着摧毀山嶽的力量,肆無忌憚的撞到聚妖幡前!
撐住,撐住啊,許知乎咬緊牙關苦撐,被頂在前面背鍋的聚妖幡節操全丟,很驚慌的大聲嚷嚷:“我是傘!我是傘!信我啊,我真的就是一把……”
咔嚓!清脆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來!
在所有人的複雜目光中,銀很淡定的擰緊最後一顆螺絲,順便推了推黑框眼鏡:“大人,做好準備了嗎?”
說到最後一個字,剛剛還在原地顫抖的奧拓車,突然就轟的一聲狂暴撞牆,巨大的慣性作用下,許知乎連人帶幡一起摔進後駕駛座,等到他好不容易掙扎爬起來,只看到兩邊景物夾雜着碎石急速倒退!
“是的,大人,我修好發動機了!”不知何時已經移動到駕駛座上的銀,猛然轉動方向盤,衝上人羣驚呼逃散的蘇堤。
在濃煙滾滾的奧拓車後,那條猙獰兇猛的殘缺血龍,依舊張牙舞爪的瘋狂追趕上來,外帶一大羣殺氣騰騰氣急敗壞的煉氣士,以及漫天洶涌的狂暴劍光法器——
“順便說一下,大人你最好繫上安全帶,文明出行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