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斯里夫北方重鎮普拉格,這座軍事要塞自建成起便是混沌部落與文明世界的交界處,寒冷土地與混沌能量導致這片地區完全不適合人類居住,可這些堅韌的北方人依然在此堅守着,因爲身後便是祖國母親。
“將軍,我們的食物已經很難再支撐下去,如果沙皇沒辦法帶兵幫助突圍,我們在不久之後就會全部犧牲。”波耶貴族毫不掩飾的將實際情況彙報給列昂尼德·茨夫斯基,普拉格已經堅守了很長時間,他們也有信心再繼續堅守很長時間,可沒有哪個凡人可以在缺少食物的情況下保持戰鬥力。
“牧首們有沒有辦法?”列昂尼德·茨夫斯基沒有立即詢問食物還有多少,他已經明白普拉格在不久的將來會變成廢墟,但這個不久可以在人的努力下延長一些,以此爲後方爭取到些許時間。
“莎拉克祭司正在竭盡所能治療傷員,厄孫祭司也在鼓舞着戰士們的士氣……”
“我說的是城中的混沌能量有沒有辦法解決!而不是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將軍的話語中充滿了憤怒,沒有誰比他的心理壓力更大,數萬名士兵在其帶領下死去,即便沒有人會認爲是因爲能力不足而變成這樣,可這些人都有家庭,每個人都是祖國母親的孩子。
波耶貴族的面色開始消沉下來,沒有迴應,可列昂尼德·茨夫斯基卻能理解他的意思,在去年的冬天,要塞中的小麥開始出現黴變現象,當時只是以爲其中混入了一些低劣品,可很快,這些被燒燬的小麥讓城中的人感染了瘟疫,而那些還在倉庫中的食物也開始變質,一旦吃下這些食物,就只能等待死亡的降臨。
在剛開始的時候,憑藉着莎拉克祭司的神術還能淨化一些食物,可庫爾幹人爲首的混沌聯軍接踵而至,整個城市都被封鎖,城中的食物完全沒有補給的方法。
而更爲致命的就是混沌已經腐蝕普拉格,不少城牆上長出了扭曲的面孔,戰死者的屍體開始與城市融合,四肢不斷抽搐攻擊着過往的生命,即便在牧首們的幫助下有些許作用,可在食物、混沌腐蝕、軍隊劣勢幾個情況下,普拉格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兩人說着話的時候,石質的指揮室在震動中掉落了不少灰塵,將軍的臉色開始變得充滿決意,這座城市已經在混沌腐蝕下變成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樣子,埋葬在地下墓穴的屍體爬出了棺木,融入地下室的土層中,用上百隻手腳組成的觸鬚將城市擡起,向着南方緩慢移動。
而近期大量士兵的戰死與平民的非自然死亡更是加快了這個速度,以將軍在普拉格待了二十幾年的經驗,參照太陽升起時的相對位置判斷,這座城市已經向着南方移動了數百米。
“爲哥薩們準備最後一頓食物,工程兵將所有火藥放在承重牆和地下墓穴。”將軍做出了最後的決定,他已經明白這座城市即便被救下,也沒有任何意義,與其讓它成爲混沌毀滅世界的前鋒,不如永遠被人銘記在那個屹立於北方的文明之盾上。
波耶貴族雖然被這個命令弄得有些吃驚,可立即反應過來,立直身體向尊敬的將軍行了最後的軍禮,
“是,將軍,感謝您這麼多年的照顧,期待在厄孫的寒冬國度與您再次相遇。”
列昂尼德·茨夫斯基看着面前這個跟隨自己多年的人,緩緩擡起手對他也行了個軍禮,
“爲了祖國母親!爲了基斯里夫!爲了厄孫!”
在將軍下達命令不久後,哥薩士兵看着面前這手掌大小的肉片與拳頭大的麪包,也知道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沒有人想要違抗這個送所有人去死的命令,僅僅只是小心翼翼品味着這最後的食物。
牧首們提着神龕在四周行走,口中不斷高頌着厄孫、提爾等神靈的名號,長久處理混沌腐蝕已經讓這些信徒的力量耗盡,可他們依然會手持戰斧及神龕與士兵們在第一線共同戰鬥,只有戰死的基斯里夫人,那些懦弱者連邁入寒冷凍土的資格都沒有。
進餐與頌詩已經結束,疲憊許久的士兵似乎感覺到了解脫,身體也變得輕鬆了些許,可轉瞬間就變得激昂與堅定,不時的咒罵聲從這些粗魯的部落人口中傳出。
“就算是死,也得拉幾個狗孃養的混沌雜種墊背。”
“我要把他們的觸手塞進腚眼裡,看看還會不會亂動。”
“我要戳瞎他們身上的八隻眼睛!”
地獄炮轟炸下變成破爛不堪的城門隨着鐵鏈的拉動下緩緩打開,這裡不止是將成爲基斯里夫人的歸宿,也將成爲那些混沌信徒的葬身之所。
騎着混沌戰馬的庫爾幹人首先衝進了城中,他們已經包圍這個城市數個月,黑暗諸神的力量也沒有讓這座文明之盾迅速淪陷,可現在這些基斯里夫人卻在自己尋找死亡!
首排的哥薩掏出從帝國進口的劣質手槍,首先衝着那些沒有保護的戰馬射去,隨着扳機的扣動,響聲與白煙同時出現,鉛彈在火藥的動力下擊中了馬匹,性質較軟的鉛進入身體後立即變形翻滾,在空腔效應的作用下形成比槍眼大數百倍的體內空腔,正常的生物或許在這一輪齊射下已經倒地,可那些戰馬依然在馱着背部的高大人類衝鋒。
哥薩將手槍扔下,也來不及罵帝國的垃圾貨,從腰間拿起戰斧準備砍向那個庫爾幹人。
這種交戰在普拉格的各種都有發生,所有拿得起武器的人都被安排在了前線,即便是老人還在也不例外,可這並不意味着能夠取得勝利。
混沌能量逐漸籠罩在這座城市中,火藥獨有的響聲開始漸漸稀少,高呼祖國母親的聲音也逐漸消失,列昂尼德·茨夫斯基站在城市的最高點,看着這座待了二十幾年的城市在混沌入侵下逐漸成爲廢墟。
引信燃燒的聲音引起了一個庫爾幹人的注意,他一把撥開蓋在箱子上的黑布,雙眼瞪大,語氣驚慌的吶喊,
“快跑,這裡是爲我們埋下的陷阱。”
可言語傳遞的速度又怎麼能比得起上火藥爆炸的速度,從承重牆開始,一陣陣劇烈的爆炸聲出現,血肉混雜着碎石飛至半空,那些困擾着混沌部隊長久的城牆在此刻終是坍塌。
而地下空間也傳出多陣如同悶雷的驚響,那些用血肉將這座城市移動的扭曲造物被清理大半,硝煙與殘檐變成了普拉克的風景,沒有誰能活着進來後,又活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