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2章 利益權衡
林銳依然是沉默不語，神色古井不波，反倒是快馬狠狠的瞪着發瘋一樣的羅德尼，想要給他幾個拳頭嚐嚐，不過看到林銳漫不經心的樣子，也就作罷，任憑羅德尼盡情的發泄。
羅德尼狠狠的發泄了一通，最後狠狠的坐回去椅子裡，深深的盯着林銳，神情頹廢的說道：“你的外表和你的心理很不般配，你簡直是一個惡魔。”
林銳還是沉默不語，獨自一個人玩弄着茶杯。
羅德尼狠狠的說道：“瑞克，伱會後悔的！你既然給了我機會，我就不會錯過的！我會捲土重來，將你撕得粉碎！到時候，我也可以居高臨下的大大方方的放你一馬！”
林銳終於開口，輕輕的說道：“我知道，會有人等着你回來的。只不過，你根本就不瞭解。我的敵人從來都不是你們，而是你們背後的那些人。
奧魯米聯邦管理委員會，那個戴着紅色頭罩的人，纔是我的目標。你們這些小魚小蝦，根本不值一提。”
說完，林銳做了一個手勢。
夜風吹過，快馬悄悄地讓開離開的道路。
羅德尼深深的看了林銳一眼，帶着自己的幾個親信手下，邁着腳步沉重離開了，他走出一段之後，似乎覺得如墜雲夢裡，走路的時候還不斷的用力捏着自己的臉和手臂，生怕這是一場夢。
快馬悄悄上前一步，聲音壓得極低：“老大，這樣做會不會引起安莫爾軍他們的反感？卡桑將軍那裡又如何解釋？”
林銳淡淡的說道：“我們從來沒有看見過羅德尼，他已經提前逃跑了。大家都知道，這個羅德尼是魯維爾的副手，魯維爾走到哪裡，羅德尼也會走到哪裡的，既然魯維爾已經逃回去了，那麼羅德尼自然也跟他在一起。”
快馬神情古怪的點點頭，然後悄悄的退開。
諾大的要塞上，只有林銳一個人獨自佇立於天地間。
數分鐘之後，東方一絲絲的光亮撕開了黑暗的夜幕，又是新的一天開始了。
一個傭兵進來報告，說是比爾博姆營長又來了。
快馬大爲皺眉，他對比爾博姆營長的印象很差，冷冷的說道：“他可真是勤快啊！不知道又想我們怎麼樣？”
林銳輕輕地搖搖頭，不過他也不知道比爾博姆營長葫蘆裡賣什麼藥。
比爾博姆營長進來，果然渾身什麼都沒有變化，也許是從半路上急急忙忙的折回來的，所以額頭上還有冷汗。他也不客氣，開門見山的就說道：“我聽說你們俘虜了敵軍的高級指揮官？不少的士兵也看到了，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林銳點點頭說道：“是的。不過，不是什麼重要角色。只是個普通軍官，而且已經被處決了。”
比爾博姆營長微微有些不屑的說道：“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林銳說道：“你最好相信。”
比爾博姆營長急切的說道：“你們是不是在算計什麼，還是想依賴阿特利控制安克維地區？你們錯了，奧魯米聯邦軍是絕對不會放棄安克維的。阿特利根本靠不住。”
林銳平靜的說道：“理由？”
比爾博姆營長敏捷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組織了一下語言，緩緩地低沉的說道：“也許你們並不知道，以爲阿特利只是一個大軍閥，但事實上，阿特利這個人還有很大地誌向和理想，他從小就有統一整個奧魯米聯邦東北部的決心，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在實現這個目標。
安克維就是他的財源。是他的經濟支柱，沒有安克維的財政支持，他哪裡供養得起那麼多的軍隊？恐怕上萬常備軍就可以將他的財政完全拖垮！他哪裡有那麼多的經費去東征西討？
還不是安克維人每年稅收的三分之一都落到了他地手中。
我請各位想一想，對於這樣的一塊食關生死存亡的肥肉，只要是正常人會捨得放棄麼？這是不可能地。我說的不客氣一點，奧魯米聯邦之所以着急奪回安克維，大概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吧？”
林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淡然說道：“那麼你認爲。安莫爾和安克維，兩者在奧魯米聯邦的心中，孰輕孰重？”
比爾博姆營長沉着的說道：“這個我無法判斷。但是我可以說，沒有安克維的財政支持，即使是我們安莫爾，也有把握和奧魯米聯邦周旋更長時間。奧魯米聯邦軍不會不知道這一點。”
林銳沉思着說道：“原來如此，我知道了。不過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這一條路。安克維雖然已經拿下了，但是卡桑將軍兵力有限，對這裡鞭長莫及。而且這裡還有更加複雜的部族關係。
卡桑將軍恐怕很難控制這裡。既然這樣，我們爲什麼不用阿特利來控制安克維？
如果他不需要我們增加更多兵力，就能守住安克維。對於我們來說是雙贏局面。”
比爾博姆營長，也有些無奈，他雖然希望由安莫爾軍佔領這裡，但林銳說的也是事實。卡桑抽調不出更多安莫爾軍來，而且真要來了，這裡面還涉及到各個部族武裝的利益。
至少短時間內，卡桑的安莫爾軍無法徹底控制安克維。
“只是這不是太便宜了阿特利了麼？”比爾博姆營長有些不甘心。
“的了便宜就得付出代價，現在奧魯米聯邦軍最恨的恐怕就是他這個叛徒。而阿特利要想活下去，就得跟我們緊緊綁在一起，幫我們守住安克維。”林銳緩緩地道。
比爾博姆營長只能無奈離開。
送走比爾博姆營長，林銳深深吸了一口氣，冷冷地說道：“這些安莫爾人怎麼都把我當笨蛋一樣的看待？難道就他們能夠看清局勢，反而擔心我看不出？”
精算師將岸笑了笑說道：“你也不要傷心嘛，畢竟他是安莫爾軍人，自然是想爲安莫爾謀取更多利益。不過經過這一次，他們就不敢再對你輕視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們的這一戰實在是太重要了。
如果我們戰勝，則奧魯米聯邦東北部從此就多了一個極有利的盟友；
如果我們戰敗，則之前的一切都白費了，也難怪比爾博姆營長如此的關心。不過幸好我們贏了。”
林銳冷冷的哼了哼說道：“阿特利也不是個善茬，如果不是奧魯米聯邦軍的壓力，我們和他就不是盟友。”
快馬沒有說話，對於這件事情他不想發表任何意見。
林銳默默嘆了口氣，想了想說道：“也罷，我們還是自己管自己吧。我們的防線必須收縮。
雖然我們兩次大捷，但如果還有更多敵人，我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那些來去如風的奧魯米聯邦軍的確不好對付，而且一來就是兩萬。我們的目的還是保存我們的有生力量，盡最大能力的消耗奧魯米聯邦軍的部隊。我們必須依靠有利地形進行節節阻擊，將敵人的有生力量消耗到一定的程度，他們就自然會撤軍了。”
精算師將岸看着軍事地圖，有點爲難的說道：“目前來看，安克維周邊敵人的兵力已經沒有多少了。但是不排除從其他地方調來。
如果還有敵人來，那麼戰場選擇在哪裡合適？奧魯米聯邦軍的兵力優勢太明顯，他可以向安克維的任何一個地方進攻，而我們，只能夠固守一地。”
林銳冷靜的說道：“我判斷敵人的目的乃是消滅我們的有生力量，而不是搶佔安克維的某個地方。其實我們雙方都很清楚，只要消滅了我們，安克維的局勢就會重新逆轉過來，阿特利也是獨木難支。
因此，他只會衝着我們來。我們在哪裡，他就進攻哪裡。我們在這裡，他的目標就是這裡。如果要攻佔格萊美的其他地方，他現在的兵力還不足夠，而且給了我們喘息的機會，到時候他會在安克維脫不了身的，這是用兵大忌。反而是卡桑將軍可以隔岸觀火。這樣的結局對於奧魯米聯邦軍或者是紅男爵來說是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會選擇速戰速決，爭取儘快將我們打垮，然後挾餘威進攻松石鎮，將松石鎮也一舉拿下，這纔是最理想的結局。”
快馬猶豫着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在這裡抗擊敵軍？”
林銳點點頭說道：“這裡背靠沙漠，有良好的道路和安莫爾相連，我們可以隨時得到增援，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後撤。我們就在阿克曼駐守，以逸待勞，等敵人的到來。命令部隊從外圍全部撤回，在阿克曼的城內佈防，我們要利用阿克曼的建築物來盡最大努力的消耗敵人的部隊，看看誰能夠堅持的最久。誰堅持不住了，誰就是失敗者。”
快馬聳聳肩頭，有些爲難的說道：“但是阿克曼的防務乃是面向於東南側的攻擊的，在西方和西北方都沒有有效的防禦屏障……”
林銳淡淡的說道：“阿克曼是安克維主城以外最大的城市，這裡不是有很多高大的建築物麼？”
快馬微微一驚，隨即看到林銳冷靜而深沉的目光，半信半疑的說道：“你的意思是巷戰？”
林銳毫不猶豫的點點頭說道：“是的，巷戰。我們的目標很明確，那就是拖。戰鬥拖得越久，對我們就越有利，我們人數少，再加上阿特利在支援我們，所以後勤壓力不大，而對方有數萬人，光是糧食問題就能將奧魯米聯邦軍壓垮。
他們的部隊總不能不吃不喝打仗，就算人可以不吃，還有車輛的油料和武器的彈藥。依託阿克曼的大小街道和建築物，我們起碼可以支撐十天半個月的，我就不信這些奧魯米聯邦軍可以支撐得了那麼久……再說，有三四天的時間，我們的援軍也要到了。”
快馬微微壓低了聲音悄悄的說道：“那將會把阿克曼打碎的，而且，平民百姓的傷亡……”
林銳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只是冷靜的說道：“我們需要的只是抵抗敵軍進攻，別的，對我們影響不大。如果沒有一些血的教訓，也許有些人會認識不到奧魯米聯邦的真實面目。當戰火覆蓋過來的時候，奧魯米聯邦的實際行動和之前他們的宣傳就會形成鮮明的對比，以後他再說什麼也都不會有人相信了。我想，也許阿克曼人也會在殘酷的戰爭中成長起來的。”
精算師將岸不再言語，只是認同的點了點頭。
作爲一個純粹的軍人，他不想了解太多軍事行動背後的目的，因爲有時候，那些目的是非常陰暗的，它們是如此的見不得人，儘管它的表面會被裝飾得無比的富麗堂皇。
納特是奧魯米最古老的城市。在整個聯邦之中，隨着經濟的發展，許多古老的城市在建設中紛紛被新興的工廠和礦山所包圍，爲了採集礦產資源，大量的自然環境不可避免的被破壞掉，原來的人文氣氛蕩然無存。在商人們瘋狂追逐利潤的過程中，沒有人意識到環境保護的重要性。
但是納特絕對是一個意外。也許是上天故意要保留這座古老的城市，所以它的周圍沒有什麼值得開掘的礦產，也沒有其他可以利用的資源。這座十八世紀就開始基本成型的古老城市，建築物還保存着數百年前的風貌，除了有很多見證了歷史滄桑的大大小小的城堡之外，它最引人注目的無疑就是這個城市的核心建築，奧魯米聯軍的大本營。
整個納特只有不足三十萬的人口，在安莫爾的各個城市當中，它顯然是最不起眼的一個。
現在的納特，已經成爲了一座巨大的兵營，無論是城市裡面還是城市外面，到處都是軍營的帳篷，全副武裝的巡邏隊在不斷的來回穿梭，偶爾還有管委會的巡邏隊。這些管委會的士兵的服裝和其他士兵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他們佔據了每一個高處，警惕的注視着每一個路過地人。
對於阿克曼的反攻計劃商討會就在這裡召開，對於這次反攻行動在他們看來實在是沒有什麼懸念和激情。
從情報上來看，安莫爾軍在那裡的兵力不會超過一萬人，就算他的援兵來的再快，也需要三天的時間。而且很明顯，安莫爾在安克維地區的後備兵力並不多，能夠抽調到的兵力更加少了，最多不會超過數千人。附近又沒有什麼特別險要的地方。所以在座地將領們都提不起興趣。
殺雞用牛刀，小題大做，許多人都是這麼想的，他們都有點不以爲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