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夢幻現實(二)

雖然兩姐妹一直都謹守最後的底線,從未逾越,姐妹感情依舊存在,但是二人相爭久了,自然多少會對對方有些不滿之處,只不過因爲感情太好,二人也不願捨棄這一段感情,這才壓制下了。

隨着三人之間的感情加深,王濤始終做不出抉擇,這讓朱雨涵和張佳弈都開始着急,最終王濤下了狠心,直接上京趕考,發誓要考取功名,爲的只是要同時娶了二人,免得自己左右爲難。

冥冥之中規則使得王濤這一次上京趕考順利考中雖然未曾當上狀元,卻也是一個探花郎,隨後王濤直接向兩家同時提親,朱雨涵和張佳弈都還以爲對方選擇了自己,等到拜天地的時候,這才知道對方的選擇,只是木已成舟,二人也只能選擇妥協內心之中的攀比之心卻更重,勢必要和對方比一個高低。

夫妻三人的緣分早已註定,王濤的太虛幻境,一切設定早就規劃好了,三人歡喜冤家聚在一起,時常會鬧出許多哭笑不得之時,然而三人之間的關係始終保持在一個和諧的狀態,一直未曾出現問題,但王濤每日輪換陪在其中一人身邊,讓他疲於奔走,乾脆直接把兩人搬到一間房中,三人大被同眠,什麼事情都不分開,這般一來卻是讓他享受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三人之間打造出了一個默契,朱雨涵和張佳弈宛如一人一般,二人之間逐漸開始變得如同以前那般親密無間,少有爭風吃醋的行爲,這到讓王濤更加喜歡二人,對於二人也始終保持一個平衡,不偏不倚。

這第三世的輪迴,可以說是幸福美滿的,至少一生之中,三人始終和睦相處,未曾出現任何的傷別之事,三人年老之時,相偎在一起,王濤感嘆道:“我這一生能夠遇到你們,可以說是上天的恩賜,我能夠得到你們其中一人就算是前世之福,得你們二人青睞,當真是三生積下的福緣,下輩子若是還能遇到你們,我就得感謝蒼天了,不求相愛只求相知。”

朱雨涵道:“下輩子我們還能在一起,今生相聚,來生必然還能再遇,相公,下輩子你一定要記得我。”

張佳弈點點頭道:“千秋萬世我們三人都會永不分離。”

王濤高興的點頭笑道:“對,我們三人,千秋萬世永不分離。”說着抓起二人的手,緊緊握住,三人一起開口許下這千秋萬世永不分離的誓言。

三人許下一個約定,頓時太虛幻境之中生出感應,千秋萬世的誓言成爲太虛幻境輪迴的寫照,若是三人一直都不清醒,那千秋萬代永世輪迴將會是三人的結局。

十年之後,王濤六十歲,猝之,朱雨涵和張佳弈傷心過度,緊隨其後而去,三世輪迴完畢,兩人卻徹底忘記了自己的目的,從此再無機會清醒,只能不斷的在太虛幻境之中輪迴糾纏。

循環往復的輪迴之中,朱雨涵和張佳弈二人的壽命逐漸減少,在不斷的輪迴之中,二人從一開始能夠活到六十歲,慢慢的變成五十歲,四十歲,到最後三十歲不倒就會早逝,這是因爲兩人在不斷的輪迴之中受到太虛幻境的影響,所以壽命逐漸減少,等到二人壽元繼續減少之後,就不能再投胎人道,開始轉生其它輪迴,最終徹底被湮滅在這太虛幻境之內。

一世世的輪迴,三人上至王侯將相,下至黎民百姓什麼都當過,各自各樣的生活無一沒有體驗,江湖紛爭,修行求道,人鬼之戀,等等一切應有盡有,百世輪迴之後,朱雨涵和張佳弈都紅顏薄命,王濤體驗了十世孤獨輪迴的日子,每一世,朱雨涵和張佳弈都是紅顏薄命,最後只能以鬼魂的方式陪伴在王濤身邊,而王濤卻根本看不到她們,也無法與她們交流,只能在一日復一日的寂寞孤獨之中死去。

這一世,朱雨涵和張佳弈輪迴之後,還未遇到王濤,就在豆蔻年華殞命,王濤一生未娶,一心求道,晚年之際恍然大悟,從而踏入修行之路,這一世,王濤的命運改變,而朱雨涵和張佳弈等不到王濤,最終輪迴而去,但第二世,依舊遇不到王濤,第三世仍舊如此,直到第四世輪迴,兩人死後化作野鬼,居住在荒山野嶺中的破屋之中。

如同聊齋的劇情一般,一個書生來到這荒山,夜間在破屋中過夜,遇到了朱雨涵和張佳弈,書生對二人一見傾心,竟然捨不得離開,就算隱隱明白對方是孤魂野鬼,也甘願留下來,只是這荒山上沒有其它妖怪,書生不用擔心生死問題。

第二天傍晚,書生到山下買了東西回來,發現一個鶴髮童顏的老頭已經在破屋中升起篝火,書生上前打了一個招呼,可惜老頭根本不理他,獨自坐在火堆旁盤坐入定,書生只能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情。

忽然間,老頭睜開炯炯有神的雙眼,看向書生道:“你在這荒山野嶺住了一晚上,爲何還不離去,反而繼續留在這裡,你可知道這山間可是有鬼的。”

書生笑道:“怪力亂神之事,不過是子虛烏有的東西,老先生說笑了。”

老頭冷笑道:“老夫看你印堂發黑,頭頂烏雲盤繞,一身陰氣太盛,陽氣虛弱,必然是見過那女鬼,還被對方吸取了陽氣,若是你今晚再留在這裡,只怕你是在劫難逃,最終也會落得個身死的下場。”

書生楞了一下,隨即笑着搖搖頭,自顧自的做事,老頭勸道:“你若惜命,那就儘早離開這裡,否則別怪我見死不救,夜晚降臨,鬼怪出行,自己好自爲之。”老頭說罷之後忽然消失無蹤,書生未曾注意,當他再回頭的時候,人已離去,這不由得讓他心中忐忑,反而認爲那老頭就是鬼怪,只是因爲美色誘惑,使得他不願就此離開,壯着膽子繼續留下來。

月上樹梢,山間陰風陣陣,一陣琴簫合奏之聲傳來,書生聽到之後,立即走出破屋,順着那音樂傳來的方向而去,走過山路轉角,一條瀑布出現在山壁上,瀑布下的水潭邊,一座樓閣屹立,在水潭邊的涼亭中,兩個婀娜多姿的女子正在一起合奏,那優美的音樂,配上這美麗的一幕,頓時讓書生忘記一切,身不由己的朝涼亭走去。

走到涼亭邊,書生止步不前,靜靜的看着近在眼前的兩個美人,傾聽那誘人心神的樂曲,二女一身白衣飄飄,動作優雅動人,宛若仙子一般,書生雙眼完全定格在二人身上,根本捨不得移開,一曲作罷,書生仍舊沉醉在其中不得自拔,張佳弈朝那書生問道:“好你個書生,竟敢不請自來,打擾我們姐妹清靜。”

書生猛然驚醒,連忙作揖賠罪道:“二位姑娘見諒,在下王書遊給二位賠罪了,二位姑娘的合奏之曲宛如天籟,小可冒昧之處還望二位海涵。”

二女掩嘴而笑,朱雨涵道:“我們不過是意興而奏,可當不得你這般誇獎。”

王書遊連忙讚道:“在下句句發自肺腑,絕不敢妄言,此生能聽到二位合奏之曲,當浮人生一大白。”書生剛剛說完,忽然間,朱雨涵二女臉色大變,飛身朝瀑布之上飛去,張佳弈道:“王公子,我們以後有緣再見。”

王書遊看着飛天而去的二女,呢喃道:“仙女啊。”

“啊”王書遊後腦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他痛叫一聲,轉身看去,但見傍晚時分見到的老頭朝他罵道:“有眼無珠的書生,竟然錯吧女鬼當作仙女,須知紅粉骷髏,你看到的是兩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冤魂厲鬼,若是老夫來晚一步,只怕你已經成爲她們腹中之物了。”

王書遊不服氣道:“老先生你怎能胡言誹謗他人,那二位仙女根本不是鬼怪。”

老頭冷哼一聲,揮手朝四周一抹,王書遊頓時驚訝的張大嘴巴,完全說不出話來,原本的亭臺樓閣完全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片荒草灌木,水潭邊的一切都不過是虛幻之物,而他站立的位置,也變成了淺水灘中,只是老頭自己卻踩在水面上,似乎沒有任何重力一般。

王書遊大驚失色,練練退到岸邊,指着老頭,結巴道:“你,你,是鬼。”

老頭上前走了一步,直接跨到王書遊面前,抓着他胸襟道:“老夫若是鬼怪,早就把你吃了,你這糊塗書生,老夫懶得管你,自己好自爲之吧。”說罷飛身而起,眨眼間消失在夜空之中。

王書遊驚魂未定,嚇得連忙朝破屋跑去,還未靠近,他就聽到一陣打鬥之聲,轉過拐角,但見破屋之上,那老頭和先前見過的兩個女子打得火熱,三人飛天遁地之能,讓王書遊心中大驚,在他的認知之中,始終偏向於那兩個女子,反而把老頭當作鬼怪,奈何三人之間的爭鬥,他根本插不了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朱雨涵和張佳弈二人畢竟只是孤魂野鬼,對上老頭之後一度處於下風之中,忽然間,張佳弈抽身離開戰場,讓朱雨涵獨自堅持,她操控着四周樹藤,朝老頭纏去,王書遊見此,找了一塊石頭拿在手中,壯着膽子朝三人靠近。

朱雨涵單獨一人根本鬥不過老頭,那樹藤纏繞而來後,老頭也絲毫不懼,只是王書遊忽然的出現,打亂了這紛爭,使得三人的平衡直接被打破,那無數的樹藤遊走,王書遊也被纏繞其中,老頭連忙抽身朝王書遊飛去,想要救他,而朱雨涵和張佳弈卻死死追着老頭不放。

一道金光飛過,直接落到老頭手上,但見老頭手執三尺青鋒,斬斷身邊的樹藤,逼開近身的朱雨涵,直接衝到王書遊身邊,兩劍斬斷纏繞在他身上的樹藤,隨後轉身揮劍擋住朱雨涵的短劍一擊。

“砰”石頭狠狠地砸在老人頭上,這瞬間的變化使得老頭出現一剎那的愣神,朱雨涵手中短劍趁機送入對方胸口之中。一場爭鬥就此罷手,王書遊一臉驚魂未定,雙手顫抖的遠遠退開,眼睜睜的看着老頭跌坐在地。

張佳弈走到老頭面前道:“牛鼻子老道,我們姐妹和你無冤無仇,只因你步步緊逼,這才迫不得已對你下死手,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管得太多。”

老頭胸口插着短劍,他雙眼有些模糊的看了看朱雨涵和張佳弈,苦嘆道:“我一生降妖除魔,只爲匡扶蒼生正道,想不到最後卻栽在你們手上,命運無常,因果報應。”

朱雨涵譏諷道:“說什麼除魔衛道,我們姐妹在這山上從未害過人,我們又有何錯,你不過是打着除魔衛道的旗號,欺負我們這些可憐人。”

王書遊驚恐的看着朱雨涵和張佳弈,右手顫抖的指着她們道:“你們纔是鬼?!”

張佳弈冷哼道:“是鬼又如何,我們從未害過人,你這書生自己來打擾我們清靜,我們還未跟你計較呢。”

老頭一手拄着劍,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回頭看了看王書遊一眼道:“老夫如今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書生你好自爲之,你們兩個女鬼就算一生未曾害人,留在世間遲早也會害人,今日,老夫就算拼着一死,也要收了你們。”說罷猛然拔出胸口短劍,丟在地上,強打精神,揮劍朝二人殺去。

朱雨涵和張佳弈牽着手,飛身後退,面對老頭的寶劍,二人也不敢大意,控制着樹藤朝老頭纏去,寶劍鋒利,飛舞的樹藤根本近不了身,老頭忽然朝劍上噴出一口鮮血,寶劍綻放金光,揮舞着斬斷四周樹藤,直接殺向二女。

王書遊看着再次爭鬥起來的三人,心中方寸大亂,看到地上的短劍之後,連忙上前撿起來,拿在手中防僞,但她始終未曾選擇離開,只是站在旁邊觀看,老頭雖然受了重傷,卻依舊能夠飛天遁地,三人高來高去,王書遊根本插不了手。

老頭因爲自身傷勢,雖然拿着寶劍,強行提起一身法力再戰,但是他此刻猶如油盡燈枯的身體卻根本堅持不了多久,打鬥片刻之後,忽然因爲岔氣,被張佳弈一腳踢飛,直接朝王書遊而去。

看着向自己飛來的人,王書遊大驚之下,雙手舉起短劍直接刺了過去。

“噗”劍身直接穿透老頭身體,只留下手柄留在外面,這一劍從後背穿心而過,老頭站在地上,緩緩轉身看着王書遊,嚇得他連忙逃開,這一刻他的心徹底亂了,完全手足無措。

朱雨涵和張佳弈落到老頭面前,沒有因爲殺了老頭的興奮,只有淡淡的哀傷。老頭只剩最後一口氣,他堅持着盤膝而坐,雙手抱圓宛如入定一般端坐在地,嘴角鮮血緩緩流出,嘴脣微張,似乎在說着什麼,只可惜無人能夠聽到。

最後一口氣斷絕之後,老頭身上忽然冒出一股火焰,熊熊燃燒着他的身軀,三人見到這一幕不由得退後兩步,小心翼翼的看着那火焰,等了半晌,那火焰卻沒有任何變化,似乎這是老頭臨死前特異準備將自己焚化。

朱雨涵和張佳弈相視一眼,看向王書遊,書生頓時嚇得整個人都頓了一下,張佳弈道:“書生,你還是走吧,這裡不屬於你,山下的世界纔是你應該呆的地方。”

話畢之後,朱雨涵與張佳弈牽着手走進破屋之中,眨眼間消失無蹤,王書遊此刻驚魂未定,殺了人的他對於自身道德譴責,讓他完全失去方寸,想要離開這裡,卻又覺得不好,只能躊躇着慢慢走向破屋。

熊熊燃燒的火焰,慢慢將老頭的屍體焚燬,大火始終保持原貌,忽然間一股風吹來,火焰瞬間沿着風向,朝破屋燒去,破舊的屋舍上枯草無數,這火焰一點就着,書生慌亂的拿着自己的東西跑出屋舍,眼睜睜的看着火焰迅速蔓延,將整個破屋都燒了起來。

朱雨涵和張佳弈因爲屋舍被燒,也迫不得已現身出來,張佳弈站在火堆前怒道:“你這牛鼻子,死了都還要跟我們過不去,非得讓我們浪蕩無依才甘心不成。”面對老頭****的火焰,張佳弈也是無可奈何,只能怒罵出氣,二人身爲鬼怪,雖然能夠呼風喚雨,可是屋舍之火是老頭最後發出的火焰,就連二人也是無奈,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根本沒辦法滅火。

朱雨涵拉着張佳弈的手道:“好了,你也不用生氣了,反正都已經燒了,再怎麼生氣也是無濟於事,天大地大,總有能夠收留我們的地方,只是以後卻不知道會不會還有這麼清靜的環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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