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輪迴之道所屬,彷彿對血肉、靈魂一類事物總避免不了,畢竟鬼門關雖是輪迴之路的入口,但總會給人一種不詳、陰鬱之感。
故而,聽聞生祭一說,無論是敖升太子和靈霄都並未有太大反應。
這再合理不過,甚至相對來說,法子算是簡單粗暴的了。
幾千斤龍血?
若不顧及本源損耗,陽神層次的真龍幾噸幾噸的龍血也是可以產出。
只是如此一來,實力必定削弱,再以這般狀態進入鬼門關內,應對各種情況顯然不利。
敖升太子挑眉一笑,也不急不惱,只隨手拋出一團五色濛濛的澄澈寶光落入林玄之手中。
“定海神珠?”
“竟然還是一件以洞天法寶之法祭煉的半成品?”
林玄之啞然一笑,把玩着手中沉重無比的定海神珠,不由打趣道:“太子殿下倒也大氣。”
“只真龍之血可行,真鳳之血自然同樣可行,你不試試?”
定海神珠乃大千海域深處,萬水之精凝結而成的寶物,層次雖有高低,但至少都可爲一法寶主材的。
而敖升太子給出的這枚品質遠高於凰鮫族贈送的那幾顆,當屬上乘中的上乘。
雖然只論禁制層次來看,此珠眼下只是相當於一件四重天都未曾圓滿的靈器。
但要知曉,這是一件要往洞天法寶上祭煉的寶物。
“洞天”對於一些門派來說是可以穩定產出諸多玄之又玄事物的寶庫,足以稱爲底蘊的存在。
但對於玄都觀這種有不止一位三衰純陽坐鎮的大派來說,這一意義便不大了。
反而更關鍵的是,一件洞天法寶在手,便可提前感悟天地誕生演化的玄妙與法則,爲日後修行增添資糧與底蘊。
只是不同於二衰、三衰層次的靈寶自闢洞天是因境界達到。
洞天法寶在等同於元神級數便可具備種種玄妙自是極其難以煉製。
即便是赤明大千之中,洞天法寶也算得上屈指可數。
林玄之大致一看便發現了幾分玄機。
怪道是輕易送出,原來是步子太大,想法太多如果這定海神珠內的禁制有些走不下去的意思了。
若是重新洗練,再走他路,難免會傷及本源,影響這顆定海神珠的品質。
雖然此物用來砸人也是翻天印之下頭一檔的事物,可難免有些暴殄天物。
“洞天法寶——”
敖升太子聽了林玄之語意之中“攛掇”之意,自是不爲所動。
若只有這“泫冥”冰鳳一人,他自是會十分意動。
但這外來的金鳳在側,他卻不好輕舉妄動。
“那幾位快到了,二位兄弟意下到底如何?”
林玄之掂量着定海神珠,緩緩搖頭:“好東西啊!”
“只是殿下是否欺我眼盲心瞎?”
“一件進階渺茫,洗練又損其身的寶物着實雞肋。”
“不夠!”
一旁靈霄聞言,當即沒好氣道:“都說莫道龍宮無寶物,你一個南海二把手怎得還在過路錢弄鬼兒!”
“我兄弟可也不是誰都能輕易糊弄的。”
敖升太子倒也沒有被人說嘴的窘迫模樣,只輕輕一笑道:“二位助我進入其中,只怕也抵不上一件註定成就的洞天法寶。”
“只是,既然泫冥兄弟說不夠,本殿下便添些就好。”
話音未落,便有由一連串四顆定海神珠落至林玄之身前,只品質上看,只與此前凰鮫族所贈的一般。
當然,倒也不能違心說這東西不好。
林玄之笑呵呵收起,一副和氣生財的模樣,直叫靈霄恨不得嫌棄地別過臉。
只是想着這兄弟雖可能有些隱秘,但怕也未過過什麼好日子便也接受了這做派。
敖升太子見狀纔算徹底鬆了口氣。
除冥鳳這一支外,鳳凰一族的名聲着實不錯,他自然不會太過擔心。
雖然他方纔也稍稍暗自懊悔,不該冒然因好奇之心,冒然尾隨而來。
但來都來了,總要有些收穫纔是。
西、南二海在赤明海域之中,算得上難兄難弟,作伴吊車尾一般的存在。
若有機會爲龍宮掙得幾分底蘊,至少也可真正甩開西海一籌。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這處冥府所爭之地必然有些門道在其中。
他亦是不想樹敵太多,能不得罪這炎海二人便不得罪爲妙。
至於說深入合作……
敖升眸光微斂,不說他堂堂陽神,不會一直上趕子,對方也未必樂意時刻帶着他就是了。
如此情況不過是搭個順風車,之後各憑本事罷了。
買賣既成,林玄之便也不磨蹭,與清氣之神的遙遙感知下,他自然能很好把握元一真人等的進度。
“二位靠過來。”
靈霄與敖升聞言,當即順從靠攏,而後就見林玄之張口吐出一汪非黑非白,生死之意流轉的水光。
雖然將生死泉交由清氣之神便宜行事,但林玄之未預防各類情況,自是有所準備。
望着這道水光,靈霄二人皆是眸光微亮。
“生死之道的仙泉?”
“這可是比什麼法寶、秘寶都要珍貴。”
林玄之不置可否一笑,擡手輕點一汪泉水,六道輪迴神通悄然運轉。
旋即,就見水光霍然透亮,黑白漣漪盪漾而來,緩緩化作一方生死交織的太極將三人籠罩,隨後直接烙印向高大無邊的鬼門關,並緩緩滲透其中。
陷入泥濘般的滯澀之中,三人只覺遍體冰涼,彷彿靈與肉要徹底剝離,陷入不可避免的死亡。即便是強悍如真龍、真鳳之軀,在實質性的生死概念之下,彷彿也脆弱不堪。
但生死交織的太極便宛若最後底線一般,使得三人的狀態穩定了在了一個層次,不至於徹底被鬼門關影響,真的跨越“生死”。
靈霄神色凜然:“若是真正打開鬼門關通過會怎樣?”
他們眼下明顯是取巧進入,壓力可能會輕一點?
林玄之聞言不由思忖着道:“可能會更嚴重。”
旋即便全力推動黑白太極,似過了許久,又好似只一瞬之間,三人只覺“體溫”漸漸回暖,周身瞬間一鬆。
但踏着腳下延伸不知多遠的“黃泉路”,三人神色卻並未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