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他快點回來,想他站在她這邊,可是事實他站在她婆婆那邊,她錯在早知道她婆婆又告狀,她理也不理她婆婆。()
她很難受。
一夜沒睡人不舒服,忙了一上午更累更困,又發燒了,她婆婆一直針對她,祈言站在她婆婆那邊。
她突然想摔掉手機,掛掉電話,讓她婆婆回去,然後一個人安靜的好好的睡一覺,好好的休息一會。
她煩躁。
心中有團火竄動。
“惜惜。”
祈言聽到顧惜說是因爲想他,聲音徹底緩和了下來,變得溫和很多:“你想我,我知道你想我,我也同樣想你,這麼多天沒有看到你,不知道你怎麼樣,心中着實擔心,媽去你店裡找你讓我意外擔心的同時還是高興的,有媽在有什麼事你也不是一個人,以前不管如何,媽心裡還是關心你的,媽一向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只要軟和一點,就當是爲了我,以前你們那樣說實話夾在中間我一直左右爲難,你沒什麼錯爲了我委屈,媽呢也是爲了我,我是最希望你們能好的,可是。”
說到這他一頓:“你也不能什麼也不做,媽看到怎麼能不生氣,你說是不是?這樣怎麼相處得好,我希望你像往常一樣,至於錢方面,媽說你生意好,我卻是不太相信的,你不會騙我,你好好的和媽相處,媽那裡你也放開心,我會好好和媽說,這次的事就這樣說好了,我也不再多說!”
“祈言。”
顧惜心中的火越來越多,竄動得厲害,她更加煩躁,暴躁,她打斷祈言的話:“我什麼也不想聽,你什麼也不要說了,我很難受,很難受,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對!”
說到最後,她滿腔的火氣壓不住了。
她控制不住。
她太難受了。
“言,不管你怎麼,你生氣也好不高興也罷,不管你怎麼想,你也不用和你媽說什麼,現在馬上你讓你媽回去就是,我沒有精力沒有精神和你媽相處,就這樣,什麼都不要說了,我等你回來,你媽一次次的向你告狀,好像我有天大的罪一樣,我實在是消受不起!你不知道我多忙,我有多不舒服!”
顧惜對着手機大聲快速的說完,她急促的呼吸,她不想再說,不想再和祈言說,該說的她都說了,別的都不管了,她看向她的婆婆。
她的婆婆正瞪大着眼,似乎是不敢相信。
顧惜看着她婆婆那幅樣子,這不是第一次,她婆婆爲什麼還是一臉不相信?她一點也不後悔,她太難受了,上次她就決定不再忍耐,可之後祈言她的愧疚讓她又忍耐了下來。
她錯了。
她此時此刻誰也不想忍。
耳邊,祈言也是不敢置信:“那也是你媽,顧惜你——”
“你接電話。”
顧惜面無表情的直接把手機遞到她婆婆面前:“祈言有話給你說。”
祈母還是瞪大着眼,眼前的顧惜,她看看顧惜再看看顧惜手上的手機,她突然想到上次,上次也是這樣。
因爲她一直不喜歡顧惜,便從來沒給顧惜好臉色看,顧惜卻一直忍着,她便更看不上她,不把這個兒媳婦放在心上,該怎麼就怎麼,上回顧惜突然和她頂撞,叫她大吃一驚,後來她想了很久都不相信。
她家老頭子聽她說了也是不相信,她那一段時間都在想,直到祈言打電話回來,顧惜又打電話過來,她纔沒再想。
眼見顧惜還是老樣子,她也把那次她頂撞的事忘到了腦後。
誰知道今天顧惜又?
祈母心中急轉,臉色難看到極點,她怎麼就忘了,顧惜剛纔的樣子,竟和祈言生氣,還讓祈言叫她這個婆婆回去,這樣的顧惜一點也不像她,她就不怕,不怕祈言回來?她是她的婆婆,她不過就是說了兩句。
誰叫顧惜她做錯了呢,偏這個兒媳婦居然想趕她回去,是怕她知道她這個兒媳婦騙了所有人?這樣的兒媳婦,不孝,不順,不賢,什麼也不是,對着長輩大喊大叫,她兒子以前可是站在顧惜那邊的,不過這次站在她這邊,顧惜就這個樣子。
祈母心中越發怒。
只是剛纔顧惜的樣子使她有點怵。
顧惜也不動,面無表情的等着。
半晌,祈母總算強忍下心中的怵意,隨後她爲自己方纔竟怵了顧惜生氣,她覺得自己不該怕了顧惜,要怕也是顧惜怕她,像顧惜這樣有什麼好怕的,她纔是婆婆,顧惜這樣算什麼?無論說給誰聽,都會認爲是顧惜的錯,不是她這個做婆婆的錯,就是她這個做婆婆的錯了她是長輩,顧惜是她的兒媳婦,也要忍了,何況她沒錯,雖然現在婆媳之間不像之前了,可。
顧惜這樣大喊大叫的,像個什麼樣子。
除非顧惜真的什麼也不要了?祈母覺得不會,覺得顧惜多半是虛張聲勢,她那麼喜歡祈言,一向又是懦弱的,上一次不就是嗎?
之後不也又變回來了,這次一定也是。()
她這個當婆婆不能被嚇到,就算顧惜真的什麼也不要了,也剛好,她還不喜歡這個兒媳婦呢。
到時祈言也不會再說什麼,想通了的祈母,她瞪着顧惜,臉色難看怒意:“顧惜你剛纔什麼樣子,居然對祈言發火,祈言說了什麼讓你這樣?居然還讓祈言叫我回去,你這是當人兒媳婦的嗎?之前說我不是當人婆婆的,你纔是!”
顧惜強撐着精神,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她婆婆還在嘰嘰歪歪不肯接電話,她不管她婆婆怎麼想,她心中的火一下又衝了出來:“住嘴,接電話!”
她冷冷的盯着她婆婆,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她婆婆會這樣她一點不意外,可她不想聽了。
“顧惜你這個女人,你——”祈母指着顧惜,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人打斷,她看着顧惜還是那面無表情的樣子,張開的嘴閉上,臉上的表情一陣變換,心中再次被顧惜的態度還有樣子還有眼神弄得發怵。
顧惜今天很不對勁。
難道她想錯了。
就是想錯了,又有什麼關係。
反正她了不想要這樣的兒媳婦。
鬧開了,也好。
“你要鬧是不是?你這樣的女人,你這樣的兒媳,連婆婆也容不下,還和自己老公大吵大鬧,明明是你的錯,不過是說你幾句,你就是這個樣子,我怎麼有你這樣的兒媳婦,不把老人放在眼裡,也不把自己老公放在眼裡,一點不順就大吵大鬧,無論說給哪一個人聽,我要叫人來評評理。”
祈母再次強壓下心中的怵意,她站起身來,生氣的盯着顧惜,大聲的繼續指責,說到後來想到什麼,她開始朝店門外看,想找人評理。
顧惜見自己婆婆還在嘰歪,還想出去找人評理,她直想冷笑,威脅她?她真的一點怕,她也想找人來評評理,到底是誰對誰錯,她心中火氣燒得她快撐不住了,她冷着臉也起身:“要找人評理是不是,那去找,我等我,我不怕,我也想知道誰對誰錯。”
她一步步朝着自己婆婆走去。
祈母發現顧惜居然一點也不害怕,反而還說要和她一起找人評理,她動作一滯,往店門外一看,門外沒人,不過一會說不定就會來人。
顧惜不管,徑直朝着祈母去。
“顧惜,你要想清楚,你真的不怕,真的要鬧開?”
祈母到底不是真的潑婦,更是一向自詡自己不像那些沒有教養的鄉下人,精明要面子,雖然不想要這樣的兒媳婦,平時也看不上,之前更是想着鬧開更好,正好不要了這個兒媳婦,但真的見顧惜要鬧開要找人評理,她還是遲疑了,必竟這裡是她兒媳婦的地方,雖然可能對她更有利。
要做什麼私下做就是,放到檯面上只會丟臉失了面子,何況現在這樣她只要對祈言一說,對了,祈言在手機那頭一定聽到了。
想到這裡,祈母有點後悔先前鬧成現在這般,可是想到顧惜的態度,她又怒,祈言既然聽到,那麼,哼。
“不是你想鬧開,想找人評理嗎?”
顧惜走到自己婆婆面前,看自己婆婆停下步子臉色不定的看着她,神色竟開始遲疑,她也停下步子。
對於自己婆婆的話,她直接反問回去:“你不是要找人評理嗎,那就找。”
她真不怕鬧開的。
她婆婆倒是遲疑了,她覺得她一次比一次了她婆婆,絕不能軟弱了,你弱好強,上一次她就明白了的。
偏爲了愧疚爲了祈言沒有堅持,她該堅持,就不會有這次的事!
她以後絕對不能再爲了所謂的愧疚祈言改變。
她的心要硬起來。
“誰叫你——”
祈母不想鬧開,心中有了計較,聽了顧惜的話,臉上還是又惱了:“別逼我。”鬧得彼此都沒臉!
“我怎麼?”顧惜不以爲意。
“你——”祈母瞪緊顧惜,良久:“你不要讓我接電話嗎?還不快把手機拿過來,祈言還等着。”她冷哼一聲道。
顧惜見自己婆婆這樣也沒怒着要鬧開,更是徹底把她婆婆看明白了,心也更堅定,見她婆婆盯着她手中的手機,要接電話,她低頭看向手中的手機。
想到手機那邊的祈言。
剛纔的祈言應該都聽到了。
顧惜臉色沒變,她拿起手機,聽到了就聽到了,她就是這樣,他都聽到了也該知道他媽單獨面對她時是什麼樣子。
她有錯也沒錯,她媽同樣也有錯,不管他怎麼決定隨他。()
她要不是真的沒有精力,人不舒服頭昏頭痛還有撐不下去了,她不會就這麼,真的想鬧開。
如果祈言因爲這失望,她無話可說,離婚,顧惜第一次在和祈言結婚後想到離婚這兩個字。
她以前從未想過。
她一向是一個固執的人,結婚前她寧缺勿濫,導致自己沒有太複雜的情史,到了二十七歲左右還是單身,家裡愁得不行,自己也是。
遇上祈言喜歡祈言,不顧一切閃婚,她是想過一輩子的,永不說離婚這個字,她這一輩子只想結一次婚。
離婚這兩個字別說提,她連想都沒想過,這兩個字她以爲是跟她絕緣的。
可現在她突然想到了。
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離婚嗎?
若真的離婚,顧惜看向一邊的婆婆,對上她婆婆惱怒的表情,也許祈言會離婚,那就離吧。
“祈言,你和媽說吧。”
顧惜慢慢把手機放到耳邊,她聽到了祈言的呼吸聲,還有聲音,他的聲音很着急,在喚她和她婆婆,她開口。
語畢把手機交給她婆婆手中。
“接吧。”
她說。
“你怎麼這麼和祈言說話,還有。”顧惜的婆婆祈母接過手機,她以爲顧惜會直接給她手機,顧惜沒有,她以爲顧惜會對手機解釋什麼,顧惜也沒有。
顧惜搖頭,面無表情的再一次打斷了她婆婆的話,她看着自己婆婆還有婆婆手中的手機:“祈言很着急,你有什麼你還是和你兒子說吧,不管你們說了什麼,說了你就回去,我沒有精力陪你,我很累很累,有事之後再說!”
語畢,看了一眼門外,沒看到人,她轉身就走。
事情沒有鬧開,她便也不想有人看到。
祈母:“……”
看着顧惜的背影,她想發怒,可是顧惜的話讓她的怒火生生髮不出來,不是她兒子在等她,而是顧惜的意思。
顧惜真的什麼也不要了?
祈母還是不太信。
她想起她的計較,反正無論顧惜怎麼想的,她都會和訴言好好說,這次看祈言還護不護着顧惜!
祈母拿着手機冷冷的又瞪了顧惜的背影一眼,再讓顧惜得意一會。
“把你的手機拿去,老婆子自己會給我兒子打,不用你的手機。”想完,祈母上前幾步,走到顧惜面前,拿起手機快速的對手機那邊的祈言說了一句,掛斷上面一直繼續的通話,不屑的扔還給顧惜,拿出自己的手機,往外面走。
剛走了幾步,祈母的手機就響了,祈母回頭冷笑的睥了正撿手機的顧惜一眼,回身走到外面,接起手機。
“祈言,是媽。”
到了外面祈母看了看,見外面沒有什麼,她找了一處沒人的地方對着手機開口。
因爲是中午,來去的人少,也沒有顧客上門倒是沒人看到顧惜頂撞她,便宜顧惜了。
周圍的人不知道有沒有人聽到什麼,但沒有人過來。
希望有人聽到。
看顧惜以後有人問起她怎麼回答。
和自己婆婆吵架?不知道別人怎麼看,等讓祈言離了顧惜,再放出話去,到時候顧惜的名聲,哼。
祈母心中想着。
“媽,是我,顧惜呢?你和她?”
祈言的聲音很快響起,竟是問顧惜,很急的樣子。
“你問顧惜幹什麼?你不是都聽到了,這樣的女人,這樣的媳婦還要她幹什麼?誰要給誰去,丟臉,明明是她錯了,不聽就算了,不認錯就算了,還衝你發火,我不過就是把事情告訴你,就不高興了,要不是爲了你們在家裡呆得好好的進城幹什麼,你以前還護着她,可她呢有爲了你做什麼了?居然想趕我走,我老了不中用了,看不起我這個婆婆婆不是,看她的樣子還想鬧開,她以爲她沒錯?誰怕誰?要不是怕給你丟臉,我就鬧開了,叫人看看這樣的媳婦,多的媽也不多說了,你自己想吧!”
祈母一聽就氣了。
恨恨的一口氣說完,冷哼一聲,雖然把決定權交給了祈言可其中的意思。
顧惜沒管祈言和她婆婆說什麼,她蹲下身撿起被她婆婆摔到地上摔成幾塊的手機,她的手機最近常被摔,每次她以爲壞了,但每次拼回去還能用。
拿着摔成幾塊的手機,她轉身回到櫃檯後面,本來想到店後面的,想了想還開着店就沒有,坐下後,她慢慢把摔成幾塊的手機拼好,看起來還是好好的。()
原來不是隻有限量版還有高檔的手機質量好,她這樣幾百塊錢的手機居然質量也是這麼好。
顧惜想到曾經在網上看到的,中國的水貨手機比磚結實,當時不以爲然,現在一看真是,幸好它很耐摔,不然壞了重新換新的也要錢,換個手機要好幾百塊,幾百塊不多,可幾百塊也是錢,她也捨不得,更何況這個手機她用了一年半了,有感情了,也捨不得換。
她用過的手機都是用到不能用了才換掉,也捨不得扔,都是放在家裡收藏着,就像她的性格。
念舊,固執,不到最後一刻不願放手,顧惜抱着頭靠在櫃檯上。
手握着手機,四處按了按,果然沒壞,裡面和外面一樣還好好的,她放下心,手隨意的又按了按,按到手機通話信息欄,她的手指在上面劃過。
看到剛纔祈言打過來的號碼,她指尖頓了頓,他應該正和婆婆說話,下一秒她手滑開,往下是蔣溪的號碼,她此時一身痠軟得要命,頭昏沉,無力,發熱發燙,她想打電話給蔣溪和蔣溪說說話。
說今天的事,還有她感冒了,發燒了,人脆弱的時候總想找人安慰,找親近的人,只是她看了看時間,二點鐘了,蔣溪應該在上班,顧惜最終沒有打過去。
她的指再往下,下面是家裡的電話,她遲疑了下也沒有拔,她想得到父母的安慰還有關心,這樣她會好很多,可她現下不知道如何和家裡說,也不想父母過來,那就不能把自己生病的事告訴家裡,不然她媽肯定會來。
不是小孩子了,要是小孩子她就可以回家,她從小長大的家是溫暖的地方。
再往下顧惜手沒有再停,其它的親人朋友她想了想也放棄了,待翻了一遍,第二遍,她的手停在葉森兩個字上。
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給了她很多也令她失去很多,她的恨怨痛苦,她的很多第一次,都是他。
他是那麼無恥,變態,有病,他強勢霸道,大男人主義,他……有時溫柔有時冷酷殘忍,有時寵溺有時陰狠。
他今天就要回來了,她記得昨夜他說過,他今天會回s市,他現在在哪裡?回來了嗎?什麼時候回來?
顧惜手在葉森兩個字上滑過,她很多天沒有見到他了,她如今的樣子……顧惜鬆開手,擡頭透過櫃檯往門外看了看,沒有看到她婆婆,不知道是走了還是?
她收回目光,最後一絲精神在這個時候也離她而去。
她想休息一會。
顧惜抱着頭靠着櫃檯閉着眼休息。
休息會,如果還是不行她準備把店關了好好睡一覺,再不行她再去醫院去拿點藥,想是這樣想顧惜卻並不覺得睡一覺會不好。
從小到大,顧惜很少吃藥,也很少上醫院。
她也不是討厭吃藥上醫院,主要是她很少病,就是病了睡一覺就會好,她的身體很好,因此這次發了燒她也過了那麼久才意識到,醫院對她來說是陌生的。
沒有一會,顧惜雖不舒服,還是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惜突然聽到聲音,隱隱約約的,像是在叫她,她猛的醒了過來,睜開眼。
下一秒,她頭一陣旋暈,可能是動作太急。
她搖了搖頭,閉了閉眼,緩過神後,才又睜眼,站在面前叫她的是她不認識的中年女人,她盯着對方。
對方是誰,剛纔是她叫她?
顧惜邊想,邊發現她的頭很昏沉,身體也無力痠軟,沒有精神。
她動了動就覺得眼前一陣的黑。
她忙穩住自己,然後稍微一回想,她想起了她之前在發燒,人難受,還有和她婆婆的爭吵,還有和祈言的,很快又想到她後來想靠着櫃檯休息,不由的睡着了。
“老闆,老闆。”
站在顧惜面前不認識的中年女人見顧惜雖然醒了,但卻看着她不說話,皺了一下眉,再次開口。
顧惜聞言,忙回過神,她看了一眼四周,看着那不認識的中年女人:“不好意思,我人不是很舒服,剛纔沒聽到,你?”她忙開口。
那不認識的中年女人聽了顧惜的話,看了看顧惜,似乎也看出來了,沒有再多說什麼,她轉身拿起一邊的一條褲子,對着顧惜:“老闆,這條褲子多少錢?”
“這個?”
原來是顧客,顧惜其實也想到了,她忙扯了嘴笑,而後想要起來,只是剛站起來眼前就是一黑,頭更是昏沉得厲害,身體也是一軟,她忙坐回去。
撐着頭過了好一會眼前才稍好點。
“不好意思,我有些感冒了,你自己試可以嗎?”顧惜不好意思的看着那顧客。
那個顧客也看到了,忙擔心的開口:“老闆你還是不要動了,看你的臉色很不好,你就坐着吧,你直接說多少錢吧,我就要這一條了。()”
說完,拿着那褲子上前來,要顧惜給她算帳。
顧惜接過褲子,摺好,拿出一邊的袋子裝好,又看了看價,報給對方,纔想起來對方還沒底,她人昏昏沉沉的反應就有點慢:“二百零八,你不試試?就要這條了?”
“我試過了。”對方聞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說完,又補充了一句:“老闆不會怪我吧,之前喚了老闆半天,老闆一直沒反應,我就自己試了,很合適,老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自己拿着走了,價格我也看過,能不能再便宜點。”
最後開了個玩笑。
顧惜愣住,試過了?都看好了。
很快她反應過來,她之前可是睡了不知道多久,對方早試過也有可能,她快速的掃了店裡一遍,等收回目光,她倒是沒有生氣,她開着店門就那麼睡着,人家叫了半天也沒叫醒,竟然也沒走,還自己試過看好了。
不對,應該說,對方竟沒有直接拿了褲子就走,還叫醒她,換成別的人或許不止把這條褲子拿走,搬空了店都有可能。
她很幸運,店沒有被搬空。
“當然可以。”這麼好的顧客,顧惜當然不會拒絕,她剛纔已經發現店裡沒有少任何東西,都是她擺放的,天天看,她一眼就能看出來,心中卻有些後怕,對這個顧客也更是感謝:“謝謝你把我叫醒,不然——我人不舒服本想休息會,不曾想睡着了,你直接給進價吧,一百五。”
關鍵的是這個顧客可不是老顧客,真的很難得。
“那哪成啊。”
顧客臉上笑起來,嘴上依然推着,不管她心裡後不後悔,顧惜是真的很感謝的。
“就這樣,多了我不收的。”
顧惜不讓對方推,直接道。
把裝好的褲子遞給對方,對方見顧惜堅持,臉上的笑意更深,接過褲子,付了錢:“那就謝謝老闆了,以後我會多來照顧老闆,老闆可要算我便宜一點。”
“這是當然的。”
顧惜忙道。
“說實話老闆你這樣不太好,身體不舒服就不該硬撐着,看你病得挺嚴重的樣子,錢是掙不完的,早點吃了藥回去休息的好,生意再重要也沒人人重要,要不就叫家裡人來看着,再說。”
顧客拿着袋子走的時候對顧惜說,雖然很多話沒說清,但顧惜明白她的意思,和她的後怕是一樣的。
“今天真的謝謝你,我會的,以後常來,之前只是不舒服,沒想到竟睡了過去,以後不會了,你以後來,我都給你進價。”
顧惜覺得這個顧客比她想的還要好。
世上還是好人多一點。
她沒在這個顧客臉上看到一點的後悔,還是那句話,不管她心裡如何,至少表面上是。
這只是一個陌生人,一個顧客,顧惜思及祈言還有她的婆婆,尤其是她的婆婆,到現在還沒有人,她的婆婆連一個顧客,連一個陌生人也不如。
顧惜心中難言。
她心很酸,很酸,心很累很累。
要是今天不是遇上這樣好的顧客,她不知道會如何?旁邊的店主都有自己的生意要顧,也不一定發生得了。
“那敢情好,哦,老闆,差點忘了,你的手機好像之前響過,你看看。”
顧客很高興,然後忽然想起什麼,看向顧惜手上的手機道。
顧惜看着顧客離開的背影,電話,響過?
不久,顧惜收回目光,她拿起手機,看了看,是葉森打過電話。
葉森。
他回來了嗎?
她剛剛還想會不會是祈言。
必竟祈言之前才通過電話,他和他媽說完話很可能找她,而葉森誰知道幾點到,誰知還就是葉森。
不是也好,不是祈言,是葉森。
那個惡魔般的男人,顧惜心中的感覺更加的複雜,難言,難以分辨,是從來沒有過的,她拿着手機,手指輕輕的動,看手機上的時間,她記得她睡過去前似乎是二點,現在不過二點半不到四點,說來並沒有過去多久。
難怪她覺得她並沒有睡多長時間,當然這樣的感覺並不準,不過此時看着時間,確實是沒有過多久。
而葉森是在三分鐘前打的,顧惜剛想到這,她的手機就響了。
看着上面閃動的葉森兩個字。
她趴到櫃檯上,把錢放到一邊的櫃子裡,鎖上後,她按下接聽鍵。
“喂。”
她開口。
“你他媽又在幹什麼,怎麼不接電話?”
她的聲音還沒有落下,葉森冰冷帶着怒火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又是罵人的話。
聽着這熟悉又陌生的罵人的話,顧惜卻意外的一點也不擔心也不緊張,她居然很平靜:“我之前睡着了,沒有聽到,你回來了。”
“睡着了?你他媽在哪裡睡着了?”
葉森更怒了。
“在店裡。”
顧惜擡頭穿過櫃檯看着自己的店,店門外什麼也看不到,她又一次覺得迷茫,對未來,對現在,她眯着眼,櫃檯,因爲葉森,也因爲祈言。
因爲她的婆婆。
“你在店裡睡着了?”
葉森顯然是不信,聲音更怒了:“你怎麼在店裡睡着?你他媽找理由也找點可以讓人相信的!你他媽是想躲我吧?”
“真的,我就那麼睡着了,就在櫃檯上,我很累很困,什麼也不知道,連顧客來也不知道。”
顧惜還是那樣平靜。
並不是解釋。
“什麼也不知道,所以沒有聽到你的電話,要不是顧客叫醒我我還在睡,說不定醒來店都空了,你回來了?”顧惜接着又說。
葉森似乎發現了她不一樣,一點點的平靜了下來。
“你——”
葉森開口聲音緩了下來,變得溫和:“你睡着了,你的聲音,你怎麼了?”
“我病了,感冒了,發燒了,人很不舒服。”顧惜開口挑眉,慢慢的說,一個字一個字,很慢很慢,很輕很輕,沒有一點隱瞞。
“你發燒了?”
聽了她的話,葉森聲音沉下去。
“嗯。”
顧惜淡淡的點頭,是啊,發燒。
“怎麼會發燒?”
葉森的話中帶上擔心。
感受着他的擔心,顧惜笑,扯着脣:“昨天晚上,我一夜沒睡,睡不着,早上很早就起來,忙了一上午到了中午覺得難受,才發現發燒了。”那樣之後怎麼睡得着?一閉眼全是他的逼迫,她的沉淪,她的不爭氣,他的得逞,她跟他一樣無恥。
“昨天晚上你一夜沒睡?”
葉森那邊好一會沒聲音,待開口,聲音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顧惜還是笑:“對,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我很累很困又難受想趴着休息一會,沒想到睡着了,再然後就是現在。”
葉森那邊再次沉默。
顧惜拿着手機,嘴角一直揚着,他沒想到嗎?他會怎麼想?
“……。”
“……”
很久後。
“顧惜。”
葉森再次開口,聲音變低:“你在怪我。”
“我沒有。”
顧惜搖頭,她怪嗎?
她怪,怪得要死,要不是他,她不會生病,不會落得現在這個樣子,不會這般,她在心頭大叫。
她知道她有點無理取鬧,可任性也好無理取鬧也好,誰叫她生病了,她就是覺得要不是他,一切不會變成這樣,他不提還好,他一提她就忍不了。
她覺得都是他的錯。
面對他,她還就是想任性無理取鬧一次。
“你在怪我。”
葉森淡淡的說,很篤定。
“沒有。”顧惜嘴上還是否認還是搖頭。
“你有。”
“我沒有。”
“……”葉森沒說話,又沉默了。
顧惜依然拿着手機笑。
“我並不知道你會生病,不管你怪不怪我,我都不後悔,寶寶,我不喜歡現在的你,你這個樣子一點也不像你。”過了片刻葉森道,低沉溫柔。
“你不後悔,呵呵,你不喜歡?我哪裡不像我了,這就是我,我就是這個樣子,是你不夠了解我。”
顧惜毫不在意反駁。
“你。”
“我怎麼?”
“你不要這樣,寶寶。”葉森的聲音沉凝起來。
“我沒有怎樣,是你多想了。”
顧惜還是一點不在意。
“寶寶。”
“嗯。”
“……好吧,是我多想了,寶寶你在店裡等我,我已經讓司機去接你。”半晌,葉森嘆一口氣,無奈又寵溺。
“你不用這樣,我不需要你這樣。”
對於葉森那無奈寵溺的口氣,顧惜卻有點受不了,她的聲音不復平靜,有了起伏。
好像她多無理取鬧,他多寵溺她,多無奈一樣。
雖然她一開始就是想要無理取鬧。
可她還沒有無理取鬧好不好。
“你是我的寶寶,我的乖乖,我的女人,我的小妖精還有好妹妹,我當然要寵你愛你疼你,不管你怎麼樣,我都喜歡,我都愛你。”
葉森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突然笑了起來,邪魅而溫柔的說。
邪魅溫柔的聲音落在顧惜耳邊,她心中更不平靜。
“之前是騙你的,真的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喜歡你,你都是我喜歡的寶寶。”像是知道她不平靜了,他又說。
聲音更加溫柔。
像是承諾一樣。
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都是他喜歡的寶寶?都是他喜歡的,顧惜:“無論什麼樣子?”
葉森答得毫不猶豫:“當然。”
顧惜:“……”
不知道是不是她真的病了,變得脆弱了,不知道是不是葉森說得太確定太絕對,不知道是不是她此時真的很想聽這樣的話,不知道是不是祈言還有她婆婆之前真的傷到了她,她怨過葉森恨過葉森,痛恨怨恨得想他死。
此時也恨着怨着,可還是莫明的想哭。
“我想哭。”
她對着葉森說。
葉森聲音有些急了,溫柔的安撫:“寶寶,不要哭,再等等,等一會,我來陪你,我來陪我的乖乖。”
“我等不了了。”
顧惜卻等不及,眼中真的溼潤了,她不想哭的。
“寶寶,我的乖乖,不哭不哭,再等一會,老公來接你,告訴老公,你哪裡不舒服,除了頭昏還有發燒還有哪裡?”
葉森聲音慌了。
“我頭很痛,很沉,身體沒有力氣,痠軟得難受,身上好燙好燙,站不起來,眼前看不清——”
顧惜仔細的感覺了一下,他慌亂的聲音讓她突然好受了些,她強忍着淚意。
“那就不要站起來,乖,聽話,好好坐着,老公很快就到了。”葉森趕緊溫柔道。
“嗯,你回來了?”顧惜點頭,忽然想到他還沒有回答她。
“嗯,之前打電話給你想讓你這個壞傢伙來接機,沒想到沒有打通,還以爲你想躲開我,昨天晚上我可是跟你說了我今天會回來看你,你應該記得纔對,沒想到是昨天夜裡把我的乖乖嚇到了,還嚇得不清,都病了,病成病貓了。”
葉森聽了她的話,好笑的道:“之前以爲你在躲我,我很生氣,又怕你有事,剛要讓人去找你,就打通了,我現在在路上,馬上就到你店裡。”
“哦。”顧惜又看着外面,眼晴迷濛:“我又想睡覺了。”
“乖乖。”葉森又喚。
“做什麼?”顧惜伸出手擦了一下眼晴,趴回櫃檯。
“等着我。”葉森說。
“好。”顧惜開口,半晌,她像是才意識到他的意,她快速的拿着手機:“不,你到了給我打電話,我再出去,我——”
“到了現在你才說,我已經到了,擡頭。”
葉森有些不高興,不等顧惜說話,他說。
顧惜整個人一頓,他已經到了?她猛的擡頭,看向外面,很快的,沒一會,遠遠的一輛熟悉的黑色奧迪慢慢的駛了過來,停下,他果然到了,下一刻,奧迪車門打開。
一個人走了下來。
是葉森。
一步步朝着她的店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