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在這了,一路當心,切勿出現差池。”一名負責交接的巡衛長將身後拷押的一羣犯人帶出。
同時拿出了公文,讓樑傳山三人確認。
雖在名義上他與樑傳山三人屬於同一級官職,並無上下級區分,但他的舉手投足間還是透着一股居高臨下的態度,言語中沒有絲毫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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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總司當差的多數官員共有的心理特徵,對比地方官員,總有一種高人一等的心理。
宋長明打量着這名隸屬總司的巡衛長。
此人身形魁梧如大熊,個頭起碼超過了兩米!
面容兇悍,尤其是一雙眼瞳,銳意十足,僅對視上一眼,就讓人不寒而慄。
“好強的煞氣!”宋長明這兩年在巡甲司也算是殺過了不少惡犯,但身上也難以形成這般強烈的凶煞之氣。
真不知道此人的雙手沾染過多少鮮血。
“嗯?”陸徵敏銳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擡眼掃向宋長明。
之所以在意宋長明,也是因爲尋常哪怕是總司的巡衛,平日裡也根本不敢多看他。
與之對視後還能從容不迫,不管怎麼說,眼前這個年輕的地方巡衛,在膽氣方面足以讓人稱道了。
陸徵這般想着,倒也沒有因此,或稱讚或爲難宋長明這個年輕的小巡衛,交接任務結束,就轉身回了總司,沒有耽擱多長時間。
樑傳山翻閱到手的囚犯名單,越看越心驚。
忍不住擡眼,正巧與錢溫,趙德志對視上了一眼。
三人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震驚。
懸賞萬銀的通緝犯人,遠近聞名的江湖大俠士,被抄家的世家族老以及犯下大罪的官員......
共計二十五名重罪囚犯,每人都來頭不小。
“想不到有一天我竟然也能接觸到這等重犯...”
與這些犯人相比,作爲巡衛長的他,也只能算是一個無名小卒而已。
若是在成爲階下囚之前,與這些人物遇上,他說話甚至都不敢太大聲。
“孃的,有什麼好怕的,過往如雲煙,現在也只不過都是等着問斬的犯人而已!”樑傳山小聲自語道。
收起名單和公文,那些帶着鐐銬一個個蓬頭垢面的囚犯,此時也都被裝進了囚車大鐵籠裡,再由粗大的鎖鏈綁住。
無論過去身份如何,如今在這些囚犯身上,再無分毫尊貴可言,有的只是落魄與絕望。
“出發,回去。”
隊伍朝着厚裡街而去。
回去路上,宋長明也從樑傳山口中知悉了這批囚犯此前的身份,莫名繃起了心絃。
“這次任務,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爲何總司突然決定要將這批犯人運到我們巡甲司處理呢?”宋長明不解道。
“說是總司大牢關押的重犯太多,牢房有些不夠用了,過去確實也有過類似的情況。”樑傳山解釋道。
“這樣麼。”宋長明聽聞,沒再說更多。
也許真是如此。
只是。
宋長明的目光掃過周圍,囚車隊伍途徑一條條街道,由四十餘名巡衛共同護送,陣仗還是不小的。
故而沿途也引來了不少平民百姓的駐足圍觀,對着那囚車裡的犯人指指點點。
按理來說,在這郡城,無人敢如此膽大包天,幹劫囚車這種事。
但若真有人要解救囚車裡的重犯,眼下運送的路上無疑是最有可能成功的時候。
“應該不會吧......”宋長明心中暗道。
這是總司臨時起意的決定。
但這真是上頭臨時起意的決定麼?
“走開走開!不要擋路!”走在前頭的巡衛,嚴聲驅散靠得太近的圍觀百姓。
走出錦繡街一帶城區,在即將回到厚裡街時,忽而人羣中一個乞丐被擠出了人羣,倒在路中央哀嚎不止。
宋長明幾乎本能的,右手一把扣住了腰間的刀柄。
“拖走,拖走。”錢溫拍了下一旁巡衛的背,指着那倒地的乞丐,不耐煩的說道,不想因此耽擱隊伍行進。
巡衛當即一路小跑,就要驅趕那倒地的乞丐。
忽而,乞丐一個翻身,手中短刃刺出。
那巡衛來不及反應,就被短刃一下刺穿了脖子,鮮血噴灑而出。
緊接着乞丐一把抽出那巡衛的佩刀,再次砍翻了走在最前頭的另一名巡衛。
此人出手狠辣迅猛,哪還有此前乞丐的半分樣子。
“戒備!”
“敵襲!”
“殺人啦!”
“殺人啦!”
一瞬間,巡衛們紛紛拔出長刀,周圍做看客的平民百姓也都驚叫着退後,場面亂作一團。
前頭的一羣巡衛在錢溫的帶領下,已經直撲那名乞丐而去。
而這時,隊伍的後方,人羣中又殺出數人,與趙德志的巡衛隊廝殺一片。
“有組織,有預謀,是奔着囚車中的某個重犯而來!”宋長明意識到這點,目光盯向囚車兩側混亂的人羣。
“不要亂,護住囚車!”樑傳山聽到宋長明所說,回過神來大喝道,調動起手下已經有些不知所措的巡衛站住位置。
穩住局面的同時,他也在第一時間釋放了身上的煙彈。
幾乎同時,兩側也衝出了數人。
他們外面套着普通民衆的布衣掩人耳目,裡面則有內甲護身,行動時再戴上花臉面具遮擋面貌,所有動作一氣呵成,顯然是預謀了許久。
一聲慘叫,一側又有一名巡衛被迅速砍倒。
一個戴着花狸面具之人,忽而躍起一丈高,身輕如燕,落到了其中一輛囚車之上。
“柳兄!”他面向囚車,正要揮刀砍向鎖鏈時,一側刀光忽的襲來,令他不得不轉動刀鋒去格擋。
“好渾厚的力道!”
他只覺手臂一麻,被對方直接劈下了囚車。
宋長明並未追擊,只站在那囚車上,橫刀盯着對方。
他已經確定,這羣人的目標就是他邊上的這名犯人。
原本垂頭披髮的犯人,此時也恢復了幾分精氣神,擡眼看來。
雖滿臉血污,但依稀還是能確認,這是一名頗爲英氣的男子,看上去不過而立之年。
“柳兄,接刀!”另一側,又一名要劫囚車之人,甩出一把鋼刀,試圖交給囚車裡的人。
宋長明卻是早已提防四周,一步踏出,飛起一腳,將那扔來的鋼刀半道截下。
一時間,由他單人築起的這道防線,牢不可破,讓那幾個劫囚車之人咬牙切齒。