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功成洪亮的聲音傳出,同時也象徵着第二關考覈結束了。
結局很殘酷,本來將近兩千人的考覈武者,但是此時一觀下,饒是孫天心智堅韌,也是有些心寒。
因爲,現存者,十不存七,考覈通過者更是隻有四百人不到的樣子,而沒有回來的人,或是被人殺,或是身存妖獸之口了。
隨着考覈的結束,有人歡喜有人愁,孫天一方無疑是最開心的,四人蔘加,全體通過,可謂的完美的結局。
武者隨着大部隊向着遠方掠去,向着的方向正是上京城,雖然離得較遠,但是武者的速度奇快無比,過來數個時辰後,上京城的輪廓,也是浮現而出。
到達上京城之後,通過第二關考覈的武者,就是被通知,休整三天後,繼續第二關考覈。
孫天幾人重新回到了竹園,而孫天也是將此行的過程和龍傲說了一番。
龍傲看着自己的徒弟和女兒,神色也是有些奇怪,最後嘆息一聲後,點了點頭後,就這般坐在那裡。
張青和孫天相視一眼,同樣將頭顱放了下去。
張青有些不堪重負的擡起頭來,聲音開始很小,最後隨着神情的解脫,聲音也變大了起來:“師傅,我留下來陪你。”
孫天也是張口道:“我也陪你,我們不考了,回龍城去。”
“父親,我也是。”龍月兒眼睛有些紅紅的,聲音也帶上了哽咽。
“胡鬧!”
龍傲突然一拍桌子,大吼了一聲。
孫天幾人都是脖子一縮,龍傲平時很少發脾氣,其的名號出塵劍客也是因爲龍傲是一個好脾氣,此時龍傲眼睛怒睜,卻是有着另外一面的威嚴。
龍傲平息了一下怒火,看着眼前的徒弟及女兒,心中也是有些感動,畢竟徒弟和女兒放棄了繼續前進的希望,爲的,不就是留下來陪他嗎。
想到這些,龍傲脾氣也順了,當即聲音轉柔道:“你們知道嗎?看到你們這樣,我真的很高興。”
孫天幾人低着頭,不言不語,繼續聽着龍傲的話:“你們是青色,而我是藍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們的天空註定要比我的廣闊,你們的成就無可限量,那些神州大陸的人,爲何要來我們這種小地方挑選弟子,學生,你們只是以爲他們害怕人口往神州去才如此的嗎?其實並非如此,我們這些在他們神州人眼中的小靈州,出現的天才,纔是真正的天才,我們這些武者憑藉的努力、努力、努力,他們憑藉的只是資質而已,一但我們有了和他們一樣的修煉資源,我們的成就,比之他們更強,走的更高,因爲我們有着一顆勇往直前的武者之心,有着一股可鬥天地的可怕意志。”
三人豁然擡頭,迎上了龍傲那雙充滿了驕傲的眼睛,那種驕傲中站着的三個人影,正是他們三人。
龍傲嘆了一口氣,有些自嘲的道:“你們知道嗎?剛剛的我,其實有些嫉妒你們的,我的努力足夠,資質足夠,但是運氣卻不好,所以我常常感嘆,一個人沒有一個好運氣是不行的。”
孫天眼中露出思索的表情,他並非第一次聽到這種話,那神州而來的老者也說過類似的話語,此時再從龍傲嘴中說出來,由不得他不思索了。
龍傲頓了頓,眼中露出回憶與可惜的神色道:“當年,我修煉武道極晚,我十八歲修煉武道,二十歲那年剛剛好突破,但是卻不在武林學院招生的年限內,等待武林學院招生來的時候,我的年齡又過了,這不是運氣差,又是什麼?”
孫天三天聽完,也是有些唏噓,接着孫天眼睛一亮,接着說出了讓他自己都後悔的話:“師傅,你跟我們一起去吧,據說去神州可以帶着一個…….”本來還有的“僕人”兩個字,孫天是如何也說不出口了,他豁然想到,師傅龍傲修煉至今,何等的驕傲,自己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孫天有些懊惱的想着。
龍傲神色上,也是有些哀傷,嘆了一口氣道:“我現在的年齡,就是去了神州,也沒有多大的作爲了,我還是留在這個生我養我的地方吧。”
“師傅!”
“師傅!”
“父親!”
三人同時叫了一聲,帶着一股哽咽之聲,而此時龍傲擡起頭來,看向三人,笑着道:“龍家武館的大門,永遠爲你們敞開,你們如果累了,想要休息了,就回家來。”
“回家來。”多麼簡單的字語,卻是能夠給人帶來一股連靈魂都顫抖的力量,孫天幾人感覺心中沉甸甸的,一股煩悶之感,也是油然而生,本來通過考覈的好氣氛,此時也是全部的消散不見了。
“我們一起出去轉轉吧!”龍傲突然如此的說。
孫天三人一愣,師傅龍傲很少和幾人如此的親近,一直以嚴師的姿態來對待幾人,現在突然說這種話,三人也是有些錯愕起來。
“你們這麼看着我幹嘛,原來要教育你們,難道還指望和你們好聲好氣的說話嗎,那樣你們怎麼能夠努力,現在以你們的實力,通過考覈,輕而易舉,那時候,教你們幾個小崽子的事情可就輪不到我了,我還垮着個臉給誰看,哈哈。”龍傲說完笑了一聲。
這一聲,卻是讓三人心中一鬆,因爲三人從笑聲中,聽到了驕傲與欣慰。
是啊,三個人,一個女兒,兩個徒弟,都是他教出來的,這是何等的榮耀。
跟隨着龍傲身後,四人走着竹園的小道上,步子邁的很慢,但是不知爲何,平時總覺的長的安靜竹園小道,此時彷彿無限的縮短了一般,不一會就是眼前一亮,出了竹園,本來安靜的氣氛,也是消散的無影無蹤了,不過這種氣氛,卻是讓人心情也是好了很多。
來的了大街之上,幾人都是東看看,西看看,而在此時,孫天眼珠子一轉,對着張青傳音了過去,而張青聽完孫天的話後,也是大點其頭,頗爲的贊同。
路上的行人很多,隨着考覈的推進,武者的人數也是減少,那些失敗者或是灰心的離去,或是成爲了普通人中的一員,而上京城內城也是解禁了,大批的普通人進入,讓上京城的街道也是熱鬧了起來。
“喲,這不是出塵劍客嗎,帶着你家的幾個小崽子灰溜溜的回家嗎?”
幾人本來的好心情豁然間陰沉了下來,龍傲也是轉過身來,看向了一位中年人,此人眼神陰霾,額頭帶着黑氣,身體如刀削般單薄,彷彿一陣風就可以將其颳走,而他的嘴中說的話,卻是讓人噁心,看着四人轉過身來,那中年人還是接着嘲諷道:“當年,你得了一個出塵劍客,就以爲自己多了不得,我周家的邀請,你竟然敢拒絕,我父親當年看你是個人才,不讓人爲難你,可是在我看來,你只是一個廢物加倒黴蛋而已。”
“你說什麼?”
“該死!”
“憨貨!”
張青眼睛一瞪,怒吼一聲,龍月兒也是臉色潮紅的怒喝一聲,孫天則是神情陰霾的咒罵一聲。
同時三人身上的氣勢發出,凝成一股,向着中年人逼去,殺意沸騰,張青如同豹子獵食般前傾,龍月兒手掌握成拳狀,孫天則是站的筆直,但是其手掌卻是按在了寶刀的刀柄上,隨時都可發出最強的攻擊。
中年人準備不足,加上孫天三人的氣勢也是極爲的強橫,中年人也是“蹭!蹭!蹭!”的倒退數步,剛剛停住身體,其的臉就是刷的一下紅了,在其的想法內,這是恥辱,被幾個小屁孩給嚇住了,這要說出去,他周家家主之子被嚇住了,這是何等的恥辱。
此時兩道人影擋在中年人身前,這人是中年人帶的人,好似護衛一般,而除了這兩個人外,還有一位和中年人長得有幾分相像的青年,一看就知道是中年人的兒子,此時也是神情憤怒,想要出手。
場面上,頓時一股劍弩拔張的氣氛升騰而起。
就在此時,一道身穿天藍色盔甲的武者浮現於空中,口中低沉的吼道:“上京城內,不準動武,否則格殺勿論。”
這幾句話說的幾人都是眼角直跳,看着中年人,孫天表情陰霾,而看向中年人身後的青年時,孫天也是眼睛一亮,他記憶力特別好,這個青年人也是通過了第二關的考覈的一員,一股冰冷的殺意在心底滋生,嘴角也是勾起了一個危險的幅度。
“哈哈!”龍傲一直不動聲色,此時豁然間笑了,很暢快,很淋漓,對着對面的中年人道:“你們周家,我能看得起的人,只有你父親一人而已,其餘人等,皆不入我之眼,你在我眼中,更是連廢物都不如,周家的資源你用去不少,可是如今的境界,連你兒子都不如,你這麼多年,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孫天三人都是有些目瞪口呆,他們可從來沒有看見師傅龍傲如潑婦罵街般的罵人,一時間,也是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而對面的周家一衆,則是臉色極其的難看,那周家中年人一甩衣袖,口中嘶吼道:“口舌之利而已。”
看着不斷遠去的周家一衆,孫天跟張青傳音道:“師兄,那個周家的青年,好似也是此次參加考覈的武者,我們遇到之後,必除之。”
張青沒有說話,但是一雙眼眸內,卻是升騰其一股冰寒至極的殺意。
龍傲沒有注意到兩人的表情變化,揚了揚手,聲音洪亮的道:“走!回去。”
幾人回到竹園之時,天色已經黑了,幾人都是休息了下來。
深夜,孫天和張青、龍月兒三人來到了屋外,就這般,靜靜的跪在地上,隨着時間的流逝,天也是亮了。
早上,龍傲修煉完畢,一開房門,就是看見孫天三人在地上跪着,身上都是被晨間的露水打溼,龍傲有些驚訝的問道:“你們這是幹嘛?”
三人擡起了頭,同時低聲道:“師傅(父親),謝謝你的教導,感激不盡!”說完,三人都是深深的彎腰,恭敬萬分的磕了一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