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侖格拉德,鹹溼的海風夾雜着細雨吹打着海岸,來自南方的暖溼氣流在這裡耗盡最後一絲熱量,與北方大陸的寒冷空氣交匯,形成寶貴的降雨,滋潤着這座城市,也將生命的種子灑向這文明世界的最北端。
坐在市政大廳中的羅德,一臉愜意的望着石窗戶外飄蕩的細雨,雨水取代雪花,也就意味着冬天真正過去了。所有生產活動可以加倍運行了。儘管在過去的一個冬季裡,整個厄侖格拉德已經沉浸在一片大開發的熱潮中,但是,速度還不夠,羅德希望看到的,是一天一個變化,而不是一個季度一個變化。
雖然碼頭上已經重新回到了人頭攢動的景象,港口裡也停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船隻,但是,這還不夠。即便外資瘋狂涌入,興建工廠市場,但是整個厄侖格拉德的失業率依舊達到了百分之二十至百分之二十五,在成年勞動力中,依舊有兩成多的人沒有工作,靠最基本的救濟糧度日。
“巴託尼亞的布雷爾伯爵有意在厄侖格拉德市內的海堡區投資釀酒廠,首批資金五千枚通用金王冠,他看中的地塊位於海堡區三號街區,距離海港五公里。”
辦公大廳內,市政官阿爾維斯正一字一句的向羅德彙報着近期的工作內容。當然,羅德不會全部的事情都去過問,只是象徵性的聽一些重要的信息,畢竟,若是所有經濟建設的事情也必須自己親力親爲,那麼,自己早就累死一萬次了。
自從將阿爾維斯提拔爲自己的副手之後,羅德在厄侖格拉德的經濟建設上幾乎沒有自己處理過一件事。當初在黑錘堡也是如此。最渺小的人,其實蘊藏着最強大的力量。發掘人才,一向是羅德最重視的工作。
歷史上最成功的帝王,無不是手下人才濟濟,哪怕自己很廢物,但是隻要有一批忠心耿耿追隨自己的人,那一樣可以成功。相反,個人能力再強,手下沒有人才,結局基本上都是很慘。
“厄侖格拉德市區不允許建設任何工廠,郊區的地塊可以隨便他選。租金,稅率什麼的,你來定就可以。”
羅德揮了揮手,對着阿爾維斯說到。
“是的,我也是這樣回絕那位伯爵的。”
阿爾維斯應答到。
“這沒什麼損失的,他若因此不來,那麼,也會有其他的伯爵來,甚至那些高高在上的公爵私下也會參一手。”
羅德笑着迴應到。
“的確,現在的厄侖格拉德,就像一塊大蛋糕,沒有人會拒絕這樣的美味。”
阿爾維斯咧了咧嘴,有些壞笑的繼續說着——
“城外的農用收割機已經被某些人惦記很久了。”
“那就賣給他們吧。”
羅德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停頓,便直接脫口而出。
阿爾維斯則有些皺眉。
“既然決定開放了,有些東西便無法隱瞞下去。收割機如果我們不賣給他們,他們也會私下裡想盡一切辦法得到。走私,或者偷人偷技術,你覺得這些帝國商人爲了得到利益,什麼事幹不出來?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就會有人冒着被砍頭的風險去做。收割機本質上技術難度並不大,只要這些商人偷到技術工人和零部件,以帝國的工程技術水平,用不了多久就會仿造出和我們一模一樣的機器。而且,價格比我們還有優勢。”
羅德淡然解釋着——
“所以,胃口調得差不多了,可以賣了。機器連同技術,一塊打包賣掉。價格擡高一些。”
“好吧,那要賣多少?”
“這個由你決定。”
“我明白了。”阿爾維斯點了點頭,“對了,還有一件事,可真有點意思,你還記得我和你打的賭嗎?冬泉區的供水系統建設,你認爲兩年內都不會有人接下這項工程,但是,這回你錯了,冬泉區供水工程不僅有人接下了,而且,完成了,很完美的完成了。”
坐在石椅上,阿爾維斯眯起雙眼,笑着說到。神情中頗有幾分神秘的得意。
“不可能,這項工程基本上就是倒貼錢的工程,當初之所以發佈出去,不過是爲了擴充厄侖格拉德的基建規模而已,撐撐場面。這種工程,屬於民生工程,不盈利。不可能有人接下的。”
羅德漫不經心的說着,腦子裡已經開始轉移注意力,構思着接下來的地獄深坑之戰。
但是阿爾維斯看起來依舊信心滿滿。
“先別這麼快下結論,我跟你說說是誰接下了這項工程。”
阿爾維斯眉頭一挑,嘴角帶着得意的淺笑。
“是一位帝國煉金術士。他不僅完成了這項工程,而且僅僅用了三個月,比原計劃提前了整整一倍的時間。”
“那他一定是個騙子。”
羅德繼續漫不經心的回答着。
“如果說他是個騙子,那他騙過了諸神。羅德,猜猜他用了什麼辦法,完成了這項工作?”
面對阿爾維斯的得意滿滿,羅德不以爲然。
“他用鍍銅的方式解決了水管易腐蝕的核心技術難題!”
這句話,讓羅德眼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說下去。”
剛剛還在沉思兩個月後的地獄深坑之戰的羅德,瞬間被提起了興趣。
“這個自稱來自帝國首都阿爾道夫的煉金術士,用他自己獨創的方法,在鐵質水管的表面鍍上了一層銅膜,銅膜層比紙張還薄,成本只比鐵質水管高出百分之五,這還是加上他的鍊金成本,也就是說,這位煉金術士,可以將金屬加工到極其緻密精細的程度。肉眼看上去,那些水管就好像從浸泡了銅液的桶子裡拿出來一般。就像從油漆裡拿出來一樣,不,比油漆層還要薄!”
阿爾維斯介紹着,嘴角是掩飾不住的得意笑容。好似在炫耀自己的寶貝一般。
而羅德,則眼角抽搐得更厲害了。
“那個煉金術士,叫什麼名字?”
羅德怔了怔,急切詢問到。
“他說他叫蓋爾特。額……拜爾沙澤·蓋爾特。”
當阿爾維斯說完這個名字時,羅德的內心不由得一陣狂喜。整顆心彷彿懸到了嗓子眼。
“告訴我,他在哪?!”
羅德從椅子上走下來,一臉興奮的盯着阿爾維斯。好似發現了什麼驚天寶藏一般,當然,這的確是驚天的寶藏。只有羅德知道,這個名字意味着什麼。他只寄希望於這個世界上不要有太多重名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