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忍號。
針對加拉斯帕進攻的準備正在緊張地進行着,莫塔裡安耐心卻有些惱火地站在大型模擬室上方的指揮台。
你需要耐心和時間,來打磨一件足以切割整個星系咽喉的利刃。
這個想法稍稍勸慰住了莫塔裡安惱火的心思。
但只要一想到每時每刻,暴君的鞭撻的鞭子會揮舞在其它人的頭上,莫塔裡安便不由得再度不快起來。
他經歷過那種感受,那股刻骨銘心的憤怒,那股流入靈魂的痛苦,那股無時無刻不在侵蝕着他,戲弄他弱小的嘲諷。
沒有人可以肆無忌憚地凌駕於他人頭上,沒有人可以肆意妄爲地將情緒宣泄於他人的生活。
總要有人去推翻暴政。
他咀嚼着這句話,一如他多年前站在巴巴魯斯的毒氣間,眺望遠處領主的堡壘。
“啊,沒有。”
他看着他蒼白的皮膚,這是巴巴魯斯裔特有的象徵。
死亡守衛原本不停穿梭的列隊猛然變幻,圓圈鎖緊,每三人一組,驟然從圓圈中刺出。
那麼,那個人將會是他。
森林裡,柯克蘭賢者其他雜七雜八,改造過的重型機械隊伍正緩緩沿着護教軍開闢的道路穿梭。
先讓一部分護教軍再去仔細探探這些地方,哈迪斯則跟着柯克蘭賢者帶着另一部分護教軍前往中央廣場。
莫塔裡安在毒氣面具下的嘴笑了笑,顯然對於這次演習的結果很滿意。
如果站在中間的廣場上,那麼站在城市的任何一個建築物裡,只要射程足夠,都可以攻擊到中間。
哈迪斯聳聳肩,自然地接下了這個任務。
如果之後要常駐廣場調研的話,得做一些防禦措施。
幾剎足以決定生死。
沃克斯是第一個擔任管理職位的巴巴魯斯裔,來自南部的好小夥,莫塔裡安微笑着鼓勵他繼續。
哈迪斯看着無人機返回來的地圖,再根據自己眼前的判斷,標出了城市裡幾處他感覺詭異的建築或者地點。
這些圓形的列隊,將是他們在毫無掩體的荒原上唯一可以依靠的屏障。
莫塔裡安同樣珍惜時間。
好,很好。
不是暴君死去,就是他們死去。
他怎麼就這麼不信這次是個普通的探索呢。
但這之後,卡拉斯便沒再接觸過靈能了,這讓莫塔裡安很滿意。
哈迪斯慢慢眨了眨眼,感謝護教軍順帶着保護他心理安全的責任感,但實際上他在判斷這個城市街道走向的進攻和防守的可能。
“謝謝你的話。”
這是他們生活在毒氣裡的象徵。
沒有關係。
萬名死亡守衛此刻正在軍事演練。
骨白色靜默地穿梭於毒氣之間,毫無聲息,有條不紊,卻相當迅速,沒有一絲言語,死亡守衛們默契地變換着隊列,以極快的速度急行軍着。
技術軍士,機械神甫帶着機僕穿梭於各種艦船,盡心盡力地去完成原體的任務。
莫塔裡安舉起一隻手,示意。
哈迪斯還沒有歸隊的消息。
誰叫他有些杞人憂天呢?
這些建築不是構造和其它建築明顯不同,就是地理位置處在可以控制整個街道的控制點。
“終焉號率領着其餘船艦,已經完成小行星收集任務的百分之六十三,其中,百分之三十二的小行星已經處理完全,達到引爆標準。”
很快,敵人的屍體滿地,他們獲得了足夠充裕的空間,足夠讓死亡守衛喘息幾剎。
其實,大部分武裝奴工都還在森林裡慢悠悠地往這裡運輸。
死亡之主兜帽下,陰影之中,那雙流淌着暗金色的琥珀雙眸盯向臺下。
他看着下面圍成多個圓圈的列隊,在心中默唸着戰略分析。
比起去研究黑石方尖碑,右眼狂跳的哈迪斯還是在想怎麼應對突然來敵。
莫塔裡安看着沃克斯,耐心地等待這個孩子彙報完畢。
然而——
在這個城市隱秘的一角,宛如嬉皮士廢棄聚集地的一角,在瘋狂塗鴉着絢麗彩色,充滿滑稽歡樂藝術圖畫的一角,一道微不可微的熒光消逝。
哈迪斯默默嘆了口氣。
“大人,不用感慨,文明興亡,皆爲定數。”
不好防守,同時柯克蘭賢者帶着的一些改造過的武裝奴工不好進入。
哈迪斯邊想,便繼續着他的腳步。
先加固中央廣場周圍的建築物,再清理掉較遠處的建築物,形成一條空地隔離帶,便於防守。
繁瑣的改造任務堆積在一起,勾勒出莫塔裡安的野心。
就藉着這次戰役結束後,將卡拉斯重新調回來做一名死亡壽衣吧。
哈迪斯站在城牆之上,盯着眼前的景色發呆,無數整齊排列,鱗次櫛比的建築物排在街道兩側,目力所及的最遠處,作爲宗教而建造的高大圍牆露出了黑色的一角。
只是莫塔裡安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不,他不會嚇到正在彙報的沃克斯的。
這是莫塔裡安計劃裡較慢的一步,他很欣慰地看見沃克斯將這個任務提速到一個令人滿意的速度。
如果沒有去做的話,
雖然很多人會把全身高度機械化,腦中也植入賢者操控代碼的護教軍類比爲高等級機僕,但其實,護教軍都有着他們自己的人格。
順便再加固一下中央廣場的防禦,哈迪斯想。
關於第四騎士號突擊艦的改造很順利,阻攔推進器被改造,可以在短時間內加速到極致,主艦頭被加厚,整個船體都被做了加固處理,以防艦船在極致的速度下散架。
雖然在原來的命運裡,提起死亡守衛,帝國的諸位會聯想到他們重步兵的定位。
莫塔裡安今天也在唾棄亞空間不穩定的通訊和聯絡。
373號西格瑪星球。
不,卡拉斯總會活下來的,他是他們當中最機靈的。
如果戰爭進入第三階段,那麼這是死亡守衛最後可以生存的方法。
在這支隊伍的一旁,無數農業小車仍有條不紊地進行着割果子,施肥料的日常任務。
在步兵作戰裡,他們也以急行軍而著名。
待巴拉辛彙報完後,沃克斯也上前,向着莫塔裡安彙報他負責的任務。
希望卡拉斯可以在這次戰役後活下來。
尖刺交替,刺入收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包圍着他們的敵人撕碎,再重新回到保護他們的隊伍之中。
不提哈迪斯,原本卡拉斯也是管理層很好的人選.
可惜那件事後,莫塔裡安不得不冷處理他。
堅忍號最大的模擬室裡,此刻正充斥着模擬加拉斯帕主星的化學毒氣。
婭德站在哈迪斯身旁,負責哈迪斯的警戒任務。
其餘的艦船紛紛被加厚側弦,炮火集中在側弦。
但實際上,死亡守衛是以他們宛如鐵砧般不破的戰線贏下此名。
因爲信仰,或者單純爲了活着,他們選擇成爲了護教軍。
這幾個月裡,等離子切割器無時無刻不在堅忍號的艙壁閃耀。
莫塔裡安一邊聽着沃克斯的彙報,思緒一邊遠離。
實際上,除了哈迪斯,離黑石方尖碑越近,柯克蘭賢者越全身心地投入到去檢查方尖碑的想法裡,完全將防禦的任務拋給了哈迪斯。
聽到婭德的對話,旁邊收集數據的金則出現了幾聲小小的電流聲,彷彿在說哈迪斯絕對沒在想這些。
一旁的一連長巴拉辛及時過來,向他彙報艦隊的改造情況。
四通八達,卻又比較狹窄的街道,像是爲了方便朝聖般,每條都直通城市最中心的廣場。
落葉之下,一隻沾滿黏液的手伸出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