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立場

?天生天資極差,修煉半生不得寸進,年入古稀卻以茶入道,隨後便一路追尋人類的極限之境,於是在某年某月某日,他在天魂都城留下了一個天魂境後,便不知所蹤。

這個由來,是秦崢第一次聽說天生這個人時,便從林希羽那裡聽到的版本,這也是魂武大陸的百姓們之間,口口相傳稱道的故事。

而這,僅僅只是故事的上半段。

今日樑沁所言,卻剛好補充了故事的另一半,因爲她所謂的天生由來的故事,便是從他不知所蹤的那裡,開始的……

“很多人不知道天生去了哪裡,但是其實這很容易,因爲整片大陸最爲神秘也是最值得他探索的,除卻天魂境中的萬源境以外,就只有四個地方,南海之南,北山之北,西邊的碧落,以及東邊的黃泉。”

“極西之處與極東本就相連,世人皆以爲碧落與黃泉爲一處,但是事實上,是兩個地方,一個地方爲碧落池,還有一個地方,叫做地獄湖。”

地獄湖……秦崢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聽到過這三個字,略微有一些耳熟。

“這四處地方,爲世人極難接觸之地,然而這也給這四個地方掩上了一層神秘面紗,民間有不少傳聞說,神之故土,就在這四個地方之一,而我們現在知道了,所謂的神之故土就是無根島,在北山之北的更北之處,在南海之南的上方世界。”

樑沁頓了頓,看了看秦崢的臉色,看他除卻眉間稍顯焦慮外,但還算聽得認真,於是便稍許寬了些心,繼續說道,“相比被神域橫向攔截的北山以及不知邊際的南海,東西兩面更爲優選,於是他首先去了東面的地獄湖。”

“天生去了東邊之後,便遇到了現在老祖,併成爲了現在的老祖。”

樑沁做了這麼長的鋪墊,總算是來到了最爲關鍵的時刻,只是這句話,秦崢並沒有怎麼聽懂。

“遇到了現在的老祖,併成爲了現在的老祖?”秦崢將這句話又重複了一邊,依舊不解其意。

“簡單來說,現在的老祖是天生,其實又不是天生,是老祖,其實又不是老祖,他們是兩個人,但又是一個人。”樑沁的解釋,聽起來就像是繞口令一般。

“你是說,天生是被人控制的?”

樑沁搖了搖頭道,“與其說是控制,不如說是共享身軀,天生依舊擁有着自己在自主意識。”

“那也就是說,現在的局面,依舊和天生脫不了干係,那這與靈光派全面開戰,又有何關係。”

“因爲立場,天生和老祖的立場不同。”

“老祖想要做的,就是統一魂武大陸,得到寶藏之地傳承,與無根島的天神全面開戰,而你要知道,老祖自己,也曾是天宮之人,他們之間的戰爭,是天神和天神之間在戰爭,終究是一場內鬥。”

秦崢終於在樑沁的話中,抓到了一個極爲重要的線索,那就是老祖,竟然是天神,也就是天宮中人!

這麼來說,所謂的老祖和無根島現在的傳承,其實都來自於當初天宮的那場內鬥分裂。

秦崢依稀還記得,自己曾看到的那副壁畫,上面詳細刻畫了當初的那場戰役,最後的結局是,巨人代表的那方全軍潰敗。

這麼來說,勝利的那方,成爲了現在的無根島天神一族,失敗的那方,便在暗中蟄伏,組成了靈光派。

而現在,正式到了靈光派準備復仇開戰的時候!

可是他依稀記得,巨人一脈,其實就是段老的支旁一系,羅氏一脈……也就是……小強的先祖?

秦崢的腦袋現在已經有一些混亂了,但是顯然樑沁並沒有給他多餘的喘息時間,她繼續說道,“但是天生是魂武大陸的人民,說的粗俗點,就是土著,而他的立場,便是土著立場,非要再上升些,那就是真神的立場。”

“當年天神表面和真神結盟,但是暗裡插刀,最後導致衆神大戰,最後真神幾乎全軍覆沒,但是依舊需要有人,來站在真神的立場,天生,便選擇了這麼一個立場,所以事實上,天生和老祖雖然共用一個身體,但是卻是兩個立場,而天生卻不能讓老祖知道自己的立場,因爲我們無法抗衡,所以必須要做漁翁。”

樑沁這般一說,秦崢終於明白,爲何要讓靈光派統一大陸,爲何要讓神域佯退。

他們要給老祖一個可以開戰的先決條件,唯有天神雙方開戰,作爲真神的第三方纔可以在當中選擇那個平衡的點,然後刺進去。

這樣一來,事情就比他想象的,要複雜太多了。

“既然天生的立場,連共用身軀的老祖都無法知道,你又是如何知道,況且神域本是天神在魂武大陸遺留一脈,林前輩爲什麼會幫你們。”秦崢依舊還是有部分地方,想不通透。

“神域雖然擁有天神血脈,但是這麼多年傳承下來,他們的立場更偏向於魂武大陸的利好一方,況且你要知道,林中武是一個相當護短的人,因爲天神內鬥,他兒子他孫女都因此受到了傷害,出於個人考慮,他也會站在天神的對立面,況且,你覺得他會因爲血脈,就去當老祖的走狗麼?至於我又是如何知道的……”

樑沁猶豫了一下,然後從懷裡拿出了一本有些破舊的冊子遞了過來道,“這是我從老祖的書房裡偷出來的書,不過與其說是我偷,不如說是天生製造了機會讓我偷,否則所有的一切,也太過順利了。”

秦崢接過冊子一看,冊子上並沒有寫字,只有翻開第一頁後,纔有一個天生龍飛鳳舞的簽名,這是一本遊記。

遊記從天生自天魂境出發開始,便一直記錄,直到他遇到了老祖,並被搶去了半個身軀。

再之後的故事,便沒有了,但是在此之前,他有說很多自己的想法,包括他當時就已經知道的有關天神和真神的戰鬥,包括他在萬源境遇到過段老的事,當中確實有意無意間,表達了不少他的立場。

其中甚至有部分猜想,竟已經預料到了現今之事!

“但是這只是他之前的立場,並不是現在的立場。”秦崢合上書,覺得這本遊記,只能作爲部分參考。

樑沁或許是因爲激動,臉上浮起了點點潮紅道,“事實上,我能偷到這本遊記本身,就已經表明了他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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