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黑刀之女

5黑刀之女

四周寂靜,叢山峻嶺。陰沉的森林,低矮的烏雲。

林朗連續走了三天,最終卻因爲一場大雨,把鍾情、文君二人的腳印和氣味追丟了。

大軍已經各自回山,峨嵋也要先回稟師門,如今只剩下林朗一人。

“放心,本盟主一定不用多久就能把你們鍾師妹找回來的。”分手之時林朗是拍着胸膛,對着峨嵋三大弟子笑着保證的,更遣回了盟中各兄弟。

現在他滿嘴苦澀,開始後悔了。

總是忍不住在女人面前充好漢,又不想麻煩他人,然後去自找麻煩,這可是他的一大特點。

男人是不是常常在女人面前自找麻煩?

否則以峨嵋派人數之衆,也發動弟子四下搜尋,說不定早就找到了。

結果是找了三天,與所有人失去聯繫,衣服破了七八個大洞另加一腳泥,以及一身臭氣。

如今林大盟主只好拋切懶散愛享受的毛病,一個人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莫名其妙地亂轉。

要是現在有一個舒舒服服的客棧,能舒舒服服的洗個澡,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就算有人拿刀指着他,他也要去的。

就在林朗這麼想的時候,大樹後果真出現了一棟房子。

大樹後原本就有這麼一棟房子,但是現在他精神恍惚,又累又餓,擡頭才忽然看見,才感覺是剛剛出現。

林朗面露微笑,喃喃道:“我果然運氣絕佳,心想事成。”

林朗提起最後的力氣,狂喜着要奔過去,然後他突然發現自己的運氣壞透了。

壞得一肚子苦水。

通向客棧的小道只有一條羊腸小道,而現在這條小道上,真有個人在拿刀指着他。

那是一個女子,劍眉、鼻挺,眼中有七分英氣,一頭烏光挽成長長馬尾直到翹臀,黑衣服黑褲子,修長纖細的身軀,手上握着一把細長柳葉刀,純黑色的刀。

黑衣女子豎眉凝目,殺氣忽生。

林朗又喃喃道:“我真是倒黴透頂,怕啥來啥。”

若是在平日裡遇到剪徑小賊,他當然一點都不怕,更會給對方一個難忘的教訓。但是今天情況不同。

然後林朗擺出自己都自認爲迷人的淺笑,緩緩道:“女俠留步,此路是你開,此樹是你栽。在下從此路過,本該留下買路財。怎奈行事匆匆,未及攜帶。請恕我賒欠一筆,改日自當奉還。”

他面上從從容容,就要從那女子身旁擦肩而過。

擦身而過的一瞬間,只聽那女子輕輕嗤笑:“果真油嘴滑舌。”

殺氣頓盛,柳葉刀閃電般擊下。

林朗卻似乎早有防備,又似乎腦後生風,側身一滑,險險避過。

“從來沒有人敢在本姑奶奶前這麼說話!”

黑衣女子嬌喝中手一橫,霎那間變作一刀斬去,刀光忽而化三,分襲林朗咽喉、心臟、小腹三大要害。這一刀卻是破風而來,聲勢大漲,顯然這纔是這女子的真正實力。血肉之軀若給擊實了,少不得被砍成四段。

林朗大吃一驚,瞬感刀鋒冰寒、毫不容情。倉惶中就地一滾,心頭震驚,遭遇這麼可怕的女子,刀法恐怕還在以“伏魔刀法”名震江湖的少林達摩院主持無塵大師之上,放眼江湖只怕少有敵手。

驚疑間,林朗忽見白光大熾,卻是冷若寒冬,撲面而來。七八道刀光中隱隱可見那女子冷得毫無表情的面孔。

林朗正是飢寒交迫、四肢無力之際,又感慨自己禍從口出,用盡全身力氣又是一滾,又躲過要命一刀。口中急道:“女俠殺人奪財,也該讓人死個明白。”

那女子一刀飄若輕鴻,卻凌厲可怕,正斬下碗一株口粗的樹木,像削豆腐一般簡單。停刀冷笑道:“你怕了?”

林朗竟然在默默後退,黑衣女子持刀在前、步步緊逼。

林朗面上更是露出害怕了的苦笑,道:“女俠,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何必斬盡殺絕,做個朋友豈不是更好。”

黑衣女子平靜道:“有冤,更有仇。”

林朗苦笑。明知自己出道不久,沒遇到過這般兇狠又刀法高超的仇人。幾疑是四大殺神之一。

忽然背後一涼,林朗已經退無可退。

黑衣女子喝道:“到此爲止了!”

一刀斬下,勢如飛鴻,猛如飛瀑,斬林朗胸膛。

林朗默默看着刀斬下,眼中映出一片刀光,卻忽然一笑。

“噗”這一刀深深斬了進去。

林朗卻在一旁微笑。

黑衣女子勃然大怒,反手要橫削,但這刀竟然入木尺許,一拔紋絲不動。

黑衣女子一怔,然後就不能動了。回首一看,林朗正吹着兩根手指——右手食指和中指,大搖大擺朝客棧走去。

“林朗,你這混蛋!”

窗外林子綠意盎然,溫暖的屋子,巨大的木桶,水溫恰到好處,剛吃的紅燒蹄膀流油香脆、味道也是恰到好處。聽話的跑堂、溫柔的老闆娘,柔軟的大牀。一切都好像剛從地獄回到了天堂。

林朗悠然坐在充滿溫水的木桶裡,感受到自己的體力正在回覆。他自信那黑衣女子此刻再來,縱使不敵,也不可能那麼狼狽。

堂堂林大盟主被一介女流追砍得滿地亂滾,四處逃竄。傳到江湖上未必有人肯信。

這是林朗出道以來,見過的最蠻橫無理的女人。文君雖然有時候刁蠻任性,但比起這女子,簡直就是三歲的乖孩子。

想到文君,林朗又是一陣歉疚。如今四大殺神必定在伺機而動,不知道她一個涉世不深的女子,是否安好,是否已經被人捉去,否則怎麼會毫無音訊。

從追蹤到最後的腳印來看,文君已然追上了鍾情。

而想起鍾情,林朗更是歉疚。對於這個端莊淑貌、柔弱含羞的女子,她的感情。像林朗這般如此機敏聰慧之人,又怎麼會一點都不覺察。

但是無論多美好的果實,勉強摘下,是絕不會美味的。

水實在太暖,就像母親的懷抱,而林朗又實在太累,累得像個玩了一天的孩子,所以他忽然睡着了。

然後他又忽然驚醒。

因爲水又變得太燙了,簡直要燒開。

這是怎麼回事,一桶水怎麼會忽然變燙?

林朗猛睜開眼,就看到有個人在身邊加開水。

一個一身黑衣服黑褲子,纖長身軀,提着一把刀,英氣逼人的女人。

這黑衣女子左手握着黑鞘黑柄的柳葉刀,右手正提着一壺滾燙的、還在冒着騰騰熱氣的大水壺,漫不經心地慢慢倒進木桶裡。

木桶裡、水霧下的男人有着健碩的身體,富有男性氣息,甚至全身上下一絲不掛。她竟然毫不介意。

看到林朗面上越來越紅瞪着她,她還是毫不介意。

她默默的加水,忽然眨巴着黑寶石般的大眼睛,幽幽道:“林盟主,是不是太熱了點?”

林朗從來不認爲自己是個君子,但也不敢在一個女子面前赤身露體站起來。幾件衣服就在旁邊,此刻就好像隔了十萬八千里。

還好林朗還可以說話。林朗笑笑道:“我以前只道是隻有男人會偷看女人洗澡,沒想到也有女人來看我洗澡,還是如此青天白日,明目張膽。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黑衣女子面上根本就沒有表情,還是自然得不得了,淡淡道:“然後呢?”

林朗佩服得恨不得馬上給她打躬作揖,但卻是一隻手都不敢離開水面,只得嘆氣道:“姑娘這麼大膽,真令人佩服佩服。武林中只怕沒有一位比得上。”

黑衣女子手上不停,也用佩服的口氣道:“林盟主膽子之大,豬皮之厚,真令人佩服,武林中也絕對沒有一個男子比得上。”

在這女子眼裡,林朗此刻就像一頭豬,還是死豬,只有死豬不怕開水燙。

林朗仍是笑笑:“其實我膽子小得很,若是知道姑娘原來這麼厲害,早就繞道十萬八千里了。以後大街上遇到了,一定有多遠繞多遠。”

黑衣女子上上下下把他瞧了個遍,才道:“林盟主,你就算把這桶水說幹了也沒用。這恐怕是你今生最後一次洗熱水澡了。”

林朗故意裝作聽不懂,苦笑道:“以後只洗冷水澡,那多沒意思啊。”

黑衣女子幽幽道:“林盟主膽子這麼大,讓本姑奶奶對着棵樹兩個時辰,還敢來這裡好吃好喝好睡。應該不會怕冷水吧?”

林朗忽然朗聲道:“冷水倒沒什麼可怕的。我就怕你。”

黑衣女子道:“怕我?我有什麼好可怕的,我現在既不會把林盟主砍成四塊。反而還給林盟主伺候洗澡,怕林盟主冷着了還給你加加熱水。”

水溫漸漸升高,林朗面上已經滿是汗珠,身體更是紅了個通透。他感覺再過不久就要變成水煮活魚了。

就在林朗快要支持不住要拋開面子一跳而起的時候。他看到窗外有個影子忽然動了一動。林朗忽然道:“我就怕女人看我洗澡,你一個人我就怕得要死。再來幾個我可真要受不了。”

黑衣女子“砰”的放下開水壺,冷冷道:“有我在旁邊,還有女人敢來看林大盟主。除非都是瞎子!”

這句話剛完,客棧四扇門突然被人一腳踢開,十二個紅衣女子衝進來,擡手就是一蓬暗器。

這十二個女子俱是大紅輕紗,腰上彆着把血紅長劍,揮出的粉藕玉臂上的五根青蔥玉指上,留着長長的指甲,更是塗滿了紅紅的鳳仙花汁。

十二股細如牛毛,勢如暴雨的銀針,全部射向坐在木桶、上身光溜溜的林朗。

林朗見勢不妙,正要身子一沉沒進水底以謀後動。突然腦後生風,一個大黑影已然掃了過去。

卻是黑衣女子抓了個圓凳子向前一擋,“啪嗒啪嗒……”全是三寸銀針入木的聲音。

黑衣女子嬌喝道:“我的獵物也敢搶。”伸手握上黑漆漆的刀柄,冷着臉就要拔刀。

爲首的女子一頭流雲飛瀑,劉海別了個龍爪之形髮飾,這時忽然一甩頭喝道:“居然是‘刀魔之女’,快退!”

顯然剛纔十二女子在屋外窺視,而“刀魔之女”單無心是背對門口的。此刻得見真容,十二個人都嚇得不輕。

塞外小孤山,天魔有刀法,天下第一狂。這可不是刀魔單家自封的口號,而是武林中公認的事實。

林朗終於知道‘從來沒有人敢在本姑奶奶前這麼說話’這句話的意思了。

刀魔已然讓人想起就害怕,刀魔之女又豈是好惹的?

正常的男子在刀魔之女面前是大氣都不敢出,更何況像林朗這般油腔滑調。但是林朗天不怕地不怕,仍是面帶笑容等着看好戲,就算捅了馬蜂窩,也一點都沒有後悔的意思。

十二個女子來得快,去的更快。霎那間便退了個乾淨。

單無心嬌聲怒喝,居然不管林朗,提刀追了出去。

林朗吐了一口氣,讚道:“真是好脾氣。”這才慢悠悠起身,慢悠悠擦乾淨了身子,又慢悠悠換了一身跑堂準備的乾乾淨淨、合身舒服的衣服。方纔進店吃了頓大餐,洗了個熱水澡,又在暖水中睡了兩個時辰,他感覺此刻自己正是全身精力充沛、舒適自在無比,才施施然微笑着走了出去。

情知單無心來此必有來意,十二個紅衣女子也必然大有來頭,但就算外面現在打得精彩絕倫,打出一朵花來,他也不急。

客棧前林子稀疏,草木青黃。

十三個女子打成一團。

只見十二個紅衣血劍,風格又迥然不同的女子將全身一片黑的單無心圍在垓心,三人一組結成一個大陣,竟然與刀魔之女打了個平分秋色。第一組三個女子,各有呈龍形、呈鼠牙、成牛角的髮飾,三人一體劍式翻騰飛躍,猶如蛟龍出海;第二組三個女子,烏雲長髮盤呈虎額、呈馬面、呈羊須,三劍呈虎爪之勢,飛撲直刺:第三組是呈雞翅、呈狗舌、呈豬尾的髮型,三把利劍倏忽來去,飛鳥般穿插;第四組爲首女子梳了個蛇形發,兔女郎居中,捲尾猴的在後,三把劍在周身方位輾轉騰挪,似長脖巨龜防了個滴水不漏。

但刀魔之女果然刀法霸道絕倫,黑刀閃動間,狂逸無方,舞出一團刀光,格蛟龍、削虎爪、刺飛鳥、劈巨龜,一把刀對付十二把劍居然絲毫不落於下風。

一時間刀光閃亮,劍影縱橫,女子嬌喝,鐵器交擊打得“乒乒乓乓”。嬌美的女老闆、聽話的跑堂,早躲了個沒影。

林朗就坐在客棧的茅草屋頂上,笑着看她們打。

他當然看得出這是有名的四象大陣,東爲青龍,北爲玄武,西爲白虎,南爲朱雀,各有其特點妙用。這種大陣,就算對付一羣高手也足以立於不敗之地。但是刀魔之女刀法變幻,正好剋制各方弱點,且奇快如電、變化無窮,更令人震驚。

單無心鬥了一陣,發現自己毫無功績,一個都傷不着,更是怒氣上涌。忽然瞥見林朗咬着根枯草,像看大戲一樣坐在屋頂上,就差沒搬出店裡的瓜子水果了。單無心抽一個機會,喝道:“林盟主好雅興。”

林朗笑着回了一句:“單姑娘好刀法。”

單無心目光閃動,問道:“哦?有多好?”

林朗還是笑笑:“差點把自家盟主砍成四塊。”

單無心閃避間朗聲一笑:“若連本姑奶奶幾刀都接不了,還做什麼盟主?”

林朗發現自己居然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還好他自認爲就算吵架吵贏了女人也算是男人輸的,所以也不惱怒。

發現林朗居然不爲自己的話所動,單無心又是一沉面,叫道:“林盟主,她們可是你的客人,你怎麼不管了?”

林朗笑笑,道:“既然知道是本盟主客人,單姑娘代爲招待也是可以的,多謝多謝。”

現在刀魔之女身份挑明,林朗居然還是油腔滑調,一點都不怕,反而惹起單無心的新鮮感。平日裡她見到的男子不是唯唯諾諾、怕得要死,喝兩句躲得遠遠的,要不就是冷麪裝清高,哪有這麼個膽大包天的?

單無心架住三把呈虎牙長劍,微怒叫道:“主人既然在前,有有空招待,怎麼還要本姑奶奶代勞?”

林朗竟然不吃這一套,笑着起身,拍拍屁股,道:“那我走了。本盟主忙得很。”

單無心翻身一刀,斬退朱雀之組,急叫道:“回來!”

林朗微微得意一笑,回身道:“單姑娘還有何賜教?”

單無心正飛身一刀,砍在猴尾髮飾的女子劍上,口中道:“文君、鍾情。林盟主再不幫忙,本姑奶奶可就走了,你休想知道她們現在在何方。”

這一下果然有效。林朗立刻捏了一把枯草在手,奮不顧身大鳥般飛入四象大陣中央。

林朗料想二人儘快破陣,再問個清楚。

不料他一來,單無心反而抽身飛走。十二個紅衣女子的目的本是林朗,也不做阻攔追趕。

龍爪之形髮飾的紅衣女子冷笑道:“林大盟主好大的膽子。”

林朗望了望退出的單無心,忽然微微嘆氣,又淺淺一笑,道:“過獎過獎。膽子不大怎麼敢在這荒郊野店給各位女俠招待?”

那女子一愣,恨聲道道:“原來你早就看出破綻了。還要咱們姐妹給你端茶送水。”

想起嬌美的老闆娘,女扮男裝又乖巧聽話的跑堂,林朗不禁大笑:“貴店招待果然仔細周到。就是有一點不好。”

髮飾爲蛇形的紅衣女子忍不住道:“哪點不好?”

林朗道:“偷看男人洗澡。”

衆女子面上微紅大怒,挺劍便刺。恨不得馬上把林朗刺出十幾個透明窟窿。

林朗四面環敵,真正居於陣中才發覺這四象大陣兇險非常。青龍飛騰不斷進擊,白虎沉猛一掃劍鋒割面,上有朱雀掠陣,欲突圍玄武陣封了個滴水不漏。而且這十二女子走的全是剛勁劍路,往往一劍下來,土揚三寸;守禦之時,又是三層鋼板。

紅衣女子們見林朗枯草在手,更是凝神加速、全力出手,一個大陣運轉得毫不停滯,風生水起。

林朗只能不斷以輕功閃避。神技在身,枯草在手,卻無出手之機。

這回輪到單無心站在屋頂挺身冷笑,朗聲道:“十二星姬鬥盟主,果然好看。”

林朗是又好氣又好笑,情知着了單無心的小當,但又對她無可奈何。

當下身法連閃,口中叫道:“陷盟主於險境見死不救,該當何罪。”

單無心立刻接道:“理當殺頭。可惜這裡荒山野嶺,誰知道呢?”

見林朗毫無反應,又道:“就算知道了,也沒人敢把本姑奶奶怎麼樣。反倒是你,林盟主,居然對鍾姑娘這般美人無情無義,又是登徒浪子,死了也無人難過。”

一個女人爲了另一個女人,居然一見面就對武林盟主揮刀。這兩個女人交情倒是不淺。

但這也表示單無心一定知道鍾情兩人在哪。

林朗微微寬心,目光更凝注,只求儘快破陣。

十二星姬初見林朗被困在陣中猶能分心說話,久戰卻是連他衣袂都刺不到,已經心頭巨震。現在見林朗突然氣勢變化,變得身法更迅捷,隱隱有反擊之態,更是心生焦慮。十二星姬使出渾身解數,把陣法展到極致,頓時草屑橫飛,塵土起揚。

但心急必亂,加上剛纔與刀魔之女劇鬥一場,各位星姬實際上已經消耗甚巨。兔星姬忽然踏出慢了一步。

就慢了小小的半尺距離,玄武陣就像出現了一個寸許裂縫。這只是一個小小的破綻,只需要一霎那便可以彌補。

但就這一霎那,林朗的手動了,一道金光沒入了繚亂劍光之中。

高手相爭,一霎那也是致命的。

陣中傳來“哎呀”一聲嬌呼,兔星姬握着右腕退了出去。

蛇星姬、猴星姬立刻挺劍來補缺。

可惜兩道金光比劍光更快。

又是兩聲嬌呼,又是兩位星姬握着右腕飛退出去。

此時四象大陣實際上已破。

朱雀陣三星姬猶是飛身便刺。

但沒有玄武陣設防,林朗從容一扭身,擡手便是三道金光。

三聲嬌呼,朱雀隕落。

三次出手,只傷右腕同一處,只在彈指之間。

一彈指只有六十剎那。

剩餘六人見狀,不敢戀戰,擡手便是一蓬針雨。

等到林朗飛身閃過,十二星姬已經在百步之外。

林朗微微鬆了一口氣,也不去追趕,一抹頭上冷汗。剛纔一戰實在太過兇險,攻無可着手,退毫無退路。若非陣勢先盛極而衰,林朗展到極致的身法難免有脫力減緩的時候,那可就是利劍穿心之局。

利郎正暗自慶幸,突然腦後生風,一把黑刀破風而來。這刀來得極快,拔刀聲剛響起,刀鋒已到頸動脈。

林朗卻猛地一轉,兩根手指一夾。好像早就等在那裡一般,正好夾住單無心劈來的黑刀。

刀魔之女的刀,當然削鐵如泥,武林中更從無人敢徒手就接天魔刀法,敢嘗試的也都到閻王那後悔了。

但林朗只是輕描淡寫一伸手便夾住了。

他用來摘葉飛花的雙指,是否有魔力?

單無心吃了一驚,沒想到這世上居然能出手便封住自己的刀,拔刀便退,喝道:“你,你接得住?”

她能輕易拔刀就退,是因爲林朗根本不想夾住她的刀。

林朗笑笑,道:“當然。”

單無心猶是不信,舉刀便削,這次出招更快,角度更刁鑽,寒光一閃,柳葉黑刀直削林朗左臂。

林朗微微一嘆,就在刀離左臂只有三寸的時候,他的手一動。

這一手似乎比刀更快,一下子便夾住了刀鋒。這一回到就像砍進石頭裡,再難拔出來了。

單無心含怒拔了幾次才見林朗鬆手,面上稍紅吃驚問道:“爲何?兩個時辰之前,你明明毫無還手之力。”

林朗道:“若單姑娘你餓了三天,接不接得住林某一招‘摘葉飛花’呢?”

單無心面上微紅,沒想到剛纔竟是對那般情況下的林朗出手,但還是冷冷道:“沒吃飯不早說。”

林朗道:“單姑娘見面就要斬人,難道還允許吃了飯再打?”

單無心聲音漸漸低了:“誰叫你油嘴滑舌,又無情無義。”

林朗微微嘆氣,問道:“如今鍾師妹、君兒在哪?”

單無心卻是答非所問,低聲道:“你一個稱爲鍾師妹,一個稱爲君兒,爲何就稱我作單姑娘?”

林朗笑道:“難道該稱爲‘單魔女’?還是‘單姑奶奶’?”

單無心拔刀便砍,斬到一半又冷哼一聲,收刀轉身就走。

林朗在後面叫道:“單姑娘,你還沒告訴我她們在哪呢?”

“跟我走就對了。”單無心頭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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