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冬雲躺在牀上,強迫自己睡過去,他希望能在睡夢中見到劉豔林,和劉豔林回到逝去的歡樂時光,找回屬於自己的一隅天地,可是不知怎麼的,人不但睡不着,反到越來越清醒。
終於睡了過去,屋子憑空跳出個奇形怪狀張牙舞爪的人,王冬雲驚叫着忽的坐起身體,渾身冷汗淋漓,原來噩夢纏身!王冬雲閉上眼睛,竟然行走懸崖絕壁,有人猛推他一把掉進深淵,驚醒後心髒狂跳不止!
王冬雲坐起身體,感覺胸腔鼓脹,身體要爆炸了似的,他好想大喊大叫幾聲!
然而,王冬雲知道沒有大喊大叫的權利,他孤苦伶仃客處異鄉,無親無戚無依無靠,痛苦委屈只能嚥進肚裡,沒有人知道他的悲慘可憐處境。
王冬雲的身體忽冷忽熱,戰慄不停,渾身汗如滾豆,漸漸,他頭腦出現末日來臨、自生自滅、萬劫不復等恐怖情景,靈魂和身體飄飄忽忽晃晃蕩蕩,眼前迷濛渾沌,身體隨波逐流失去控制,意識生出種可怕而安詳的願望,死了到還清淨。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有人敲門,接着大聲喊叫,開門!怎麼睡得這樣死!是張建民的聲音,王冬雲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身體動彈不得。
“你小子出去宣講,人家把你當成英雄歡迎,風光回來不知道自己是哪份菜,還不開門!”華庭顏叫罵聲。
王冬雲飄忽的意識浮現出英雄美女,如今英雄不是,美女屬於他人,他不覺淚溼沾襟。
華庭顏喊道:“把門撬開!看來這小子是病了,建民,你去找醫生!”
王冬雲聽到撬門聲,感覺人涌進屋子,有人揭開他的被子,摸他的頭,說好燙,在發
高燒呢,馬上打針,吊點滴!
幾個人進屋子後,王冬雲感覺空間狹窄呼吸困難,有人翻弄他身體,後來,他感覺自己像船兒漂進了港灣,一切歸於平靜。
王冬雲安穩下來,記憶漸漸浮出水面,腦海閃現出昨晚發生在身上的驚心動魄故事。
新民中學是宣講團最後一場宣講,近四千人把運動場坐得滿滿的,王冬雲宣講最後一場,壓軸戲,他講到最後一句話時站起身體,手一揮:“讓我們在縣委的堅強領導下,滿懷壯志豪情奔向小康社會!”
雷鳴般掌聲經久不息!
李書記、靳縣長及四套班子領導同志登上主席臺,親切接見宣講團全體成員,還合影。
李書記握着王冬雲的手時說:“很好,很給力,好樣的!”
王冬雲激動得不能自持:“李書記領導得好,給我鍛鍊的機會,謝謝李書記!”
王冬雲激動還另有原因,他看到李書記,馬上聯想到劉豔林從海南島回來了,想到劉豔林回來了,他心裡眼前全是劉豔林,心已經飛回了大城鄉、飛到了劉豔林的身邊!
按照安排,散會後四套班子領導與宣講團全體成員共進晚餐,接着披紅帶花參加新民電視臺直播的文藝晚會,王冬雲歸心似箭,一分鐘也不願意留在縣城!
王冬雲乘人沒注意跑到車站,車站冷冷清清,哪裡還有班車,他看看錶,六點四十分,想也沒有想,手提換洗衣服和獎狀跑出縣城。
縣城距大城鄉一百多裡地,王冬雲心中有劉豔林,明知步行要走十多個小時,路途遙遠無所畏懼。
天黑下來,好在不是下雨天,寬大的碎石公路有些
發白,儘管路面高低不平,隱約可見路徑,走起路來雖然跌跌撞撞,不至於邁不開步子。
一輛汽車從王冬雲的後面奔跑而來,雪亮的燈光把公路照得通明,王冬雲站住身子,面向汽車使勁招手,然而,汽車跑到他面前反到加大油門箭一般衝過去,看汽車在碎石路面奔跑時的樣子,給路遇搶劫殺人犯罪分子惶恐逃命似的。
月黑風高天,王冬雲一米七八的個子,夜間不免嚇人。國家正在嚴打,搶劫、殺人、*惡性案件時有發生,行走黑夜,誰知道誰是好人壞人。
王冬雲接下來攔了幾輛車,幾輛車都像開會統一了思想一樣,開足馬力從他身旁一閃而去。搭便車沒有指望了,社會就這個樣子,人人牢記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再麻痹大意的司機,也不會在月黑風高天讓形蹤不明的人坐進駕駛室。
王冬雲攔不停汽車,一路向大城鄉方向走去。
“突突突突!”手扶式拖拉機從後面駛來,速度比汽車慢許多,適逢公路爬坡,王冬雲沒有招手,站在公路邊,見車身跑過幾步追上前,雙手抓住車斗後箱板,身體往上一送爬了上去。
司機顯然注意到了夜行人的陰謀詭計,儘管加大油門手扶拖拉機箭一樣往前射,仍然沒有擺脫被強行爬車噩運。
司機駕駛手扶式拖拉機在碎石路面上跑S形,路面見有大坑便把車撞進去,拖拉機變成了鬥牛場裡的公牛,怒氣沖天樣子左衝右突變着招數折騰。
王冬雲爬進車斗人彷彿騎在公牛背上,他感覺到了乘這玩意兒不是好玩的,於是雙手抓牢車斗板,雙腿蹬成八字形,任由車斗顛簸,身子給鐵釘一樣牢牢釘在車斗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