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壽,”烏喇那拉氏趕緊跟了過來,藉着扶元壽的了雲錦一把,讓她站住了。
“這是弘曆吧?”德妃看着元壽,想到他畢竟也是自己的孫子,臉上就扯出一絲微笑,“過來,讓本宮看看。”
元壽這回卻是沒過去,不僅沒過去,反而躲到了烏喇那拉氏和雲錦的身後,只露出個頭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很警惕的看着德妃。雲錦看到元壽這個樣子,心裡倒是放心不少,原來元壽也不是逮誰跟誰啊,小心坎裡也明白着呢,記得有人說孩子心思純淨,能感受出來別人對自己是好是壞,看來這話也是有幾分道理。
“娘娘恕罪,這孩子有些認生。”烏喇那拉氏對元壽的反常表現雖也有些惑,但還是笑着跟德妃打馬虎眼。
“哼,”德妃見元壽這樣,當然是心中不快了,“本宮聽說,這孩子不是落在你名下了嗎,怎麼會去叫雲錦額娘?老四,都說你府裡的規矩嚴謹,照我看也不怎麼樣,該整一整了。”
“兒子遵命。”四阿的聲音中沒有一點起伏。
“額娘,元壽還小,有些話還說太清楚,”烏喇那拉氏還想着跟德妃解釋。
“烏喇那氏,你也別太好性了,小心讓人騎到你頭上去。”德妃的臉色還是不好,“看看人家,只個禮,就這麼搖搖擺擺、晃晃悠悠的,象個什麼樣子,公主都沒她尊貴。”
“主子,”德妃正說得起勁呢,一個丫頭走了進來。
“什麼事兒?”德妃不耐煩地問道“沒見宮正在跟自己地好兒子說話嗎?怎麼這麼沒眼色。”
“太后那邊來人了。說要召四阿一家人趕緊過去。”那個丫頭低着頭回話。
“什麼?”德妃面色變了變。瞪着四阿哥和雲錦看了好一會兒後還是穩下了情緒。“既然太后來召你們就去吧。”
“兒子遵額娘之命。兒子告退。”四阿哥起身行禮。
“兒媳告退。”烏喇那拉氏也趕忙牽着元壽向德妃行禮。
“雲錦告退。”雲錦自然也想離開這個鬼地方。越快越好。
“慢着。”
正當他們三人快要走出屋子的時候,德妃又開了口,三個人的腳步只好停了下來。
“額娘有何吩咐?”
四阿哥帶着他們又往回走幾步到德妃面前候德妃娘娘的指示。
“太后現在是在寧壽宮呢,還是在延禧宮?”德妃娘娘卻沒理四阿哥這一家人,而是問那個來稟報的丫頭。
“奴婢不知。”那個丫頭小聲回答着。
“那來的人呢?”德妃皺着眉問道。
“傳過話就回去了。”那個丫頭的聲音都有些抖了。
“回去了?”德妃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額娘,”四阿哥這次主動開了口,“皇太后祖母現在應該還在延禧宮。”
“你還看什麼?沒用的東西,”德妃瞪了立在一邊的那個丫頭一眼“還不快下去。”
那個丫頭行了一禮,急急忙忙的退了出去。
“剛纔雲錦不是說,太后要她給自己做臉嗎?”德妃眼神凌厲的問道,“還是說雲錦在撒謊騙本宮?”
“額娘,”烏喇那拉氏回話道“皇太后祖母到延禧宮就是爲了做臉的。”
“烏喇那拉氏,你也學會說謊了?”德妃盯着烏喇那拉氏說道,“本宮也是經常去給太后請安的後自己宮裡就有做臉的東西我會不知道嗎?還用大老遠的跑到延禧宮去。”
“回額娘話,兒媳沒有說謊喇那拉氏忙解釋着,“是雲錦說要給皇太后祖母用一種新方法做臉有些工具在延禧宮裡,所以才請皇太后祖母到延禧宮去的。”
“剛纔雲錦不是說是太后自己要到延禧宮的嗎?怎麼現在又成了是雲錦請她老人家去的了?這麼說雲錦還是在撒謊騙本宮了?”德妃馬上就抓住了烏喇那拉氏話裡的漏洞,她瞪着雲錦說道,“說,你爲什麼要騙本宮?難不成你是想讓人覺得本宮會因爲太后去了延禧宮就不高興了不成,你這不是明擺着在挑撥本宮和太后及貴妃娘娘的關係嗎?鈕祜祿氏,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罪嗎?”
“額娘,雲錦不是這個意思。”烏喇那拉氏急忙說道。
“你別說話,”德妃喝住了烏喇那拉氏,又瞪着雲錦說道,“怎麼樣?鈕祜祿氏,你還有什麼話說?你可知罪嗎?”
“回娘娘話,雲錦不知何罪之有?”雲錦不卑不亢的說道,“雲錦是說太后有事到延禧宮,這做臉也算是事啊。”
“你還狡辯?”德妃惱了,“來人。”
“額娘,”烏喇那拉氏趕緊攔着,“今兒個是節慶之日,明兒個又是皇太后祖母的壽辰,可千萬不宜動怒,您先消消氣。”
“你看看她,都快成精了,”德妃用手指着雲錦,“今兒個本宮如果不把她的氣焰打下去,以後她還不得反了天去,你哪還能挾制的了她?”
“額娘,這事兒不怪雲錦,”烏喇那拉氏看看四阿哥,見他微微點頭,於是對德妃說道,“是皇阿瑪命雲錦想個法子把皇太后祖母調出寧壽宮的。”
“皇上,”德妃愣了一下,“皇上爲什麼要這麼做?”
“是這樣的,”烏喇那拉氏柔聲說道,“明兒個不是皇太后祖母的壽辰嗎?皇阿瑪想給皇太后祖母送份特別的禮物,這禮物要在寧壽宮中安置好也需要些時候,所以皇阿瑪才提前把雲錦召進宮來,讓她把皇太后祖母引出去,這樣纔好給她老人家一個驚喜。”
“原來是這樣,”德妃的氣稍平了些,“是什麼禮物啊,這麼神秘?”
“回皇額娘皇阿瑪嚴令此事要保密,”四阿哥開口說道,“適才烏喇那拉氏將引太后出寧壽宮一事說出來經是違了皇阿瑪的旨意了,只是怕額娘誤會纔不得已而爲之,至於禮物到底爲何,請恕兒子不便相告。”
“好,你真是個聽話的好兒子,”德妃有些恨恨的看着四阿哥然又轉頭問烏喇那拉氏,“皇上讓雲錦把太后引出寧壽宮,說了要讓她引到哪個宮去嗎?”
“那倒是沒有。”烏喇那拉氏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實回答。
“看來雲錦還真是一門心思與貴妃娘娘交好啊,”德妃冷眼看着雲錦,“皇上讓你引太后出寧壽宮就直接把她老人家引到延禧宮去了。”
雲錦真是無語啊,德妃居然連這個禮也挑,自己就是想把太后引到德妃的永和宮來,也沒有理由啊?再說,就算是勉強想到理由把太后引來了不定德妃還會懷疑雲錦是怕她難爲自己,所以才把太后找來助陣的,那樣她豈不是更恨雲錦了可
自己怎麼都不是,左右難爲人啊。
“行了跟這兒杵着了,”德妃看雲錦站那兒不聲不響的樣子心裡更是着惱,“趕緊到你的延禧宮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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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離開了德妃的永和宮,雲錦到了外面不禁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又揉了揉自己的膝蓋,感覺上應該是腫了,只是現在沒法看而已。
“雲錦,怎麼樣?”烏喇那拉氏關心的問道,“腿沒事兒吧?”
“沒事兒,”雲錦忙笑着把手拿開,“只是跪久了有些麻而已。”
“麻?”烏喇那拉氏惑着。
雲錦話說出口也覺得不對兒,就算是跪麻了,這都站起來這麼長時間了,麻勁兒也早該過去了。
“爺、福晉,~真的沒事兒,”雲錦笑着說道,“咱們快走吧,太后那邊兒好等急了。”
“走吧。”四阿哥看了看雲錦,然後發話。
可就在大家準備走的候,元壽卻掙脫了烏喇那拉氏的手,跑到雲錦身邊。
“元壽,怎麼了?”雲錦蹲下身來問道。
“額娘,兇。”元壽的小手指着永和宮的向。
“元壽,不要亂說,”雲錦趕緊把元的小手按下來,“那是你奶奶。”
“奶奶?”元壽疑問的小臉對着雲錦。
“對,奶奶。”雲錦點頭笑着,“來,元壽,咱們要趕緊走了,老祖宗還等着呢。你跟額娘一起走好不好?”
雲錦想把元壽送到烏喇那拉氏身邊,可元壽拉着雲錦的手就是不鬆開。
“算了,看來他是嚇着了,就讓他先跟着你吧。”烏喇那拉氏哄了幾次沒哄好,也放棄了。
“行了,不管跟誰,趕緊走吧。”四阿哥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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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趕慢趕的回到延禧宮,還是晚了,太后和貴妃娘娘的頭也洗好了,骨也鬆過了,正坐在那兒不知道聊什麼呢。
“皇太后祖母,娘娘,我們回來了。”烏喇那拉氏笑着跟裡面的人打招呼。
“怎麼這麼晚?”貴妃娘娘問道,“太后剛纔還在擔心呢。”
“在宮裡有什麼可擔心的,”雲錦笑着說道,“只是第一次拜見德妃娘娘,多聊了幾句,這才晚了的,德妃娘娘還賞賜了雲錦好多東西呢。”
“沒出事就好,”太后笑着說道,“元壽,來,讓老祖宗抱抱。”
元壽本來一直牽着雲錦的手,這時候倒鬆開了,小跑着撲進太后的懷裡。
“好,乖孩子,”太后笑着摟過元壽,細一端詳,發現不對勁兒了,元壽臉上常掛的笑容不見了,眼眶裡還含着淚水,太后臉一下子就繃了起來,“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雲錦趕忙說道,“他路上調皮,雲錦說了他幾句。”
“男孩子,皮點兒怎麼了?”太后有點埋怨的對雲錦說道,“他現在還小,別嚇着他了。”
“是,雲錦知道了,”雲錦趕緊轉移話題,“太后,時候也不早了,雲錦這就去準備,給您做臉。”
“好。”太后點點頭。
“娘娘,雲錦原來的東西擱哪兒了?”雲錦問貴妃娘娘。
“當然是還在你的房間裡了。”貴妃娘娘笑着說道,“我沒讓人動過,一切都保持原樣呢。”
“謝謝娘娘了,”雲錦心下感動,卻也不再說什麼了,只記在心裡就好,她轉身對靜雪說道,“靜雪,你跟我進來,有些東西需要你幫我調一下。”
“是,側福晉。”靜雪答應一聲。
“雲錦,我也來幫忙吧。”烏喇那拉氏也開口說道。
“那就有勞福晉了。”雲錦笑着點頭。
她們三人來到雲錦在延禧宮的房間之後,烏喇那拉氏看看沒有旁人,馬上對靜雪說道。
“快,把治傷的藥找來。”
“怎麼了?”靜雪嚇了一跳。
“雲錦,快看看,腿怎麼樣了?”烏喇那拉氏這時也顧不上回答靜雪了,直接催着雲錦。
雲錦也覺得腿越來越疼了,走路都有些受影響了,所以也忙捲起褲子查看。
“天老爺,這是怎麼了?”靜雪一看嚇了一跳。
“怎麼了?”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又把這三個人全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貴妃娘娘過來了。
“沒事兒。”雲錦趕緊手忙腳亂的把褲腿放下來,站起身來。
“怎麼?連我也想瞞着?”貴妃娘眼睛盯着雲錦。
雲錦在她的眼光下,默默的坐了下來,捲起了褲腿,只見膝蓋處又青又紫,而且還是腫的。
“這是怎麼弄的?”貴妃娘娘心疼的問道,“靜雪,還不趕緊找藥膏去。”
“想是雲錦這些年養尊處優,弄得皮薄肉嫩的,”雲錦輕描淡寫的說道,“德妃娘娘本是好意,讓雲錦在她那兒把禮數做全,也好正雲錦的名份,可是雲錦不爭氣,只跪着敬敬茶,就成了這副模樣,真是給娘娘您丟臉了。”
“你這孩子,”貴妃娘娘看着雲錦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說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她畢竟也算是你的婆婆,又是宮裡的娘娘,鬧將起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也讓胤難做,只是委屈你了。”
“娘娘,看您說的,有您疼着,雲錦有什麼可委屈的,”雲錦笑着說道,“再說還有福晉呢,她當時可是沒少幫我說話,受雲錦之累,也捱了訓呢。”
“雲錦,你快別這麼說,我也沒幫上什麼忙。”烏喇那拉氏不好意思說道,“其實額娘平常不這樣,今兒個也不知怎麼了。”
“雲錦以前在宮裡時,就沒與德妃娘娘處好關係,”雲錦苦笑着,“這也是雲錦自己種下的因果。”
“到底是跟了胤的人,居然也講起因果來了,”貴妃娘娘開了句玩笑,“不過,德妃既然對你有成見,那你以後還是要小心些,能敬着敬着,不能敬着就儘量躲着,知道嗎?”
“雲錦知道了。”雲錦笑着點點頭。
其實貴妃娘娘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不是那麼方便的,你就說躲,那德妃是雲錦的婆婆,凡進宮都是要去拜見的,總不能爲了她,回回到應該進宮的日子都託病不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