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收起電話,輕輕地向那邊靠過去,好在這是一個圓形的走廊,不容易被發現。
我走近了些,貼着牆壁側耳細聽,果然是樑薄的聲音,另外還有一個女聲。
“你既然走了,爲什麼還要回來?”樑薄說道,“在那裡好好做你的王妃不好嗎?”
聽到這句,我敢肯定對方一定是黃嵐。
“阿薄,你不願意我回來嗎?”黃嵐的聲音帶着一絲嬌嗔。
“不,你言重了。”樑薄說道,“你離開或者回來,都是你的自由,跟別人的意願沒有任何關係。”
“你這是在怪我嗎?”黃嵐說道,“你在怪我不辭而別,怪我狠心撇下你……”
“你想多了!”樑薄打斷黃嵐的話,淡然道,“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重要,我也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而且,你太小看男人的肚量了,我還不至於爲了這點小事懷恨至今。”
“這不可能。”黃嵐說道,“我不相信阿薄你能那麼快的釋懷,我們在一起那麼久,我們曾經度過了那麼多美好的時光……”
“可那終究是過去的事了。”樑薄說道,“人與人之間,誰陪誰走過生命的哪個階段,都是早已註定的,你既然在那個時候離開,就說明我們的緣分只能走到那裡,後面的路,自會有另外的人各自相伴。”
我從不知道,樑薄還有這麼感性的時候,還能說出這麼感性的話,果然沈七說的沒錯,人就像水,遇到不同的容器,就會有不同的形態。
而黃嵐,就是可以讓樑薄變得感性的容器。
我輕輕揉了揉心口,那裡不知什麼時候聚集了一團鬱氣,憋得我難受。
“可是阿薄,我這次回來就是想要和你重新來過的!”黃嵐說道。
樑薄沉默一刻。
“做王妃,就這麼隨心所欲嗎?”他說道。
“阿薄,請你不要這麼說。”黃嵐失控地說道,“不要再和我提什麼王子王妃,阿薄,你不知道,那個王子他有很多我不能接受的生活習慣,也有很多古怪的癖好,而且,那個國家也並不是什麼有名的國家,在地圖上幾乎都找不到。
阿薄,我早就後悔了,我走後的第一年就後悔了,我想不顧一切地回來找你,可我的虛榮心和自尊心不允許,我怕回來被你嘲笑,被你拒絕,所以一直強撐到現在,可是阿薄,我現在真的撐不下去了,所以我纔會放下尊嚴回來找你,阿薄,求求你,不要拒絕我好嗎?”
她說到最後已經帶了哭腔,然後我聽到身體相撞的聲音,應該是她撲進了樑薄懷裡,只聽她泣聲說道,“阿薄,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推開我,求求你抱抱我,像從前一樣,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在等我,你身邊從來沒有別的女人出現……”
“不,你又錯了!”樑薄開口打斷她的話,“我身邊沒有別的女人,並不代表我在等你,我只是在等一個適合我的人出現,因爲……不適合我的終究會離開。”
“那你等到了嗎?”黃嵐抽泣着問道。
我忽然感到莫名的緊張,心都揪了起來。
樑薄又沉默了許久。
“所以是沒有,對嗎?”黃嵐說道,“阿薄,你別騙我了,也別騙自己了,你知道的,這世界上最適合你的人只有我,就讓我們重新開始吧!”
“已經晚了!”樑薄緩緩道,“已經有人代替你,住進我心裡了……”
“不,阿薄!”黃嵐低呼一聲,繼而發出一聲嚶嚀,應該是用嘴堵住了樑薄未說完的話。
我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腳下不受控制地向他們走過去。
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做出這麼魯莽的舉動,但我就是想要過去打斷他們的交集。
背後突然伸出一隻手,將我一把拉住攬進懷裡。
我魂都嚇飛了,發出驚悚的呼聲,緊接着,一個溫熱的脣陡然貼上來堵住我的嘴。
帶着菸草味的冷香撲面而來,我心裡一鬆,才知道是沈七。
除了他,也沒有人會這麼大膽。
但是那半聲驚呼已經驚動了樑薄。
“誰在那裡?”他沉聲問道,邁開步子向我們走過來。
我慌亂想要掙開沈七,卻被他一個旋身壓在牆上,更深地吻上來。
樑薄已然到了面前。
“沈先生!”他說道,聲音冷的像千年冰窖,“請你放開我的女伴!”
沈七懶懶地回頭,裝出很意外的樣子,身體離開我,卻又在離開的一瞬間在我脣上輕輕一啄。
“原來樑總有喜歡偷窺人隱私的癖好啊?”他閒閒地說道。
樑薄渾身都散發出徹骨的寒意,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揮拳直衝沈七面門而來,沈七下意識閃身躲避,樑薄趁機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回了他身邊。
我一個趔趄,站立不穩,跌進了他懷裡。
“阿薄!”黃嵐在旁邊發出一聲尖叫,沈七的拳頭已經過來了。
樑薄抱着我退到牆邊,躲過一拳,看着沈七冷冷道,“沈先生確定要打嗎?”
“打就打,誰怕誰!”沈七不屑地說道。
“那好。”樑薄說道,“輸了的話就打消了對我女伴的覬覦,她不適合你!”
“哈,真是笑死人了。”沈七嗤聲道,“怎見得我會輸,而且,你打算把這個遠渡重洋歸來與你重續前緣的王妃置於何地?”
此言一出,我和黃嵐同時看向樑薄。
“不是你想的那樣!”樑薄看着我說道。
我想的哪樣?他的話倒把我說糊塗了,但知道他在安慰我,我心裡多少有些竊喜。
“阿薄!”黃嵐在一旁酸楚地說道,“你就是這樣迎接我的到來嗎?”
“迎接王妃,應該是大使館的事。”樑薄冷冷道,“拳腳無眼,王妃請自便吧!”
“什麼?”黃嵐嘶聲喊道,“阿薄你竟然要爲了這個女人和別人決鬥,而把我丟給大使館嗎?”
她雙手掩面,失聲痛哭起來。
樑薄看着她,猶豫了一下。
“到底打不打?”沈七不耐煩地說道,“不打就把阿歡給我,我要帶她去跳舞!”
我被他那一聲“阿歡”喊愣了,樑薄冷冽的目光跟着掃過去。
“怎麼了,叫阿歡不行嗎?”沈七挑眉道,“人家不也叫你阿薄嗎?”
樑薄被他挑的火起,鬆開我的手,慢慢走到沈七跟前,忽然擡腿踢了過去。
沈七輕巧躲過,一個反撲,和樑薄打在一處。
我一看他們兩個來真的了,頓時嚇壞了,在一旁焦急地喊停。
“你急什麼?”黃嵐停住哭泣,冷笑道,“有兩個男人爲你打架,你不應該感到自豪,得意嗎?”
“你……”我氣道,“你不要拿自己的思維來想別人,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虛榮!”
“我虛榮?誰不虛榮?是女人都虛榮!”黃嵐瞪着眼睛說道。
“是,女人都虛榮,可虛榮跟虛榮不一樣!”我說道,“並不是每個女人都能爲了一時虛榮拋棄真愛!”
我的話顯然戳中了黃嵐的痛處,她牙齒咬的格格響,突然趁我不備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啪地一聲脆響,我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那邊纏鬥的兩個人同時停住手,同時向我衝過來,沈七一看我捂着臉,直接飛起一腳將黃嵐踹倒在地。
黃嵐慘叫一聲捂住肚子,身子蜷縮成一團,看起來被踹的不輕。
樑薄一愣,可能是出於本能的修養,過去把她扶了起來。
“什麼特麻的狗屁王妃,竟敢欺負老子的女人!”沈七摟着我怒目喝道,“你特麻給老子聽好了,以後看到阿歡繞着走,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說完又看了樑薄一眼。
“看好你的前未婚妻,別讓她出來亂咬人!”他說道,摟着我肩的手緊了緊,“走,阿歡,我們去跳舞!”
我巴不得他和樑薄離得遠遠的,就沒再說什麼,任由他攬着離開。
剛走兩步,那扇通往會場的門被大力推開,一個女人跑過來喊道,“阿嵐,好了沒,快來看,會場上有人打起來了!”
“誰打起來了?”沈七隨口問道。
那女人聽到他的聲音,猛地收住腳,瞪大眼睛看着他。
“沈七!”她怔怔地說道,“真的是你呀沈七!”
這個女人,正是江一夢。
沈七上下打量她,皺眉道,“沈七是你隨便叫的嗎,叫七爺!”
江一夢欣喜的表情頓時僵住。
“沈七,你怎麼還是這樣對我?”她失望地說道,“我爸不是說你已經原諒我了嗎?”
“呵,我跟你之間有什麼原不原諒的。”沈七輕蔑一笑,“那是你爸江衛東死乞白賴求我,說快過年了,讓你回來過個年,你可別又自作多情啊!”
江一夢越發的失望,一轉眼,才注意到我。
“她是誰?”她警覺地問道,盯着我的臉看了半天,忽然大叫道,“她是你們夜總會的那個陪酒女!”
我只是個送酒的,她竟然出口就叫我陪酒女。
我氣的正要分辯,就聽黃嵐在後面虛弱地說道,“阿薄,你們打來打去,竟然是在爭一個陪酒女嗎?”
我更是氣得發堵。
“別理她們,咱們去看別人打架。”沈七安慰我,長臂一伸,推開擋在面前的江一夢,攬着我往會場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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