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神了,吃飯也走神。少想,多做。”厲瑾之筷子輕敲兩下。
喬以嫿飛快地擡起眸子,有些迷糊地問道:“多做什麼?”
厲瑾之脣角輕揚,緩緩吐出一字:愛。
喬以嫿把兩個字組合起來,大臊,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慌亂地說道:“我們說好,我不同意你就不可以硬來。”
厲瑾之不置可否地笑笑,朝她的碗呶呶嘴,“快吃。”
喬以嫿吃不下了!
怎麼可能一人吃下兩碗肉?肉食動物也吃不了這麼多太膩的東西!
“這樣吃。”厲瑾之拿起旁邊盤子裡的烙餅,把肉夾到餅上,再放進小菜,卷好了遞到她的嘴邊,“純正意大意豬肉卷。”
大餅卷肉卷青菜而已!
喬以嫿咬了一口,味道甚好!
和有情人吃飯,都會這樣胃口好嗎?喬以嫿越想越覺得委屈,之前就沒這樣好好吃過飯,太浪費時光了。
“厲瑾之……你會……”她沉吟了一會兒,把後面的話吞了回去。問來的好,可能不是真好。再擔心,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又在多想。少想,多做!”他又說了一遍。
喬以嫿瞪他,這回不接他的茬了。
“能不能告訴我,太白山上你獻花的那人……”喬以嫿遞給他一張紙巾,小聲問道。
“不能。”厲瑾之乾脆利落地說道。
喬以嫿吸氣呼氣,厲先生果然厲害,不想說的事,纔不管你是誰,你會不會不高興,他不說就是不說,讓你一個人着急去!
得,不問了,她慢慢去打聽。總有一天,她能弄明白這一切。
“得回去了,晚上還要把手頭一些事處理好,明天有別的工作。”她看了看錶,小聲說道。
“嗯……”厲瑾之雙手撐着下巴,凝視着她紅撲撲蒙着一層細汗的臉。
“你今晚別去我那裡了,我做不了事。”喬以嫿又說道。
“嗯……”厲瑾之還是低低地一聲。
“怎麼了?想說什麼?”喬以嫿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你別是想說,讓我請客吧?”
厲瑾之抿抿脣,沉聲道:“說到工作,真有一件事和你談談。”
喬以嫿坐正,表情嚴肅地看着他,“你說。”
“洋紫薇湖的情況你知道吧?你覺得那邊的開發規則會怎麼做?”厲瑾之問道。
“難道整片地區的開發權都給你?”喬以嫿其實一直對這件事很好奇,厲瑾之聲東擊西,不僅拿到了AN的股權,還拿下了洋紫薇湖的開發權。那片區域,好多人想碰卻不敢碰,都在等待厲瑾之拿到地之後的進一步發展。到時候,肯定有各方資本涌入,羣雄火拼。
“東邊一半,靠河那片。”
就算只拿到一半,也算厲瑾之厲害。而且,拿一半比整個好,不會被當成衆人的眼中釘。大家會忙着去追逐剩下的一半,他能潛心做自己的規劃。
“東安近三年的規劃主要是往三角洲那邊擴張,洋紫薇湖不在近幾年的規劃裡。我們東安在地勢上並不佔優勢,它在正中,兩邊是海城、榆林。海城商貿和交通比東安發達,榆林主要靠礦業。東安被圍在中間,必須打開自己的通道。東安三角洲就是用來建碼頭用的。我之前覺得若能在洋紫薇湖下建成水底隧道,把湖的兩岸打通,會比東安三角洲更有發展前途。但這個立項遲遲沒被上頭批覆。有人說是當地百姓難遷,有人說是上頭有人迷信,不想碰洋紫薇湖,怕影響官運。但不知道原因到底是什麼。”
厲瑾之輕輕點頭,“嗯,建湖底隧道。”
“工程太大了,民營資本很難立項去辦。”喬以嫿提醒道。
“我明白。”厲瑾之又點頭,脣角緩緩揚起,“小嫿兒確實是個寶貝。”
小嫿兒?
拍戲呢?
這樣叫起來好尷尬!
“別這樣叫!”喬以嫿不自在地說道。
“大嫿兒?”他玩笑道。
“大之兒?”喬以嫿回擊道。
“還是野兔子好聽。”厲瑾之曲指彈她的鼻尖,滿脣笑意。
“巨鯊,厲巨鯊。”喬以嫿馬上回應道。
不管是野兔子還是厲巨鯊反正,都不是性子好的物種!喬以嫿甚至還有一種可以和他並肩作戰,指點江山的期待感。若真有那一天,別說東安,可能榆林和海城的商圈都以他們夫妻爲尊……
夫妻?
會有做成夫妻的那天嗎?
喬以嫿開始期待。
——
左梵進來的時候,喬以嫿正嘗試把鸚鵡先生轟回它的鐵籠子裡。它今天闖禍了,把喬以嫿的水杯摔了個稀碎,還在沙發上拉了一長溜的粑粑,最後在她最喜歡的抱枕上抹了長長的一道屎色……
不可忍!
但是鸚鵡先生根本不怕喬以嫿,它能飛,一邊飛還一邊抗議。
“打人,打人不對,打人,打人不對!”
“你是人嗎?你是鸚鵡!你給我下來,你把我的墊子洗乾淨我就不打你。”喬以嫿氣喘吁吁地停下來,指着停在吊燈上的鸚鵡說道:“給你五秒自首的時間。”
左梵站在牆角,嘴角抽了抽。
那個在外面叱吒風雲的喬以嫿,在家裡怎麼這麼沒形象?褲腿卷一邊,放一邊。頭髮像雞窩一樣堆在頭頂,汗水淌了滿脖子。
“左律師你自己找地方坐。沙發不能碰,我還沒擦。廚房有水,自己倒。我得先把這東西弄籠子裡去,不然它報復心強,我罵了它,肯定再給我搗亂。”喬以瞄跳起來,揮起拖鞋砸向鸚鵡。
鸚鵡飛起來,又蹲到了冰箱上面,得意洋洋地撲扇着翅膀。
“那個……我們先看看這個。”左梵把文件拿出來,小聲說:“和解書我拿來了,多倫公司同意撤訴,不過他想見見你。”
“見我幹什麼?”喬以嫿抹了把汗,認命地撿回鞋子穿上。
“看看這位讓他吃了啞巴虧的女神,拜拜碼頭。這是他的原話。”左梵笑着說道。
“不見。不和小人打交道。”喬以嫿麻利地說道,拿起文件仔細看了起來。
左梵做東西很謹慎,連標點都考慮得很周到。喬以嫿把文件放好,小聲說:“明天我拿給我爸去簽字,辛苦了,參左律師。”
“喬小姐言重了,我還沒好好感謝你。西山小學的事能解決得這麼快,全仰仗喬小姐幫忙。不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被外界關注,更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讓孩子們用上乾淨水。”
“你也言重了,我們各取所需。我哥也挺高興的,畢竟靠着西山小學,他成了衆人心裡的慈善家。狗屁的慈善家,小氣到連一瓶水都不願意買給我喝。”喬以嫿擰擰眉,直爽地說道。
左梵笑了起來,猶豫了一下,從包裡拿出一瓶飲料給她。
“那你嚐嚐這個,我朋友公司開發的,純果汁飲料。”
“你還相信有純果汁?要保鮮肯定就要放各種添加劑。只有自己榨的果汁才叫純果汁。左大律師,你好單純啊。”喬以嫿看了一眼,把飲料放到了桌上。
左梵尷尬地看了看她,又看那瓶飲料,似是在猶豫要不要拿回來。
“給我吧,幫你朋友公司賣幾箱倒是能辦到。”喬以嫿脆聲說道。
“那就謝了。公司才起步,確實挺艱難的。”左梵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來還有這目的?左律師,你成天忙這些沾不到光的閒事,到底要不要來給我工作?”喬以嫿好笑地看着他說道。
若說別的行業有人單純,她信。有單純的醫生,有單純的老師,有單純的科研工作者。可是她很難相信有單純的律師!律師每天和各種官司打交道,看到的聽到的全是罪惡黑暗不平事,不知道經歷過多少醜陋的人心,居然還能保持這樣的單純,真是難能可貴。
“都挺不容易,能幫就幫。”左梵敦厚地說道。
這時左梵的手機響了,是一首重金屬音樂。一聽就是爲某人特別設定的。
“晃起來,晃起來……”鸚鵡先生像打了雞血一樣,拼命地搖起了腦袋。
喬以嫿一隻鞋飛過去,不偏不倚打中了鸚鵡先生,鸚鵡先生髮出一聲粗嘎的叫聲,不滿地飛進了臥室,在裡面大叫:“好痛,哥哥好痛……”
喬以嫿服了!這前女主人的相好看來不止一個,老公,親愛的,哥哥……真是會享受人生哪。她呢,她擺在面前的厲瑾之都不敢動!
“我建議,你見一下多倫的老闆。”左梵接完電話,扭頭看向在臥室裡追鸚鵡的喬以嫿。
“理由!”喬以嫿不願意鸚鵡沾了屎的腳踩到她的牀上,只能不停地追着鸚鵡跑。
聽着她氣喘吁吁的聲音,左梵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來吧,你休息一會兒。”
“你能抓到它,我明天給你賣一千件飲料!”喬以嫿惱火地和鸚鵡先生互瞪。她千軍萬馬尚不怕,一隻臭鸚鵡居然把她折騰得快死了。
“行。”左梵舉起手機,又打開了重金屬音樂,自己先晃了起來。
他晃的姿勢挺好看的!
喬以嫿震驚地看着他,這是有功底的人才能跳出來的程度呢!街舞什麼的,喬以嫿欣賞不來,但是她佩服那些充滿了朝氣和力量的年輕人,什麼高難度的動作都能做。就像眼前的左梵,一個憨到讓她想笑的人,居然有這樣的功底。
鸚鵡被誘!惑了,撲着翅膀飛過來,在桌子上和左梵鬥舞,不停地大叫:晃起來,我們晃起來……
喬以嫿撫額,她到底養了一隻什麼樣的神經鳥?
左梵適時出手,把鸚鵡逮了個正着,飛快地塞進了鐵籠子裡。鸚鵡不甘心地在籠子裡亂竄,大罵:壞人,壞人……
喬以嫿抓一把堅果往它的食盒裡撒,“壞鳥,吃!塞住你的嘴。”
“壞鳥,壞鳥!”鸚鵡跟她對罵。
左梵蹲到喬以嫿身邊,小聲說:“去見見那位老闆,你開發錦繡的事,他能起到很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