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即將失去的,正是我生命中絕不該放手的東西。
但這是我絕對不能允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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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蒼老的手指緊緊地鎖在愛麗絲的喉嚨上,似乎只要微微用力,就能讓她香消玉殞。女孩的眼神從哀求逐漸變爲絕望,原本劇烈掙扎的身體也逐漸變得遲緩,因爲缺氧的緣故,使得她的臉憋得有些發紫。
她撐不了多大一會兒了。老人在心裡說道。
對於女孩,他很抱歉,但說實話,像他這種層面上個人,殺死一個普通人,真的無關緊要。自古以來,金字塔最底端的人的性命掌握在站在最頂端的那類人手中,老人之所以會因爲殺死一隻螻蟻而感到歉意,是因爲他是個善良的高級捕食者。
阿克斯羅利亞,差不多改過來了,還是說,這個女孩的死活,與他無關呢?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麼他真的很失望,因爲他想看到的是阿克斯羅利亞臉上的絕望,而不是自己手中的這個女孩。
老人在心裡默默的數了五個數字,最後一個數字數完後,老人嘆了一口氣。沒辦法,既然他還不過來,說明他真的不在乎這個女孩,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就先殺了這個女孩,然後再去找他拼命吧。
對不起,小姑娘。這是最後一次對你說這三個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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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好冷...呼吸困難...身體越來越沉...還要沒有知覺了...我要死了嗎...
那個老爺爺,爲什麼,爲什麼要殺死我,難道是害死爸爸的那羣人嗎?
他身上的傷,好嚴重啊,難道在這之前與別人打架了嗎?...我真是好無聊啊,明明自己都快要死了,卻還在這裡亂操心,瑪麗說的對啊,我就是個八婆。
不過,如果我不是八婆,就不會去管克勞德的破事了,不去管他的事,不把他接到家裡,不照顧他,可能現在我和媽媽會在這個鎮子生活的很好吧,與小鎮上的所有人都相處融洽,這樣媽媽也不至於現在才找到一份裁縫鋪的雜工,每個月的薪水還那麼少,這一切,都因爲我多管閒事才造成的吧...
但是,又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說要一直照顧他,要一直照顧他,誰說的永遠不會放棄他,誰說的要教會他像正常人一樣吃飯、睡覺...
沒辦法,我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既然這件倒黴的事讓我遇到了,我只能拋棄一切幻想,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一切,我做到了,我教會他吃飯,教會他睡覺,教會他與朋友相處,教他不要相信童話,唯一遺憾的就是,我還沒有教會他說話,也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說,這個可惡的傢伙!
有時候,我們需要的,只是一顆平靜下來的心,因爲有了人海,所以我們的相遇才顯得那麼意外。
但我又不得不承認,自從那天夜裡,第一次看到他,我就知道,我被他吸引住了,他的眼睛,他的頭髮,他的氣味,他的一切,沒人知道,當媽媽決定要留下他時,我是有多高興。
我曾在入睡前不止一次的幻想過,克勞德會說話後,我倆在田野裡,在樹林間,在高樓上放聲歌唱,兩人站在遙遠的地方向對方高聲呼喊,聽着他喊着自己的名字,但是萬一他的聲音很糟糕怎麼辦?
天啊,都在這個時候了,我還在想什麼?視線越來越模糊了,身體越來越沉、越來越冷,我好睏啊,我想睡覺了...爸爸,你在哪?媽媽,再見了,克勞德...
克勞德?克勞德?克勞德?克勞德?不,我想見你一次,哪怕去死,我也要再見你一次!我要見你!克勞德!
“救救我!克勞德——!!”
“嗷吼——————!!!嗷吼——————!!!吼——————!!!”
嘶吼從林間傳來!
愛麗絲最後的意識停留在樹林上空那個遮天蔽日的黑色之雲。
“不!這不可能!”老人一把將手中垂死的女孩扔開,衝着天上的那朵陰雲憤怒地大吼着,就在剛纔,他明明已經感應到阿克斯羅利亞的氣息忽然間變得十分虛弱,但是女孩瀕死之際的那聲呼喚,彷彿打開了施加在他身上四十年之久的封印,瞬間,老人感覺到自己回到了四十年之前。
“吼——!”
牙齒化爲獠牙,身體逐漸變成龍本身,並且擁有不屬於龍的黯黑之翼,除了頸部和腹部,他的身體幾乎完全被堅硬而有光澤的鱗片覆蓋,鱗片有五個角,像是淚珠,一雙燈籠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老人,因爲距離的差距,老人渺小的宛如螻蟻。
輕蔑的看着老人,他感覺自己現在的狀態非常好,可能只要伸出一隻爪子,就能把老人碾碎,所以他不再關注老人,目光轉向了老人身旁那個昏迷不醒的女孩。
“吼!”一口龍息吐向老人,頓時,一道黑色能量高度集中的能量光彈射出,老人所在的土地瞬間變成了流沙,草地上突兀的出現了一個黑暗深井般的無底洞穴。
他搖了搖巨大的頭顱,顯然對這次的攻擊很不滿意,因爲他沒有打到老人,老人沒有死,這場戰鬥就不能算是結束。巨大的黑色之翼閃動,一股颶風從天而降吹向遠處的老人,老人因爲剛剛非常極限的躲避了他的龍息,還沒來得及進行調整,便被接踵而至的颶風吹上天空。
永別了,當年的那個小夥子。
黑色的龍息吹入颶風中,瞬間與之融合,一根連接天地的黑色能量光柱宛若破天利劍,刺破蒼穹,其餘波化爲黑色的光波擴散開,席捲了整個布魯克。
即便是衝擊波,對於普通人來說也是毀滅性的災難,即將被衝擊波波及到的愛麗絲,身體被一隻巨大的黑色之翼覆蓋,衝擊波繞開了這裡,吹向了遠方。
衝擊波逐漸的消失了,而巨龍的身體也不斷地變小,最終又變回了那個十二三歲的身體,最終又從阿克斯羅利亞變回了克勞德。男孩溫柔的抱起依然昏迷不醒的愛麗絲,將她平放到一個樹下,此時太陽西沉,落日的餘暉灑滿大地,也照在愛麗絲的身上,就好像是蓋了一層金紗,金紅色的陽光,讓原本蒼白的臉看起來變得紅潤了許多。
謝謝你,愛麗絲。雖然已經不知道該謝你多少次,但還是要謝謝你,那聲呼喊,就像是溺水者的救命稻草,而且這一次如果沒有你,我不會站在這裡,我也不會想起那麼多,也不會想起自己究竟是誰,是什麼。雖然只有一小會兒,但已經足夠了。愛麗絲,你會嫌棄我的樣子嗎?
放心吧,愛麗絲,不會讓你這樣死掉的,我曾經空空如也的手心,現在突然有了一個小小寶藏,而且那麼快就裝滿了很多美好的回憶。你曾經爲了我與整個小鎮的人對立,爲了你,我又何嘗不能呢?現在安心的睡一覺吧,什麼都不需要你管,什麼都不需要你做,一切有我。睡醒之後,一切都會過去的。
但是克勞德現在的情況也很不樂觀,剛剛突破封印的枷鎖,強行以黯黑魔龍的本體出現,已經讓他的身體承受巨大的負荷,而他爲了治療重傷的愛麗絲,又將身體內剩餘不多的能量以特殊的形式傳遞到愛麗絲的體內,可以說,現在的他,出了極其強悍的生命力以外,其他的與人類無異。
克勞德明白,剛纔的戰鬥,因爲太過激烈已經讓戰鬥餘波擴散到了菲尼克那邊,如此龐大的能量必然會驚動一些人,特別是那些捕獵巨龍爲生的巨龍追獵者。
男孩坐在地上,懷裡抱着依然昏睡的愛麗絲,靠在大樹下,看着即將消失在地平線上的夕陽,等待着遠方那幾股強大氣息的來臨。
我手裡拿着屠刀,就沒辦法擁抱你。我放下手中的屠刀,就沒辦法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