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6章 褻瀆

這個醒來就讓人變的憂心忡忡的早晨,衆人又一次圍坐在了急救車尾部的矮桌周圍,等着匆忙離開的艾德和漢瓦德把大家的早餐帶回來,也趁機拆開了各自剛剛從熱氣球那裡得到的包裹。

縫紉機和搖籃夫婦的的包裹看起來最大,這對夫妻一邊往外拿一邊做起了介紹。

“這是兔兒騎特產的咖啡,它可比香菸更加提神。”

縫紉機一邊說着,一邊拿出了一個大號玻璃罐頭瓶,“我拜託我媽媽提前幫我把咖啡豆磨成粉了,這能幫我們節省不少寶貴的時間。”

“這個送給你們的禮物”

搖籃說着,已經打開了一個布包,從裡面拿出了一串串不同大小的藍色玻璃吊墜分給了大家。

“這是什麼?”雪絨花接過屬於她的吊墜好奇的問道。

“這是兔兒騎的藍眼睛”

縫紉機解釋道,“是非常靈驗的護身符,如果它哪天碎了,那麼就是幫你承受了一次不幸。”

“但願它有用”

雪絨花說着,伸手從領口揪出了她的白金項鍊,將那枚也就五毛錢硬幣大小的藍色玻璃吊墜和那枚檔位軍戒指掛在了一起。

“它當然有用”

縫紉機篤定的說道,同時已經起身,拿起最大的一個藍眼睛吊墜走到車頭的位置,拉開駕駛室的車門,探身將其掛在了倒車鏡上。

“那些是相紙?”

衛燃指了指他們夫妻二人包裹盒子裡剩下的那些紙盒問道。

“對,拍立得的相紙。”

搖籃頗爲自豪的解釋道,“自從加入MSF以來,每接生一個孩子我都會拍下一張照片,我快要接生第500個小天使了。”

“該看看我得到什麼禮物了”雪絨花說話間,已經撕開了屬於她的包裹盒子。

她的盒子裡只有兩個落在一起的鐵皮盒子,其中一個盒子,衛燃更是格外的眼熟,後世,縫紉機和搖籃的兒子亞沙爾,便是拿着那個鐵皮盒子找上自己的。

“這是莫扎特巧克力球!”

雪絨花說着,已經打開了大號的鐵皮盒子,慷慨的將其放在桌子中央,“都嚐嚐吧,這是我最喜歡糖果了。”

沒等衆人說些什麼,雪絨花又打開了第二個小號的鐵皮盒子,這個盒子裡放着的是一塊略顯融化的巧克力蛋糕。

在看到這塊蛋糕的瞬間,雪絨花卻毫無徵兆的掉下了眼淚。

“你怎麼了?”

搖籃見狀連忙挪過去,將這個身材瘦小的姑娘攬在了懷裡安慰着。

“沒事,我沒事。”

雪絨花又哭又笑的抽了抽鼻子,指着那塊幾乎把鐵皮盒子填滿,略顯融化的蛋糕說道,“那是薩赫蛋糕,你們知道茜茜公主嗎?那也是她最喜歡的吃的蛋糕。我每年過生日,媽媽都會給我買一塊這種蛋糕。”

一邊說着,雪絨花又從盒子裡揪出了幾根已經融化在一起變得像辣條一樣的細長蠟燭。

在看到這些蠟燭的時候,這個年輕的姑娘忍不住又是一撇嘴可憐巴巴的哭了出來。

看着手忙腳亂安慰雪絨花的搖籃和縫紉機,以及抱住了雪絨花的脖子喊媽媽的小翻譯拉瑪,乃至從後面抱住她輕聲哼唱着阿拉伯民謠的小姑娘達拉爾。

衛燃默默的看着他們,他看得出來,雪絨花,不,克拉拉,克拉拉·霍勒,她在家裡毫無疑問是被當作小公主來“嬌生慣養”的。

或許正因如此,她可以自由的追求自己的夢想和內心的堅持,可以在覺得委屈的時候嚎啕大哭。

但看看那兩個年紀加在一起才和她一樣大的姑娘吧!

她們在本該同樣被當成小公主的年紀,卻在經歷着永無盡頭的戰火炙烤。以至於讓她們在如此小的年紀,就已經過早堅強的學會了忍住眼淚,去安慰遠比自己更加成熟的人。

鼓起胸膛做了個深呼吸排解掉心頭的酸澀,衛燃起身走進帳篷轉了一圈作爲遮掩,將金屬本子裡的那臺尼康相機取了出來。

重新坐在原來的位置,衛燃舉起已經調整好的相機,用取景框套住了哭的越來越傷心的雪絨花,以及周圍安慰她的姑娘們,輕輕的按下了快門。

“啊?”

雪絨花擡頭呆滯的看着衛燃,顯然沒想到他這個時候會拿出一臺相機給她拍一張照片。

“看你”

衛燃故意插科打諢的說道,“都被你的爸爸媽媽送來的蛋糕感動的哭了,我當然要拍下來,到時候你可以把照片寄給你的爸爸媽媽。”

“我”

“今天晚上,我們可以給你重新過個生日。”

衛燃說着又指了指雪絨花的包裹盒子裡鼓鼓囊囊的那些舊報紙,“另外,那裡面似乎還有些東西。”

聞言,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的雪絨花下意識的看向了那個包裹箱子,撕開層層包裹的報紙,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帶有LV花紋兒的化妝包。

也沒避着衆人,甚至都忘了擦掉洶涌而出的淚水在塗抹了黑色污漬的臉蛋上衝出的“河牀”,雪絨花已經打開了這個小包,隨後便看到了各種各樣的化妝品和一張合影,以及一封信。

“這是我的爸爸媽媽和祖父”

雪絨花指着合影裡的人一一介紹給大家,接着卻忍不住又一次流下了眼淚,“我想他們了。”

縫紉機和搖籃對視了一眼,接着又看向再次舉起相機按下快門的衛燃。

遲疑片刻,搖籃嘆了口氣,開口說道,“雪絨花,不,克拉拉,你回家吧,帶着拉瑪,帶着艾德,帶着漢瓦德和達拉爾離開籬笆嫩吧。”

“不,我不走。”雪絨花和11歲的拉瑪近乎異口同聲的做出了同樣的決定。

“我們不會離開這裡”小翻譯拉瑪想都不想的說道,“在奪回我們的土地之前,我們哪也不去。”

“你們會死在這裡”

縫紉機嚴肅的說道,他此時已經把11歲的拉瑪當做了成年人。

“我知道”拉瑪露出個燦爛的笑容,“我早就知道,我們所有人都知道。”

“如果你們真的想做些什麼,其實更應該離開。”

搖籃認真的勸慰道,“你們該用現在的時間去學習很多東西,如果你們未來成爲醫生,你們回到這裡就能救更多的人。

如果你們成爲有影響力的政治家,就能救比醫生更多的人。

哪怕你們接受了正規的訓練成爲真正合格的軍人,也能殺死更多的敵人。”

“我們也想,但是那些猶汰人不會給我們這麼多時間的。”拉瑪無比清醒的給出了一個無比殘酷的回答。

“我會留下來幫你們的”雪絨花抹掉眼淚,抱住拉瑪做出了她的承諾。

恰在此時,艾德和漢瓦德也從外面走進來,他們帶回來了衆人的早餐。

“趁着早餐開始之前,看看我的郵包裡都有都什麼好東西吧。”衛燃適時的轉移了話題,順便打開了他面前的包裹。

可惜,相比前面兩個包裹,他這包裹裡的東西就簡單多了,一條萬寶路香菸,本屬於金屬本子的隨身酒壺,一臺松下牌的RF-2200型收音機,僅此而已。

“等下吃完飯,我們不如拍個合影吧。”

衛燃一邊說着一邊撕開香菸,將其中一大半慷慨的分給了縫紉機和他的妻子搖籃,“正好我有新的膠捲了,而且晚上我們可以肆無忌憚的聽廣播了,只要我們有足夠的電池。”

“確實該拍一張!”

搖籃最先響應了衛燃的提議,“無論接下來我們繼續留在這裡還是趁早離開,都該拍些照片的。

還有,我們早就該有一臺不用啓動車子就能使用的收音機了!我們可以把它放在手術室裡!”

“說的沒錯!”縫紉機也反應過來,“我們吃快一點,然後多拍幾張。”

在這夫妻二人的提議下,剛剛匆忙看完家信的雪絨花也跟着點了點頭,收起了手裡那封信。

匆匆吃過了簡單的早餐,衛燃立刻招呼着艾德和漢瓦德將車庫的大門打開,將厚實的簾子也掀開,讓早晨明媚的陽光照進了車庫裡,接着又招呼着大家把臉上的污漬洗乾淨,順便也讓雪絨花洗掉了臉上的淚痕。

指揮着大人和孩子們在車頭的位置站成前後兩排,衛燃將相機架在一個200升的空油桶上找好角度,隨後按下自拍撥杆,快步跑過去站在了雪絨花的身旁。

第一張合影拍完,他又立刻招呼着四個小幫手在車頭前站好,給他們拍了張合影。

“該你們了”

衛燃招呼着縫紉機和搖籃站在了車頭的正前方,找好角度給他們也拍了張照片。

如此輕而易舉的完成了迴歸任務,衛燃還沒來得及鬆口氣,搖籃便開口提議道,“獸醫,讓我給你和雪絨花也拍一張合影吧。”

“我的榮幸,美麗的女士。”衛燃一語雙關的誇讚了將要與自己合影的人,以及將要幫他們拍攝合影的人。

任由搖籃安排着自己和雪絨花站在車頭的位置,又任由對方朝着他們按下快門。

算是超額完成了迴歸任務之一,衛燃拿上那臺收音機和隨身酒壺,又拿上幾包香菸,等姑娘們重新給臉上塗抹了黑色的污漬,又鎖上了車庫的鐵門,一行大人孩子這才結伴走向了他們負責的那間手術室。

幾乎就在衛燃打開那臺不知道誰寄給自己的收音機,並且調整到了一個法語新聞頻道的時候,守在門口的達拉爾也推開了手術室的木門,緊跟着,艾德和漢瓦德便各自推進來一名傷員。

“又是地雷”

雪絨花僅僅只看了一眼便做出了準確的判斷,一邊忙着做術前準備一邊抱怨道,“那些混蛋到底在貝魯特周圍埋下了多少地雷?”

“我聽說已經清理了很多了”

接過這個話題的卻是11的小翻譯拉瑪,“自從停火之後,這兩天送過來的絕大多數傷員都是排雷的工兵。”

“該讓那些佈雷的人去排雷才公平”隔壁的搖籃一邊給同樣受到地雷傷害的傷員紮上麻醉針一邊氣憤的說道。

“如果戰爭也講公平就不用打仗了”

衛燃說話間已經戴上了橡膠手套,拿起昨晚蒸煮消毒過的手術器械說道。

“我們只是醫生”縫紉機開口說道,只不過他那語氣裡,卻多了些憤懣和無奈。閒聊隨着衛燃和縫紉機不分先後的切開傷口周圍停下來,這手術室裡也只剩下了那臺收音機略帶雜音的法語廣播。

“拉瑪,幫忙給收音機換個音樂頻道。”

就在衛燃開始縫合破碎的傷口的時候,縫紉機又開口說道,“我總是忍不住分心聽新聞裡說了什麼。”

“聊天會讓你分心嗎?”絲毫不受影響,甚至還隨時警惕着手術室外面的衛燃一心三用的問道。

“當然不會,你想聊點什麼?”

縫紉機答道,他的速度比之衛燃要慢了很多,但傷口的處理也細緻工整許多——就像他的綽號一樣。

也正因如此,昨天傍晚的時候衛燃就已經發現,除非情況實在緊急,輕傷員和小孩子以及女孩子和產婦都是往縫紉機夫婦負責的手術檯送的。

換言之,能送到他的手術檯上的,基本上都是死亡率更高的“急活”、“重活”。

擡頭看了眼對面沉默不語的雪絨花,衛燃開口問道,“在遇到搖籃之前,你是做什麼的?”

“兒科醫生”

縫紉機答道,“下班之後也在我父親的店裡擔任屠宰工,殺羊、殺牛或者殺雞,這份工作我從12歲的時候就開始了。”

“我也認識一個屠宰工”

衛燃笑着說道,“她是個法國人,殺羊和閹割的技術非常好。”

“你的女朋友嗎?我注意到你用的是她。”

搖籃好奇的問道,這次,連對面的雪絨花都擡頭看了眼衛燃,果然,八卦是人的天性,無關年齡和國籍以及膚色。

“不是”衛燃笑着答道,“她算是我的半個老闆以及半個朋友吧。”

“和朋友一起做生意可不是什麼好事”

縫紉機說道,“我的爸爸本來該和他的好朋友一起接受我祖父留下的烤肉店的,但是我爸爸的朋友被他的好朋友矇騙參加了潮蘚戰爭。”

“然後呢?”衛燃饒有興致的問道。

“然後我可憐的爸爸被華夏人俘虜了,卻意外的在戰俘營裡渡過了一段非常快樂的時光,他甚至從華夏人那裡學會了一種獨特的麪包製作技巧。”

“他的朋友呢?”原本情緒有些低落的雪絨花也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根本就沒有參軍”

縫紉機說道,“他是我祖父的學徒,他只是想讓我爸爸死在戰場上,然後好接手我祖父經營的餐廳。

後來我祖父還是從我爸爸由戰俘營裡寄回家的信件裡知道了真相,他開除了我爸爸的朋友。”

三言兩語講完父輩的故事,縫紉機主動把話題轉移到了他的兒子身上,“我對經營餐廳沒什麼興趣,我更想成爲我爸爸故事裡偉大的醫生。

不過我想,我的兒子亞沙爾肯定有興趣繼承餐廳,自從搖籃幫我生下亞沙爾之後,我的爸爸已經不在乎我們的死活了。”

“他還是在乎的”

搖籃糾正道,“不然爲什麼每次給我們寄來的包裹裡都會放那麼多的藍眼睛。”

“但願吧”

縫紉機滿不在乎的聳聳肩,“反正我是不會回去繼承餐廳的,我討厭廚房裡的味道,我更喜歡手術室裡的味道和氛圍。”

“噹啷”

他這邊話音未落,衛燃那邊卻已經丟下了手術刀開始了縫合的工作。

“嘿?你已經處理好傷口了?”縫紉機說完,還不忘探頭穿過拉簾看了眼衛燃這邊。

“在你講故事的時候”衛燃一邊說着,一邊開始了縫合的工作。

“其實我早就想問了,你的處理速度怎麼這麼快?”

縫紉機忍不住問道,“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以前啊”

衛燃笑了笑,一邊繼續縫合着血管一邊答道,“以前我是個醫療兵。”

“醫療兵?哪支部隊?”雪絨花加入了話題問道。

“美國的海蜂營,工兵部隊,那裡的人都是一羣人渣和牲口。”衛燃忍不住唸叨着,他被口罩包裹住的臉上,卻也不由的露出一抹笑意。

“怪不得你的綽號叫獸醫”搖籃準確的找到了衛燃綽號的出處。

還不等衆人繼續這個話題,手術室的門卻被達拉爾推開,緊跟着,這個姑娘便聲音顫抖的說了句什麼。

“怎麼了?”雪絨花開口朝拉瑪問道。

“有個長槍黨”

拉瑪話音未落,一個拿着AK的士兵便粗暴的推開了木門,順便也把守門的達拉爾撞倒在地。

緊隨其後,又有兩名長槍黨士兵各自揪着艾德和漢瓦德的脖領子,用手裡的手槍頂着他們的後腦勺走了進來。

緊隨其後,卻是一輛擔架車被推了進來,這擔架車上,還躺着一個穿着制服,手上戴着碩大戒指的男人。在這男人肩膀的位置,還有一道槍傷。

“救活少校,否則你們都要死。”

話音未落,最先進來的人已經走到衛燃和雪絨花負責的手術檯旁邊,伸手就要把衛燃正在縫合傷口的傷員推開。

然而,還沒等他發力,衛燃卻已經抄起一把手術刀貼在了他這隻手的虎口位置。

他這突兀的動作,也立刻讓後面跟着的那兩名士兵緊張起來。

“我可以在你的大拇指上劃一道傷口,再把你的大拇指縫進你的屁眼裡。”

衛燃用英語平淡的說道,“人我們會救,你們要出去,尤其不要威脅我的助手。

還有,這裡是無國界醫生負責的手術室,如果你們想讓我們救下擔架上的人,那就放下武器,去外面等着。”

“你在威脅我?”被手術刀抵着脖子的長槍黨成員壓抑着聲線的顫抖問道。

“這可不是威脅,這裡是無國界醫生的手術室,對任何受傷的人開放,前提是我們沒有受到威脅,而且沒有人持槍進入這裡,這是遊戲規則。”

衛燃說話間,卻乾脆的放下了手術刀,“該你了,想開槍就儘快,最後提醒你一句,少校先生的傷口距離肺腔非常近,如果你們繼續耽擱時間,他遲早會被自己的血淹死的。”

“先救他”

“沒問題”

衛燃無比痛快的的說道,“放下你們的武器,也放開我們的人,然後離開手術室等着,你們的身上並不乾淨,在旁邊會讓他的傷口感染的。”

“你叫什麼名字?”

“你大可以額外問問我內褲穿的什麼尺碼”衛燃說話間重新拿起了持針器,“我有的是時間可以浪費。”

聞言,那名長槍黨成員最終揮揮手,他身後的兩名屬下也鬆開了艾德和漢瓦德。

“放下武器出去等着”衛燃繼續說道,“這是我們的規矩。”

“你能保證救”

“沒人可以保證,無所不能的上帝也沒辦法做出這樣的保證。”

衛燃根本不在乎對準自己的槍口,語氣格外自信的說道,“我只能保證我是這座醫院技術最好的人,還敢保證你再耽擱時間,你的老闆就只能等死了。”

“出去吧,我相信這位先生。”

躺在擔架車上的少校終於忍着疼痛開口了——他用的是讓衛燃格外在意的希伯來語。

聞言,這名長槍黨成員最終拿着武器,帶着手下退出了手術室。

“你能繼續縫合嗎?”衛燃朝被嚇壞了的雪絨花問道。

聞言,後者打了個激靈,隨後忙不迭的點點頭。

“我來幫你吧”

搖籃說着,已經脫掉手套走了過來,同時朝衛燃問道,“你自己可以嗎?”

“沒問題”

衛燃同樣脫掉了手套,只不過他接下來卻從牛仔褲的口袋裡摸出了沒辦法收進金屬本子裡的隨身酒壺擰開灌了一口,隨後遞給了雪絨花。

後者愣了愣,隨後脫掉了手套扯下口罩,接過酒壺灌了一小口辛辣的酒液——那裡面裝的是金糜子酒。

“先幫我拿着吧”

衛燃沒接酒壺,只是重新戴上手套,給仍舊有力氣嚎叫的少校紮上止痛之後,將他推到汽燈下,正對着手術室的大門,肆無忌憚的給手術室裡的同僚們展示了一番獸醫真正的粗糙和高效。

三下五除二的切開傷口,順便故意不小心在關節韌帶上劃了一下,他在剜出一顆變形嚴重的鉛彈之後,卻在包括那些孩子們在內所有人的呆滯的注視下,動作極快的用持針器在鞋底上蹭了一下,隨後慢條斯理的開始了格外認真仔細的縫合。

“咕嚕”

縫紉機忍不住嚥了口唾沫,他知道,就算病牀上的那位少校僥倖沒有死於感染,他恐怕也要在不久之後面對傷口化膿,甚至極有可能不得不進行一次原本其實根本沒必要的截肢手術。

這個混蛋獸醫是騎着希波克拉底的老婆發誓的嗎?

這是對職業道德的褻瀆!

清晰的旁觀了這一切的縫紉機忍不住在心裡狂喊着,但更讓他瘋狂的是,他竟然在自己的妻子以及雪絨花的眼睛裡、甚至那些孩子們的眼睛裡看到了驚歎和崇拜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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